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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提着的心终于稍稍回落，摸了把额头，竟出了一头冷汗。 脚继续踩着油门，江璃把住方向盘，扭头看门口的花树, 因为车的加速，能跳进门口的孩子已经减少了，花树得到了缓冲的空荡, 立刻和胖子瘦子一起合力推生锈卡住的车门，争取把门关上。 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三个人合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胖子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终于，原本纹丝不动的门扇突然松动了一下。继而吱嘎吱嘎的，在大力的推动下，缓缓的移动起来，眼看着，已经合上了一半。 就在这时，又一个小孩子脑袋朝下，从上往下跳了进来，但车门合了一半多，它一下卡住了，花树用马扎顶住它脑袋，使劲往外按，小孩抬手抱住马扎，呀呀的叫：“哎呀哎呀毁容啦，叔叔轻一点儿……”还没叫完，花树抬起一只脚，蹬住它肚子，一脚把它蹬了出去。 随着小孩的掉出，胖瘦二人哐叽把门合上了。 三个人互相看一眼，舒一口气，一头的热汗。 而与此同时，车激烈颠簸了一下，就像压到了大石头，发出明显的起伏。 趴在座位底下摸马扎的美姐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咯到石头了？” 花树回头回了一句：“可能不是石头，应该是我刚蹬出去的小孩。” “啥？”美姐惊讶了一声，立刻扑到后玻璃上往后看，便见路后面一个小孩子四仰八叉的仰在地上，脸上一道明显的车轱辘印，他只仰了一瞬，立刻生龙活虎的跳起来，追着客车跑了几步，不知感应到什么，突然回了一下头。 之前跑下车的人还没有跑远，他一直悄悄的尾随着中巴车，提心吊胆的保持着十几米的路距。 此时小孩子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他。 这人猛一哆嗦，立刻调头就跑。 小孩子歪了一下头，张开双手，立刻欢快的追了过去。 两个追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雾气里。 美姐趴在后车座上，刚张嘴挤了挤眼，眼前的后玻璃上突然歪过来一张满是鲜血的小孩脸，这孩子脑袋朝下，张着两只小手壁虎一般扒着，血从眼角淌到额头，脸在玻璃上挤压变形，满眼贼光的看着美姐。 美姐吓了一跳，一下从后车座上弹了起来。惊魂未定的扶住一把座椅，左右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车子可见的玻璃上已经爬满了小孩，这些孩子在玻璃上游走，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抹的玻璃上一道一道，除了血痕，就是鲜红的小手掌印。 而车内的众人早已吓得缩在地上，或瘫在座位上，有的抱着头，有的死闭着眼，而之前叫嚣着要抓小孩的光头，此时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紧靠着一把椅子靠背，屁股下面有一滩明显的水迹。 美姐愣了一下神，忽然肩膀被搭了一下，美姐吓的一哆嗦，却听花树的声音道：“美姐，你没事吧？” 美姐分辨出花树，舒口气之余，差点腿软的跪下去。但她强撑着道：“没事。” 花树左手抓着椅背，抬头看车外，透过玻璃上一道一道的血道道，便见那个老师就在路旁，跟着他们的车不紧不慢的跑，看似手脚动的很慢，但却一点也没落下，一直与客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冷漠，脸上表情漠然。 花树眼神扫了一圈，所有门窗都闭锁了，江璃把车开的左右摇摆，小孩子们暂时只顾着扒牢，看起来还没有要突破的意思。 美姐忙里偷闲，眼尖的抬起花树的右手臂，指着他手腕惊道：“你手腕怎么肿了？”美姐紧张道：“伤着了？” 花树一摆头：“没事，小孩子们太结实，刚刚脱臼了一下，我已接回去了。” 这时江璃吆喝了一声：“前面有个隧道，我要开进去了。”与此同时打开了车灯。 几乎是立刻，客车就呼啸着开进了隧道里。 车内的人只觉得光线一暗，车里几乎陷入了一片乌黑，车窗上的小孩子们也看不清楚了，隧道里面有一种轰轰的回声，将引擎的声音放大到了极致。 隧道很窄，江璃用那并不明亮的车灯，紧紧的盯着前面，狭窄的空间里，灯光迅速移动，看久了，有一种眼晕的感觉。江璃调到远光灯，但是开关打过去，车灯仍是照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不过好在隧道很直，江璃偶尔闭一下眼，再睁开毫无妨碍。 开不多久，眼前豁然一亮，客车开出了隧道。 不知怎么，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车外的景物清晰可见，除了仍是阴天，竟是没有雾了。 原本趴在车前窗的小孩子不见了，江璃扫了一眼车外的后视镜，又抬手扫了一眼倒计时，刚刚这么惊魂的时刻，竟然才过去了5分钟。 花树立在车中，视线扫视一圈，车玻璃上的小孩子已经没有了，车顶上爬行的动静也消失了，从车后座的后窗玻璃望出去，原本扒在车上的那些孩子们正上上下下扒在隧道口，伸着脖子远远的望着他们。并没有追出隧道。 “没事了，大家起来吧。”花树说了一声。 这时缩着的众人才伸出脑袋，惊魂未定的往外看，继而露出劫后余生以及庆幸的表情。 美姐捂着胸口瘫在座位上，胳膊展开压着小竹：“吓死我了，差点得心脏病。” 花树看她一眼：“第一轮过去了，美姐赶紧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