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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福至心灵。 “嘶,要不你帮我包扎一下吧,我怕感染。” 在陆轻璧的极力要求下,护士给他右手包成了粽子。 陆轻璧心满意足,当晚回去就敲敲沈渠的门:“沈教授,我想洗澡。” 沈渠放下水笔,疑惑,陆轻璧真的有心思学习吗? 他拿了一卷保鲜膜,帮陆轻璧缠了好几层,然后又帮他拿睡衣内裤,放好洗澡水,只等这大爷自己踏进浴缸。 陆轻璧餍足地看着沈渠来来去去,找到了新婚那段日子的感觉。 唯一不好的就是沈渠下巴上那道伤。 …… 事情发生后的二十分钟,工地上赵冲融就接到了妻子打来的越洋电话。 段悦语气激烈地质问赵冲融,为什么派一个不认识段凯的手下去送生日礼物,闹出这么一出事。 “你知道小凯被打成什么样了么?脑袋上全是纱布!但凡你手下护着他一点,也不会被人按在地上打!” 赵冲融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怎么回事?” 段悦:“你送他模型,他第一眼就很喜欢,巴巴站在门口等,可是你那手下居然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给另外一个人!小凯生气了就把模型推倒了,划了那人下巴一口子,道歉就完毕的事,竟然被陆家那小子抓着脑袋往地上砸,医生说差点脑震荡……今天还是他生日,好心邀请那些人,竟然被外人砸场子!” 赵冲融一顿,关切道:“小凯现在怎么样?” “在医院留观呢!”段悦恨恨道,“打人的是陆家小子,你儿子被打死也只能大事化小——你要是有点本事,你儿子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段悦。”赵冲融打断她,“我知道你有时说的是气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但是大人言传身教,潜移默化,被小凯听去要如何?” 段悦刚才跟段凯视频,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如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有些口不择言:“我说的不是实话?你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否则你也不会驻扎荒山老林,你早应该去集团任职!” “我怎么不喜欢小凯?”赵冲融觉得这个指责不能接受,他桥梁专业出身,工作地点总是离家很远。所以他每次都会给段凯送模型,希望他了解自己的爸爸在干什么,明白基建的意义,宽恕他的不能陪伴。如果段凯站在悬崖边,指着万丈峭壁对他说“爸爸,我想这里有一座桥,我想很快地去对面山顶看日出”,那赵冲融一定会费尽毕生所学,为段凯天堑变通途。 可惜,段凯只会质问他爸爸为什么没有伯伯有钱。 一个项目结束,赵冲融也是尽可能地待在家里,亲自教导段凯。 但是段凯有爷爷奶奶的过分溺爱,在他的大部分成长时间里,是段悦亲自带着。段悦对孩子的教育抓得紧,但同时她也有求必应。 从上小学开始,段凯偶尔会流露出对父亲的鄙夷,段悦意识到了,纠正几次,段凯也就不表现在明面上了。 但段凯真不是块读书的料,小升初,初升高,关键时刻段悦全职陪读,却并没有改变结果。中间这几年,赵冲融和段悦多次为段凯的不当行为争吵,赵冲融吵不过妻子,段凯也不听他的话,分歧不了了之。 段悦认为赵冲融不真心爱孩子,所以才会看段凯哪哪都是缺点。 直到高中,段悦意识到段凯心思真不在学习上,也就放弃对他的学习监督,重整旗鼓,杀回职场,在国外发展——以段凯的成绩,国内高考不适合他,早晚要出国,不如当妈的先去国外扎根。 这三年段悦不常回国,赵冲融有空就会回家——总得有一个人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 但是段凯已经完全对他视若无睹,稍一管教,告状电话就打到段悦那里。 段家三代人都住在一起,段凯的爷爷奶奶也在。赵冲融教育儿子,上一辈就数落上门女婿,段凯在一旁看戏。 渐渐的,赵冲融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不会为了讨段家人欢心,就放弃自己钟爱的桥梁工程。或许,段凯也不必按照他的期望生活,只要不违反法律,每个人应该有权利对自己负责。 但显然,今天的事证明,段凯还不能对自己负责。 赵冲融问道:“他推完模型道歉了么?“ 段悦:“这重要吗?现在是你儿子被人打了!” 赵冲融捏了捏眉心:“你知道模型有多重吗?” 段悦:“什么?” 赵冲融:“小凯说他把模型推倒伤到人,但是划到下巴这么高的位置……地球重力场不允许。” 除非段凯施加一个向上的力道,并且足够大,但这样其中就有刻意的因素。 段悦:“你是说,那个人下巴不是小凯划的?” 赵冲融:“……” 供词都是美化过偏向自己的。他相信段悦也明白这个道理。 段悦:“你就是预设了段凯有错的立场!算了,跟你也说不上这些,挂了。” “段悦——” “嘟嘟……” 赵冲融沉默了片刻,拨通钱工的号码。 钱工没有解释他认错人的前提是段凯爱答不理,只道:“对不起,起因确实是我。” 赵冲融:“说实话。” 钱工想,不愧是赵冲融,心如明镜,便客观地把事情经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