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柴睿华点点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天，确实有点儿不愉快。”余文生撇着嘴说道：“他说话太张狂，太气人，我就露了一手……也说了两句好像带点儿挑衅的话。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没告诉您。” 柴睿华摇摇头表示并不生气，道：“曹刚的死，可能和叶少龙有关。” “曹刚？”余文生皱皱眉，道：“这和叶少龙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叶少龙命令他去报复我的？曹刚没这么傻吧？”说到这里，余文生顿住，他忽而想到了警察局对于曹刚之死的调查结果——当时他在安全局的时候，就听赵普教授说过。 柴睿华神色平静地说道：“七号促生药物，很贵重，很难购买到，曹刚的伤势不足以致命，所以曹家之前并没有考虑购买这种药物。是叶少龙提供给曹家的。而叶少龙在灵关基地市，有一个好朋友，是黑客高手。” “哦。”余文生恍然大悟。 当时他听说曹刚出院后，学校论坛中立刻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时，心里就怀疑过这一切是有人在幕后推动事情的发展。 事发之后，他倒是没有再去多想。 如今听母亲提到这些，他心头的所有疑虑似乎全都找到了答案——是的，曹刚不会蠢到失去理智，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但是，他受到七号促生药物的副作用影响，再有校园内铺天盖地的舆论刺激……做出什么蠢事来，就可以理解了。 想到这里，余文生皱眉道：“警方的人，应该会往这方面调查吧？而且，曹家人也都不是傻子。” “怀疑又如何？叶少龙，是京都基地市叶家的人。” “这……”余文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可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道：“真不敢想象，仅仅是因为一点点的矛盾冲突，叶少龙极具会如此记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柴睿华微微一笑，道：“这只是猜测，你以后在外面，要多留意些。” “嗯。”余文生点点头，故作轻松地问道：“妈，外公这次主动打来电话，是不是想您了？” “你想回京都基地市吗？”柴睿华答非所问地反问道。 “不想。”余文生回答得很干脆。 “你外公……”柴睿华很少有地叹了口气，并流露出了一抹伤感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他人挺好的。” 余文生咬咬嘴唇，低下头轻声道：“妈，您想回去吗？” “不想。”柴睿华回答得也很干脆。 “为什么？”余文生故作灿烂地一笑，笑嘻嘻地说道：“妈，如果您还是为了不让我受人嘲讽欺辱，那您完全可以放心……”说着话，他又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道：“您儿子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柴睿华神色恢复了平静，微笑着摇摇头：“mama只是不想回去。” “妈，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京都家里面，为什么会那么排斥您。”余文生看着母亲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尤其是，当我知道了，您还是一名仅次于战神的强者。” 这些话，余文生一直都想问。 但他一直都闷在心里面，只是不想引起母亲的感伤。今天得知外公打来了电话，而母亲看起来似乎也因为这个电话，心情愉悦了许多，这才斟酌着问及。 柴睿华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但却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妈，您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余文生赶紧讪笑着说道。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可以读懂自己心思的人，在一起。”柴睿华摆摆手，似乎并不介意儿子的唐突，道：“以前，我对于自身超能力的控制，不够熟练，甚至是难以掌控，所以，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同时，也给别人带去了更多的烦恼和恐惧，还有，伤害。” 余文生听得一时间有些糊涂。 但他没有去细问，而是静下心来认真理解着母亲这番话。 很快，天资聪慧且对人性人心的分析判断颇有天赋的他，就想明白了母亲所说的那些话。 罕有的心灵感应超能力，似乎听起来很让人羡慕嫉妒，无数人都期望着能够拥有。但真正拥有了这份超能力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当你对于这份超能力无法做到熟练控制的情况下，那对于别人，对自己，都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倾听到他人的心声，这其中必然会有对你的诽谤，有对你的褒奖，有对你的赞美认可，也有对你的不满愤怒！而这些极为正常普遍的情绪心声中，会有许多，来自于你的亲人！ 