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青年微微躬身，说道，“刚才响起了第二遍课前铃。”普通人在地处偏远的小树林中并不能听见教学楼的铃声，但这对于艾斯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哎哎哎？”快迟到了？糟糕！ 莫忘想都不想地抱起少年飞快地朝教学楼冲去，可惜运气实在不算好，在距离教师还有几米的地方，她清楚地看到——老师已经走了进去。 好在还没正式上课。 “叮呤呤呤——” 当这样的铃声响起时，女孩也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到了门口，大喊出声：“报、报告！” “请……！！！”语文老师的眼镜直接从鼻梁上滑了下来。 而教室中的学生们也集体惊呆了。 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站在门口的女孩微喘着气，衣裙凌乱，而她的怀中正横抱着一位昏迷着的少年，他同样衣衫不整，甚至更加狼狈，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和衣袖挽起的胳膊上，有着不少清晰可见的爪痕。 老师：“……”什、什么情况？是他想太多了吗？ 小伙伴们：“……”总觉得这情形有哪里不和谐，错觉吗？ 这样的情况僵持了一会儿，心理素质比较好的老师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莫忘：“……”好吧，她终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似乎有哪里不对，这人一惊，双手的力度就那么一泄，可怜的石咏哲就那么从她的双手之中掉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停到了老师的脚边。 老师看了看脚下昏迷不醒、裤子有些落下的少年，又看了看女孩手中的皮带：“=皿=！” 小伙伴们：“=皿=” 莫忘：“tat” 救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第22章我不可能是色狼 午间，食堂。 一位端着餐盘的女生坐下后，问对面的小伙伴：“喂，你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小伙伴很明白，这种开头语表明这一件事——有八卦。 女生左右张望了下，单手遮住嘴小心说道：“就是那个校园变态的事情。” “……变态？！” “嘘！” “啊，对不起。”小伙伴也左右看了眼，才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咦？你不知道吗？听说今年的一年级新生中混进了一位变态色魔。” “哎？好危险！”捂嘴。 女生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啦，听说那个色魔是女的，只会对男性下手。” “……这样吗？”总觉得更加危险了肿么破？真的没关系吗？ “是啊，据说就在今天早上，饥渴到极点的她居然随便抓了个男同学就跑掉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后来那位男同学怎样了？” “惨极了，等其他人发现他的时候，昏迷不醒，浑身都是伤，哦，裤子还被脱掉了……” “哎哎？难道说？” “手被皮带绑住，嘴巴也被堵住，然后……” “噗！！！” 就在女生要进一步描述的时刻，这样一声笑打断了她的话。被打扰的两人不爽地看向隔壁桌子，只见一位短发女生正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她似乎终于注意到了隔壁的两位女生，一边摆手一边说：“抱歉，你们继续说，不用管我！” “……”x2气氛都没了说个毛！ “我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不，你想太多了。”面对对方的询问，短发女生只是拿起餐盘上的勺子，舀起一根青菜，“我只是因为素菜变rou菜而欣喜！” “……哈？” “能在青菜里发现虫子，说明它足够新鲜啊！” “……”x2。 “仔细想想，被它爬过的每一片菜叶，应该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吧，师姐你们觉得呢？” “……”再次x2。 两位女生自己餐盘中的纯素菜组合，瞬间觉得没了胃口，互相对视一眼后，一起站了起来，转身就朝食堂门口走去。 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短发女生挑了挑眉，一口将勺子里的蔬菜塞入口中：“搞定！” “没用的。”坐在她对面的长发女生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道，“她们出去后还是会说的。” “但是不管是谁，都别想在我面前说小忘的坏话！”苏图图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气哼哼地说道，“那些人的想象力也真是强大，小忘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好吗？！” “还好她没来食堂。”林楼歪头看了眼到处都在窃窃私语的人群，虽然听不到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早上发生的事情无疑已经变成了大新闻。 “是啊。” 那么，八卦的主人公此刻在哪里呢？ 她正在守床。 事情要从最开始说起。 早晨莫忘差点被那突发情况囧哭时，艾斯特及时地站出来解了围，他是这样向语文教师解释的——少年为了拯救被猫围攻的少女，精疲力尽到晕倒…… 皮带？ 当然是他自己抽下来当武器的。 正常情况下这种话很难让人信服，然而—— 第一，说这话的人是艾斯特，正常人只要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都不会怀疑这家伙居然会撒谎； 第二，少年身上凌乱的抓痕，只要仔细去看，明显是猫留下的痕迹； 第三…… “喵！” “喵！！” “喵！！！” …… 感谢叛变的白猫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几十只小伙伴。 艾斯特一个眼色，它们便配合默契地蹲在门口，纷纷朝可怜的老师伸出了闪烁着寒光的爪子。 “……”语文教师在接受了这么不可思议的设定后，不仅没觉得带感，反而深切地觉得：再也不想养猫了，不，连见都不想见到了！