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好，好。小四来了就好，你来了我就放心了！”高全一点也不在乎旁边岳恒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拉着范柏林的手就是一阵摇晃，自顾自的和他的炮兵团长说话，完全不顾旁边两人的感受。

    温成宗的表现倒很正常，看见高全激动的两眼发亮。就是眼前的这位将军把他从一个人人厌恶的汉jian，变成了一个国军的正规军官，这种知遇之恩别说高全没顾上和他说话了，就是见面给他俩嘴巴，温成宗也得对高军长感恩戴德，这是再造之恩呐！

    高全当然不会在这种待人接物上故意冷落了谁，他这样分别对待这三个人，也是要给另外俩人一个印象，范柏林就是我的亲信，你们谁得罪他，那就是得罪了我高全，在这个阵地上，范团长就是我高全的代表！高全这是帮范柏林立威来了。

    长话短说，高全和范柏林寒暄完毕之后，随意的和剩下俩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视察起了炮兵阵地。

    第149章 撤退序列

    “那当然，这些物资都是我国的抗战物资，当然不能留给日本人！广兴绝对支持军座！”一听高全同意撤走，伍广兴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赶紧向高全表态，你是长官，我绝对服从你的领导！

    “嗯，命令五百师、新五零一师，尽量向城垣靠拢，要撤我们一起撤！还有，炮兵部队、辎重部队要先撤。由柳七率领独立旅担任全军的开路先锋，打通大西门到江山的通路！”既然决定撤了，高全就要提前做好准备。这回撤退可不同以往，主要是五百军这次主动请缨守衢州所得实惠太大，高全有点不好拿了！

    “只把独立旅派到前面开路，力量会不会有点太弱？”伍广兴犹豫地问了一句。来五百军的日子也不短了，关于高全的用兵特点伍书记长心里早就有了数。全军开动的时候，高全一向都是把王大柱放到前面做前军的，这回就放了个独立旅，好像是有点打破常规的意思了，伍广兴心里有点没底了。

    “呵呵，没关系。王耀武和丁治磐不是说要在江山给咱们打接应吗？广兴你立刻去和两位军长联系，就说我五百军坚决执行军委会命令！请两位将军务必要仗义援手，协助我军安全撤离！”高全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既然你校长大人非要让我从衢州城里撤出来，我不把你的宝贝七十四军给拉下水，怎么对得起自己这黄埔学生的名头？反正王耀武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给自己帮点小忙、打打下手，估计那几位好战的猛将心里还不定多高兴呢。

    “对了，要先给军委会、战区发报，再给上官云相发报，咱们既然遵命撤退，总得让长官们都知道知道吧？还有八十六军的陈颐鼎、曹振铎，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作为友军，我们都有通知他们的义务。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机要处吧。”要通知的人太多，要下的命令也太多，高全不是不放心伍广兴，他是觉得这么多重要电报要发送，他这个军长要是不在场，是不是容易被书记长误会成玩忽职守？

    “军座一起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伍广兴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一闪而逝，却足以说明伍书记长此刻的心情了。

    高全下决定之前就想明白了，他这回要是坚决不从衢州城里撤出去，那就只有两个结果，第一，被日军消灭。凭五百军一军之力，即便高全是孙武在世、诸葛亮重生，他也绝对挡不住好几个鬼子师团围攻的。第二，全军将士视死如归与敌死战，凭借着强大的战力和巧妙的指挥，最后终于击退了鬼子，那五百军还能剩多少人？一千人还是五百人？

    像他们这样一支公然违抗委座命令的军队，在实力大损之下唯一的结果就只能是被撤销番号，残兵败将归入其他部队。高全本人或者战死，或者活下来受到军法审判！由于将领抗命，导致城市丢失，部队伤亡惨重，现成的罪名就在那儿摆着呢！高全在抗战期间的正面战场作战任务也就算提前完成了。

    日军还没投降，高全当然不肯和鬼子善罢甘休！他必须要尽一切可能保住这支队伍！高全还指望着在正面战场上一直打到鬼子投降，他好到受降仪式上风光风光呢！不就是撤嘛，又不是没撤过，撤了咱还可以接茬打！

