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

    委座一句话，会战地点改到衢州了！

    本来这也没啥，在金华决战和在衢州决战差别不是太大，只要是下了决心和日军死磕，我军的胜面应该说还是比较大的，毕竟这是在中国打仗，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全占！并且我第三战区的部队数量比日军要多得多，能打仗的名将同样不少，只要全军上下一条心，再取得一次像第三次长沙会战那样的大胜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件事坏事坏在了美国人身上。委座要打浙赣会战，当然要问问美国方面的意见。结果罗斯福总统告诉委员长：浙赣会战就算打胜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反而会消耗掉中国抗战的有生力量，这场仗不打最好！

    美国人是指望中国能一直牵制着日军，让中日两国一直打下去，直到美国人缓过气来，积攒够了实力，能够一举击败日军了，到那时候他们再以救世主的身份闪亮出现，打败侵略者，解救全世界！让世界人民都膜拜在美利坚合众国的脚下！美国人不希望中国人和日军决战，那样会降低中国军队抗战的资本，也会缩短中国人抗战的时间。

    罗斯福给委员长算了一笔账，日军有上百万军队，发动浙赣会战的第十一军充其量也不到十万人，就算你打败了这十万人，能把他们都打死吗？不能吧？能打死四五万人就顶天了。可你的第三战区都是什么部队？七十四军，二十六军，都是国军抗战的支柱部队，要是只为歼灭几万日军，就把这些精锐部队都给打残了，无论对于国民政府来说，还是对于世界反法西斯战线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罗斯福这番话彻底打动了委员长。委座最害怕的就是手头实力损失过大，最cao心的就是他的五大主力，尤其是七十四军，这个以打起仗来就不要命而著称的部队！每次打完仗，委座都会比王耀武更早知道部队的伤亡数字，每回都会心疼得直抽凉气。幸好王耀武每回都打胜仗，否则的话，委员长早就把这个败家子给拉回来关上门打了！

    委员长是个很能听得进去意见的人，现在一听他的美国盟友说的在理，立马召开军委常委会，在会上宣布：为持久抗战计，衢州会战取消，命令衢州周围各部队应尽量避免在衢州地区与日军决战，保存实力，留下革命的火种，以图将来慢慢把鬼子耗死！

    命令首先被传达到了设在福建武夷山上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顾长官自然是委座的忠实追随者，接令之后，立马通过电台把军委会的命令传达到了战区每一支部队。

    第086章 临阵脱逃

    张灵甫正和鬼子打得过瘾呢，突然就接到了军部命令，要求他撤兵！军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必须要执行军令的！更不用说这是在战场上了。临阵抗命，在任何时候都是要被执行军法的！张灵甫是模范军人，优秀军官，当然不会像高全那样老是自行一套。还不知道出了啥事的张灵甫慌里慌张的带着他的五十八师撤到了黄坛口南边的山上。

    第十五师团的鬼子眼见五十八师撤了，撤了就撤了吧，反正皇军是不追了。万一追上去再激怒了三五部队，或者中了人家的什么圈套，岂不是自找倒霉？于是，刚才还是玩命死磕的两支部队这会儿又和和气气的分了手。

    衢州城北日军第三十二师团突破了守军十六师阵地之后，突进至据衢州城北门仅两公里的衢江北岸龚家埠一带，其主力继续进攻石梁市附近阵地。守军第四十九军一零五师退至西镇。

    至此，衢州城南北我各路大军均告失利，日军从南北两面逼近衢州！

    衢州城守将八十六军军长莫与硕，知道衢州城南北两面的日军都已经突破了我军几层防线，尤其是十六师师长曹振铎带着部队败进了城，日军似乎随时都会攻进城里一样。莫与硕立刻发现情况不妙！这个时候，军委会避免决战的命令还没下到八十六军军部。八十六军的将士们仍旧抱着和日军决一死战的决心在坚守着衢州城。

