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第026章 请战正名

    戴笠听张自忠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说到底，虽然他是委座身边的红人，也拥有着滔天的权柄，可他终究还是要和他的主子保持一致的。也就是说，委座喜欢什么，他就必须喜欢什么，委座厌恶什么，他也必须表现得比委座更加的厌恶！

    委座看好的前线大将，如果他不能和其保持良好的关系，那么最好也不要闹什么矛盾，否则的话，惹起委座的不快，戴局长的政治前途，或者说是身家性命，都将立时不保！军前大将若是委座左膀右臂的话，那他只不过是委座的家奴兼打手而已。

    张自忠的这番话既然表示了善意，那么，接下来双方自然是相谈甚欢了。说了好一会儿客气话之后，戴局长就准备用自己的车子送两位将军回去。张自忠今天是跟着高全出来抢险救灾的，当然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去了。谢绝了戴笠的好意之后，一行四个人离开事发现场，继续在重庆城区里面转悠，专门找那些遭受轰炸严重的区域过去帮忙。

    而戴局长既然得了张总司令的好，当然就更加的在意这位上将总司令的安全了。于是，在军统局长的特意关照下，四人所出现的区域四周，就总是有军统特工的出现。保护好这几个人的安全，是戴局长对这些手下的郑重叮嘱，由不得这些特工们不上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位将军参与的抢险救灾活动中，旁边就多了若干军统特工的身影。有了这些拥有特权的人员明里暗里的帮助，倒是真的在救灾的过程中，方便了许多，也真的抢救出了更多的伤者，挽救了更多的损失。

    军统特工跟着张总司令一起参与抢险救灾这件事，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委婉的传到了委座的耳朵里，让因为陪都被轰炸而一直心情郁闷的校长大人心怀大慰，深感自己用人之明。顺带着，也让戴局长在委座面前获得了一次难得的口头嘉奖。这倒是完全出乎了戴局长本人的预料。由此，戴局长得出个结论，张自忠和高全这两个人必定有一个是福将，当然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是副将，只要和这俩人搞好关系，自己今后的路，将必然走得更加顺畅。

    高全要留在中央军校上学，张总司令可是个大忙人，一个集团军，十几万人都需要他去招呼，总司令长期逗留在陪都不走，显然是不可能的。

    本来述职大会一结束，张自忠就应该走的，只不过由于他手下一七九师师长何基沣，因为对国民政府高层腐化，以及某些高官消极抗战不满，在私下里说过一些很不得体的牢sao话，传到了委座耳朵里。委座闻听之后大怒，要张自忠将此人撤职送重庆法办。张自忠收到命令之后秘而不宣，在一年之后的这次赴重庆述职期间，来和委座求情交涉来了。

    最后委座算是买了张自忠一个面子，同意让何基沣到中训团带职接受训练。

    由此也可见张自忠此人对手下的爱护之情，为了一个师长，不惜冒着得罪最高当局的危险，隐瞒撤职命令，亲自去到委座面前为之求情。

    现在情也求下来了，重庆的救灾活动，他也参加过了，也确实到了该走的时候了。战争没有结束，鬼子对陪都的轰炸就不会停止。灾难是救不完的，像张自忠这样的盖世猛将，就应该在战场上教训鬼子。抢险救灾，只是在他有闲暇的时候，偶尔为之还可以，长时间干下去，就是因小失大了。救灾不是他的工作，他的工作岗位是在战场上。

    张自忠走了，高全留了下来，他还要继续在中央军校深造，继续学习战略战术知识，继续学习对国家，对领袖的忠诚。

    在休息日的时候，高全也开始去拜访留在陪都的一些党政要员，军界巨头。其中，冯老总和陈部长，是他去拜访的回数最多的两位军界高官。

    在高全的潜意识中，总认为这两个人在中国抗战中的态度算是最好的。冯老总就不必说了，现阶段征战在各战区抗日战场上的西北名将们，基本上全都是系出他老人家的门下。陈部长则是始终挂着一个战区长官的名头，不管人家有没有上前线，最起码，光是这个名头，战区里打得那些仗就和他分不开关系。更不用说，其嫡系部队，也全部都在抗日的战场上浴血厮杀着，就凭这一点，其人就完全值得人去尊敬。

