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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枫心情本就极差,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谁料这时候还有不怕死地非要往她的枪口上猛撞。 你他妈又是哪根葱? “我今天不仅要从你这挡道狗身上踏过去,还要鞭你的尸!” 好大的口气。 那“地狱阎王”不屑地讽刺一笑,竖起刀,身影倏地一闪。 暗门功夫本就鬼魅无形,快若投光。自她练成这招“无影”以来,便没人能捕捉到她的动态。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加上她所持之刀细长如剑,一寸长一寸强,眼前的女人根本没有胜算。 正得意间,那火红的身影忽跳将起来,飞向其中一个看台。 “尘巢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她提气猛地追上去,跟着她一跃,忽僵硬住。 夏枫手拿匕首一个划拉,带走了看台里三条人命。 她安顿好昏迷的何子秋,反身一脚,快得看不到痕迹。 这一脚猝不及防,那“地狱阎王”竟没能躲开,提气重重吃下,却不料其中带着强劲的内力,这内力不似水流,反似长满倒刺的荆棘,一下子冲破她的七经八脉。 她闷哼一声,于空中咳出一口血来。 下一瞬,夏枫那一脚掀起的劲风后至,爆炸般訇然冲出看台,把看台周边的木杆炸得七零八落不说,长纱也在空中被炸成碎片。 “地狱阎王”受了这波后劲,箭矢般飞射出去,“轰”一声打入对面那最高的看台,陷进去足有两丈。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的功夫。 看客们再次惊呼一声,这下子,连腿脚不便的老太太都惊讶地拄着拐杖站起来看。 好强! “地狱阎王”抽出一只手按压在胸口,脸色阴沉。 她多年深厚的内力竟被这一击打得散乱不堪。 还没等她寻思过来夏枫师承何处,眼前又扬起一抹朱色。 霎时间,只觉头顶凭空多出一座泰山,訇然压顶。 夏枫面色阴狠,奋力给她补了一拳。 这一拳,用了她全部功力,有摇山瀚海、致山河倾圯之力。 尘巢外站着的两个女护卫还在寻思贤王去哪儿了呢。 倏然大地震动起来,她们回头一看,一股裂风自尘巢内海啸般冲出,把沿途直直的铁墙都吹成了圆弧,临近的几片铁墙持不住,竟飞了出来,差点砸到马夫。 马夫正在喝水,忽觉头顶一黑,吓了个半死,水袋啪嗒掉在地上,忙驾马逃地远远的。 尘巢内的看客们只觉地动山摇,好在尘巢的结构特殊,木杆采用榫卯结构,连接得十分结实,方不至于一应塌陷。 苏纯吓得下巴都快脱臼了,手中茶水倾了一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吓尿了。 夏枫“咦”了一声,一爪往凹陷的木墙里掏过去,把那“地狱阎王”捞了出来。 只消这一会儿,那“地狱阎王”哪里还有阎王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破落的穷鬼。 她玄色的衣袍东耷拉一块西坠下一条,头发散乱。但她脸上没有丝毫伤痕,只从口里猛地喷出一大口血,面色惨白。 可见千钧一发之际,调动了全身内力护身,才留下一条小命。 只是接下了夏枫这拼尽全力的一拳,不死也得残废。 “你竟没死。”夏枫忽觉得有意思极了,她薅住对方头发的手往下一摁,把人家半插/进麻袋尸体堆的正中间。 放罢,她还拍拍那人的肩,颇为欣赏地点点头:“不错,你挺厉害的。” 那人想狠狠瞪她一眼,眼神挪到她脸上,又怯怯地划出了天际,一说话便要吐血:“咳咳——呕——你到底——呕——是谁——” 夏枫跟着直嘬牙花子:“恶心死我了。” 她觉得这人有“可塑之才”,虽然对方已被她打得再也没有“可塑之身”了,便突然惜才起来。 她刚才也发泄完了,又寻思自己毕竟是个好人,便决定只应对方那句话中的前半句,往她身上一踩。 那人身中内伤,本已极尽晕厥,只盘着最后一口气,想问夏枫身份,却不料夏枫一脚下来踩在她胸口,她整个人往后一仰,又因下身埋在尸堆里动弹不得,生生卡成了个直角形。 这一下子,一口气没顺上来,胸口一堵,再一吐,最后一口气立马烟消云散,最终晕厥过去。 好了,老娘踏着你走了。 夏枫一撩裙摆,洒脱地跃上先前的看台,从桌子底下捞出何子秋。 她把人背在身上,轻盈跳上墙头,往门口走去。 夕阳下,麻袋尸山之上,圆弧形的墙头,那一袭红影背着一个人,走得不徐不疾,竟颇有几分惨烈又唯美的意境。 临到门口,夏枫轻盈跃下,撒腿就走。 “王……姑娘留步!” 她闻言回过头,望见一个戴着帷帽、身材瘦削的男人。 尽管对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特意放沉的声音,夏枫还是从做作的走路姿势辨认出来者就是苏懿。 “姑娘,”苏懿轻喘着气,拿出一份卖身契,指指何子秋,“姑娘,这是我家的奴隶……卖身契在我手里呢,多谢姑娘高抬贵手搭救,你把他还给我吧。” “你家的?” 苏懿尚未听出夏枫语气中复杂的怒意,天真地点点头:“嗯嗯。” “哦。”夏枫腾出一只手,接过那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