    瞬间想明白了利益得失，高全这才同意撤退。不过，这撤退也不是好撤的，撤退当中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了！高全和伍广兴两个人就坐到了机要处，俩人商量着，想起来一条就让机要员发出去一条，想起来一条发一条，就这样一直在发电报，等到俩人把该发的电报全都发出去了，又有回电过来，他们还要签署回电。

    这顿忙呀，等电报事件告一段落了，俩人也饿了，掏出怀表一看，已经过去快五个钟头了！二人相视苦笑，再看看一脑门子汗的肖桂华，高全站起来一挥手，“开饭！今天机要处全体加餐！”话音刚落，欢呼声紧跟着就响起来了。

    柳七接的不是电报，是电话。独立旅是衢州城的守城部队，柳旅长的指挥部就在城里呢。电话是高全亲自打的，在电话里高军长就说五百军奉命撤退，要先向江山方向转进，独立旅担任全军先锋，要求柳七立刻整队出发！

    接了电话，柳七二话不说直接把命令传达到了各团各营，独立旅数千人马顿时忙碌了起来。战争中的军人，收拾随身物品以及随时都能使用的武器弹药其实是很快的，仅仅是半个小时之后独立旅就收拾利索整装待发了！

    柳七给军座打电话汇报之后，一声命令，大军浩浩荡荡开出大西门！至于几个城门的防守任务，自有部队接防，孙元庆带着他的特务团接管了六个城门。

    当然，独立旅可不是闷着头光顾着自己赶路，他们是为全军开路的。出了城门五里之后，柳七把部队停了下来，他要等等五百军的后续部队。并且，现在也到了饭点了，独立旅的官兵们也该开饭了！至于和江山那边友军部队联系的事，上面有军座电报，下面有侦察团里的侦察员，这倒是不用柳旅长cao心。

    独立旅出城之后，按照行军顺序就该骑兵团和炮兵团了。孔宣高踞马上频频向周围军民挥手示意，摆出一副凯旋大将军的模样，幸亏高全没在这儿，要不然肯定会换来一顿臭骂。撤退就撤退呗，你这么招摇干什么？不知道丢人呀？

    高全不在，炮兵团长范柏林却被气得眼睛瞪到老大，没办法，谁叫他的炮兵部队搬家麻烦呢？再加上这回和五百军炮兵团一起搬家的又多了个混成炮兵团，那就更麻烦了！岳恒执意要和他的炮兵一起走，态度生硬的拒绝了范团长要派人护送他先出城的好意。不管是范柏林还是高全，对于岳团长的固执都没往心里去，军人嘛，死心眼的多了，他愿意跟就让他跟着好了。

    一门门大炮被挂到了大车后头或者是卡车后面，没办法，五百军没那么多卡车，大车倒是足够多，岳恒那边的炮兵倒是清一色的卡车拉炮，人家一半是集团军直辖的炮兵团，另外一半八十六军的炮兵同样是中央军嫡系部队，五百军就是没法比。

    第150章 城门口闹事

    一辆辆炮车轰隆隆出了大西门，追着前头的独立旅去了。关于这些八十六军的炮兵部队跟着五百军一起行军的事，高全也简单的和陈颐鼎交代了一下。陈副军长现在正带着部队在城外头和过了河的鬼子第十五师团决战呢，他现在哪儿顾得了城里头这半个炮兵团？跟着高全就跟着高全吧，反正是比扔给鬼子强！陈将军倒是大方。

    下一个将要出城的部队就是辎重团，这可是重头戏。高全把衢州机场的几个大仓库给搬了个空，光是得到的各种物资就堆满了两个学校的cao场，这些东西全装上车可得不少车辆来运。好在五百军的卡车不多大车多，历次和鬼子作战中光抢的大车没有一千辆也有八百辆。就算除掉日常损耗，六七百辆现在也总是有的。

    六七百辆大车，那排开了得有多长？就算排成双列纵队也是一眼望不到头。再宽，再宽路上就走不下了！那时候的公路能有多宽？三辆大车并行，一条路就排满了！大车队总得给对面留条便道吧？万一迎面过来个人车，大家总不至于堵到路上动不了地方。