    民国二十八年八月份的时候，日军第十一军，开始向八百里洞庭湖畔逐渐集结重兵，陈兵于岳阳至咸宁地区，南下进攻的势头越来越清晰了。国民政府内部已经开始研究起，这一仗到底要怎么打的问题了。

    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就又是一场数十万人的大会战！军方高层已经完全动起来了。第九战区的代司令长官薛岳将军调兵遣将，积极准备迎战。一时之间，战云密布，在跨湘、鄂、赣三省边区的广大地区，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大战一触即发。

    高全上的是中央军校将官培训班，像这样的军国大事哪能不知道？不仅知道，现在上课的时候，还专门把这次的战事拿出来，把中日双方的兵力布局，拿到课堂上，作为战术课题进行讨论。

    日军正在调集的几个精锐师团里面，南京城难的罪魁祸首之一，陆军第六师团赫然也在其中！听到这个消息的高全，哪里还在学校坐得住？找到系主任，专门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去陈诚那里磨蹭，到何应钦那里拜门子，甚至还一度兴起了到校长大人那里去请战的想法！

    陈部长本就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虽然现在的实际指挥者是代司令长官薛岳，可第九战区如果在这次大会战中能取得一场胜利，作为老长官的陈部长脸上不是也有光彩吗？于是，对于高全能够上门请战这件事，陈部长心里头就有了支持的念头，只是对于高全附带的要求，给他再添一个旅的编制这件事，陈上将还是有点挠头。

    一师辖两旅，这是有定制的，哪有下辖三个旅的？第一师当初是下辖了好几个旅，可第一师那是什么部队？何应钦、薛岳、刘峙、胡宗南都曾经是第一师的师长，五百师能和第一师相提并论吗？

    架不住高全每天都到他的住处和办公地点拜访，陈部长终于答应，去到委座面前为高全进言。

    委座同样对高全能主动请战表示欣慰，也是在增加一个旅番号的问题上有点犹豫，亲自召见高全，想要仔细探探他的态度。

    高全倒是乖巧，一进门先敬礼之后，高声大叫：“校长好！”这声音大的，把曾经也率军征战过的校长大人都惊得一震。然后高全又向校长坦白，说是他的部队里头，已经有一个独立旅存在了，现在只不过是想要让校长赐给一个正式的番号，也好在大战之前安抚众将士之心。人已经有了，只是想要个正式的名称而已。

    虽说校长大人对手下这些地方军系的将领们，都喜欢招纳私兵，建立黑户心知肚明，不过，对于高全能够对自己当面坦承，校长还是比较欣慰的。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把高全这个独立旅纳入正式编制，至于名称吗，还是沿用独立旅的老称号好了。为了不让自己这个新学生误以为自己只是敷衍他，委座大人金口玉言的答应高全，独立旅不仅会在国防部正式注册，并且将会补足武器弹药，还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到部队！

    于是，属于高全的又一次大会战，再次到来了。

    第十卷 长沙会战

    第001章 最后一次探望

    重庆市立医院。两位身穿深色中山装的男子，穿过熙熙攘攘的门诊大厅，来到位于医院大院后面的住院楼。

    住院楼四楼是高级病房区，高全手捧一束鲜花，顺着楼梯直接上了四楼。从三楼往上，猛地一静。一层楼之隔，四楼和下面的喧闹嘈杂截然不同，显得是那么的安静，还带着一点典雅。走廊里的墙壁上铺着木质墙围，木地板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消毒药水味，才让人注意到这是一家医院。

    高全现在已经成了这家医院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到这个高级病房区。我们的高师长身体结实的很，当然不会生病，他来这儿是看望病号的。自从大轰炸过后，高全路上遇到中央报社的记者唐文娟，把人救了之后送到这里，他就和这家医院结下了缘。

