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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肿痛,鼻尖嗅到血腥味,一定是被他咬破了。乔荞也不挣扎,一反常态地乖巧,偶然还会生涩回吻。 待到他呼吸紊乱、双目赤红时,把她那躺在床上等死的病弱夫君搬出来刺他两句,气得他额角青筋鼓起,胸口剧烈起伏。 但她很快就狂妄不起来,脑后的枕头被抽出来垫在腰下,惊呼一声后膝弯被抄起,他两手握住她细细的小腿骨往下压,把她叠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不说,后面嘴巴也没空说话。 月淮风从小就好学,他制作过很多化身,看过很多书,对人体的构造十分了解。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书本是没有实感的,傀儡也没有,尽管他修得的化身跟真人几乎没有差别,终究缺少一个会随他跌宕吟唱的灵魂。 这时候他恍然想起,有一年盛夏时,寝殿外的荷塘开了一朵百年难见的并蒂莲。荷塘里的鱼儿觊觎那花,常围绕着它打转,找准时间在水中回转跃起,撕咬下片片粉白,很快两朵并蒂莲就被吃得一片不剩。 享受过绝美的饕餮盛宴,月淮风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当然要跟她分享。 他冷漠克制的面容,因为那双品尝过花蜜的削薄白唇而变得殷红美丽,喉头咽了咽,他直起身狞笑着靠近她,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将惊恐的尖啸都封堵。 一个衣衫整洁,只面带红潮呼吸不稳,一个却像揉成一团从水里捞起展开的破布。 这破布死到临头嘴里还不饶人,“就这?” 她食指擦了擦唇角,低头看了一眼,伸出小舌舔了舔指关节,“还不如我自己平时——” 话没说完,一袭黑衫兜头而下,她真就像破布一样被人卷吧卷吧扛在肩头带走。失重感随即而来,几个起落之后,她听见“砰”地一声响,是门被大力踢开。 她被放下来,因为腿软还没办法站立,只能紧紧揪着身边的人。那人掀开蒙在她头顶的黑衣,乔荞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屋里。 她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把掀开床边的帷帐,她的大郎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浑身都已经凉透,唯胸口的桃花开得侬丽灿艳。 “呀!”她指着床上那具‘尸体’,惊讶捂着小嘴转头看向一旁的黑衣男人,“我夫君死啦!” 她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夫君,你死得真是时候啊呜呜呜,我刚找到下家你就死啦,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呜呜呜。” 第39章 可怜的小寡妇 她跪在那, 破布衣衫半掩不掩,手撑在那片开满桃花的胸口,哭得梨花带雨:“夫君, 你尸首还没凉, 你手下就在欺负我,把我衣裳都欺负没了,你快醒来看一看呐——”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她扭头望过去,男人高大的影子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月淮风一挥手,床上那具化身就被收入墟鼎, 最外层厚重的深色帷帐落下,不知道被他施了什么法术,里面一丝光也瞧不见了。 乔荞两眼一抹黑,下意识觉得不妙, 悄悄往里爬。 没爬到一半,一股危险的热源靠近,她双手被制。 “好玩吗。” 她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长颈舒展, 微微挺身,乔荞笑嘻嘻回:“好玩呀。” 她说那桃花好看,那也帮她种一束吧。月淮风搓捏着那束桃枝, 这里种一朵,那里种一朵,忽如一夜春风来, 到处都开满了艳红的桃花, 层层叠叠一朵压着一朵。 她不挣扎,不反抗,就是嘴里还不停说着话, 夫君、下属、夫人,乱七八糟的,似有意报复他的欺骗。 半晌他稍稍撑起身子,粗喘着摸向胸口,心脏跳得快要飞出去。 这具化身没有被诅咒,腕间也没有连接心口的红线,他为什么还是被控制了,是什么控制了他,扰乱了他的心智。 难道羌活人的诅咒已经渗透到元神了,无法摆脱了吗。 黑暗里只有沉重的鼻息,寝殿外那朵并蒂莲被鱼嘴咬得破破烂烂,剩半个嫩黄的花蕊挂在花梗上,哭得可怜兮兮。 下面的哭着,上面也在哭。 一边哭还一边瞎嚷嚷:“我男人死了,我成了一个小寡妇,没人再能护着我了,只能任人欺负——” 月淮风彻底没脾气了,或许这就是自作自受吧,他脑袋发懵,只觉一定是羌活人的诅咒余毒未消,哑着嗓子喊她:“夫人——” 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中毒不浅,指定是疯了。 果然很快听见她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还笑得出来。 他恼羞成怒,两只手把膝盖并拢。乔荞疑惑“欸”了一声,心说是不是弄错了,直到被烫得浑身一跳,她什么都明白了。 还能这样啊。 目不能视,体感被无限放大,又热又潮像闷在夏日大雨前的午后,四下一丝风也无,身上的汗滚了一层又一层。 思绪在黑暗里放空,他的怀抱是坚硬的,她的半个身体都像被镶在石墙里,渐渐也融化,成为了一面墙。只是,好痛。 谁在用电钻钻她呀。 一下一下,时间变得漫长,什么东西滴落在唇边,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是汗还是泪。 野兽也不会哭泣的,机器也不会感到疲累,可是乔荞好累啊,忍无可忍一爪子挠过去,“有完没完!” 回应她的是长长的出气声,桎梏终于松开,她如释重负,忽然像咸鱼被锅铲翻了个面,重量又一瞬间从背后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