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带着对王琪所有的好奇感，苏默言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六点一刻就被隔壁的关门声吵醒。 在开往警局的路上，苏默言一直还在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表面上看上去关联很大的案子，是不是实际上也真的如他推测的。 到刑侦队，大家都还没来上班，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苏默言把影片又重新看了一遍，除了在影片中出现的王琪之外，再没有其他疑点。 直到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聊天的声音，苏默言才从办公室走出去，拍拍手喊着：“大家集中在会议室，就昨天的案情探讨一下，我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会议室里，大家都小声地议论着，不知道苏默言今天又会抛出什么样的难题。 直到，苏默言拿着光盘走进来，在放映机里放出火辣的画面，大家一片哗然。 “这……”古月捂着眼睛，“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苏默言把昨天如何发现光盘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十分郑重地交代到：“就这件事，和梅丽死亡的事件，以及林海东的死，都是很有关联的，我觉得完全可以并案处理了。” “我也觉得可以。”罗队从门外走进来，轻咳了几声引起大家注意，“除此之外，我还认为，这个案子可以和视频案件并案。” “这个不能吧？”邢鑫脑子依旧转不过来，“林海东和梅丽我可以理解，可是他俩的死和视频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苏默言沉了一口气，“第一个光盘里的内容，足以说明，我们在调查陈进、杨若川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进入我们的视线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这几个人都和毒品有关，又怎么知道我们调查的事情呢？如此说来，并案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么说的话，苏队你不会是人为，这个案子和发视频的博主没关系吧？”邢鑫又问。 “这是两回事。”罗队打断邢鑫的话，“总之，这个连环案已经有多起，我们应当重视起来，不能在放任他逍遥法外！” 视频被暂停后，古月放下了手，沉重的心情无以言表。 “通过这个视频我们可以得知，王琪和梅丽私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俩都已经被凶手发现，恐怕知道的也不会是少数。”苏默言交代着，“等一下，我们去调查一下王琪这边的线索，看看他妻子是什么态度。王琪也要被带回来审讯一下。” “这个我可以想通，昨天我俩去梅丽家的时候，她就穿的那么暴露，一猜就是在等什么人。现在我明白了，说不定她等的，就是王琪！”古月十分坚定地说道，“只是，卧室抽屉里的那份离婚协议怎么解释呢？梅丽就算有情夫，也不可能离开这么有钱的男人吧？看她也不想能放弃钱财的人。” “先不谈离婚协议。”江南起身把报告放在苏默言面前，“这是你让我分析的红酒成分，里面有安定。死者的身体里也发现了残留的安定成分，她是先喝了酒，再死的。” “这也是我怀疑所在。”苏默言打岔道，“凶手先给梅丽下了安眠药，然后等她到二楼，再伺机而动，想的很周密。” “不可能吧！”邢鑫还是有些不相信，“如果自杀选择一种就行了，喝了安眠药，再用匕首自杀，这不是对此一举么？” “是啊，所以这并不是自杀，是他杀。”古月补充，“我们一直都认为是他杀，难道只有你认为是自杀么？” 邢鑫低下头，不再说话，他还真是有些跟不上这些人的节奏，选择默默听下去。 “江南，说说你的验尸报告。”罗队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昨天尸体拉回来太晚了，我也没熬夜，只做了两项简单的化验，尸检还没做呢！”江南带着一脸的倦容，“你看我，下眼袋都要耷拉到肚皮了，就不能让我喘口气？” “那你都化验什么了？熊猫眼。”苏默言瞥着他打着呵欠的样子，“别说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江南提了一口气，“林海东死于中毒无疑了，梅丽初步判断也是死于中毒，心口的刀伤并不致命。” “喂喂喂！你这前后说辞相悖，别给我瞎扯！”罗队急了，“死者中毒，死前的表情一定狰狞恐怖，很明显他俩的表情都不符合！” “是，正常被毒死的的确会这样，还会伴有眼底出血，血凝等状态，他俩的状态虽然不同，并不能代表不是被毒死。”江南辩白着，“我可是一个从业多年的老法医，这点信任感不会没有吧？” “这个我略懂一些。”古月举手说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如果死者在被毒死之前，吃过神经类的药品，就会有不同的形态呈现，比如说江法医说的安定。