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失去最后的希望
这个人还是自己爱的殷郑,而真正可怕的,是将宋荷和殷郑共同逼到毫无还手之力的绝望。 宋荷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痛感,这一刻,宋荷想,或许应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于是,她开口问道:“殷郑,我要听你明确的回答我,你要我,还是要保孩子。” 尽管宋荷知道,自己还是仗着殷郑对她的感情再度自私了一回,尽管宋荷已经决定了不论是什么情况,自己都会留下这个孩子,然后好好的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但是宋荷还是需要殷郑一个正面的、明确的回答,她要知道殷郑到底在意的、爱的是谁! 如果……如果殷郑的答案是她,那宋荷就会告诉殷郑,其实她已经和孩子约定好了的事情。 这么想着,宋荷脸上的坚决与绝望都柔软下来,它们在时间的一分一秒中,变成了一种妥协的柔和,就连宋荷那双含着眼泪的双眸,都温软下来,像是承认了命运的压迫,甘愿做一个乖顺的动物。 “我的手很疼啊……”宋荷咬着下唇,看着殷郑的双眼里渐渐浮出一种幽怨的嗔怪,像是责备为什么殷郑要这么野蛮。 她稍稍的偏过了一点脑袋,用自己的脸颊蹭着殷郑的鬓发,想着一个带着绒毛的小而软的宠物,在对自己的主人撒娇似的,呢喃道:“殷郑,你松开手好不好?我的手腕真的很疼。” 宋荷也没有说谎话,事实上,确实是因为殷郑太过于用力的缘故,现在宋荷不仅手腕疼,就连整个手掌和掌心,都因为殷郑用力攥紧的缘故,而导致血液不流通,成了一种青白的颜色。 殷郑的双眸随着宋荷的话而渐渐移动到那两只被他擒住的手腕,慢慢反应过来之后,才一点点的松开了手腕。 但是殷郑脸上的神情是一点都没有放松的,带着一种明显的警惕眼神,紧紧的盯着宋荷,甚至殷郑为了防止宋荷再度逃跑,还开口说道:“别想着跑了,我已经把楼下的大门都锁了,除了我之外,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走不出去的。” 甚至殷郑还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你也别想着能够联系到谁,我把你的手机也拿走了,从现在开始,你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个房间。” 这句话在宋荷耳中听来,完全就是对她的死刑宣判一样,让她心中惶恐惊惧,随即立刻抓住殷郑的衬衣袖角,声音嘶哑而急促的说道:“殷郑,不行的,你知道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可以的!” “没什么不可以的。”殷郑打断并且否决的宋荷的话,脸上是一种强横而不容置疑的表情,他开口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待在我的身边,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宋荷在焦急中疯狂的摇着头,她神情痛苦难言,喉咙又紧又痛,竟然一时之间,完全说不出来什么话来,唯有紧紧的拽着殷郑的袖角。 可是,已经彻底没什么理智可言的殷郑,现在冷酷的就像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彻底没了从前注视宋荷时候的一点温柔和疼惜。 他的手覆上宋荷紧紧抓着他袖角的手背上,带着一种残忍的气势,将它们彻底的扯了下来。 当宋荷的两只手重重的落在床上的时候,宋荷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卧室的房门再度被殷郑轻轻的关上了,随即很快就传来了钥匙插入锁芯中,旋转两圈反锁起来的声音。 宋荷在唯有月光照进来的房间中,双目空洞的看着那扇对她紧紧关上的大门。 ‘殷郑,你不能这样对我的……’ 宋荷在感觉心脏仿佛被刀绞一样的痛苦之间,彻底的失去了对殷郑最后一点希冀。 明明殷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是到最后,彻底毁掉宋荷全部的为之努力的一切的人,恰好就正是殷郑。 宋荷在黑暗中的眼睛明明灭灭,像是微弱的火光,在狂风骤雨的试图努力的生存,但是最终还是败在猛烈的雷电与风雨之间。 ‘噗’的一下。 宋荷眼中所有的明亮的光芒就此全部熄灭了,那双曾经让殷郑觉得明亮如星辰的双眼,也彻底的暗淡了下来。 对宋荷而言,她人生中最能够感受到温暖的时候,大概就是和殷郑短短相处的这段日子,尽管她知道陈谨也喜欢她,但是,还是不一样的。 对于陈谨的喜欢,宋荷在惊讶之后,就只有感谢,甚至有时还会有很强烈的负罪感,可殷郑不同,殷郑是宋荷喜欢的人,所以当殷郑也以同样的感情爱护她,对宋荷温柔以待的时候,宋荷就明白了为什么爱情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可当这一切都被殷郑就此收回的时候,即便宋荷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责怪,但她心中却还是忍不住这种情绪。 ‘宋荷,是你活该,是你欠殷郑的。’