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如果不是距离太远，沈宁简直想冲过去狂揍他们一顿，甚至把他们丢在丧尸群里感受一下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尝试一下想想就知道被丧尸咬死的可怕。 “别说话，保存体力！” 裴洛隐含克制和愤怒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沈宁惊醒了。 是啊，她和裴湘是闺蜜，但是裴洛和裴湘却是亲生兄妹啊，他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连给裴湘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不，有的，裴洛的异能是十四级，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花了那么异能杀那些低级丧尸和那几只十二级的丧尸，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她这个只有九级的拖油瓶在，一定可以冲出去的！ 想到这里，一个主意浮现在了脑海。如果这么下去，两个人都活不下去，那么……只要活一个就够了！沈宁看着裴洛的背影，那无数次挡在她和裴湘面前的背影，默默地坚定了信念。 “沈宁，你在干什么！”感觉到了威胁，裴洛一个空间刃解决了沈宁背后的僵尸后，皱着眉看向背后完全不设防相当于乖乖等死的沈宁。 “裴洛，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然后记得帮我和湘湘报仇！”沈宁微笑着说完这句话，就聚齐了剩下所有的异能，凝聚出了一架直通向牧应和宋诗诗方向的水桥，并把他推了过去。 既然他们那么怕死，怕死到能把队友当成吸引丧尸的饵料，那么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裴洛异能和体力透支，他那么聪明，不像这么笨的她，一定……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同一个时刻，异能和体力都完全透支的她因为反作用力只能直直地倒向了地面。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她只能被围聚过来的丧尸当成嘴里的午餐，血rou和骨骼被啃噬的声音还在耳边，浑身的疼痛几乎要让她痛晕过去，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她几乎看不清远一点的东西。 然而最后裴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模样却是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啊，真好，他能活下去了…… 沈宁半夜惊醒的时候第一时间爬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了隔壁卧室，直到看到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裴湘，摸到她身上温热的体温，那喉间一直屏息着的一口气才狠狠地松开。 梦太真实，真实到她以为她真的又回到了死亡的那个时候，回到了那个绝望得恨不得去死的时候…… 一个b级的任务本来他们小队是完全不屑做的，只是因为和他们做的s级任务地点很近，奖励又不错，他们才顺手接了。 那时候，沈宁刚好来了例假，如果出去一身血腥味的她就完全是吸引丧尸的活动坐标。也因此，她被迫留了下来。 又因为基地那里有事情，队友裴洛和副队长戚少歌必须留下来参加什么会议，他们小队就只有五个人能参加那个任务。 那时候沈宁还建议他们不要接，一是水系空间系异能者不在身边会很不方便，二也是因为担心他们人数不够出事。 结果他们找了另一个五人的队伍组成了十人的小队，就那么信心满满地出去了，然后牧应和宋诗诗满身是伤地回来，告诉了她没有其他幸存者的消息…… 沈宁小心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洗去因为做噩梦而有的一身冷汗之后就一个人趴在阳台上看着月亮怔怔出神。 这月亮倒是和末世那十年中没有多大差别。不过就算有差别也分辨不出来了吧？都在为了生存拼命修炼和做任务的时候，谁有那个闲心去风花雪月地看月亮啊。 “你也睡不着吗？”被近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沈宁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也同样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的裴洛，只是他的头发好像有点湿。 