还有，许许多多你不想知道，但偏偏知道了的秘密，你无心关注，却又不得不了解的现实！ 这时候，你会喜悦，你会愤怒，你会激动…… 你会，发疯！ 但是，这个世界上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种种或大或小或公平或不公的事情；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隐私，都有自己的情绪，都有权利在自己的内心里对人对事做出些自我的判断。 这，是人之常情。 而像柴睿华这种拥有心灵感应异能的强者，却野蛮地剥夺了他人的隐私权利和自由——在侵犯了他人的同时，也往往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自己。 这也就意味着，当她身边的人，知道了她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他们会害怕她，非常的害怕，导致厌恶，憎恨。而这种心态，在她的面前又无法掩饰，只能远远避开她…… 于是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可以想见，当年的柴睿华，在不断交织的各种情绪间反复着，她的精神压力有多大！而且，她的心灵感应，属于超强型，拥有强悍恐怖的心灵控制能力，能够肆意地去控制他人，做一些他人做不到的事情！而在这种前提下，一旦她知道了一些足以激怒她的信息，且压制不住内心混乱到近乎崩溃的情绪时，很难说，她会不会做出冲动过激的事情。 比如……杀人！ 想到这里，余文生不寒而栗。 他勉强露出些想当然的表情，笑呵呵地劝慰道：“妈，您现在不是已经能自如控制了吗？其实回去也没什么的。” “有些事情，发生了，是再也无法挽回的。”柴睿华摇摇头，神色依旧平静恬淡，道：“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在任何事情上都淡然平静，也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当你拥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轻易获知些什么时，你会忍不住想要去知道，但你知道后，才发现，其实你真的很不想知道！但那时候，你的情绪已经受到了影响，也许会失去理智。” 余文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确实可怕。 老妈当年肯定是母老虎一般恐怖的人物，万幸虎毒不食子，她不至于跟自己的儿子一般见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要知道，他这个当儿子的，前些年不懂事，处于叛逆期时，偶尔受到欺负和凌辱后，心里也会时常责怪怨恨母亲，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回京都基地市。 …… …… 057章 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 这时候，柴睿华一向恬淡平静的神色间，已然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哀伤和无奈。 余文生见状赶紧劝慰道：“妈，都过去了。” 他能够理解母亲的无奈，即便是能够自如地控制心灵感应的超能力，但别人会那么想吗？就算是别人相信她能做到自如控制，可谁能保证，她不去刻意的偷窥你的心声？ “嗯。”柴睿华笑了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不过余文生却是知道，自己今天真是唐突了，不该因为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问及这些勾起母亲伤感的话题——由此可见，想当年的母亲，经常性不受控制地探听到别人的隐私，是多么残忍和可怕的事情了。 “妈，我真佩服我爸！原来他是如此完美的一个人，完美到让您这样的女强人，都爱上了他。”余文生打趣着缓和气氛。 这个玩笑，理由很充沛。 柴睿华这种拥有超强心灵感应异能的人，去爱上一个人……很难的。 似乎这种玩笑，真的很有效。 柴睿华竟然露出了一抹略带羞涩的幸福笑容，她微笑着说道：“你爸爸是一个天才，他虽然体质柔弱，没有超强的战斗力，但却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能够免疫我心灵感应的人。” “什么？”余文生大吃一惊。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固然是一位人类英雄，一位公认的天才科学家。但他的体质委实不堪，大概也就是比余文生的废柴体质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压根儿没有什么战斗力。 若非是他在科学方面令人瞠目的成就，恐怕也会被世人贬斥为废物了。 可余文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体质近乎于废柴的英雄老爸，竟然能够免疫老妈那强大到变态的心灵感应。 提及到丈夫余哲，柴睿华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她微笑着解释道：“你的父亲，是人类的英雄，但世界上真正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人们只知道他是英雄，是才华横溢的天才科学家。