    几百辆大车，最后又加上了两百多手推车、平板车，总算是才把这些宝贝给全都给装上了车！东西太多，辎重团的人手不够使了，团长兆兴向军座要人，高全干脆把工兵团给派过去了，反正进了他手里的东西，高全是说啥也不愿意轻易放弃的。衢州不守了，工兵团也不用在城里修工事了，曹宝闲着也是闲着，高全干脆让他帮着兆兴去拉车了。

    工兵团里面会赶车的有多少不好说，会做车的却绝对不少，五百军的团级单位里头，论起手艺活儿，工兵团是绝对的第一。眼看着辎重团的车辆就不够了，还是人家曹宝有办法，“咱们自己做车！”

    大车没有骡马是拉不起来的，平板车、手推车却不会有这种问题。工兵团的木匠齐上阵，其他技术兵在旁边打下手，没用太长时间就打造了一百多辆平板车，再加上在城里征集来的一些手推车，把这些人力车加进队伍里头，总算是把那两所学校里的物资全都装上了车。

    “今天可真是幸亏宝哥在呀！”辎重团长看着缓缓启动的车队，长出了口气。前几天往城里运的时候，他咋就没想起来给这些东西找个退路呢？军座早就要求他要做到随叫随走了，今天这事儿真到了跟前，兆兴才发现这个随叫随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不是曹宝，他就等着挨军座的训吧。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个啥？好了，你的车队都出发了，赶紧的，你得赶紧跟上去，我去集合了部队马上赶上。”曹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转身朝后走了。他比兆兴的资格要老，当然能在对方面前偶尔装回大哥了。

    兆兴看着曹宝背影消失了，这才带着警卫快速往西门去了。

    大西门，辎重团的车辆正通过城门往外走，城门两边围了一些军民在观看。穿便装的还能说是城里剩余的百姓，那些穿军装的则是还没轮到出城的士兵，以及部分特务团的城门守军。

    就在这队大车出城出到快一半的时候，城门边的人群里忽然挤出几个小个子士兵。这几个人好像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奔着拉满了货物的大车就来了。

    “哎，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往后去，小心让车撞了！”辎重兵赶着马车大声嚷嚷着，旁边几个步行跟着押车的辎重兵也同时看向了那几个人。

    “嘿嘿，哥们儿，捎兄弟一程吧，哥儿几个要出城去玩儿，搭你们一段便车。”一个好像是领头的走到驮马的侧前方，一边大声和车夫说着话，一边偷偷打量着出城的车队。

    “不行啊兄弟，我们出发之前从排长一直到军长都给我们讲过多少遍了，这大车绝对不允许搭载乘客，就算是自己部队的都不行！你没看我们的弟兄还都在地下走着的吗？”车夫连连摆手，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跟着大车队走的是辎重团的警卫部队，战士们好奇地看着那几个喝醉酒的家伙。这几个小子胆真大！喝醉了酒还敢来城门口瞎晃悠，他们就不怕被执法队发现吗？

    执法队就是高全设立的督战队，主体就是特务团，负责人也是特务团长孙元庆。现在特务团担任了六个城门的守卫工作，而督战队又换个名儿改成了执法队，所以，城门这儿就是军纪最严的地方，喝个酒了，打个牌了，干脆就离城门远点儿，一旦被执法队的抓住了，轻则禁闭，重则一顿鞭子抽个半死！

    衢州城里的当兵的，现在都把城门当成禁区了！这几个家伙喝得走路都走不稳了，竟然还敢来城门这儿瞎晃，这不是找倒霉是什么？大家伙儿全都笑呵呵的等着看这几位挨打时的有趣场面了。

    “我就坐一会儿，出了城我就下来。”其中一个家伙说着也不知道是哪里口音的话，几步走到了大车跟前，一偏腿，他上了车了！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能强上人家的车呢？”车夫转身气愤地瞪着身边坐的那个不速之客。

