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皇城有宝珠在线阅读 - 第48节

第48节

    “王爷,王妃。安王殿下,静王殿下,宸王殿下来了。”

    孙采瑶放下药碗,替齐王擦干净嘴角,与齐王对望一眼,齐王语气温柔:“快请。”

    “殿下,你伤口还未愈合,且好好躺着。”孙采瑶站起身,“我去迎几位王爷。”

    她掀起帘子,就看到宸王带着另外两位王爷走进来。看着身穿白裘的宸王,孙采瑶微微垂下眼睑:“三位王爷请。”

    “四嫂客气。”宸王把树枝递给孙采瑶:“这个拿起给四哥装点屋子。”

    树枝刚到孙采瑶手里,就见最后那片苟延残喘的树叶,在风中做了最后一次挣扎,绝望地躺在了地上。

    安王看着地上的枯叶,再看看齐王妃手里光秃秃的树枝,希望齐王妃能拿树枝抽在云渡卿脸上。

    可是孙采瑶作为孙家女,又怎么可能在其他王爷面前失态,就算今天宸王在地上捡一块石头送来,她也能面不改色收下:“多谢五弟美意,我一定会把它放到王爷房中,让王爷时时欣赏。”

    “四嫂请。”宸王走进齐王的屋子,指着正对着床的长颈瓶:“我看这个花瓶就不错,你放进去吧。”

    秀外慧中,温柔似水的孙采瑶,拿树枝的手抖了抖:“好。”

    等孙采瑶把树枝放进花瓶,宸王满意地点头:“果然不错。”他扭头看向床上的齐王:“四哥,你说是吗?”

    齐王看着长颈瓶,微笑:“五弟高兴就好。”

    云渡卿送这根枯枝来,就是为了嘲笑他受伤?

    从小到大,他的这个好五弟仗着父皇宠爱,就爱用这种几乎摆到明面上的刁难手段。

    “看到四哥喜欢我带来的礼物,我当然高兴。”云渡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的齐王:“四哥的伤,可好些了?”

    “好了很多。”齐王憔悴笑道:“二哥三哥快快入座,请恕弟弟有伤在身,不能给你们见礼。”

    “我们自家兄弟,无需讲究。”安王观察着齐王的脸色:“伤你的刺客,已被父王判了斩刑,你安心养伤。”

    “多谢哥哥关心。”齐王看着三人,轻咳了两声。

    幕后主使,在他们之中吗?

    “四哥受的是外伤,怎么咳嗽起来了?”宸王召来太监:“快去太医院请太医,为四哥好好诊脉。”

    他帮齐王压了压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四哥千万别疏忽了。”

    疼。

    齐王的脸色瞬间惨白,云渡卿这个王八蛋,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没多久,怀王也拎了东西来看望齐王,他稍微大方了些,带来了一盒人参丸。

    “几位弟弟都在呢?”怀王把人参丸递给太监,走到床边:“四弟,你怎么连被子都没盖好……”

    “不用大哥帮忙,弟弟自己来。”齐王神情警惕地看着怀王。

    “你跟大哥客气什么?”怀王弯下腰,把齐王胸口上的被子压了压,见齐王脸色瞬间惨白,愧疚笑道:“瞧我,竟是忘了,四弟伤在胸口。”

    齐王深吸了一口气。

    云留岸,你个狗娘养的!

    怀王收回手,在宸王身边坐下。

    看云延泽这个表情,是真的受了伤。

    这事,究竟是谁干的?他有没有预料到,父皇会因为这事,把他们全部关进宫里?

    一开始他怀疑是云延泽使的苦rou计,可是他今天听到宫人说,父皇已经派人彻查齐王府跟郑家,就知道这事不可能是云延泽做的。

    他没这么蠢。

    他扭头看宸王,宸王挑眉看他。

    也不可能是云渡卿,有父皇的偏爱,他什么都不用做,也比其他几个兄弟强。

    难道是安王跟静王?

    这两个向来平庸不起眼,哪来的胆子计划这种事?

    “难得我们五兄弟凑在一起。”云渡卿突然开口:“今天天气冷,不如我们一起在四哥这里煮暖锅吃?”

    怀王扭头看床上的齐王,受伤的人,好像不能吃暖锅?

    “五弟说得好。”怀王击掌大笑:“大哥这就叫下人去准备。”

    被关在这小小的璋六宫,连皇宫大门都不能踏出去,日子实在难熬,总要找点事情来早乐子。

    一个时辰后,齐王闻着满屋子的暖锅香味,看着围坐在桌边,筷飞杯舞的四人,很想抄起床上的枕头,把他们全部砸出去。

    这群狗东西!

    rou足饭饱,宸王起身穿上白裘衣,笑眯眯地看床上的齐王:“看来有我们作陪,四哥连面色都红润了许多。既然如此,四哥,明天我们又来看你。”

    “对,四弟不要担心。”怀王点头:“在你养好伤以前,我们会常来看你。”

    齐王皮笑rou不笑地看着他们,眼底是极力掩饰的汹涌杀意。

    “那我就先谢过各位兄弟了。”他恢复了温柔的笑意:“都怪我没有识破刺客阴谋,让父皇如此忧心。不过这样也好,大家总算又能像小时候那样,住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怀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是了,若不是云延泽遇刺,他们也不会被关在宫里。

    若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这种打草惊蛇蠢事,他一定要他身首分离!

