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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几近四个月,?随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冷面主帅说这么多话,未免感到新鲜,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端倪,?忙恭恭敬敬道:“主帅但请安心,这些琐事末将早便交待了。” 猊烈这才点点头,“好,去吧。” 这才拿起桌上的案卷,看了看,似是烦躁地丢在桌上。 他手不由自主伸到衣襟里,见着曹纲在场,又将手拿了出来,睨了他一眼。 “何事?” 曹纲滞了一下,随口道:“大人,明日殿下便要到来犒劳众将士,可要安排什么接风宴席?” 猊烈轻轻一扯嘴角:“殿下最厌这等糜饷劳师之举,不必了。” 看着他无端露出的几许柔和目色,曹纲心间奇怪的感觉愈甚,只觉得这幅样子看上去,未免……莫非这辈子赤虎王待朝元帝,当真如此死心塌地? 上辈子的赤虎王,虽归于江镜总督府,可野心勃勃,一身反骨,全然不是这般样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曹纲内心里升起巨大的不安来,正待再试探几句,眼前的青年将领已开始赶人了:“夜已深了,若无要事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曹纲吞了吞口水,拜首告退。 待曹纲离去,猊烈终于从怀间将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拿了出来。 眼前浮现起一张温柔的脸来。 那人虽一概简朴,但因rou嫩,向来只穿这软绸小衣,灯烛下,小衣隐隐流转着白绸特有的光泽。他婆娑了片刻,置在鼻尖闻了闻,小衣上的香气已所剩无几,更多的是沾染的自己身上的气息,他有些不满地拿开。又想起明日便能肆意埋首在他修长雪白的脖颈间肆意地闻,甚至……他喉结动了动,紧紧拽紧了那小衣。 ***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喂养战马的军士拎着水桶远远瞧见有人在那里练拳,定睛一看,不是参领大人又是谁。 虽然以往主帅大人一概起得早,可从未有过这般早的时候——长庚星尚还在西天挂着呢。 忙放下水桶上前请安。 猊烈点点头,收势往营帐里走去。 待天色露出鱼肚白,又有军驿来报,因着前几日下雨,既定的原路怕有塌方险境,故而广安王的车队绕了远的路来,约摸要耽搁半日的功夫。 猊烈沉着脸,让军士退下来。 日头渐渐偏移正中。 几个随行都看出了参领大人今日的不对劲,他似整个人处在烦躁中,从无往日的冷静自持。 一会儿cao着大弓没间隙地发泄,一会儿又支着长棍去练场上让 余人陪着对打,一会儿又绑着沙袋绕着练场一圈又一圈,像头躁动不安的猛虎。 好容易挨到了午时,插着广安王府旗帜的车队终于出现在营帐门口。 待马车停稳,貌若好女的广安王一身白蟒箭袖,头束紫金冠,面带和煦的微笑,在女扮男装的倪英的扶持下,从马车上下了来。 猊烈面目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激起的惊涛骇浪有多可怖。他只是喉结动了动,带领着众将士拜首:“参见广安王!” 众人拜声撼天动地。 队末的曹纲又惊又疑,忍不住抬头偷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气度俨然的贵人,这居然是当年那个饱受欺凌、懦弱昏庸的朝元帝? 他惊一则是因为他的相貌,当年那孱弱的三皇子,虽底子长得不错,但因长期受欺凌,走路总畏畏缩缩地躲着肩膀,又因缺吃少穿,看上去总有一种面黄肌瘦的不足之感,如何数年过去,竟长成如此魅惑众生的姿容?二则这进退有度、君子端方的气度……与他印象中实在相差太大了! 正惊疑不定,前方一阵欢呼,他思绪被打断,认真听闻片刻,才知道广安王宣布分拨数万两饷银按军阶品级分别进行犒赏,看众人这态势,这广安王倒是……颇得人心呐。 心下不由起了忌惮,两辈子,到底让当年那个苦孩子成长了。 一番军前讲话后,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副参以上的将领皆与广安王一同用膳,曹纲品阶低微,被安排在了其他营帐。 因军中不能饮酒,偌大的营帐内,众人以水代酒,气氛倒是活跃的很。 李元悯放下了酒杯,不动声色往下首看了一眼,果然,那双眼睛都馋得快要冒出精光了。 他心里有着恼,这蛮子!生怕别人瞧不出那点赤·裸裸的心思么?从他一落马车,他的眼睛便跟长在他身上似得,獠牙似的。 好在不少人也都偷偷摸摸往他脸上瞧,那目光倒没显得太突兀,他趁着一个副参领举杯说话,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的间隙,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炙热的目光才移开来。 从膳后到日落,李元悯皆在各营帐走动,亲自给众兵士分发饷银,猊烈一直跟在他身后,话也不说,像只忠犬一般。 只有侧身而过时,才能听闻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李元悯抬眸看了他一眼,脸微微一红,又立马将目光移到他处。 夜幕很快降临了,用过晚膳,这一日的犒军之礼总算告一段落。 李元悯在营帐中沐浴,听得倪英一声阿兄,他连忙扯过澡巾将自己擦干净,匆匆换了便装。 刚撩开维帐,便看见倪英跟着一个兵士身后往另一个营帐走去了,而猊烈牵着两匹马侯在那里,见他出来,走近了几步,垂眸瞧着他,半晌,哑声道:“殿下,夜色还早,不如让属下带你欣赏一番这边境风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