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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天闭目养神,崔瀚却是个闲不住的。阿颜还生死未卜,如果真落在山匪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去救阿颜,然后三个人一起逃下山。 这里似乎是一间柴房,四处都是或捆好或散落的木枝子,还有几把已经锈迹斑斑的斧头。不过奇怪的是,明明看起来像柴房,周围却有生火留下的黑痕。幸亏有这些火堆,柴房里的温度还不算低。 就是它! 崔瀚眼尖地发现,距离他左手不远处掉着一把斧子。拿到斧子,他就能割断绳子,跟沐大人一起逃出去! 沐青天被崔瀚蹭得心烦,刚一睁眼想要呵斥几句让他不要再乱动……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使劲够斧头的崔瀚的背影。 火堆还没完全熄灭,仍有火星静静燃烧着,散发最后一点热量;柴房四面不透风,也没有窗户,只有他们面前的一扇门能够进出;门外的人或许听见了些动静,但他并没有进来…… 原来如此。 “崔瀚,本官与你打个赌。”沐青天故意放出声音,果然看见门外的影子再次闪过。 “大人?!”崔瀚差点跳起来,瞪着眼睛胆小道:“噤声,噤声!” 沐青天毫不避讳地笑了两声,说:“只要你拿起斧子,外面的人马上就会冲进来。” 崔瀚人都傻了,像看鬼一样看着沐青天。难不成大人已经被吓疯了? “怎么样,赌不赌?” “都这种时候了,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沐青天无辜眨眼,说:“当然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你看你的手,都被磨破皮了,不疼吗?” 不等崔瀚回答,从门那边传来巨响,光泄进来,照得两人都睁不开眼。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架刀进来,对着沐青天脚前三寸的地面就是狠狠一砍。 “吵吵什么,给老子安静点儿!”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沐青天还是吓得一哆嗦。要是大汉手不稳,或者他不小心挪动一下,他的脚趾头就没了。 “哟,醒了?”另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探头进来,“我去禀告大当家的。” 沐青天耸耸肩,看向一旁哆哆嗦嗦的崔瀚。 斧子不好用,还是崔主簿好用。 几个山匪进来,除了最开始恐吓沐青天那下,之后再没动作。三个人堵在门口闲聊,时不时往沐青天他们这边瞅一眼,无形之中施加压力。 “可算醒了,奶奶的,大当家也是,非要等小白脸醒了才让咱们碰那个娘们儿。” “嘿嘿,你不懂,大当家心思,深着呢。” “不过你还别说,今年我还没见过那么标志的人儿,可得好疼疼。” “哈哈哈哈哈哈可不,咱们都一样。那小娘子刚上山还哭天抢地的,没过多久不也被大当家的治得服服帖帖?” 崔瀚捏死了拳头,眼睛仿佛要喷出火。 “你们把阿颜怎么了!!!” 他不顾绳子的束缚,发疯一样往前冲,然后又被绳子回去,趔趄着跌在地上。许是愤怒激发了潜能,绳子还真叫崔瀚给挣开了些。 “哟,书呆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山匪哄笑。 “恭敬点儿,人家可是那小娘子的姘/头,是崔大人呢。” “哈哈哈哈哈!什么狗屁崔大人,崔软蛋还差不多。” 沐青天一言不发,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戏。 “笑什么?” 山匪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僵住,刚刚的威风气势消失不见,一个个像见了老虎的猫一样退到柴房里,谄媚地迎着身后人进来。 “大当家的,您请。” “是你!!!”崔瀚还在挣扎,“你吧阿颜怎么样了,你个禽兽,混蛋!!” 面具男低笑两声,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崔瀚面前。 “你……”崔瀚猛地对上大当家的眼睛,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啧啧啧。沐青天使劲摇头,有人爱的像个宝,没人爱的像根草。 大当家顺手接住崔瀚软软的身体,帮他砍断绳子。身后的山匪就像没看到似的,不惊讶,也不说话。 “早听闻沐大人胆识过人,今日一见,传言确实不假。”大当家轻柔地放下崔瀚,让他靠着软垫,而后转过身,低头俯视沐青天道。 “不敢,没你心机深沉。”沐青天咧嘴一笑,“能把本官的主簿骗得团团转。” “你说是不是,大当家?或者本官该叫你,阿颜。” 一年四季穿着扣到脖子的衣裙,根本不是因为“恪守礼节”,而是要掩饰他凸起的喉结;他和崔瀚一起被劫,可崔瀚脖子后面却是干干净净;还有柴房中的火堆,明明就是怕冻着衣着单薄的崔瀚才提前摆上的;斧头是诱饵,只要崔瀚碰到,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继续没演完的好戏。 沉闷的笑声如串珠般从男人胸腔里迸出,撞上面具又变成另一种声音,失真且诡异。 “既然大人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何不与我一起完成这出戏。” “大人没动崔瀚,我自然也不会伤大人一根汗毛。” “从今往后,崇明县县衙再没有崔瀚这号人物,大人您看如何?” 条件很诱人,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伤我一根汗毛?”沐青天冷笑。 他脖子一片青黑,现在还在疼,这叫“不伤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