    那天和张自忠去抄了鬼子的间谍窝点之后，高全想起当初答应人家唐记者有空就去探望的承诺，趁着军校还在放假，就到医院去看了这位美女记者一回。本以为只是礼貌性的探望一回，今后就再和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瓜葛了，哪知道那一次去了之后，就算被陷入了套中。

    唐文娟看似一个涉世未深的柔弱女孩，哪知道做起事来，却自有其章法。高全第一次去的时候，唐文娟已经做完了手术，正躺在床上休息。病房里还有好几个人，既有她的父母家人，又有中央报社的同事。唐文娟当着众人的面，把高全介绍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在场的人全都起立，客气的向高全表示感谢，让高全好一番谦虚客气。

    房间中人很多，高全自是不便多留，随便说了会儿闲话，询问了病情之后，起身就要离开。哪知道唐文娟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的询问高全下次再来的确切时间。

    看着女孩那手术后苍白的俏脸，高全心中一软，随口就答应改天晚些时候再来。唐文娟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高全大吃一惊，“大哥哥明天晚上可一定要来啊！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这位大哥哥高全，可是一位中将师长，还是前线下来的抗日英雄呢！英雄将军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看着房中众人或吃惊、或敬佩、或羡慕的眼神，高全客气了两句之后，落荒而逃。他什么时候答应了人家明天晚上要来的？

    从那以后，高全就变成了这家医院的常客，没事就往医院跑，每到学校星期天休息，他就得把半天的时间消耗到这间医院里头。现在想起那天唐文娟在病房里当众故意说出那番话时的得意样子，高全脸上还会露出淡淡的微笑，这真是一个聪明漂亮，鬼主意多的女孩。

    他已经有了洪莹莹，另外那位惠琴，他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实在不适合再去招惹别的女人了。就当这次邂逅，只是一次美好的记忆好了。现在他已经正式接到命令，明天就回部队，整理队伍，打点行装，准备南下参加第一次长沙大会战了。唐文娟只是出于少女对英雄的崇拜，才对自己产生的好感，自己是什么人？是一个标准的战场战士，一个随时都会丢了性命的厮杀汉，还是一个已经有了女人的战士！这段美丽的邂逅，还是在这里画上个句号的好。

    整理一下衣服，轻轻在那扇写着四零六的房门上敲了三下。

    “请进。”门里传来唐文娟那清脆的声音。

    高全拿着鲜花进了房里，金虎自然在门外充当起了卫兵的角色。

    “哇！好漂亮的花！快插到花瓶里。”唐文娟看见进来的是高全。脸上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是被压断了腿，做了腿部的接骨手术，现在还没有长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像插花这样的活儿，都是让高全自己干的。

    “全哥。”唐文娟现在已经把称呼改了，大哥哥叫这是挺甜，只是关系好像是有点远了，记不起来是从哪次开始，这称呼就改成了全哥。高全虽然觉得很是不妥，可要是老被大哥哥的叫着，却好像是更加的不妥，于是只好听之任之了。

    唐文娟这一说开了头，可就听不下来了，也不知道她住到医院里，还哪儿那么多话题，叽叽喳喳说起个没完没了。竟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看见那张精致的俏脸兴致很高的样子，高全也就打起精神，装作认真倾听的模样。

    床上的女孩终于停下了话茬，当然也可能是说的累了，让高全递过来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见唐文娟还有接着说的意思，高全赶紧说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临走之前，他可是还有不少事儿要干呢，今天可不能再在这儿陪她坐上半天。

    “文娟，我明天就要走了，要回部队了。命令今天就已经下了，我今天来这儿就是来和你告个别的。你知道，日寇还在侵略我们的国土，战争还在继续，高全身为军人，为国而战，就是我的使命，我义不容辞。”话说得有点干巴巴的，不过，告别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简单明了把事情说明白最好。

    唐文娟一下愣住了，刚才还是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两只大眼睛快速的蓄满了泪水，大眼睛一眨，淌出来一滴，再一眨，又是一滴。

