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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裴景行竟然主动走向夜叉,自投罗网,一旁躲起来的苏衍伸手掏出一张符纸,便要冲出去,却眼尖地发现裴景行正一手伸到后背,冲着自己躲藏的方向摆摆手。 是要自己继续躲着?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苏衍现在满脑子的疑惑,又不好贸贸然跳出来,免得坏了裴景行的计划。他只好悄悄往夜叉那边靠近,选了一个能及时出手的地方躲起来,打算一旦裴景行有危险,就先别管画皮的下落,把人救下才是。 夜叉老远闻到裴景行身上的煞气,两人多高的身躯一下子窜了过来,居高临下审视着裴景行:“好嫩的人,居然有胆子来闯鬼市。算你运气,碰上爷爷我,一口把你吃了,免得死前还被折磨。” 裴景行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说:“夜叉,我是来找我的妻子的,鬼市里的鬼说,莺儿是画皮,你知道她在哪。” “画皮?”夜叉上下打量着裴景行,“你长得倒是比旁人都要英俊,难怪原本偏爱书生的画皮看上你了。” 裴景行和西京的书生来往不多,他学着记忆中裴怀玉的模样,对着夜叉拱手拜道:“还请你告诉我莺儿现在在哪,我必有重谢。” 夜叉对裴景行所说的重谢嗤之以鼻,他又不是人,人间的重谢对他来说,与粪土无异。 不过裴景行的话倒也提醒了他——前些天有传言说西京不少鬼怪打起百鸟朝凤衣的主意,或许画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不及吃了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的心脏,便急匆匆回来护衣。 如果他把这个男人送给画皮,那画皮岂不是要好生答谢他? 要知道,这些年鬼市里不守规矩的鬼怪越来越少,夜叉可是有好几年没放开肚子痛痛快快地吃鬼了。 夜叉心中那把算盘打得直响:“伸出手来。” 裴景行不解,但还是依言将手伸出来。 夜叉用尖锐的指甲在裴景行手心画了一个图案,说道:“你往西边走,神灵坊西边武侯铺往东走三十步的地方,有一棵桐树。到了那里,你把掌心贴在树上,你妻子自然就会出现了。” 裴景行也不管手心的血,答道:“多谢。” 等离开夜叉的视线,苏衍再也忍不住,从一旁的大树后面钻了出来:“怎么样?” 裴景行笑道:“知道了,去神灵坊。” “等等。”苏衍突然叫住他,趁着裴景行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把后者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抓到自己面前,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怎么回事?” “夜叉画的。”裴景行看苏衍脸色不佳,宽慰道:“没什么,就是把皮划破了而已。夜叉说到了神灵坊西边的武侯铺,往东走三十步,把掌心贴在树上,画皮就会出现。” 裴景行不明白当中的缘由,苏衍却是懂的,他咬开自己的指尖,往裴景行的手心滴了两滴血:“他在骗你,你看,这是夜叉在你手上做的印记,目的是要让画皮知道,是谁把你送上门去的,让画皮不要忘了报答他。” 苏衍的血一接触到裴景行的伤口,立刻渗透进皮rou里,随后从伤口处断断续续冒出一些黑血来。等黑血流尽,裴景行手心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这黑血是夜叉的毒,”苏衍放开裴景行的手,“如果你没找到画皮就被毒死了,夜叉就能通过你手上的印记找到你,把你吃了。” 经过苏衍这么一通解释,裴景行自嘲道:“本来还以为我真的骗过那群鬼了,没想到被夜叉给骗了。” 苏衍没好气地说:“鬼也是分的,不要以为佘九郎蠢,其他鬼怪也和他一样蠢。” 被戳破心思的裴景行不怒反笑:“我不过是钻了鬼怪小瞧人的空子,骗了他们一回。现在我被夜叉骗了,也算是扯平了。” 他看苏衍气鼓鼓的样子,知道苏衍是因为把他牵扯进这件事而自责,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夜叉说画皮就在神灵坊,去不去?” 苏衍把头转过来,看着裴景行,半响才从齿间基础一个字来:“去!” 两人离开鬼市,赶往神灵坊。而此时,画皮已经将百鸟朝凤衣拿出来,大方地送到胡女手上。 “怎么样,瞧好了么?”画皮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激动的胡女,后者正因为找到百鸟朝凤衣而激动地浑身发抖。 “这是真的百鸟朝凤衣?”胡女双手小心翼翼地拉扯着手中华贵的衣裙,试图找到藏在衣裙里的秘密。 画皮闻言,一张脸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是谁,会拿假的来骗你么?” 胡女倒不认为画皮是在骗她,按照传闻所说,百鸟朝凤衣用金丝在衣裙的背后绣了一条凤凰,又在裙摆处绣了一百只活灵活现的鸟,没有一只是重样的。字画还有赝品,但衣裙却不会有,更不必说是百鸟朝凤衣这种耗时耗资巨大的衣裙了。 “看够了?”画皮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那咱们开始吧。” 胡女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画皮皱起眉头:“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胡女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有点怕。” “有点怕?”画皮饶有兴致地看着胡女,“应该是很怕吧?你知道我要怎么扒你的皮么?从头顶划开一道口子,把水银灌进去,这样你的皮和rou就会自动分开,我也不用担心你的人皮会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