    心里大慌的莫军长在电话里命令军部直属队立刻集合，对部队宣称的名义是要出城收拢十六师的溃败部队。其实莫与硕和他的参谋长胡炎，领着八十六军的几支直属部队出了城就往江山镇方向逃去了！六十七师师长陈颐鼎向军长汇报军情，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莫军长已经出城去收拢溃兵了！

    大战当前，主将不在中军坐镇，轻易出城是什么意思？陈颐鼎这个黄埔三期的少壮军官不用猜就知道个大概。打仗多年，陈将军见多了地方军系将领贪生怕死、保存实力的丑恶嘴脸，而黄埔系将领则基本上就是忠诚勇敢、精锐善战的代名词，莫与硕是黄埔二期的，比他还早一期，陈颐鼎实在想不到这位长官兼师兄，竟然也会干出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丢人勾当！不管想到想不到吧，终归现在最需要指挥官的时候，莫与硕没在他的指挥位置上！

    陈颐鼎没什么犹豫，立刻发电报汇报战区：八十六军现在已经没有指挥官了！这不存在什么告密不告密的，战场之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守军师长的陈颐鼎当然要向上汇报，他是中国的军人，他所效忠的是党、是国家，就算是特指某个人的时候，那也是委座，不是莫与硕！

    顾祝同接到陈颐鼎的汇报大惊失色！这个莫与硕，你搞什么鬼？就算军委会下令避免在衢州城和日军决战，可也没说白白的就把衢州城丢给日本人呀？就算你莫与硕消息灵通，提前知道了军委会的避免决战命令，可你就算往下撤，你也应该给我说一声吧？就算不和我这个司令长官说，那你通知一下你的两个师长一起撤总是应该的吧？现在可好，把两个师往衢州一扔，他自己带着军直属部队先跑了！

    衢州城绝对不能就这样白送给鬼子！顾祝同要敢这么做了，这次会战一结束，他就等着和莫与硕一起到重庆的军事法庭上见面吧！深知委座脾气的顾长官立刻给陈颐鼎下命令，先是封官，加封陈颐鼎为八十六军副军长，然后命令陈颐鼎统筹指挥六十七师和十六师，继续防守衢州城！要让人家给他下死力气，先给颗甜枣是非常之必要的！

    副军长的任命上报之后，军委会的效率是空前之高，特事特办，几乎当时就通过了任命。也就是说，顾长官上报升职申请之后，仅仅过了十分钟，军委会那边的同意复电就到了顾祝同手里。

    升官、许愿，答应立刻派援兵、补充武器辎重，陈颐鼎就算是想不答应也不行了。再说，既然是军人，哪个没有上进之心呢？有机会官升一级，从此迈入军级干部的行列，陈颐鼎当然是求之不得！富贵险中求！不就是守衢州嘛，就算没这个副军长的任命，他陈颐鼎就不守衢州了？八十六军就是衢州城的守军，他不守衢州守哪儿？

    陈颐鼎答应了留到衢州城担任守军主将，不过，陈将军同时也向顾长官要求了援兵。莫与硕临走，把八十六军的直属部队大部分都给带走了，守军的力量一下子就减少了三分之一，让本来就是岌岌可危的城防更加危险了。陈颐鼎自忖很难凭借现存的守军力量守住衢州城，战区必须要给他派援兵！

    陈颐鼎的要求是很正常的，你既然要让我守住衢州，你就要给我能够守住城池的人马，人不够，你让我留这儿干嘛？送死吗？

    陈颐鼎这个简单的要求，却让顾祝同做了难。军委会避免在衢州决战的命令早一会儿他已经收到了，这可真是个让人为难的命令呀！既不能让部队在衢州地区和日军决战，又不能太快的放弃衢州，还不能让部队损失太大。既不能把八十六军现在就从衢州城里撤出来，也不能就把他们留到那儿死守，万一这支部队要是被鬼子给围歼了，顾长官一样没法向委座交代！真是为难呀！