    “谁强上你的车了？我这是搭车，我要搭车出城！”这位一边解释着他的歪理，一边冲着人群频频招手，简直就是又一个不讲理的孔老二！

    更多的士兵挤出人群向着大车队靠了过来，这些人大声起着哄，南腔北调，只听声音也听不出来他们是哪儿的人。跟着车队的护卫连长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平常五百军的军纪虽然也不见得多好，可也从来没人敢在辎重车队旁边捣乱的，今天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当车队带了大批辎重物资的时候，这种情况就更加可疑了！

    “喂，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辎重车队，闲杂人等禁止靠近！再往前走军法从事！”护卫连长打开枪盒就要往外掏枪。

    “打人了！辎重兵要打人了！”第一个坐到车上那个喝醉酒的兵突然大声喊了起来，一下从车上跳到了地下，两步跑到车后头就要去掀大车上的帆布，那帆布下面盖着的就是五百军从衢州机场运出来的那些宝贝！

    第151章 城门袭击

    “住手，你这混蛋赶紧滚开。”护卫连长慌了，拽出盒子炮就顶上了火，“再不滚开，老子毙了你。”护卫连长一喊，大车队旁边的护卫士兵们也全都拿起了枪。

    那位掀帆布的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似的，一把就把大车上盖着的帆布扯开了，露出了里头满满一车厢的木头包装箱，木箱子上头写着字，这满车的箱子里装的全都是钢盔。

    “钢盔，钢盔，有钢盔不给我们戴，却要运走，炸了它。”这人说着，一手拿出两枚手榴弹拉弦就丢到了车厢里头。

    “啪，啪。”在这家伙把手榴弹丢到大车上的同时，护卫连长手里的枪也响了，两人离的连五十米都不到，连长连着两枪全打中这家伙的上半身了，眼瞅着这位身子哆嗦了两下栽到了地下。

    “快跳车。”旁边护卫士兵惊恐地大叫，大车上的车夫和押车士兵反应也快，站起来纵身就往下跳，俩人的身子刚离开车，脚还没落地呢，“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车让炸了个四分五裂，车上跳下来的那俩人被爆炸的气浪掀出去十几米，摔到地下就动不了地方了。

    无数的木板乱飞，车上装的钢盔漫天飞舞，这玩意儿可不是工地上用的安全帽，战士的钢盔可是钢铁做的，戴到头上能防弹片、子弹，能保护头部，飞出去砸到人身上就是致命武器，也不知道被钢盔砸死砸伤的有多少人，反正是周围卧倒了一片。

    “轰隆，轰隆，轰隆隆。”连着又是几声巨响，车队里面连着又有十几辆车爆炸了，各式物资到处飞的都是，周围更多的人受到了波及，有受惊的骡马拉着大车开始飞奔，把前面的车撞得东倒西歪，地上躺着几十号人，有断胳膊断腿惨叫，有一动不动被当场炸死砸死的，还有士兵举着枪在射击的，大西门这儿当时就乱了套了。

    城门口这儿老百姓本来就没多少，衢州城这儿驻进了军队，要和鬼子打仗，高全又组织了好几回百姓撤离，现在的城里也没多少普通老百姓了，能有胆子到城门口这儿看热闹的就更少了，这些人一看出事儿了，撒脚就往家跑，眨眼间城门口这儿就全剩当兵的了。

    大西门是有守军的，这一大片当兵的，除了辎重团的警卫部队，也有城门口守军，这些守军都是特务团的战士，孙元庆从柳七手里接管了六座城门，城门守卫队当然就换成特务团的士兵了，这些城门守军一看，嘿，有人敢在大西门闹事，还敢袭击出城的辎重车队，这还了得。

    “嘟嘟嘟！！”几声尖锐的哨音响过，一队队特务团的战士迅速占领城门四周有利位置，机枪阵地，岗楼、城门楼子，两边店铺，从四周各处都有枪管伸出，一支支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还在战斗着的城门。

    “车队周围所有人立刻放下枪，立刻放下枪，我数三声，再有持枪顽抗者就地击毙。”喧哗的城门口突然传出高音喇叭的叫声，特务团不愧是一直担任军纪纠察的部队，战士们不仅动作迅速、反应敏捷，并且部队装备配置齐全，像喇叭筒这种奇门装备，一般部队还真没有，人家特务团就备的有。

