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舒犖当真是在最后一刻翻过墙回家的，他睡得太熟，又孩子心性地设了懒人闹鐘，想说再睡个五分鐘就好，五分鐘五分鐘五分鐘，关太多个闹鐘的下场，就是他拖到天际渐亮，才匆匆忙忙溜了回去。

    方怡雅看他那样子，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平常他还是大家口中沉稳淡漠的校园王子呢，这算什么呀，校园王子翻墙记？可想起昨天的羞人情事，她又忍不住红了脸，情侣间的亲密，原来这般令人愉悦……

    舒犖和方怡雅平时总是一同出门的，可今天他们见面是，面上总露着尷尬，看过一个人光着身体的样子，就算现在站在眼前的人衣着整齐，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啊。

    舒犖满脑子都是昨晚方怡雅在灯光下娇娜羞怯的样子，方怡雅则被他的注视弄得满面通红，忍不住轻踢他。

    「喂！你可以不要把脑中的想法放在脸上吗？」

    舒犖搔搔头，「对不起啊，我就是……一时忘记了……」

    「哼！」方怡雅瞪了他一眼，率先走下楼。「我看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吧，省得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多丢人啊。」

    舒犖闻言大惊，「那怎么可以，雅雅，我保证我不会让人发现的，雅雅，好雅雅……」

    舒犖缠了方怡雅一整路，直到他们到学校才消停，高二下了，他们的课业愈加繁重，不论是念理组的舒犖还是文组的方怡雅，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基本上在学校也很少机会能碰面。

    「雅雅，你听说了吗？」

    方怡雅的数理一向不好，幸而文科顶尖，因此在班上还是保持着不错的排名，只是为了不让数理拖后腿，有空她就会拿数学卷子练习，她写着写着，手中的笔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方怡雅叹了口气，她本就不善于数理逻辑的推敲，想到一半被打断，就更让她的思路支离破碎了。

    「阿露，我在写题目呢，你听说了什么？」

    姜露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低下头。「你可别太惊讶，一般的黄瑜华自杀了！」

    「啊？」

    一班是理科的第一班，舒犖也是念那个班级，因为他的关係，方怡雅也见过黄瑜华几次，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对她的印象充满羡慕，同样都是女孩子，怎么人家的数理能力超群，自己却烂成渣呢？可是姜露刚才说了什么，自杀？那个笑口常开，和同学总是打成一片的女孩，为什么要自杀？

    「你不知道吧？黄瑜华前阵子交了一个校外男友，C中的，成绩很差，好像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可是最近分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昨天下午，有人发现她在叁楼的女生厕所割腕了。」

    「那她现在人还好吗？」

    方怡雅光想到要拿刀在身上画，就觉得满身不舒服，她怕痛，连用美工刀不小心在手上开了小口子都呼痛半天，黄瑜华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自己身上下刀……

    「救回来了，好像没有很严重，只是老师们很生气啊，他们本来就不赞同早恋，现在更有理由反对了……哎，我说你和舒犖可要当心点啊，黄瑜华这事肯定更坚定他们拆散大家的想法了……」

    方怡雅和舒犖之间的事情，他们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表现高调，他们在外的相处模式，其实蛮低调的，不说都不一定能发现是情侣，只是舒犖的臭脾气，对男生可能还好些，对女生就可谓不假辞色了，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唯一和他亲近的女生，方怡雅自然是被眾所瞩目，私底下里充满猜测的，而有些好事的人去问舒犖，大少爷虽然没有正面承认，可也没有说不是，传啊传的，大家就都知道了。

    「嗯……」方怡雅有些心不在焉，黄瑜华割腕的事情，实在带给她太大的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