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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爷性子是闷了点,不过人好,年轻有为,又不恃才傲物。”福伯这几年就担心裴景行的性子交不到朋友,现在苏衍主动上门,他真是把裴景行当花一样夸。 想到数月前裴景行为了救他,险些丧命在万道士和那奇怪的年轻人的手下,苏衍点头,认同福伯的话。 福伯见状,更加使劲夸裴景行:“听苏道长的口音,不像是西京人士。” “对,前几个月才来的西京。” “哈哈哈,原来如此。”福伯眼珠子轱辘一转,又问道,“这是苏道长头一次来西京么?” “对。” 福伯趁热打铁:“西京一年四季都好玩,东南西北都有逛的地方。苏道长要是想找个本地向导,也可以来找我家少爷。” “福伯。”裴景行一进来,就听见福伯对着苏衍一顿说,搞得自己活像是案板上的rou,福伯就是那卖rou的贩子。 “少爷来了。”见裴景行来了,福伯对苏衍使了个眼色,问裴景行,“少爷,今天还是用了饭去点卯?” “对。”裴景行坐下,“老样子。” 福伯眼角带笑:“这就要到用饭的点了,苏道长这……” 裴景行看着狡黠的福伯,有些无奈,问苏衍:“要留下来一起用饭么?” 苏衍看着同时看向他的两个人,莫名有些心虚:“好。” 第19章 “晋王请你?”裴景行听了,颇为意外,“怀玉和他不亲,他怎么会想到让怀玉来请你过去?” “我不知道。”说起这,苏衍也是摸不着头脑,“这几个月找我的都是普通人,晋王到底是怎么想起找我的呢?” “晋王这人脾气不大好,你不去沾惹是对的。”裴景行安慰苏衍,“他这人还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这次拒绝了他,这段时间他一定还会再来找你,指不定还会耍些手段,你这些天多小心点。” 苏衍点头,又问:“裴怀玉还在晋王府上,晋王应该不会因为我而迁怒于他吧?” “不会,你放心。”裴景行并不担心,“怀玉命格特殊,皇帝很看重,晋王脾气再不好,也不敢向怀玉出手。” 听到“命格”两个字,苏衍耳朵一动。不过他并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揽事的人,而且事关皇家,他更加不愿意问起。 裴景行看苏衍的模样,心念一动,笑着说道:“怀玉曾经给晋王起了个外号,你猜是什么?” 苏衍想了想,摇头问道:“是什么?” “西京第一大螃蟹!” 苏衍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裴景行憋笑解释:“螃蟹横着走,那晋王横行霸道,岂不就是一个螃蟹?” 苏衍这才反应过来,先是扬起嘴角,随后细细品味,眼前仿佛真出现一只硕大无比的螃蟹,壳上还长着晋王的脸,在西京朱雀大街上横行霸道。苏衍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裴景行在一旁看见苏衍一扫先前的担忧,也扬起了嘴角来。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苏衍不是能言善道之人,裴景行在他人眼中则是一个冷面神的存在,不过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并不觉得会冷场。 裴景行当初败于万道士的手下,亲眼目睹苏衍险些当场丧命之后,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之前一味的逃避和拒绝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就好比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自以为闭上眼睛就不会再有所牵连,实则危险始终就在身边。 “半脸鬼”一案,高泽楷最后和沈从简等人一块赶到上官府,阻止他与苏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之后本该云游在外的国师突然出现,裴景行并不认为这是巧合。不是说他怀疑高泽楷,只是比起行事捉摸不透的国师大弟子,裴景行更愿意相信苏衍,起码他与西京一众人等没有任何利益关系。而且凡是一起经历过死亡的人,对彼此总是会有一份与旁人不同的信任。 正因为这些原因,裴景行其实内心挺喜欢和苏衍多相处的,听苏衍说一些奇闻异事,偶尔也会提些问题。 或许是当初面对万道士这样可怕的对手,裴景行还不顾一切地来救自己,苏衍对这个看似冷漠的金吾卫街使也颇有好感。而且苏衍下山前师父曾经警告过他,山下的人心眼多,他虽然捉妖驱鬼有一手,但阅历太浅,很容易被骗。苏衍在西京举目无亲,比起思维跳脱心又宽的裴怀玉,年纪相长且阅历还深的裴景行无疑是苏衍可以信任的第一人选。 等福伯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裴苏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场景。 他忍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要知道自从裴景行从西域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沉默了不少,而且行事也与常人不同。 别的不提,就说裴景行成了金吾卫之后,就向负责安排金吾卫巡逻次序的司阶主动提出负责夜间巡逻。司阶当然是高兴了,要知道晚上巡逻可是个苦差事,别看西京白天热闹,晚间的时候其实也热闹,只不过不是人在热闹而已——要么不出事,一旦出事,必然是大事。 裴景行主动请缨,司阶当然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就这样,裴景行这三年多来都是夜间巡逻,上午回家睡一觉,下午则去内衙处理诸多事务,哪怕成了左右街使之后也是如此。 或许是裴景行一身的煞气,还有沾了夜叉血的龙首虎牙枪防身,众鬼避之不及,这三年多来,落在他手里的不是偷鸡摸狗的混混,就是趁夜打劫的强盗,还有三次是意图不轨的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