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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架在颈子上,一丝微痒。 宴语凉至此虽然没有花容也彻底花容失色。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欺君犯上了吧? 这什么岚王,简直眼里根本就没尊卑君臣啊?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目无朝纲啊?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谋逆,这人简直…… 一旁小侍从小侍女见状也吓傻了,双双扑通扑通跪下含泪刷刷磕头:“岚王啊啊啊!岚王不要啊!岚王不可!” “岚王就饶过陛下这一次吧?” “岚王开恩呐,您就放过陛下吧?!” “岚王您轻点,陛下的伤还很严重呜呜呜!” 岚王目中闪过一丝凶狠和不耐,回首一剑床头明烛滚落一地。小侍从小侍女当下脸色煞白齐齐噤声,寝宫内只剩哐哐磕头声。 刀下气抖苟的宴语凉:“……?!?!” 不是。你们三个!到底行是不行啊?光磕头有啥用?你们倒是继续替朕求饶啊? 不不,不对,你们倒是冲上来救驾啊? 朕可是天子! 难道此种场合不该是你仨临危不惧义正辞严维护君权痛斥逆贼的吗?为何却不念君臣尊卑,反而整齐划一的跪地“求岚王饶陛下一命”?到底谁才是圣上天子? 唉,完了完了。 宴语凉长叹一声。 他寻思着,自己之前必是个天杀的无能昏君狗皇帝没跑了。手中毫无实权,被权臣欺压死、不得翻身的那种! 太惨了太惨了。什么万里江山、世间绝色,都是泡影、浮云! 一觉醒来突然失了忆,还被乱臣贼子拿刀指着的悲催天子宴语凉此刻实在承受了太多,内心完全是崩溃的。 第2章 好在那位“岚王”最后并没有当场弑君。 不过脾气也挺爆的。 转头直接把皇帝寝宫给砸了,宴语凉都看呆了。 这,他不由得认真开始思索,自己失忆前身为一国天子到底是混得多废物多没用,才能纵得臣下如此欺君罔上、肆意对他又掐又砍,还胆敢光明正大砸他的寝宫? 岚王盛怒无人敢拦。 片刻而已,龙床上的茜香玉质纱撕了。 珠帘扯断散落一地,玉瓶玉壶、挂画藏书,统统由佩剑扫在地上。 而那岚王竟还不解气,满脸戾气地在一片狼藉中继续用修长的手指狠狠将碎掉的白瓷碾成齑粉。 “……” 侍卫宫女,就只知道双双跪着惨兮兮砰砰磕头抹眼泪。 宴语凉则偷偷移动。 拖着满是伤的残躯,不着痕迹地沿着宽大的龙床边移动。 废话当然要移动了,先找个安全的角落猫一下! 君落平阳被臣欺。 而他失忆重伤又反抗无能,当然是先能苟一时是一时。那么多的瓶瓶罐罐碎一地如此锋利被砸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结果—— “阿昭?” 一阵幽冷香风扑面,低沉切齿的危险音色就在耳畔。 “阿昭,你又想往哪跑?” 嗷!不是,没跑!疼疼疼,凉凉凉! “事到如今,宴昭,你以为你的那些鬼把戏还有人信?” 脸被冰凉的手搬过去。男人湖水色眼眸染着薄红,捏住他的脖子指尖再度收紧。 “再演啊?怎么不继续演了?”他咬牙,“继续演,继续装啊?不是不认得我了么?” QvQ朕没装,也没演! “朕,”他此刻,身为一个明显混得狗都不如的垃圾皇帝,一声“朕”叫得无比心虚,眼神真诚而沉痛,“爱卿!朕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宴昭你找死!!!” “……” “……” “好,好,你赢了。” 脖子上的手指冰凉,力道缓缓消失。 岚王玄袖垂下,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长发凌乱散落,冰冷阴鸷的脸上全是心灰意冷的自嘲。 “你赢了。阿昭你果然,呵……根本就没有心。” 宴语凉:“………………” 哎。哎,不是,等,等一下。那什么,大美人大美人,有话可以好好说的。 你、你,就,也不至于哭啊? 眼前男子侧过脸去,恶狠狠扬起一抹扭曲苦笑,死咬着牙表情极度阴鸷可怖。 可宴语凉还是瞧见了他拼命隐忍,仍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静悄悄地滑到了那棱角分明的下颌上。 宴语凉:“~~~” 尽管吧,他是有点虚这个对他喊打喊杀的凶美人的。 但又如同任何一个立场不坚定、容易为美色所惑的亘古昏君般,明知美人带刺有毒依旧是美人落泪他心碎。 唉,就怎么说。 寡人确实有疾,寡人着实好色。 寡人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黯然神伤! 就在宴语凉甚至偷偷手指动了动,妄图斗胆去替美人逝下泪痕时,突觉胸口一滞、继而眼前沉沉一黑。 “阿昭?” “呜……”一口黏腻腥甜的血水从口中涌出,宴语凉也是心里一沉,只道不好。 喘不过来气了。 只怕是他甫一醒来就各种被砍被掐又上蹿下跳,搞得伤口裂开了吧? 完了完了。 没劲了,后背也开始发冷,朕此番只怕……真要完犊子! 耳边一片天旋地转的混乱。侍女的尖叫和哭嚎,人声脚步的纷乱复杂,灯影重重,冰凉的手紧紧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