    特务团的守门军官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他只知道辎重车队要出城，却在城门口遭受了袭击，袭击者和被袭击者穿着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军帽，他们双方在战斗，你根本就分不清哪边是敌人哪边是自己人，经验丰富的特务团军官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我不管你是哪儿的，全体放下枪，哪个胆敢不放，对不起，我们这儿的马克沁重机枪可不是摆着看的。

    面对着自己人，其他部队或许还拉不下脸，特务团的战士能拉下脸，管你是谁呢，违犯了军纪就是要严惩，反正他们平常扮演六亲不认的大黑脸也早就习惯了。

    辎重团的人当然知道特务团的脾气，谁犯到这帮愣头青的手里谁倒霉，人家的团长是军座跟前的大红人，到哪儿打官司也打不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特务团这种正面黑脸的形象，谁都得躲着走，哪个也不敢招惹，今天一听见高音喇叭的喊话声，辎重团的战士们二话不说，把枪往地下一扔，抱着脑袋就往马车底下钻，袭击他们的人还拿着枪呢，你扔了枪还傻站到那儿，那不是找死是什么，还是藏到车底下最安全。

    辎重团的战士扔了枪，剩下那些没放下枪的当然就是敌人了，城门口那些特务团士兵可是没工夫去核实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管你是谁呢，不服从命令，一概杀无赦。

    “砰砰砰砰。”“哒哒哒哒！”

    说打那可是真打呀，马克沁重机枪以一分钟几百发的射速，打出了一枚枚硕大的子弹，瞬间就击穿了战场上所有还站着的士兵身体，尤其是其中几个在听到喇叭的警告声之后，仍旧坚持着射击的家伙，更是被无数巨大的弹头当场撕成了碎片。

    枪声停止了，现场一片寂静，只留下满地的狼藉，无数的军用物资东一个西一个的在地下散落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足有二十多具，一道道血水在地上默默的流着，场面血腥而诡异。

    “放下武器的人全部到中间来集合，动作要迅速，我们要一一核对你们的身份。”喇叭筒又响起了喊话声，在车底下趴着的辎重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对视了几眼，只好无奈的从大车底下钻出来，小心的取出自己的证件，等待检查。

    “嗒嗒嗒”一阵马蹄急响，随即有人大声在问：“怎么回事。”数骑飞驰而来，最前面的那名骑士纵马跑到了那些准备过去检查证件的特务团士兵跟前，用力一拉马缰，战马两个前蹄抬了一抬站稳了，这人也不下马，就这样骑到马上，用马鞭指着那些特务团士兵质问：“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

    “报告团长，有人袭击出城车队，导致好几辆拉货的大车被炸毁，我们当场击毙了肇事的敌人，现在正在核实城门口所有人员的身份。”一名上尉军官恭敬地向马上的骑士汇报事情始末，原来骑马赶来的这位就是特务团长孙元庆。

    第152章 辨识jian细

    特务团从独立旅手中一下子接了六个城门的防御，孙元庆深知责任重大，片刻也不敢懈怠，领着他的一帮警卫骑着马轮流到各城门巡视。五百军要从衢州城里撤出去，孙元庆当然知道，甚至就连大军要从大西门走他都清楚，孙团长这是刚刚巡视完了北门，正在往大西门这边来，今天他就打算留到大西门过夜了。

    哪知道走到半路上就听见西门那儿发生了爆炸，孙元庆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路上人多，拼命地催马快跑，一路上也不知道抽了他那匹良种马几鞭子，终于赶到大西门了，枪声也停了。看着满地的狼藉，特务团长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般！人家柳七守城门守了那么长时候啥事儿没有，到了他孙元庆守城门了，这才过去几个钟头？竟然就出了这种事！孙元庆是越想越生气，那张脸就变得铁青铁青的。

    特务团长脸一耷拉，在场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不敢吭声了。孙团长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右手拿着马鞭在左手里轻轻敲着，眼光从左往右扫视一圈，凡是在他目光所及范围内的官兵全都把头低下了。当然，也有个别的是例外。