    军委会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顾长官到底还是比较能理解委座的意图，趴到桌上呆愣了十来分钟之后，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有了！给战区各军发报：传达军委会命令，各军要尽量避免在衢州城与日军战斗中伤亡过大，尽量以机动灵活之战术与日军周旋，以打击日寇，保存我军有生力量为战略目标，望各部队长官尊领执行。”

    避免在衢州与日军决战，改成了要机动灵活打击日寇，保存我军有生力量。顾长官既照顾了军委会的面子，又给了战场上的将军们相当大的自主权利，想打你们就打，只是不要把部队损失太大就行！

    王耀武那是啥人？人家揣摩委座的意图揣摩的多透？一看这道命令，王军长就知道，委座这是又不想在衢州城和日军决战了！不决战就不决战吧，王耀武才不会质疑委员长的命令，机动灵活打击敌人也是不错的打法，七十四军有的是机动灵活打鬼子的手段！

    第087章 爱抗命的军长

    五十八师在最前面已经和鬼子交了火，既然委座不想和日军决战，那七十四军当然也没必要在这儿和鬼子死磕了，王耀武一道命令传给了张灵甫，撤兵！他倒也没说清楚撤兵的原因，战场上没那么多好说的，只要命令清楚就行。张灵甫稀里糊涂就领着部队撤了下来。

    高全接到避免决战命令的时候，他正在新五零一师坐镇指挥呢。鬼子打衢州出动了好几个师团，除了用来进攻衢州城的，对付五百军这样的衢州外围部队的也不少，从赶跑了保安第五旅开始，五百军各部队就开始频繁和鬼子遭遇了，也就是说，高全和他的五百军正式参与到了衢州会战当中。

    “五百团在这儿，黄三炮说他对面的鬼子是一一六师团一二零联队。”钱四喜用手指着地图给高全将说着麾下各部队当前的战场形势。

    “报告军座、师座，战区电报！”高全一抬头，面前站着的是刚才出去十分钟不到的师部参谋。

    顶着军座师座两个人诧异的目光，师部参谋把手里的电报递了过去。战区来的电报非要这么频繁，他有啥办法？

    高全一手接过电报，轻轻晃了晃，师部参谋敬个礼退出去了。展开电报稿一看，上面写着：八十六军莫与硕已经率领军部直属队撤往江山，战区任命六十七师师长陈颐鼎担任副军长，负责城防事宜。衢州城兵力紧张，望你部接到命令之后，酌情给与其一定的支援。

    这电报来得极其含糊，既没说要派多少部队支援，又没说要去支援的部队啥时候到，更没提援军怎么和城里的守军联络这些细节，只是对莫与硕的去向交代的比较清楚，这家伙去江山了，临走还把八十六军的直属部队也给带走了！

    怎么办？钱四喜眼睛直直地盯着高全。这命令军部肯定也接到了一份，伍广兴现在是个什么想法？高全忽然对伍书记长的想法产生了兴趣，“给伍书记长打个电话，问问他准备怎么办。”高全吩咐一句，站起来就往电话跟前走，钱四喜愣愣地看着军座坐那儿没动地方。

    高全几步走到电话跟前抓起话筒摇了几下摇把，“给我接军部。”

    过了一会，话筒里传来电话接通的声音，“请问哪位？”话筒里头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是谁，反正不是伍广兴。

    “我是高全，给我叫书记长接电话。”

    “哦，原来是军座，请军座稍等！”话筒里的声音明显有点激动了，话一说完就没了声音，想必是去喊人了。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话筒里传来一个有点气喘吁吁的声音，好像那个接电话的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样，“报告，军座，我是伍广兴，请问有何指示。”书记长在努力的平复着气息。

    “广兴，战区命令你接到了吗？就是让咱们往衢州城里派援兵的事。哦，你接到了，那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想法？这援兵咱五百军派不派？派多少人去合适？”