    高全心里这个郁闷呐！虽说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可亲眼看见，心里还是不舒服。好吧，既然气氛已经成这样了，还是干脆把话都说明白的好，“文娟，这段时间以来，我和你已经是非常熟悉了，关于我的情况呢，我也想要向你介绍一下。”

    说到这里，高全停了一下。果然，唐文娟虽说一副伤心欲绝，默默垂泪的样子，听讲高全要介绍自己的情况，还是立刻止住了眼泪，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高全，生怕漏听了什么重要信息。

    关于高全的东北军出身，以及他曾经参加过的那些战斗，其实在以前的多次探望中，高全已经对唐文娟讲了不少了，今天他当然不会旧话重提，再将那些战斗故事，现在主要就是说说红牡丹。

    “其实，我是有妻室的。我现在的女人，叫洪莹莹，是我在去二战区的路上遇上的。”唐文娟睁大了眼睛，静静地听高全往下讲，除了一开始高全说他有妻室的那句话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之后一直都是神色平静，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002章 选择切入点

    从两人的初遇，一直讲到二人水到渠成的结合，高全没有一点隐瞒，也没有什么顾忌，把他和洪莹莹之间的往事全都大致讲述了一遍。

    期间，唐文娟一直都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直到高全最后讲到洪莹莹在他的部队里面担任上校特勤处长为止。

    高全对唐文娟的表现很满意，到底不愧是知识青年新女性，既没有寻死觅活，又没有哭泣绝望，表现的一直都很平静，就说明人家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嘛！这也省得高全临走之前还要背负上心理负担。

    “你和洪姐什么时候举行的婚礼？”高全说完之后，就准备再说两句场面话，就告辞的，哪知道唐文娟平静的听完之后，竟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现在抗战还没结束，我们还没来得及举行婚礼。”这也很正常，打跑鬼子再结婚，在这个时代很流行的。不过，对于唐文娟这么利索的就改口，称呼洪莹莹为洪姐，还是让高全很是诧异，以至于说话都险些没说利索。

    唐文娟眼珠一转，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你们还没结婚！那就是说，你现在还是未婚男子哦。我和洪姐的机会是相等的！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就占优！这样吧，你反正明天才要走呢，我们今天就结婚吧！”

    高全闻听此话，立时被惊得瞪圆了眼睛！这就是新女性？费力地咽了一口吐沫，高全脸上挂满了苦笑，“文娟，我已经说过了，抗战没有结束，我是不会结婚的。再说，我和莹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是不会抛弃莹莹的。”高全心里有句话，他要是敢抛弃红牡丹另娶，人家洪上校发起怒来，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别看唐文娟远在陪都，谁能保证得了红牡丹不会偷偷潜入重庆，给这个情敌一飞镖呢？

    “全哥情深意重，小妹佩服。”唐文娟脸色严肃地说了这句话之后，面色又是一变，再次露出了那狡黠的笑模样，“你既然说了抗战胜利之前不结婚，那么就一定不能和洪姐或者别的女人偷偷结婚！”说到这里，脸上又转成了楚楚可怜的哀怨之色，“我这个样子，不仅不能和你一起上前线，就连明天也不能去送你了。我就在陪都等着你，一直等到抗战结束的那一天。”

    面对这么老掉牙的台词，高全心里也有一点感动，可他又能说什么呢？无奈之下，只好又安慰了唐文娟几句，逃跑似的逃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看着晴朗的天空，虽然夏日的重庆炎热无比，高全还是出了一口长气。终于不用面对那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儿了，他终于又能重上前线，和战友们一起和鬼子们浴血厮杀了！

    民国二十八年九月，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出动第一零一、一零六、第三十三、第六师团、以及三个旅团约10万人由岳阳咸宁地区，向我第九战区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我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有着“老虎仔”之称的薛岳将军，调动二十一个军四十九个师又三个挺进纵队三十万人迎战，双方数十万大军，在八百里洞庭湖岸，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鏖战。

