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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富面色一凛,干咳一声,说:“大人在说什么,草民怎么听不懂。” “看来是本官误会了。”沐青天作势要把两个花盆收回来。 张富眼疾手快按住了其中一盆,而后又缩回手,轻轻在沐青□□袖上讨好地拂了拂,说:“大人恕罪,没弄疼您吧。” 说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庆王手段一向狠厉,大人突然提起他,草民也是吓了一跳。” 沐青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本官知道,所以才会与张老爷商谈。” 虽然不知道这个庆王是什么来历,也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号人,但沐青天从药秦那里稍稍了解一番后就打算借一下庆王的光,用来恐吓张富。 “土地爷给本官的方子实在是神奇,饶是你一开始也将本官当做是妖怪。”沐青天别有深意地看了张富一眼。 张富悻悻一笑,说:“大人乃天星下凡,草民愚昧无知,还望大人海涵。” “本官并未生气,但张老爷,你仔细想一想。” “如此神奇的事,是绝对瞒不住的。你信本官,不代表那些百信也会信本官。一传十十传百,总有一天会传到庆王的耳朵里。” “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草民就把他们的嘴缝上。”张富一脸的恶毒相,朝沐青天比了个手势。 “众口铄金。”沐青天叹气,“就算能封住所有人的嘴,可咱们突然拿出这么多粮食去贩卖,岂不是更容易引起庆王殿下的注意。” “到时候庆王殿下来查,发现自明里竟然没有一亩官田,本官又该如何解释?就像之前说的,本官信你,但庆王殿下未必就会信咱们两个的说辞。” 沐青天两句话把张富堵死,说得他哑口无言,也紧张起来。 “大人有何高见?” “以肥换地,一劳永逸。” 沐青天深谙做人之道,打了张富一棒子,再给他一个甜枣。 “张老爷放心,本官说‘要地’,要的不是正在耕种的地,而是已经荒废的废田。只要把这些田划到官田里,谁都没有损失,也能应付庆王。” “这……” 沐青天也不急于求成,不逼张富马上就做出决定,而是留给他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他好整以暇地呷着茶,顺便观察张富一秒一变的脸色,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想了一刻左右,张富终于下定决心,对沐青天说:“大人深明大义,草民自愧不如。明日草民就会命管家将田册送来里正/府给大人过目。” “哈哈,爽快!本官果然没看错,张老爷也是聪明人。”沐青天大笑两声,一脸赞同地拍了拍张富的肩膀。 等到第二天年顺上门,沐青天就叫了药秦去比对田册,看张富把哪里的地让了出来。 “大人!”药秦拿着张富的地契,怒气冲冲找到沐青天。 “嘘——”沐青天把食指放在唇边,轻佻地侧目看了药秦一眼。 “让我猜猜,张富给我们的地,全都是五年以上无人耕种的荒田。” 药秦燥怒的心一瞬就被沐青天安抚下来,变得平静。 “大人早就猜到了?” “张富这种人,要是真把好田给出来,我不敢接呢。”沐青天从躺椅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接过药秦手上的田册翻看。 “所以大人才会叫我去福寿堂,把潲水买回来沤肥!”药秦忽然明白过来沐青天之前做的这些事的道理,一时间钦佩无比。 “好了,该去给这些地松松土了。” 沐青天带着药秦在这些地里又埋下了压缩面膜,把上好的肥料铺在上面,盖上干草静待肥料和干涸的土地慢慢融合在一起。 “老爷,发了,发了!” 张富生性多疑,特意挑了早就结板的地交给沐青天,看看在这种地上,沐青天还能不能种出东西。年顺的回报让他彻底打消了疑虑,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老爷,不如把地全都分下去,让那些贱骨头来种。您收租,收翻倍的粮,岂不是一举两得。”年顺建议道。 先前他和李参石为了控制自明里,用田地来打压百姓。现在有了肥料,种得多就收得多。权衡威望和银子后,张富选择了银子。反正这些贱骨头早就习惯被奴役了,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好,留下最沃的地,剩下的全交给沐青天,收租。” 沐青天满意地看着年顺呈上来的田册,当着他的面把一些比较偏僻的地划进了官田里。 “大人,这租?”年顺问道。 “本官心里有数,绝不会亏待了张老爷。”沐青天笑眯眯地合上册子,“年管家可以转告张老爷,明日我与府上的人就会去铺肥。只不过兹事体大,还希望张老爷提前把人清出去。” “这是自然。大人若是无别的要紧事,草民就告退了。” “去吧。” 沐青天给张富的田里铺了四次压缩面膜,直到手里的蔬菜草药和压缩面膜全都被用完。之后,他再也没管过张富那边的事,把目光聚集在之前施了肥的几块地上。 “大人,这些田都已经可以耕种了。”药秦查看完田地回来报告说。 “好。” 这几天,他走访了许多有青壮劳动力的百姓家,请他们出来耕种。 沐青天坐在小板凳上,支着下巴眼巴巴看着别人家篮子里的鸡蛋。好圆的篮子,啊不,好精美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