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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在南城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过什么沉沙河。 “沉沙河?是新辟的河道?” 负责人看了温白一眼。 温白:“我是南城人。” 怪不得会这样问,负责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其实这边一直就是一个古河道,只不过很多年以前,河流改道他移,早早断流了。” “仙长应该知道洺江吧?” 洺江,不说温白,就是钟时宁都知道,因为是南城第一大江。 “这水就是从洺江过来的,这两年洺江下游水路有调整,就通了一点水过来,不过也不多,水位很浅,算不上河,我们平常也听不见什么水声,是仙长耳力好。” 负责人往那边看了一下,多说了一句:“也挺可惜的,据说几百年前,那边还是一条长河。” 温白听着那很浅的水声,笑了下。 就是十年,这阳间都换了一副模样,更别说什么百年了。 穿过最后一个拱形短隧道,负责人总算开了口:“到了。” 温白站在洞口,脚步一顿。 和前面朱墙碧瓦的屋檐,这边入眼就荒凉一片。 与其说是划出区域保护起来,不如说是被搁弃的地方。 温白正要往前走,忽然被陆征拦了下:“在这待着。” 说罢,自己走了出去。 温白感觉事情可能有些棘手。 林丘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发出了嘀嗒声响,温白偏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铜黄色的八卦罗盘。 中央的磁针正毫无章法地乱晃着。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钟时宁看不懂罗盘,但这情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磁针嘀嗒的声响在耳边不断萦绕,让人止不住心慌。 温白都来不及问,下意识喊了一声:“陆征!” 跑出去两三步之后,才想起陆征刚刚说的那句话,硬生生停下脚步。 陆征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堪堪停下的温白。 知道这人是在担心他,陆征笑了下,脚步一顿,转身朝着温白走来。 “林丘的罗盘一直在动,我……”陆征到了跟前,温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幸林丘接过了他的话头。 “前、前辈,灵压好像突然就不稳了。” 林丘捧着罗盘,浑身上下绷得很厉害。 他跟了师父很多年,去过的地方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可从没见罗盘动的这么厉害过。 “我知道。”陆征淡声回了一句。 温白已经冷静了下来,看陆征轻描淡写的样子,也知道没什么大事。 冷静之后,想起刚刚自己的举动,莫名的,竟有点不敢看陆征。 “所以是怎么回事?”温白努力装作无事发生。 陆征也不拆穿:“下头有东西。” “下头?” “嗯,”陆征没多说,“想在这待着,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又绕回这个话题。 如果在没发生那事之前,陆征这么问,温白一定立刻回答跟你一起过去,可现在…… 温白撇过头去:“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在这里待着吧。” 陆征很轻地笑了下:“是吗。” 说着“是吗”,可脚步都没动,就好像明晃晃在说“继续编”。 温白:“……” 钟时宁先举了手:“我想过去看看。” 林丘也把罗盘放回小布袋,点了点头。 温白:“……” 知道底下有东西后,温白落脚都很谨慎。 “你刚刚说,底下有东西,是什么?”温白终是问出了口。 陆征:“魂魄。” “是魂魄,不是阴物?”林丘像是很困惑的样子。 见温白看过来,林丘连忙解释道:“最初的时候,我师父也以为是魂体,可随着灵压越来越高,我师父觉得是魂体的可能性不大。” “灵压很高的地方,一般都是乱葬岗、坟山等地方,比如香山,可我师父查阅了这地方的古籍,这边好像没有这种情况。” 温白很清楚,正天观能查到的消息,应当不会有假。 很可能还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古籍。 没有上头的意思,负责人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找到正天观。 陆征却淡声说了一句:“他查到了多少年前。” 林丘被问得一愣,好半晌才回道:“差不多百年。” 陆征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可林丘却越想越不对,电光火石间,一下子反应过来:“前辈您是说,百年之前?” 陆征:“不止。” 这下不只是林丘了,连温白都怔了下。 林丘一急:“封了这么多年,那、那怨气!” 陆征不咸不淡道:“真有怨气,你师父走不出这里。” 林丘像是被猛地敲了一记。 是了,要真是百千年的怨气,他师父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些村民也不可能只是沾点阴气。 温白拍了拍林丘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随即看向陆征。 觉察到温白的视线,陆征语气放轻了些:“都是些寻常魂魄,只是没了意识,陷入了沉睡。” 温白注意到,陆征说的是没了意识,陷入了沉睡,而不是意识浑沌。 “那灵压是因为……” “嗯,可能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