    “军座想派援兵？”伍广兴在电话那头明显诧异了一下，“可是军座，战区转达军委会的命令您也看了，那上头可是有要避免在衢州决战的意思。战区这个命令，卑职以为大概就是顾长官为了敷衍八十六军，为了安抚陈颐鼎。或者就是给陈颐鼎一个口头交代才发的这份电报。我敢肯定，第十第三十二两个集团军，除了八十六军之外的其余六个军都接到这么一份电报了！”

    “这不是专门针对我们五百军的，这是向参加衢州会战的所有部队一起发的。不在衢州决战，撤退就是早晚的事，各支部队都撤了，八十六军迟早也要撤，这个时候咱们有必要往衢州城里派援兵吗？”书记长对这份电报看得倒是透彻。

    “嗯，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不过，这趟衢州之行，看样子广兴是非去不可了。我已经决定，五百军全军进驻衢州，接替八十六军的衢州守军之责，卫我国土，护我城市，与日寇决战到底！”

    “军座不可！”话筒里的伍广兴惊呼一声，声音立刻放大了一倍，“军座三思呀！抗战不是一日之功，军座就算是在衢州城下重创了日军，可来中国的鬼子还是打不完的！军座要是因此在第三战区留下爱抗命的名头，对于我五百军今后的发展可是不利的！浙赣会战之后，五百军到底是回到九战区还是留到第三战区现在可是没准的事，军座千万要三思！”

    “哈哈，广兴还不知道吧？在第五战区的时候，高全就是经常抗命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可是中国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战区、军委会都离战场离得远，战场上具体什么情况他们并不知道。只要是对我方作战有利，只要是能真正打击到鬼子的，我认为就是可以做的！相信战区长官，军委会长官也都不会怪罪的！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样，广兴现在就可以向战区，向军委会报告了。”高全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根本就没给伍广兴继续往下劝说的机会。

    “军座！军座！”伍广兴对着话筒嚷了两声无奈的苦笑了。自己这位军座一向就爱在战场上抗命，伍广兴既然做了五百军的党部书记长，对直属上级的秉性脾气当然要了解了。

    高全这个喜欢抗命的脾气是从老早就有了，以前大不了就是追着日军第六师团打，最后只要能有所斩获，战区和军委会也不会怪罪，说不定还能混块奖章。可这回却不一样了，守衢州？死守孤城、外无援兵。战区已经做好了避免决战的准备，这时候去守城不是自走绝路吗？高全一向聪明，这回怎么会选择这条路？

    伍广兴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高全这样做的用意，不过他倒是决定向上汇报了。当然不是向战区汇报，书记长要汇报就是向陈部长，向军委会汇报。高全的决定，不光决定他自己的命运，同时决定的还是五百军两万将士的生命，身为党部书记长的伍广兴，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部队面临险境而不作为，他是一定要阻止高全带着部队涉险的！

    伍书记长下了决心要向上汇报高全，而电话这头的高全关了电话之后快步走到了地图跟前，用手指着仔细观看。

    第088章 顾长官同意

    “军座，咱们真的要去守衢州？”钱四喜目光闪闪的看着高全。

    “那当然，这么大的事我会和伍书记长开玩笑吗？怎么？莫非你对守衢州也有顾虑？”高全看着钱四喜的眼神有点不悦了。

    “哪有？”钱四喜赶紧摆手，“军座要去的地方，四喜当然誓死追随！刀山火海咱都不怕，一个小小的衢州城有什么可怕的？有军座在，再危险的地方也是固若金汤！”

    “去去，少给我拍马屁！”高全打断了钱四喜正在兴头上的当面马屁，“我给你说，这次衢州守卫战可非同小可，你给我打起精神！要是部队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保证不给军座拉后腿！”钱四喜一脸严肃，却下了个一点也不严肃的保证。

    “向战区发报，电告顾长官，我高全愿意率领五百军全体将士支援衢州，挽救八十六军于水火！”支援就支援呗，高全还非要把挽救八十六军的功劳先写上，好像不这样就不能显示出他的品格有多高尚一样。

