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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戎与襄阳两军对峙多时,营地四周地形早已摸得清楚,不消多时,鬼戎士兵已穿过树林,来到虎头山大营外,隐匿在茂密的层林之中。 此时营地安宁,大门瞭望塔上,站着四五个卫兵。参军轻一扬手,几?只?乌龙铁脊箭近无?声息地射出,瞭望塔上的卫兵应声而?落。 没了瞭望塔威胁,鬼戎士兵几?乎同时跃出密林,如浪潮般径直冲往虎头山大营。 今晚,乌洛兰垓假装并未识破他们送美酒鱼rou的用意,直接将?计就计,鬼戎大营中只?留了极少部分懒惰兵士,任由他们大鱼大rou寻着开心,造成鬼戎士兵贪图享乐的假象,实际上,鬼戎主力军早已挪往密林当中,只?等着襄阳守军全?军出动、偷袭鬼戎大营之时,一举夺下空虚的襄阳军虎头山大营,生擒襄阳守将?。 襄阳军虎头山大营果然已空,兵士居住的小帐全?部黑着,襄阳守军几?乎倾巢而?出,不留数人。 鬼戎军队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不消片刻,鬼戎参军业已杀至主将?营帐之前,为首的鬼戎勇士一刀劈开了主将?大帐,白色帐帘嘶一声裂做两半,主将?大帐霎时显露在眼前。 主帐内里,空无?一人。 鬼戎参军猛然抬头,他赫然发现,营地栅栏一角,襄阳大将?陆阵云站在高高的瞭望楼上,无?声挥手。 “……糟糕!这是……圈套!” 鬼戎士兵犹豫片刻,四周乱箭犹如雨下,顷刻间?伤亡大半。其?余的鬼戎勇士溃不成军,蜂拥般朝大营口逃去。 忽然,大营入口处一声大喝,虎头山大营口火光熊熊,乔泽生推着燃火的战车,径直冲向营地中的鬼戎大军。 * 秦岭某处。 即将?走入暗海一般的密林前,祝政蓦然止步,朝着林海望了一眼。 夜风扫过密密的林尖,青山绵亘,一望无?际。 “怎么,担心襄阳那边?”他的肩头被?人拍了拍,一回头,恰是常歌的笑脸,“交给陆阵云和乔泽生吧,我都安排好了,没问?题的。” 朝鬼戎军中赠送鱼rou酒水,乃常歌刻意安排。 鬼戎行军甚远,所带粮草必定?不多,屯兵数月后,将?士必定?疲累,此时再给予鱼rou酒水,一般的将?领都会怀疑这酒rou来者不善,定?是疑兵。 鬼戎人以为他们摸准了襄阳守军的计谋,其?实围了鬼戎军营的襄阳守军不足十分之一,火烧鬼戎大营更是佯攻,为的就是勾出鬼戎反扑襄阳虎头山大营这一举。 鬼戎将?士一进大营,先下箭雨杀灭众多将?士,溃逃之时,再以火战车封住出口,一举歼灭。 虎头山大营,便是鬼戎远征军的坟墓,无?人再能逃脱。 “将?军安排妥当,我并非担心襄阳。”祝政轻声道,“我只?是在想,这个时辰……五国相王盛宴,应是开始了。” 他眼前只?有林海,一眼更望不穿长林,祝政轻轻揽住常歌的肩,“走吧。” 二人一道入了山林之中。 * 新城郡,丝竹乐声袅袅。 五国相王盛宴,确实已经?开席。 此处原是益州地界,新任益州公上任后,为彰显加入五国连横的诚意,将?新城郡献予魏国。 新城这地方,和益州的上庸郡紧紧相邻、和鬼戎月氏屯兵的襄阳郡唇齿相依,又远离大魏都城长安,处于几?大势力相错中心,处境微妙,不过新城的地理位置越是微妙,越是显得魏国大度相让,方能让来此相王的王侯放心。 虽是五国相王,但豫州世子年幼,又早早被?大魏挟持,故而?殿内入席的仅有月氏族长、益州主公刘图南和鬼戎绵诸国国王乌洛兰垓。 杯中美酒无?端颤出个涟漪,鬼戎绵诸国国王乌洛兰垓坐在筵席左首第一列,盯着这涟漪冒头,片刻间?,涟漪又化在酒水当中。 他心中忽然乱得慌,只?觉得坐立难安。杯中之酒被?一饮而?尽后,酒盅轻轻笃在矮几?之上,发出咚一声轻响。 原本虚假寒暄着的宴会,霎时冷了下来。 乌洛兰垓因有军务在身,吴国相王宴饮开始前两个时辰方才动身,正卡在约定?的时辰来的新城郡,谁知还有人比他更晚,宴饮已过三巡,魏王迟迟未入。 他总觉今日略有蹊跷,却又说不上来何处有异。此时其?余诸侯定?定?看过来,乌洛兰垓干脆打开天窗,说了亮话:“打仗的关紧时候,中原人总爱搞这些啰嗦事情,还迟迟未至!这杯饮尽,若魏王再不现身,便是你们中原人言而?无?信,与我鬼戎绵诸无?关!” 月氏族长素来被?鬼戎欺负惯了,否则也?不会自河西被?一路驱赶至益州北部,听得乌洛兰垓发火,只?沉默不语。 此次五国相王,是刘图南接任益州主公后首次现身。他审时度势,随口劝了几?句:“长安至此,山道艰难,不比垓大王自襄阳城外直上新城,魏王迟到片刻,情有可原。” 乌洛兰垓没再接话,却打定?主意这杯之后,当即离开。 “罪过,罪过!” 此人人未到声先至,话未落音,一阵强烈的馥郁桂香袭来,乌洛兰垓当即皱了皱眉。 紫色锦衣跨过门槛,衣上缀满银色重工纹绣,庭燎灯火之下,熠熠闪光。这人衣着本就极其?华贵,人又生得精致秀美,他登上殿堂,侍酒的随从竟全?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