    高全先从重庆乘飞机到老河口。在第五战区长官部拜见了司令长官之后，再从老河口一路赶回随县，五百师驻地。军委会给五百师下发的武器装备，已经正式调拨了下来。

    校长大人为了表示对这位学生的关爱之情，还特地给高全补充了一千新兵。高全是代表五战区去支援兄弟战区的，李长官为了给五战区涨面子，又给高全划过来了桂军三个连。再加上王大柱、钱四喜等人招兵有方，在高全去重庆期间，在周围县镇大规模征兵。现在的五百师已经再次恢复成了一支，将近两万人的甲级师规模。

    古城岳阳，坐落在洞庭湖和长江的交汇处，其东北是云溪。日军第六师团集结于岳阳至云溪之间的区域。九月十八日，日军第六师团集合上村支队、奈良支队约五万人，向新墙河以北的我守军阵地发起进攻。

    防守新墙河的是关麟征将军率领的第十五集团军。五十二军迎面遭到优势日军的打击，在连续丢失燕安、马家院等前突阵地重要据点之后，五十二军被迫撤过新墙河以南，据河防守。关麟征将军看到新墙河战线危机，立刻将防守湘阴的三十七军留下一个师防守营田，其余部队全部拉上新墙河南岸增援协防。

    日军集中八十余门重炮，猛轰河对面的我守军阵地，炮火延伸之后，鬼子们在稻叶四郎的指挥下，从七步塘附近强渡新墙河。我十五集团军之守军奋勇抵抗，双方在新墙河上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拉锯战。

    九战区薛长官给五百师的命令是，到新墙河沿岸协助十五集团军，可高全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五十二军就已经被鬼子赶过新墙河了！也就是说，高全和他的五百师，就算现在昼夜兼程强行军，赶到新墙河北岸的时候，也看不见五十二军的影子了，河北岸只有一个师团另两个支队，五万全副武装的精锐鬼子！

    要五百师和这五万鬼子抢渡新墙河，高全还没有这么疯狂。现在他所要作出决定的就是，加入这场大会战的切入点在哪里？薛长官给他的命令无疑已经滞后了，想要去协防新墙河，已经变成了一个玩笑。可既然是他自己要求来找第六师团打仗的，现在掉头回五战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高全捧着洞庭湖东岸地形图，拿着红蓝铅笔在图上仔细标注着敌我双方的战略布局，脑子里在考虑着，这个切入点到底选到哪儿好呢？是现在就率领全师急行军，赶到新墙河北岸，趁着鬼子们正在和关麟征大战，从后头捅他一刀子呢？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先开开荤，祭一下刀呢？

    沿着新墙河战线观察整个战场，赣北、鄂南都离得太远，如果绕远路过去的话，不仅与薛总司令的命令相差太远，这两个战场敌我双方部队番号太多，也容易陷入混战当中。而新墙河这里，鬼子集中了重兵。痛恨六师团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打得过又是一回事儿，自己这一万多人的一个师在后头偷袭，到底能不能成功？高全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可不要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第003章 三条乌篷船

    岳阳，这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临江临湖古文化名城，再次进入了高全的眼睛。鬼子们既然已经大军向南进攻了，岳阳肯定已经空虚，不能肯定鬼子在岳阳留下了多少守备部队，总不会多过一个旅团吧？

    薛总司令率领四十几个师，三十余万人马，再加上军委会配属的几个军，第九战区我方集中的总兵力近五十万人。冈村宁次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说是他把全部本钱都拉上了前线，那是一点都不带夸张的。有旅团一级的鬼子，岗村老鬼子早把他们打发到前线去了，最起码也是布置到某些战略要点，去防着战场上的中国军队，他哪有那富余的兵力，在岳阳再留守几千上万的大军？