    高全是侦察兵出身，再加上他那副天生没特点的长相，一直都是隐匿形迹的高手。由他一手创建的五百军也深受他这个军长的影响，不喜欢抛头露面，不喜欢被人注意。五百军成军以来，大仗小仗打了不少，干掉的鬼子也不少，可就其知名度来说，在国军的众多军级部队里面，五百军的排名绝对是中等偏下的。就那一次，因为有人烧死日军重伤员被登了报，五百军差点就成为全国知名军队，幸亏有政府和军委会双重施压，才算是把那事低调处理、不了了之了。

    一贯认真做事、低调做人的高全，这回忽然唱起了高调，要在浙赣会战中抢守衢州的重任，也别说是钱四喜了，五百军的每一位对高全有所了解的指挥官都是满心的诧异，军座这是怎么了？

    军座这是怎么了？军座为什么要去守衢州？人们不是怕，只是感到奇怪。够资格当面问高全的人，除了伍广兴之外，连一个开口问的也没有，那些不够资格的也只能在心里胡乱猜测了。不管怎么说，五百军是做好了兵进衢州的准备！

    顾祝同没见过高全，可他没见过不代表没人拿高全的资料给他看呀！从薛岳那里一口气调过来四个军，顾长官别的不说，了解一下这四位军长的秉性人品总是应该的吧？看高全，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就说抗战吧，国军里面能打仗的将军还少了？就是顾长官现在麾下的将领里头，在和日军作战当中取得过骄人战绩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都没吭声，这个高全怎么这会儿蹦跶出来了？他是什么意思？真的要去解救八十六军吗？

    顾祝同坚决不相信！高全和陈颐鼎根本不认识，俩人没有任何交情，也没人给五百军下强令，他凭什么去冒这个险？只为出名？那还得要命！顾长官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都是这个高全，把长官大人的智力搞得都有点下降了！

    “回电，同意五百军接替衢州守备！”既然你愿意去送死，我为啥要拦着你？顾长官想了一阵，就觉得脑子一阵阵发晕，有点缺氧了，干脆一拍大腿，就让高全去衢州好了！

    五百军的侦查团已经向衢州城里渗透了。就在高全和伍广兴通完电话半个小时之后，高全就把石磊找了过来，就在新五零一师的师部，高军长和石团长进行了一次密谈。参加谈话的只有高全、石磊、钱四喜三人参加，会后这三人当中没有一个对外透漏过这次会议的一星半点内容，此次会议成了五百军成立以来保密程度最高的会议之一。

    和军座告辞之后，石磊立刻叫来侦查团的骨干成员陈老四，两人一番嘀咕，五百军侦查团的第一营就整装出发了。

    侦查一营在自家军队内部的时候，就和任何一支普通的步兵营没什么两样，可只要一出了五百军控制范围，刚才还整整齐齐列着队行军的部队立刻就变成了一群群散兵游勇，五个一群，七个一伙儿，三五成群的组成了一支支小分队，部队也不在公路上行军，路两边的田野里，树丛里全都变成了侦察兵们行军的道路。

    “啪！啪啪！”几声突如其来的枪声在近处响起，原来是前面的侦察兵和日军进攻部队遭遇了！

    打！根本就不用陈老四下命令，侦察兵们迅速组成战斗队形，后队向前迂回包抄，组成多处射击点向遇到的鬼子开枪。战斗发展得很快，十几秒钟就达到了白热化状态。等到陈老四和他的战斗小组赶到前面的时候，双方的交火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群和侦察一营遭遇的是鬼子一支小部队，其规模大概就相当于一个加强班。我们知道，五百军的侦察兵普遍枪法都是比较准的。侦察兵人数多，枪法准，战斗中的各种战术动作也比日军更加灵活熟练，因此，等到陈老四抱着枪跑到前头的时候，仍旧坚持着和我军侦察兵对射的鬼子大概也就剩了两三个吧。

    “啪！啪啪！”陈老四一枪撂倒一个鬼子，同时响了好几声枪，有不止一名侦察兵和他们的营长一起扣了扳机。陈老四连飞过的蚊子都能听出公母，这回竟然没听清有几支枪同时响了。反正是枪声响过之后，刚才和他们对射的那十几个鬼子算是全灭了。

