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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未清醒,翻了个身仰躺着露出软乎乎的肚皮,软软的爪子捂在自己脸上蹭了两把。 云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在把他的头撞疼了的“墙壁”上蹭了几下。 第8章 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一条小鱼干。 再往上是捻着小鱼干的白皙干净的手指。 宋时樾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星眸微转:“小懒猫,饿不饿?” 云迟眨了眨眼睛,眼里只有小鱼干。 他伸头想要凑上去咬小鱼干。 宋时樾却执意要逗他:“想我了吗?” 什么想不想的!给本尊好好说话! 云迟眼里只有小鱼干,完全不想理宋时樾。 “嗯?”宋时樾继续诱哄着:“叫一声就代表想了。” 云迟挥舞着爪子去够鱼干。 “回答了就给你。”宋时樾有十足的耐心,再次问:“想不想我?”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小鱼干明明在眼前,猫猫却吃不到! 可恶! 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寻常猫猫能听懂吗?昂?就在这儿说sao话欺负猫猫呢!云迟腹诽。 经历了一场心理拉锯战,嗯…持续了大概…一二三个弹指间那么长。 生命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美食故,二者皆可抛! 能屈能伸的猫猫忍辱负重:“喵喵!” “乖。” 双手捧着美味的小鱼干,还享受着魔尊提供的顶级肚皮按摩,云迟表示:猫生幸福! 这样的温暖,从前也体会过。 自从记事起,他每天晚上都会突然变成猫,一直到被清虚北境的老掌门带回去。老掌门说只要他好好修炼,到了二十岁就能稳定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于是,他白天和清虚北境的弟子们一起修习,天一黑就要立刻回到寝殿,把自己锁住,不让别人发现。 于是所有在夜晚进行的活动他都没参加过,久而久之就跟其他弟子有了距离,也有许多人在背地里说他故作清高。 这也是他从来不跟任何人亲近的原因。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成为修真界历来最年轻的仙尊,再也没有人敢非议他。 十九岁。他从下界办事归来,偶然听到修习间隙的弟子们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似乎跟掌门先前帮他收的小徒儿有关。 “那个小孩儿以为自己是仙尊的徒弟就了不起吗?天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其实仙尊根本没时间理他。” “就是。而且还是掌门帮仙尊收下的呢,我看啊仙尊心里根本不乐意。” “诶诶诶,我听说他是掌门和下界女子生的孩子,所以掌门才……” “真的吗?真的吗?”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以凌云仙尊的耳力却听得清晰,一股烦躁感油然而生。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看来都太闲了。” 在一众惊恐的眼神中,云迟体内的暴戾因子不安地躁动着,他压下眼皮,不耐道:“今天教的仙法,再练习一百遍,不练完不准休息。” 到底是耽误了一阵。天空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他在辞凰宫内一棵紫荆树下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眼里闪过惊慌,云迟想要逃开,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别怕。乖……”带着暖意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满怀担忧地看着他:“你生病了,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云迟看清楚了,眼前人就是那个一直以来与他住在一个宫里,他却从来没怎么理会过的徒儿。 宋时樾。 他好像真的发烧了,浑身疲乏不想动,却还是绷着身子警惕地盯着小孩儿看了许久。 而小孩儿紧张万分,显然没感觉到他的不信任,只以为他是害怕陌生人,再加上生病了难受,于是更加着急,又是喂他喝水,又是不住地安抚他。 确定小孩儿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云迟才慢慢放松下来。 夜深了,宋时樾把他拥在怀里,用炽热的体温温暖他。 半夜还三番五次惊醒,直到破晓前夕才沉沉睡去。 天甫一亮,柔软的小圆团从小孩儿的颈窝里滚了出来。 云迟离开了。 云迟正在后山打坐,倏然听到啜泣的声音,眉心微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时樾。 他循声而去,果然看到小宋时樾一边扒拉着草丛一边默默流泪。 小孩儿一醒来就发现猫猫不见了,在屋里找了许久也不到,他只能出来外面找。 可又不敢开口唤猫,怕吵到师尊。 他低着头,想要看看小猫是不是偷偷躲进了草丛里。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洁白无瑕的靴子。 抬头对上了师尊平静的眼睛,宋时樾呼吸一滞,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师…师尊。” 小孩儿头发散乱,双目通红,半趿着鞋子的脚被杂草割出一道道斑驳的红痕,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 “师尊…是我吵到你了吗?”小孩儿带着哭腔。 云迟垂眼看着他,他又没有发出声音,又何来吵到他一说?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耳朵对声音太敏感。 云迟摇头,过了一会儿,试探道:“在找什么?” “没……没有。”小孩说着仿佛又要哭出来了,“没什么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