她在黑暗中笑的泪流满面。 这或许是宋荷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日一夜,当阳光代替黑夜,将明亮的光线投射进宋荷的房间里面的时候,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迎着刺目的光线,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强光让她哭的红肿的眼睛又热又疼,宋荷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失去了视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大片大片的光晕。 她已经彻底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分不清到底过去的是一秒钟还是一分钟,又或者已经是一小时,整个夜晚,在没有任何计时工具的存在下,被拉扯的无限漫长。 那个仿佛要行走到亘古之远的黑夜,让宋荷倍受折磨,她也疯狂的拍过门,不断去唤殷郑的名字,也歇斯底里的尖叫试图让这个静谧的房间里多少有点声音,但是都不顶用,不管是殷郑还是其他什么,没有一点回应的声音,有的只是宋荷粗重的呼吸和啜泣的声音。 直到白昼来临,宋荷才感到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的松动,但她还来不及享受这一点松快的感觉,就听见门锁再一次转动响起的声音。 宋荷连一点想把精神放在门口的意思都没有,仅仅只是一直看着窗外,偶尔会有i一个很快的黑影从窗外掠过去,宋荷就知道自己的窗外飞过去了一只鸟。 殷郑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宋荷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灵魂似的,抱膝坐在她的床上,转着头很认真的在看着窗外。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宋荷享受的不过就是漫长的黑夜之后才来的白天,明亮的光线至少是让宋荷能够有一些安全感,不会让自己惴惴不安的以为,在黑夜中,是否潜藏着一头猛兽。 殷郑托着早上专门出去给宋荷买的早饭走近宋荷身边,他一垂下眼,看到的就是宋荷惨白的脸色和眼下青黑的阴影。 当殷郑注视着宋荷那双哭的红肿不堪的眼睛时,眼中的心疼与痛惜无比清晰的浮现出来,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软,宋荷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她一定会趁着他心软的时候,找到离开的时机。 殷郑只要这样一想,对于宋荷的怜惜就只能硬生生的埋在心底,脸上摆出了衣服冷漠无情的神色。 男人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端起宋荷一向最爱喝的莲子桂花粥,用搪瓷勺子舀了一勺,甚至还十分细心周到的吹温了,才往宋荷的嘴边递。 “宋荷,喝点粥吧,你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殷郑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了,仍旧的温和轻缓,就好像他和宋荷昨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宋荷的一场噩梦。 如果宋荷不是此刻眼睛疼肿,她一定会这么觉得。 但是,发生的到底就是发生了,无论殷郑将会在今后如何弥补,宋荷即使心中清楚一切起源都是因为她,但情感上,宋荷永远都不会原谅殷郑将自己捆绑一般的强迫着留下来的行为。 宋荷唇边忽然溢出一抹冷漠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在她此刻憔悴又凄惨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一点气势,可无端就让殷郑心中不安的一跳。 紧接着,殷郑就听到宋荷没有一点波澜起伏的声音,对着他说道:“殷郑,你还记不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话?” 殷郑短短的沉默了一下,随后答道:“记得。” 这短短的两个字,就像是一簇小小的火星,将宋荷埋在心里一夜,在漫漫长夜中积累的如同炸药一样的怒气彻底的点燃了,‘轰’的一下,从她的心里迸发出来。 宋荷尽管已经看不太清东西了,但至少还是能够感受到的,于是,在殷郑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就抬起手,一点都不留恋的,将送在她唇边的汤勺打飞出去。 那一勺还带着热粥的汤勺被甩飞落在地板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宋荷的声音尽管听上去是无比的沙哑,但她还是倔强的,宁可疼着,也要把话和殷郑说完。 “殷郑,我厌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