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也许,有些东西真的不需要言说出来,仔细的,用心感受,便就能够知晓。 …… 回到自己的营帐,我双腿一软,险些瘫倒,所幸,张翼在,赶忙上前扶住。 他将我扶到桌案前,坐好,询问:“你这是去做了什么,竟是有一夜之久?若是再晚些,那些人怕是就要苏醒了。” 我笑,悠然自得,“这不是回来了嘛。”至于做的什么,就恕我无可奉告了。 他急切,“今日议和,你们准备如何做?” “破裂。”我坦告,解释,“如今,刘军正处优势,完全没有必要应允议和,而且,我的口才尚不抵孔明,如此,议和破裂才是最为真实的结局。” “那往后呢?” “回益州,尽力挑拨刘璝与张任的关系,最好逼得他们闹到拔剑相向。” 内忧外患,我就不信这般,刘循还能守住雒城。 其外,我还嘱咐他,回到益州,若是刘璝同他问起我出使的情况,就言,他曾无意目睹,我与刘军军师争论,且,我面有悲戚,泫然欲泣之姿。 如此,刘璝势必会对我与孔明的关系产生质疑。到时,再派人假传我与孔明曾有断袖之情的消息入雒。这般,刘璝就不会猜测不出我对张任的重要性了,也就不怕他不来寻我麻烦,惹得张任恼怒。 闻计,张翼询问:“你真的要这般利用张任?其乃忠良,如若能够劝降岂不更好?” 我摇首,坚信不疑,“我了解张任,他忠心可鉴,绝不会投降。” 因为,起初,就已知晓他会死,所以,我才会利用他。 时不相逢有隐患 归来时,无人相迎;归去时无人相送,就这样,我与孔明各自有心,背道而驰。 最后,他赠予我的依旧是那么相似一句:务必自保平安。 他要我平安,就仅是如此一点,我便觉得往后不管有多么的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直到他再度出现,登上雒城城楼。 回眸,深深地凝望了整座军营一眼,我勾唇,自言自语道:“到雒城,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我曾归来,曾将所有的疲惫都宣泄在思慕之人面前,所以,应对那场硬仗,我尚且算是信心满满。 不出半年,我定能将雒城双手奉送到刘备面前。 雒城。 县府门首,刘循亲自率众等待。及到初见我等出现,便匆匆地迎了上来,急切询问:“如何?” 我抿抿唇,并未当即作答,而是欲言又止了许久,然后,倏地在他面前屈膝赔礼,愧疚万分道:“栖无能,有负少主所托,还请少主责罪。” 然而,不等刘循出言,刘璝便是抢了先,讥讽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出乎意料啊。前番,听闻某人口出狂言,我还以为那人不仅能够议和成功,还能说得刘军追悔莫及,可,如今看来,倒像是我高看那人了。原来,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张任恼怒,看着刘璝,瞋目以待,反驳,“某些竖子还真是见识浅薄,竟以为唇枪舌剑是那般好对付的,别说敌手乃是诸葛孔明,即便是寻常的小儒,也是不易应对的。不然,那日在酒肆,某人就不会落得个颜面尽失的下场。” 说到那日的事情,刘璝再沉不住气,怒目横眉的,恨不得同张任再打上一架,“那日若不是某些小人如犬乱吠,弄得我疏于防范,否则,你以为你真能将我打倒在地?!” “你说谁是犬?!” “好了!”刘循终是出声,制止这二人的争斗之举,责备道:“门庭之下如此喧闹成何体统?!我看你们为将为得久了,竟是全将军纪军规抛之脑后!” “末将知错。”赶忙,二人认罪。 可,刘循没想要轻易地放过他们,冷肃道:“回去,每人十杖,不得留情。” “诺。” 到底是军将,风里来,雨里去,因而,真的要受罚,二人也未有抗拒,反还坦然接受。 我却有异,恳切地说道:“还请少主宽恕,张将军乃是为栖乱言。如若真的要罚,也是该罚栖。” “不行。”张任蹙眉,焦急反对,“军师文士,身子单薄,定受不住这十杖,而且,往后守住雒城还要依靠他,因而,还是由任受罚才对。是任有失。” 我“……”顿了顿,然后,悠然自适地一笑,“聘栖为军师时,少主曾言往后任何人不得对栖轻待之,可,现今刘将军有违,不知少主要如何处置?” “而张将军不过是在替少主维持法度。” 无言以对,半晌,刘循才动,伸手将我扶起,无奈笑道:“看来那诸葛孔明真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不然,怎么能辩过这般巧舌如簧的军师。”转而,又赦免张任,“既然,我承诺过,张将军便不算有违军纪。倒是刘将军,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质疑我的军命,非重罚不可饶恕,如此,杖刑五十。” “少主!”刘璝不服,欲要辩解。可惜,刘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臂高抬,五指平张,阻他续言,然后,询问我道:“议和失败,不久,刘军必将来犯,如此,我军该如何应对?” “死守不出。”我告知,接着,解释:“刘军连夺三城,如今士气正盛,我军不可正面与之抗衡,如此,唯有死守不出,耗其士气,待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出兵攻打,定能将其打得后退百里。此外,有了先前议和的失利,刘军必然骄傲,且认为我军胆怯,难免轻敌。” “好!”刘循拍掌,信以为然,“如若此计得胜,吾必加封军师为虎贲中郎将。” “多谢少主。” 谢谢你没有责怪我出师不利,谢谢你给我这个夺占雒城的机会。至于虎贲中郎将一职,栖不敢当。 “如此,军师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栖告退。” 于是,早于刘循,我便入了县府,张任跟着我,亦未留下。 廊庑之中,人烟稀少,张任拉住我,将我向左转了半圈,然后,又向右转了半圈,审视许久。接着,他解开我的披风,抚上我的颈脖,确定其上红紫的痕迹既无增多亦无减少,才莞尔一笑,把我拉进怀中,紧紧地拥住。 我吃惊,气力轻巧地推了推他,怯懦道:“你干嘛?若是为旁人瞧见就不好了。” 他却没动,执着地拥着我,臂弯愈收愈紧,直到极致,良久,眷恋询问:“不过两日,为何我会觉得像是过了二十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