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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簿,不,如今是陈县丞喜出望外,“下官敢不从命。” “疫病之事,非同寻常,恐怕之后我大半时间会处置此事。”贺熙华沉吟道,“断案等寻常要务,这段时日便交托予你,晚间将拿捏不定的、或是特别紧要之事向我禀报便是。” “下官遵命。”陈县丞领命后便喜滋滋地去了。 贺熙华垂首沉思,孙熊冷不丁道:“大人,此人既然是从开阳过来,有没有可能开阳县如今已瘟疫横行了?此事是否要向州府禀报?” “我方才便是在想此事,”贺熙华蹙眉,“若是贸然上报,定然见罪于开阳县令,可若是隐瞒不报,却又罔顾人命。” 孙熊出主意道:“大人,不如先派人给开阳县令送封急信,若是他先前不察,便可提醒他,若是他明明知晓,却敷衍塞责,便算是敲打他。他若还是草菅人命,到时候大人便可直接弹劾。” 贺熙华转头看他,“幸而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小型瘟疫其实一直不断,也有不少经验和记载 第24章 第三章:惺惺相惜 自来都被人说顽劣乖张、不肖不明,难得一次得此盛赞,孙熊难免赧然,轻咳一声道:“至于派谁去,我有一人选。” 贺熙华眼眸一闪,笑道:“倒是个好人选。” 说罢,他执起孙熊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随即很快又放开,“我猜的可对?” 孙熊手微微一抖,心跳乱了一拍,哪里真的晓得贺熙华写了什么字?只不过忖度他约莫也看好同一人,便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周俭昌性情忠厚耿直,却又不乏灵活机变,更要紧的是,他身有残缺,不易引人注意。” “确是再合适不过,”贺熙华点头,“才发现了一人,未必一定会有大疫,若是我大惊小怪,那是最好,可往往事不遂人意啊。” “可有什么学生帮得上忙的?”孙熊自己也感慨,从方来临淮县时整日混沌度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如今真心实意地想多做些事情为贺熙华分忧,天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贺熙华想了想,“暂且不必,但近日我身子不甚爽利,精力亦恐不济,你若是温书之余得闲……” 孙熊点头应了,见他面色实在难看,便对一旁的王郎中使了个眼色:“大人不妨先回去歇息,不然王郎中气急,日后再也不给衙里看病了怎么办?这边有我,大人勿忧。” 贺熙华确实头痛欲裂,见孙熊自告奋勇,又想起他历来办事妥帖,也便准备去了。 “对了,”孙熊转头提醒,“先前我从药铺取了药,方才已经给贺省了,但有可能他还未煎下,你自己心中记得,回去后提醒他,别忘了用药。” 贺熙华未想到他竟如此细心,不由得和煦一笑,“多谢。” 孙熊颇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往衙门后院去了。 自上次在太平镇与周俭昌患难与共后,孙熊便时不时会找他谈天叙话,故而此番请他出山也是熟门熟路。 衙门后院那棵大槐树下,周俭昌正用剩下的那只手劈柴,动作行云流水,怕是比孙熊这等双手俱全的还麻利些。 “周兄。”孙熊对他拱了拱手。 周俭昌见了他,便将手中柴火放到一边,对他微微欠了欠身,“孙秀才可大好了?” 他不说,孙熊都快忘记自己受伤之事了,不由得温暖一笑,“多谢周兄记挂。” 周俭昌也不是爱寒暄拉近乎之人,直接道:“这时候孙秀才理应在苦读才是,这时候过来,可是贺大人有什么差事?” 孙熊点头,“可能你还未听闻,药铺里发现了开阳县带来的瘟疫,叫什么大脖瘟的。” “啊,这我知道,”周俭昌面上也凝重起来,“当时我还在军中,便有同乡接到家书,说是全家上下被这大脖瘟灭门,一个不剩。” “这般厉害。”孙熊心中一沉,“现在尚未知晓我县是否有他人染病,那人又昏昏沉沉暂时未醒,大人想请你去开阳走一遭,探一探开阳景况。” “然后快马来报?” “大人会写个帖子给你,你交给开阳知县郭炎冬,看他如何作答,你察言观色,不论他写不写回帖,你都需将你一路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记住,回来据实向大人禀报。” 周俭昌喜上眉梢,“这阵子在衙门闲的快发霉了,大人将如此重任交给我,正逢其时。” “你也不要大意,”孙熊提点,又从袖中取了块罗帕递过去,“这瘟疫尚不知如何染上的,你最好这一路,都用这帕子蒙住口鼻。” “我随便找块破衣烂衫的便好了,这么好的帕子,哪里使得?”周俭昌连连推却。 孙熊坚持塞到他手里,“正值酷暑,你若是在路上中了暑气,不是还误了大人的差事?这帕子好歹轻薄透气些,你便收下吧。” 周俭昌推辞不过,又苦于一只手无法将其捂住口鼻,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孙熊留意到,暗自后悔思虑欠佳,让周俭昌难堪。 孰料周俭昌竟单手将罗帕打了两个结,牢牢套在面上,爽朗一笑,“这不就成了。” 孙熊佩服不已,又听周俭昌道:“对了,孙秀才,先前你救下的那个刘炎已经回乡去了,如今过得不错。他托人送了些土产过来给大人和你,以表救命之恩和让他兄长瞑目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