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很有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智商最高的天才。而且，没有任何人清楚他的智商到底有多高，因为当今世界，所有的智商评测标准对他来说都是无效的，而他自己，也从不会去参与这类无聊幼稚的智商评测。” “不是吧？”余文生心中激动不已，没想到老爸竟然是这么牛逼的人物，这让他的虚荣心再次得到了极大满足，禁不住问道：“妈，您大概预估一下，我爸的智商，有多高？” 柴睿华笑了笑，道：“当年我也曾好奇过，所以有一次，让他自己对自己的智商进行了一次测试。” “自己对自己测试？”余文生诧异。 “你爸爸很低调，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更有权威性的去测试他的智商。”说到这里，柴睿华隐隐有些骄傲的神采。 余文生更加激动，急忙道：“结果呢？” “400……” “啊？”余文生懵了。 智商400是个什么概念？ 记得以前参加完学校进行的智商测评后，他还曾专门查过有关智商方面的资料，从而知道，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位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才，智商高达300。 那位奇才，据说出生六个月就能熟记字母数字，一岁半可以通读报纸，三岁时对高等数学感兴趣，四岁精通一门外语，八岁高中毕业，并熟练运用六种语言，九岁进入名牌大学，给大学数学协会做四维空间的讲座。传说中，如果他愿意，一天时间就可以学会并精通一门外语…… 何等恐怖的智力？ 所以那位鼎鼎大名的奇才，被公认是人类历史上，智力达到巅峰的人物，无人能及。 余文生掰着指头算了算：“那位奇才的智商是三百，贫道老爸的智商是四百……” 我勒个擦！ 老爸还是人吗？ 余文生难以置信，暗暗猜测着：“会不会，老爸是出于爱慕虚荣和想要哄老妈开心的原因，而且因为智商太高所以没办法给出具体高度了，才随便夸夸其词了？” 似乎知道余文生心中的困惑和猜测，柴睿华微笑着解释道：“从人类基因进化的科学角度来讲，这没什么好奇怪和惊讶的，因为，你父亲年少时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智力。只是，在他十四岁以后才变得无比聪明，也就是说，他的超高智商，属于是一种基因进化的异能觉醒！” 余文生愣了愣，犹自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道：“太可怕了。” 柴睿华接着说道：“他的脑部意识极强，所以能够在体质柔弱的状态下，轻易免疫我的心灵感应，而且，他并不需要刻意地去防备我的心灵感应。” “可以理解。”余文生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他立刻问道：“妈，我的道术记忆，是从哪儿来的？我爸爸是不是知道？您千万别告诉我，这也是基因异能觉醒……那无论如何是说不通的。” 柴睿华似乎早就料到余文生会有此一问，所以她神色平静地说道：“还记得，你你九岁那年生病吗？” “呃……”余文生想了想，道：“记得。” 他刚满九岁那一年，曾有过一次毫无征兆地突然发起高烧，昏迷了七天七夜，医院曾一度认为他根本活不下去了。当时，医生诊断为他的身体基因进入了高强度异常进化状态，年幼的体质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异化进程。 可是后来，余文生却奇迹般莫名其妙的病愈了。 柴睿华轻叹口气，道：“你的父亲，是人类基因科学方面的顶级专家，而且对于人类大脑记忆的研究方面，有着独到的研究。在你生病的时候，他曾经亲自检测过你的脑细胞基因和记忆皮层。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你的大脑意识，似乎被一种类似于心灵控制的超能力侵入，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就像是，迷信传说中的灵魂夺魄！” “夺魄？”余文生打了个哆嗦，他记忆里的道术中，确实有这种霸道残忍的术法。 但那需要修为至少达到炼神还虚的巅峰境界，否则根本办不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世界上曾经，甚至是现在，依然有和他一样，在修行道术，且修为境界极高的强者？ 柴睿华接着说道：“后来你痊愈了，医学无法解释的痊愈了，而且基因也没有任何的进化过的迹象，只是在脑海中留下了一段诡异的记忆。你的父亲曾经尝试着去解开这段记忆是什么，但以人类当时的科技水平，难以做到。我也曾试着用心灵感应的异能去探索，试图解开，可是却无法探知到那一点点记忆是什么，就好像，它的表层被一种神秘的力量保护着。后来，你的身体痊愈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和症状，而你的父亲，又要忙于进入宇宙寻找可移民生命星球的事情……” 余文生的记忆闸门打开，也终于明白了那一年自己病愈后，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会经常问及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如今想来，大概也是希望，他能够回忆且讲述出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可惜，余文生当时，对于那些记忆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