有了水系异能之后，她对水的存在就异常敏感，裴洛身上的水汽略多，更像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沈宁微微皱眉。 “你头发还湿着就不要到外面来吹风了，会感冒的。”也因此，她忽略了一个细节。 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裴洛明显地怔愣一会儿，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紧接着瞥了她一眼，声线平直：“你的头发也湿着。” “……”沈宁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直接说她因为梦到了自己的死亡时候的情景所以再也睡不着出来看月亮吗？默默地转身，“我这就回去，你也回去睡吧，记得把头发擦干。” “……嗯。你也是。” 沈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裴洛的声音好像莫名地变得柔和了一点。大概……是错觉吧。 ☆、第7章 被保护的裴洛先生 裴湘是个标准的宅女，如果不是出勤率不够，被点到名会扣平时分最终影响综评的话，她是怎么都不肯去上那些马概，思修这种无聊到凑学分的课程的。 所以对于必须顶着大太阳上街才能进行的日常购物的话，她更是可以的都选择网购。新鲜的果蔬她也只会吃、不会挑，买菜自然是沈宁的工作。 只是今天，这工作，还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沈宁瞟了一眼走在她身边看上去不像专门拎菜的反而像巡视超市的高管的裴洛默默无语。 裴洛生得很好，柔软的黑发，幽深的眼眸，偏向于当下小女生们喜欢的花样美男那种。只是因为沉默寡言加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让一大群女性只能远观不能近邻。 因为家世的原因，从小就开始学习防身术，各种武艺都学过。身材更是保持得好，虽然没有强健的六块八块腹肌，但是隐隐的还是能看出来。不是倒三角的身材，却也十分有料。 最初没有开发出好用方便阴人最佳选择的无形的空间刃的时候，裴洛是拎着把刀直接冲进丧尸群里砍的，那时候，挡在她们身前的他，举手投足间真的是帅爆了。沈宁和裴湘暗地里还苦中作乐地说嫂子不远了。 后来有了空间刃之后，砍丧尸更是一砍一个准，级别越高之后，他能用精神力控制空间刃，杀伤范围也就更广了。这也是牧应和宋诗诗设计他们，却必须逃得远远的原因之一。 级别越高，熟悉度越高，越有余力，裴洛砍丧尸的时候就是闲庭信步地游走在丧尸群里，因为他的速度快，等他冲出丧尸群的时候，那些丧尸的脑袋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掉下的。 他这悠闲的模样当然激起了队里其他人的各种反应，有看着他两眼冒星的，也有冒红星的，当然拥有力量型异能只能近距离砍杀丧尸弄得一身腥臭的陈勇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如今的他虽然还没有经历过末世之后形成的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沉稳与干练，却也给人很稳重，能让人依靠的安全感。 因为沈宁前世只在裴洛来公寓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并且没有多久，所以她对那时候的裴洛印象很淡，更多的是那个把她和裴湘挡在身后，自己冲上去砍丧尸的印象，还有后来话虽不多，但一直带领着他们小队在末世艰难生存的伟大形象。 即便感觉如今的裴洛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但怎么都想不通的沈宁则是摇了摇头，把这熟悉感归入到了因为最近经常在一起才形成的那一类。 虽然不知道心安理得蹭了那么多天饭的裴洛今天为什么良心大发地陪她买菜，但是水系异能已经3级的她各方面的能力也相对地上涨了，拎一些重物绝对没有问题的。 以前为了节省开支，沈宁通常都去远一点的农贸市场，那里还可以砍砍价，买点新鲜便宜价廉物美的东西。只是如今为了末世，她只能就近在超市里买了。 这边的超市本来就是就近为了k大和附近的居民开的，离公寓很近。就算实在拎不动，她还可以打的回去。裴洛在她身边，总觉得违和感不要太强烈哦！ “茶碗蒸~”裴洛的声音幽幽地从身边传来，把还在神游的沈宁吓了一跳，手上原本就轻轻推着的小车也一松手跑了出去。 这下沈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向前跨了一步，一手急忙搭在小车的栏杆上。只是她的动作稍慢了一步，搭上的时候刚好搭在了比她快一步拉住小车的裴洛的手上。 