随即他就特别批准莫忘把“脱力而晕”的少年给送到医务室去。虽然明面上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混过去了，但可惜的是，女孩一路狂奔而回教室时，被不少人看到，其中还有些人早上也在大门口，两相对照之下，那个坑爹的流言就诞生了。 班上的小伙伴当然是有帮她洗白，但很可惜，比起真相人们有时候更原因相信谎言。 而莫忘的运气不知道是太好还是太差，整个上午都在医务处陪床的她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至于为啥会陪了那么久……是因为石咏哲的情况似乎有点奇怪，平时被揍晕后，不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可是今天他直到中午都没能醒来。根据艾斯特的推测，恐怕是“融合已经到达了最后的阶段”。 但是，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占地位置不小的医务室由一块布帘纵向分开，左边是药柜、办公桌等物品，右侧则摆放着四张床，每张床又都分别用布帘隔开，形成了相对封闭的一个个“小病房”。因为医生去吃午饭的缘故，屋中仅剩下二人——少年躺在最靠里的那张床上，女孩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板凳上。 莫忘低头看着少年，他近似于棕色的柔软发丝散在白色的枕上，被其他女生夸赞为“帅气”的脸孔有一些苍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鼻边那几个青春期突然冒出来的斑点似乎淡了不少——真可惜，以后没办法拿这个取笑他了吗？大概是因为正在做着什么梦的缘故，他的眉头时不时皱起，看起来有一点点可怜，和平时的嚣张截然相反。 怎么说呢？睡着和醒着——完全就像两个人一样。但是，后者虽然稍微气人了点，烦人了点，刺激人了点，果然……还是希望看见讨人厌的他啊。 “陛下。”这样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女孩身后响起。 “艾斯特，你怎么来了？”莫忘回过头，同样小声地问道。 “我给您带来了午饭。” “……到中午了吗？”坐着坐着，对时间就完全没概念了好吗？ “是的。”青年点了点头后，单膝跪下，将一只足有五层的保温饭盒桶捧到了女孩的面前，“请用。” “……”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算了，他身上不管冒出什么都不奇怪。于是莫忘淡定地接了过来，“谢谢。” 女孩口中说出的明明是很正常的用语，青年却低下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您无需对我道谢，陛下，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每当这时话题就难以继续下去，莫忘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咳，里面都是些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将饭盒桶放到了一旁的立柜上打开，最下面是一层是白米饭，而上面四层则是还冒着滚滚热气的三菜一汤——色泽艳丽，香味诱人，荤素搭配也十分合理。女孩享受地吸了口气后猫样眯起眼眸，“闻起来好香的样子。” “陛下满意就好。” 青年的表情仿若松了口气，莫忘一看之下，福至心灵，下意识说：“艾斯特，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艾斯特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借用了食堂的工具，还……总之，您能够喜欢真是太好了。”虽然私下也练习过不少次，更得到了隔壁石夫人的肯定，但没有什么比得到女孩的口头赞许更好的事情了。 “……”这家伙也厉害过头了吧！ “陛下？” 莫忘放下手中的饭盒，注视着依旧保持着跪地姿势的青年：“艾斯特，真的谢谢你。”其他事情也好，这件事情也好。明明她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却收获了这样大的回报，空泛地说着“感谢”也许无事于补，但除此之外，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够报答这种温柔又温暖的善意。 “陛下……”青年的眼神泛起些许波澜，似乎体会到了什么，紧接着，他突然伸出右手按住心口，“恕我冒昧，可以耽误您一些时间吗？” “啊，当然没问题，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只是……想请您听一听我艾斯特·克罗斯戴尔的答案。” 第23章他不可能不吃饭 “你的……答案？” 莫忘愣住，她曾经有向他提问过吗？可是再看青年正经无比的眼神与表情，根本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让他开玩笑估计难度才大。 “是的。” “……”所以到底是啥啊？不、不管了，反正听一听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女孩于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说吧，我听着。” 青年低头重新行了一礼：“感谢您的宽容。”他就这样以跪地的姿势仰视着站在一旁的女孩，缓慢而坚定地说道，“的确如您所说，我所憧憬的也许真的仅仅是‘魔王陛下’。” “……那个呀。”女孩终于明白青年所说的“答案”是什么了，居然让他纠结了这么久吗？总觉得略羞愧啊。 就在她准备开口道歉时，青年接着说道：“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地询问其他人‘魔王陛下究竟是位怎样的存在’，而几乎所有人都这样回答我——那位大人是我们必须奉献身心与灵魂效忠的对象，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那份荣耀，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其身边。故而，我一直以此为目标而努力着。现在想来，真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