    看着看着，孙元庆眉头轻轻一皱，大步往前走了过去，正前方的官兵们纷纷往两边让路，后面是几个护卫快步跟上，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人群。

    孙团长走到一个一等兵面前停下了脚步，眼神很有点玩味的看着那人。一等兵眼光闪烁，快速往两边扫了几下之后，强行镇定住情绪，举手给孙团长敬了个标准军礼：“长官好！”声音洪亮，只是口音稍微显得有点怪异，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这位是哪儿的人。

    孙元庆嘴角带出一丝笑容，只是眼里却显露出了一道慑人的厉芒，“你叫什么名字？哪支部队的？老家是哪里的？”

    五百军的传统，凡是低级官兵向上级敬礼问好的，军衔高的军官必定要还礼，高全就是这样干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军座如此，五百军的所有军官哪个敢不照做？时间久了，这竟然变成五百军的传统了。其实军规里面早有明文规定，只是在当时的军队里普遍执行的不是很好罢了，这才显出了五百军这条军规的特殊。

    今天这个一等兵给特务团长敬礼，孙元庆竟然没按规矩还礼，这可是出乎了在场所有官兵的意料，大家看着对话的这俩人，是个人就看出其中有古怪了！孙元庆身后的警卫们已经攥紧了枪，有人把枪上保险都打开了。

    “报告长官，我叫张田野，我是八十六军十六师的。老家是山东的！”一等兵显然不知道五百军的规矩，对于孙元庆没按常规回礼没有一丁点惊讶的表现。也是，人家自报家门是八十六军的，和五百军不是一支部队的，这边的习惯对人家不适用也很正常。

    “十六师的？”孙元庆，“嗯，五百军和八十六军可是友军呀。我和你们曹师长也算认识。好吧，把你的士兵证拿出来给我看看。”怎么证明你是八十六军的？那可不是光凭嘴说就能算数的，你得拿出证件来！

    一等兵伸手就从左胸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本，双手递给了孙团长。

    孙元庆打开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你们王团长的脚气病好了吗？”他领子上带着军衔呢，别人一看就知道，上校，不是团长就是旅长，问候对方的团长也算正常，不定俩人怎么就认识了呢。

    “呃？”一等兵显然是没防备这位上校能问这么个问题，稍微一愣神立刻回答：“没好呢，脚气病挺不容易好着呢！”

    “嗯，好。”孙元庆把士兵证还给一等兵，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好像是准备往别的地方去似的，突然抬起左手一挥，“抓起来！”孙团长身后好几个警卫正瞪着眼睛盯着这一等兵呢，一听团长发话了，立马两步跳到前头，如狼似虎一般向那个一等兵扑了上去！

    “啊！上校，你这是干什么？”一等兵一愣，随即大声喊叫着转身就跑！他没法不跑，人家一下子冲上来四五个人，这家伙只要不是那种一打一百的超级牛人，就没有不跑的道理。

    这会儿再跑可是晚了！这是什么地方？衢州城的北大门！周围全都是五百军的士兵，特务团长在这儿要抓人，哪个不帮忙？这个伸脚使个绊子，那个抬腿来个飞踹，一等兵身体趔趄了一下，冲过来的那几个警卫战士可就到了跟前了！

    “他娘的，我叫你跑！我叫你跑！”四五个彪形大汉冲上来，抡拳头上去就是一顿臭揍，这位嫌光用拳头打的不过瘾了，抬起脚就踹！特务团长的贴身警卫脚上穿的可不是一般士兵那种布鞋，这些人穿的都是那种翻毛的大头皮鞋，鞋头上都是夹了钢板的！几下子就把那个一等兵打得嗷嗷学狗叫，都发不出人声了。

    “好了，别打他了。”还是孙元庆在后头发话了，他要再不说话，那小子非被当场打死不可！这些当兵的下手可没轻重，上去就照死里打，都是久经战场的战士，别说是打个人了，就是杀个人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等兵被拉过来了，眼眶子也青了，鼻子也破了，嘴唇也出血了，脑袋明显比刚才胖了一圈，这位整个脑袋都被打肿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

    “张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