与女性白皙细腻的手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裴湘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而且是个专注保养一万年的爱美女性，所以她的手，不，应该说全身都几乎是保持着那种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的光滑白嫩的触感。 沈宁是为了生存而不断努力，在遇到裴湘之前一天都能打上好几份工的专业打工妹子一枚，根本没有那个时间照顾自己的皮肤。因此，她的手上就有了很多茧子，还好，她是不长冻疮的，不然那双手就不能看了。 只是这时候，她摸到了与她们两个都不一样的手。 没有裴湘的光滑细腻，也没有她的干燥粗糙，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和味道……这就是那双保护了她和裴湘无数次的手。 明明不大，明明看上去没那么有力，却硬是在那样艰难的末世为她们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安宁的天空。 “我来。”裴洛并不在意自己手背上覆着的貌似吃豆腐的手，只是在一旁有人推着小车过来的时候，拉了沈宁一把，刚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有裴洛在身边的时候，沈宁总是不用花那么大的精力去查看周围的情景，这个习惯也延续到了末世还没到来的现在。 正失神的沈宁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裴洛精瘦的腰身，小巧的鼻头在撞到略硬的胸膛的时候有些疼痛，只是这点疼痛在闻到鼻尖属于裴洛身上的味道时，只能愣愣地停在那里，傻乎乎地多吸几口空气。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觉醒异能，又不会基本的武术，完全是凭借着裴湘和裴洛的保护才从夹缝中生存下来的。 那时候，裴湘偏向治愈能力的光系异能还很弱小，裴洛的空间异能只能存放一些东西，空间刃才处于尝试的阶段没多久。 一旦异能用完，异能者会比普通人还不如，所以两个人都很小心地不用异能，几乎都是凭借着过硬的武术砍丧尸活下来的。 只是因为一路走来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原因，他们遇到的的丧尸都是处于初级阶段，没有思维，动作迟缓，身体僵硬，比较好砍。偶尔遇到的厉害一点的丧尸也只是因为皮肤坚硬不太好砍，浪费刀而已。 但也因为这样，当他们在那个地方突然遇到一只速度型变异丧尸的时候，裴湘才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看来不及回防的裴湘要被那只丧尸抓伤，裴洛快速地甩出了还没有成形的空间刃，可惜威力比较小，准头也不够，没有砍下脑袋，只在胳膊上打出了一道痕迹。 然而也就是因为这样，裴湘得救了，那只丧尸被阻碍了步伐，却同时把目标转换成了伤了它的裴洛。一时之间，它指挥着低级的丧尸围攻裴洛，完全没有给他休息的空档，也没有给裴湘帮忙的空隙。 在速度上，裴洛根本就比不上速度型的变异丧尸，眼看要被攻击的时候，沈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挡在了他面前，替他挨了那一击的同时两手也抓住了那只丧尸插/进她肩膀透骨而出的手。她忍着痛，只来得及叫一声“快”等到裴洛砍了它的脑袋后就再也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没有了领头的丧尸，接下来围攻他们的低级丧尸就被发狠的裴湘和裴洛两兄妹给解决掉了。 虽然她被丧尸伤了，又不是异能者没有那个免疫力，几乎会变成丧尸无疑。但是他们兄妹却依旧没有放弃她，裴洛抱着她躲进了小超市，裴湘红着眼不停地对她使用治愈异能。 “不要，浪费了，没用的。”沈宁痛得脸色苍白，却还是抬起了完好的那只手打断了裴湘的动作，“快点，杀了我，不然，你们，危险。” 每呼吸一次就会牵动左半边肩膀，连带着呼吸道这边也受创，每说一个字都几乎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只是在世上最后的几秒，她还是想为一直保护着她的两个人着想。 “不要，阿宁你是为了救我哥，我才不会恩将仇报。”裴湘一手死死地抓住沈宁完好的右手，仿佛这样就有了足够的勇气，一手放在她那即使包扎过了还是不停流血的伤口上释放代表治愈的白色光团。 丧尸的那一击不仅击碎了沈宁的肩胛骨，还打破了她的大动脉，失血过多，流向心脏的血脉都断裂了，给心脏的供养都出现了问题，又没有新鲜血液的输送，活下去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裴洛低着头沉默着从空间里拿出药和绑带来止血，裴湘不停地使用治愈异能，即使……成效甚微。 “湘湘，不要。你们，活下去。”为了节省力气能够说更多的话，沈宁说得很轻，断断续续，却足以让人拼凑起来，明白整句话的意思。 