    侦察兵们的战斗素养是相当高的，陈老四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呢，战士们就已经主动的打扫战场，搜查鬼子尸体了。就连警戒的人手都是侦察兵们自行组合、自行分配的。

    陈老四踩着一块石头朝远处看，那边就是这队鬼子来的方向。好在这回陈老四占了先，他拿着望远镜呢。高全对侦察兵挺重视，却也没给每名侦察兵都配上这种高科技设备的程度。军用望远镜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动作快点！鬼子上来了，快跑！”陈老四喊了一声，跳下石头冲战士们用力挥舞着手臂。望远镜里有大队的鬼子正在往这边跑，刚才侦察兵干掉的大概是鬼子的尖兵班，现在人家的大部队听见枪响过来支援了！

    跑！侦察兵们放下手头的鬼子尸体，跟着他们的营长就跑！

    第089章 过衢江

    “中国军人，中国军人！”追过来的鬼子离着老远就看见前面逃跑的人影了，鬼子们大声嘶喊着，没命的在后头猛追。

    侦察兵们蹿蹦跳跃，利用树木石块以及不停的改变跑动轨迹躲避着身后追兵的射击。鬼子们胡乱打着枪，鬼叫着在后头拼命地追着，双方就像进行长跑比赛的运动员一样，各展所能，使出全部的体力向着衢州城北门方向猛跑。

    这里离着衢江已经没多远了，侦察兵的脚程也快，没跑一会儿，就看见前面一条亮亮的银带，这就是衢江。通往衢江渡口的路被截断了，沙袋堆的掩体切断了整个路面，掩体一直延续到路两边的田野里，掩体上头露着一排黑乎乎的枪口。

    “哒哒哒！哒哒哒！”马克沁重机枪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是捷克式轻机枪、中正式步枪、汉阳造步枪、迫击炮，各种武器的射击声先后响起，衢江北岸顷刻间变成了枪弹乱飞的战场！

    这是衢州守军在射击，这些子弹当然不是对着侦察兵们来的。侦察兵穿的是国军的蓝军装，天空虽然阴云密布，守军看清楚来人的衣服颜色还是可以的。子弹让过跑过来的侦察兵们，狠狠地向后头追过来的鬼子迎头打了过去！正追的起劲儿的鬼子当场被撂倒好几个，后面的见势不妙，立刻卧倒，趴那儿抱着枪和挡路的国军对射。

    “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掩体后面一名国军中尉问跑到他跟前的侦察兵。

    “五百军的。”侦察兵答应了一声，迅速通过守军防御工事向渡口跑了过去。

    “五百军的？五百军怎么来这儿了？”中尉迟疑着，想要拦一下出手却慢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士兵往后跑远了。算了，反正他们得从渡口过河，这些人要真是jian细，渡口那儿的弟兄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们是五百军的，来增援衢州城的！”陈老四对着渡口的守军士兵解释着自己这些人的来历。渡口这儿的守军可是比阵地上的战士要严厉多了，明明看见侦察兵们穿的都是国军的军装，仍旧用枪口往他们身上指，仿佛这些人都是鬼子改扮似的。

    “出示你的证件！”站在最前面的士兵面无表情的伸出了手。

    “我们真是五百军的！”陈老四看着认真的守军士兵，无奈的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拿出军官证递了过去。

    渡口上的士兵仔细看了看证件，又对着陈老四那张脸和证件上的照片核对了一下，“你的番号姓名！”明明拿着证件，这位却非要陈老四再口头报一遍。

    “五百军侦察团一营少校营长陈宝坤。”虽然对这个小兵的态度很不满，陈老四却明白，现在是非常时刻，任何严密的检查都是必须的！所以，他报自己姓名职务的时候态度非常之端正。

    “陈营长，欢迎来衢州！”士兵双手把证件还给陈老四，敬了个礼，“对不起，非常时期，请陈营长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