安定会让人的神经放松，毒发的时候，自然不会有痛苦的表情。” “呦，看没看到，小古月都懂的道理，和你们怎么说不清呢！”江南为古月竖起大拇指来，“道理就如古月说的一样，当然具体的等我尸检报告出来吧。” 罗队拍了拍手，交代着：“这样，既然两边都有不同的调查方向，那么邢鑫你就去跟博主，盯死那边的状态，王琪这边就让苏副队去调查，希望早点有个结论。” 会议是结束了，可苏默言对案件的判断却没有结束。 “古月，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苏默言叹了一口气。 “又是我？”古月不情愿地走过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第198章 王琪妻子孙娜 “你坐下来，帮我想一个问题。”苏默言锁眉凝神，“凶手既然有条件去给死者下安眠药，他直接可以加大安眠药的计量，还不用挪动尸体，伪装成误食药物，或者自杀的假象，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用这种状态呈现出来呢？” 古月双手杵在桌子上，托着圆滚滚的下巴，嘟着嘴，努力去想苏默言给的问题。 只可惜，她办案经验太少，并不能了解到凶手的心里状态，没有办法设身处地去想原因。 “我知道。”刘一美在他俩身后突然来了一嗓子，“凶手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把他杀死的人当成自己的战利品，既然是战利品就不能放在某个地方等待腐烂，要用最炫的方式被大家发现，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嗯，这个答案让我很满意！”苏默言起身拍手，又敲了两下古月的头，“看看小美，再看看你，猪脑子！” 古月一撇嘴，很是不耐烦地起身就走。 苏默言也出了会议室，直奔江南的法医检验室。 检验室里，江南正在对林海东和梅丽的尸体进行解剖，打算深入研究一下他俩的死因相同之处，就看到苏默言站在玻璃外敲窗子。 江南摘了口罩，从检验室出来，问道：“有事儿啊？别催我，没看忙着呢！” 苏默言把口袋里的血布条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东西帮我检验一下，看看上面是谁的血，和他俩有什么关系。”苏默言语气沉重，“说不定，这玩意儿就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行，你先放在那里，我把尸体处理完，就去弄。”说着，江南又戴上了口罩，钻进检验室。 回到办公室，苏默言拿起车钥匙，拎着刚坐在座位上吃面包的古月，上了车。 “苏默言，自从跟了你，我都瘦了！”古月一脸不高兴，“你知道每天吃不上饭是什么感受么？” “那不正好，看你都胖成啥样了，少吃点就当减肥了！你还要感谢我不是，别的妹子想瘦还没有这个条件呢！”苏默言冷笑着，开车出了刑侦大院。 古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用力地打了苏默言胳膊一拳，不开心地嘟嚷着：“我胖吗？我一点都不胖！我这叫婴儿肥！不懂得审美，直男。” 苏默言也懒得理她，打开车上的小抽屉，冷哼着：“吃吃吃，胖死你算了！” 古月拿出苏默言的私藏，打算把最贵的都吃掉，结果发现都是干巴巴的零食，没有一样可以填饱肚子。 她歪着头看苏默言憔悴的样子，黑眼圈重得像几天都没有睡过觉，眼中的红血丝填满了眼白，这样的苏默言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心疼。 “苏队，好像你对这个案子特别的用心，为什么？”古月喏喏地问着。 “我对哪个案子不用心？” 古月被怼的不知道怎么说话，只能默默吃着小零食，直到来到王琪家楼下。 开门的是王琪的妻子孙娜，听到是来了解王琪情况，她被吓得不轻。 “警察同志，我家王琪可是个本分的好人，你们千万别以为他会做坏事。”孙娜把他俩请进客厅，连忙倒水过来候着。 苏默言上下打量着孙娜，她穿着十分朴实，年纪看着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可脸上却足以看出她的疲惫，眼角的皱纹那么深，和梅丽那种注意保养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古月接过孙娜到来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客气道：“我们是来了解一下盛天集团老总林海东的事情，王琪作为他的专职司机，想必应当很了解他吧？” “林总啊？他怎么了？”孙娜顿了一下，坐在他俩对面，有些拘谨，“我老公的胆子挺小的，老板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在家也很少和我提这些东西，我还真不太了解。” “林海东死了。”苏默言身体微微前倾，端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暖手。 “什么？”孙娜一惊，坐在沙发上的她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好端端的怎么死了？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家王琪杀人吧？绝对不是他！