他们是在北上的途中寻找重要的物资的，如果这时候用完了异能，接下去很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在面对必死的结局的时候，沈宁宁可早点死也不想拖累他们，毕竟她能活到现在也是靠着他们的保护，她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眼看沈宁的脸色越来越白，体温也慢慢地在降低，裴湘眼里的眼泪终于掉落了下来。 “为什么，我的能力不是治愈吗？为什么这么点伤都治不了？！连这点伤都治不了我还怎么保护你，明明，明明阿宁是普通人，末世之后，我们已经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继续活下去啊！” 那时候的体力不多，沈宁最后的记忆就是抱着裴洛晕了过去。那是记忆力唯一一次裴洛抱过她，后来她莫名其妙醒过来之后，裴家两兄妹就化身魔鬼死命地训练她了。 当然，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强导致朋友用身体挡伤的事情在裴家两兄妹的心底留下了严重的阴影，也因此，他们几乎是不要命地训练着自己。明明是辅助系的光系和空间系硬是开发出了攻击系的技能…… 只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第8章 挑鸡蛋的裴洛先生 沈宁因为这意外的拥抱陷入了回忆当中，裴洛却是看着那无神的双眼微微皱眉，一手还揽在她的腰上防止她被超市里拥挤的人群挤走，一手却是拖着她的后脑勺压向了自己，语气中略显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回过神的沈宁则是看着裴洛近距离的俊脸默默地红了脸。这么近的距离，通过侧打过来的灯光都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那仿佛只要继续对视就会陷进去不能自拔的眼睛。 她手足无措地退出他的怀抱，慌张地移开了视线，却在看到周围人仿佛看戏一样的视线的时候，脸更红了。 虽然周围这般年纪的大学生不少，甚至年轻夫妇也有住在这边的，但是大家来超市都是为了采购的，感情好到在超市都还要抱在一起腻歪的比较少。 再加上这两个当事人，男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依旧没有办法影响他的帅气，女的虽然只是清秀并没有多漂亮却也给人很舒服的就像个学生的感觉，看上去很登对的小情侣，自然而然就吸引别人的目光了。 当然，在这个末世还没有来临，人心还没有经历那么多考验的时刻，大多数人的目光是带着善意的，只是单纯觉得好奇才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为了逃离这样的囧境，沈宁着急之下，一手推着车，一手拉过裴洛的手急冲冲地跑走了，还不忘找一个靠谱的借口：“你不是要吃茶碗蒸么，我们现在就去买鸡蛋。” 主动牵手的人没有自觉性，被牵手的那个也没有被别人占了便宜的自觉，反而，反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很是郑重地点头：“嗯，多买一点。”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吃茶碗蒸啊orz！ 沈宁都已经不想吐槽裴洛对茶碗蒸的执着程度了。自从开始蹭饭，虽然不是每天都必点茶碗蒸，但是至少隔一天就会点一次。而且有的时候裴湘想吃她也做了的时候，他也会舀几勺。 这两兄妹家里太有钱了，从小山珍海味当公主皇帝养大，一直没吃过这么平民的食物还是怎么了？怎么就对蒸蛋这么执着了呢？ 哦，应该是茶碗蒸，这个高大上的光从名字上绝对看不出制作它的材料的称呼。 说实话，沈宁第一次听到裴洛说茶碗蒸的时候还楞了一下，虽然是人家来蹭饭不是自己邀请的，但是客人想要吃点东西自己不会做还真的非常不好意思。那时候她还犹豫着想要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不会做这个。” 结果一想起裴湘前段时间端着一张御姐脸，却叉着腰指着桌上那碗无辜的蒸蛋面无表情地拼命吐槽“我家傲娇的龙马为什么喜欢吃这么清淡的东西啊？还茶碗蒸，明明就是蒸蛋啊我去。日本人要不要连一道菜都取这么好听的名字？！”，她就想起来了。 说起来，她虽然不是很了解裴湘喜欢的那个名为越前龙马的动漫人物，但是貌似那个人也很喜欢茶碗蒸来着。所以茶碗蒸的魅力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她没有看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选购鸡蛋的货架，沈宁也松开了一直拉着的手，可裴洛却是看着货架上那么多种类，不光大小不同，连颜色都能不同的鸡蛋愣住了。一手拿着一个，转头看她，很好奇，很无措： “鸡蛋……要怎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