    将军临阵，选好目标之后，就不能有一丝的犹豫！高全用铅笔重重地在岳阳两个字上画一个红圈，擒贼擒王，首战就打他了！

    划定好了战略目标，高全立刻发布命令，侦察营向岳阳方向延伸侦查；全军出动，由独立旅为前锋，五百旅断后，全师隐蔽行军，南下岳阳！

    郑国泰的新编五零一师，这次并没有随五百师赶往九战区前线。请战的是高全，又不是人家郑国泰！虽说新五零一师依附五百师，是五战区所有高级长官都心知肚明的事儿，郑国泰说是高全收的手下也基本是事实。

    可人家郑国泰在国防部可是正经在编的少将师长，人家的新五零一师，也是国民革命军一个正规师。新五零一师没有要求跨战区作战，军委会当然不能随便从李长官手里抽人了，再说五战区也不是闲的，也是经常有仗要打的！

    于是，这次李长官就顺理成章的把新五零一师收归己有，直接变成战区直辖了。高全岂是肯吃亏的人？你想要从我手里抢走郑国泰？那好，等我把这老小子身上的油水先榨干了再说！郑国泰能有什么油水？还不是手头的那几千兵嘛！

    于是，等高全率领全师南下之后，李长官就收到了新五零一师发来的加急电报。郑师长要求率领部队立刻到老河口去向司令长官报到，他的新五零一师，实在是担当不起防守随县的重任！

    李长官就纳闷呀，你说现在五战区又没啥大仗要打，鬼子们都攒着劲儿在洞庭湖那儿呢，你一个师还应付不了几个零散的鬼子汉jian？架不住郑国泰的一再哀求，又一想，这货有可能是让高全欺负的惨了吧？李长官心里也有点好奇，就同意郑国泰和他的新五零一师回到老河口休整，顺便也想亲眼看看这个由伪军改编来的杂牌师。

    半个月之后，李长官终于在老河口的某处空地上见到了这个所谓的师。喝，这一下可把李长官气得不轻，这也叫个师？这帮人连一个三等营都不如！

    几百号的老弱残兵，其中还有一大半人都是负了伤的。郑国泰尴尬地站在一边，他的士兵们坐的坐躺的躺，没办法，那些重伤号，你想让他站，他也站不起来呀？看起来还算有点精神的，连两百人都不到。最小的还没有汉阳造的步枪高，最大的，看上去都能超过六十，连胡子都花白了。这是一个师吗？这根本就是高全的伤兵收容队！

    李长官看完之后，恨得暗暗一咬牙。好你个高全，去九战区打仗，留下个包袱，还让我给你养着！枉我还送给你了三个连的新兵！李长官有意报到军委会，把这个新五零一师给撤编了吧？又一想，哼！不能便宜了他高全，这些个累赘，等他从九战区回来，还得还给他！

    于是，李长官给这些人的待遇，也就是找个地方住，有个屋檐藏身；供应他们每天喝上两顿粥，保证饿不死人；找几个医生，给那些伤重的治治病，只要死不了就行。补充武器弹药？没那必要！又不指望这些人上阵打仗，给他们发抢发子弹他们也用不着！就这样把这帮人养起来了。

    至于新五零一师那些尚算精壮的兵，不用说肯定是全编到五百师里了。郑国泰他敢反对吗？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郑国泰心里有数，要不是他这个师长，在原来的老部下面前还算有点威信，估计高全都能把他给塞到五百师某个营里干个副营长！有柳七这个上校营长做先例，多个少将副营长，也不是啥稀罕事儿！

    现如今，手里就那点精锐，也都让高全给划拉干净了。剩下的这些个老弱病残，撑着一个师的场面，就像一群叫花子一样赖到人家李长官这儿，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养着。就等着什么时候，李长官有空了，好发布撤编解散的命令了。对于郑国泰本人的去留安置，李长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明示，就连暗示都没有。

    以郑国泰如今的身份，就算想去走门子，他都不知道该找谁？一个干过伪军的师长，谁敢和他套交情？郑国泰算是想明白了，他的出路归根结底，还要着落在高全身上！郑师长是身在老河口，心在五百师，日夜盼望着高师长凯旋而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