他的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杀人！” “你别着急，我们不是来问这个的。”古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情绪，“只是单纯的了解一下情况，王琪没有杀人。” 孙娜的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可是眼神依旧有些闪烁不定。 “听得出来，你和王琪感情很好啊？”古月微笑着问，“这么帮自己老公维护形象，还是结发夫妻过日子踏实。不想林海东和梅丽，二婚的感情就是不牢靠。” 说到这个，孙娜抬起头，露出幸福的笑容来：“那是。我和王琪结婚有快二十年了，从来没吵过架红过脸，生活都是和和睦睦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他平时回来和你说工作的事情吗？都会聊些什么？”古月问。 “基本上不会多说，有时候累了会抱怨几句。”孙娜微垂着头，嘴角还在想刚才的问题，“工作的事情在家里说多了，他怕我烦。” “他平时有上下班的时间吗？一般什么时候下班回来？”苏默言又问。 “这个不确定的。”孙娜回应着，“他是林总的私人司机，随叫随到，给人家打工，没那么轻松的。不过，如果回来的晚，他都会给我打电话，我平日也不用照顾他的晚餐，毕竟时间都是不确定的，大多数都和老板在外面吃。” 听到孙娜回答问题有条有理，不像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古月又渗透地问了几个问题才得知，孙娜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都是老师，她是通过别人介绍和王琪走到一起的，俩人的感情经历也很顺畅。 而这顺利的婚姻，也让苏默言看到了生活的平淡没有激情。 苏默言的一杯茶喝到底，孙娜提着茶壶来填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来。 “前几天听我家老王说起，林总最近似乎是遇到了难题，让他帮忙找风水先生。”孙娜笑着摇头，“我当时也还很奇怪来着，怎么说也是个企业家，还信这个？” “那王琪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儿找风水先生？”苏默言提起了兴致，继续追问下去。 第199章 同床异梦 孙娜给苏默言和古月又倒了一杯茶水，说道：“那还真没说过具体的，只是说别墅好像是怎么了，我也没细听。” “今天王琪几点出去的，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孙娜抿嘴，笑着说：“他早晨八点多才走，晚上几点回来我也说不准。不过……林总都死了，他应当不会半夜回来了吧？这段时间，他一直早出晚归，若不是我俩感情好，我还真错以为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呢！” 古月微微一抬头，和孙娜的目光对视。 她不能说，王琪和梅丽出轨的事情，看到孙娜幸福的笑容，她更不忍心打击。 “他这段时间都不规律？一直都这样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默言提高了音量。 “好像……就是从开始找风水先生开始的吧。”孙娜有些不太确定，“要不然你们问问王琪吧。” 古月又和孙娜聊了几句。 孙娜一直都在强调着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从来都是和和睦睦，也没有吵架的事情，这让古月很是羡慕。 从他家出来，古月一直在苏默言耳边唠叨。 “孙娜恐怕还不知道王琪出轨的事情，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该多伤心？”古月撇嘴，“男人啊，为什么都不懂得珍惜呢，外面的野花就那么香么？” 苏默言狠狠地剜了古月一眼，冷哼着：“你怎么就知道，孙娜不知道出轨的事情呢？在我看来，她早就知道，才会一直强调着夫妻和睦的事情，就怕我们怀疑王琪。” “可孙娜不是说，他们从不吵架，也没有红过脸么？这怎么能算她知道？”古月对孙娜很同情，却也不想承认孙娜知道，看着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却得不到善待。 “正是因为她一直强调这个，所以更有知道的嫌疑！”苏默言停下脚步和古月解释，“没吵过架不代表他们之间感情好，近二十年相敬如宾，除了必要的交流很少说话，那怎么会吵架？只能说，他们的感情平淡如水，已经失去了激情，俩人根本已经隔心了。” 古月愣在了那里，反应半天。 “还有一点，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无论是问关于王琪什么，她都回答不知道，真正感情好的夫妻会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为了隐瞒，那么就是真的不知情，这才是感情实锤。” 古月恍然大悟，如果是真爱，在一起不可避免都会发生争执，不吵架还真是做不到，那么还真的如苏默言所说，感情已经走到了陌路。看着很般配的两个人，实际上已经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