    璋六宫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隆丰帝耳里。他不怒反笑,叫来刘忠宝:“渡卿喜欢吃暖锅,你让殿中省多送一些新鲜食材到璋六宫的厨房。尤其是他平日爱吃的那些菜式,切不可断了。”

    “陛下放心,老奴都已经嘱咐过了。”刘忠宝弯腰帮隆丰帝研磨:“陛下,王府与公主府的太监宫女,全都已经关押在了一起,还有其他的仆侍,也都禁足在了府中,由金吾卫严加看管着。”

    “嗯。”见刘忠宝似乎有话想说,隆丰帝问:“还有什么事发生了?”

    “奴婢听闻,齐王殿下的外祖家,有两个家仆携了主人的珠宝逃跑,郑家正在四处搜找。”刘忠宝笑了笑:“如今京城里不少人在笑郑家,管不住下人呢。”

    “什么时候丢的?”

    “似乎是昨夜?”刘忠宝笑:“老奴也只是白听了一耳朵,倒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这只老狐狸。”隆丰帝笑了一声,放下笔:“来人,传护龙卫。”

    护龙卫,只听皇帝命令的皇室卫兵,身手高强,轻易不出手。

    “把郑家丢失的两个下人,给朕找回来。”隆丰帝冷声一笑:“朕也想知道,背信弃主的下人,长什么模样。”

    早上用过饭,玖珠就被周筱叫出了门。

    “周jiejie。”玖珠看了眼气喘吁吁的周筱,伸手牵着她:“要不还是让人用滑杆抬你上去吧?”

    “不行。”周筱喘着气摇头:“去求平安符,一定要徒步走到神像前,才有诚意。”

    “行吧。”玖珠无奈叹气,只能拉着她一步步往上面走,两人身后跟着一大串丫鬟护卫,看起来不像是去上香求平安符,更像是去拆神像的。

    “meimei,这里荒郊野岭的,真的有高僧?”周书诚看了眼脸不红气不喘,还能拽着meimei一起走的明家姑娘,开始怀疑自己体力是不是有问题,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比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有。”周筱肯定地点头:“我听人说过,这座山上的寺庙里,住着几位高僧,他们画的平安符,特别灵验。我想给父亲母亲还有……还有顺便给明六郎也求一个。”

    也许有了护身符,他就不会再摔到腿。

    周书诚:“……”

    给明存甫求符是顺便吗?

    分明就是为了明存甫,他才会在这里受尽折磨。

    玖珠欲言又止,她回头看了眼此处到山脚的距离,决定还是不告诉周jiejie,符篆那是道家的拿手绝活,一般正统佛修是不画平安符的。

    “前面!”周筱指着前方:“我看到寺庙了!meimei,你快拉我上去。”

    看着双腿打颤,还坚持要爬上去的周筱,玖珠想,日后甫六哥若是敢做对不起周jiejie的事,不用周jiejie动手,她都要打断他的腿。

    “等等我!”周书诚把手搭在小厮的肩膀上,气喘如牛:“你、你们两个小姑娘走慢点,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小厮们七手八脚扶着周书诚,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他带到了庙门前。

    寺庙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破旧,一口破钟挂在树上,钟上积满了灰尘。庙门前的落叶,乱七八糟躺了一地,不过并没有积叶,应该是今天还没来得及打扰。

    “菩萨保佑,菩萨莫怪。”周书诚向庙里佛像作了作揖,高声问:“有大师在吗?”

    见没人理自己,周书诚给了小厮一个眼神。

    “大师,我等诚心礼佛,求大师露面一见。”小厮扯着嗓子喊:“我们带了香油钱!”

    “阿弥陀佛。”一个穿着祖衣袈裟的僧人走了出来,朝玖珠等人行礼:“各位施主,请。”

    周书诚见这和尚身材高大,双脚有力,忍不住问:“大师,你是武僧?”

    武僧应该不太能画符吧?

    “施主说笑了。”僧人口念佛号:“贫僧在庙中自己自足,日日做种菜挑水打扫之事,身体自然健壮。”

    “原来如此。”周书诚恍然大悟,抬脚就准备进门。

    “等等。”玖珠拦住周书诚,不让他进庙。

    “大师可是要出门?”

    “贫僧在山中苦修,何需出门?”僧人对玖珠笑:“施主说笑了。”

    “大师既不出门,为何会着祖衣袈裟?”玖珠把周筱藏到自己身后:“佛门中人皆静心苦修,不重俗世,非法会讲经等重要场合,不会穿祖衣袈裟。”

    周筱看向玖珠,竟在她向来甜美的面容中,看到几分肃然。

    抬手让周家与明家的护卫把寺庙大门团团围住,确定连蚊子都没机会飞出去后,玖珠才肯定地开口:“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第41章 礼物 作画的人,是可爱的

    在所有皇子公主都被留在宫中, 府里又有几个仆人,因为饮酒过量发酒疯,不小心推倒烛台, 被烧死在屋子后,刀疤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几个仆人, 都是府里的老人, 这些年帮着府里的主子走南闯北, 在主子面前也有些脸面。他们做事向来谨慎, 不可能聚在一起饮酒烧死自己。

    “禁卫军把王府跟公主府都围了起来,里面的下人,一个都不能出去。听说今天有人想凑近一点去看热闹, 差点被禁卫军抓走。”

    “陛下真看重齐王殿下,为他做了这么多。”

    “你新来的?”

    “啊,对,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