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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 殷栖寒就站在不远处收费广告牌底下,看见她,率先招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你大爷的。”时灿没忍住骂人的冲动,一看殷栖寒她心里就搓火:他人模狗样的,自己搞的风尘仆仆。请假逾期不归,溜了她六百公里,他倒是卖上乖了。 殷栖寒冲她笑,“不是,误会啊灿灿。我是来办事的,办完事一看时间差不多,就在这等你了,这不免得你还费心找我吗。” 时灿皮笑rou不笑的看他:“你真贴心,别在这儿杵着了,一堆话要问你呢。等问完了话,我们再谈你请假逾期的事。” 越想越气,补了一句,“等着投胎成二傻子吧你。” 时灿带殷栖寒走到一个特别偏僻的角落,确定四周没有人,她双手抱胸看着殷栖寒:“交代吧,你为什么改岳叔的记忆?” 殷栖寒没说话,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时灿。时灿个子小,他看她得低着头,显得目光十分专注。 过了一会,殷栖寒将目光从时灿身上挪开,盯着一旁的大树看,眼睛里闪过一丝错觉一样的离别伤感。 时灿就知道殷栖寒会沉默,她上前一步,态度很强硬:“本来吧,你和岳叔的谈话内容我懒得知道;你在人间滞留我也懒得管你。”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在谈话后改掉了岳叔的记忆,你滞留的原因是来望天山这个地方,这样的话,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殷栖寒笑笑:“我知道,所以我提前在这里等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时灿却忽然感觉脊背一凉。半年的代理人生涯,期间跟岳叔捉了许多次鬼,她对鬼气和阴气的敏感度几乎到本能的程度。 空气中有一丝细微的响动。 下一刻时灿弯腰一躲,身后那道如刀的黑色鬼气从她头顶上方擦过,触到殷栖寒身上时便如同浓墨一样化开。时灿毫不迟疑右手紧握成拳,对着殷栖寒的脸就往下砸。 殷栖寒立即侧身避开,抬手去抓时灿的手腕,一碰上她的肌肤,他的手就仿佛碰到了一块烙铁,“撕拉”一声冒起了白烟。 殷栖寒眉头一皱,空着的手往下一划,无数的鬼气从他们头顶上方如雨点一般极速落下来。 “你绝对是脑子有病!”时灿破口大骂,左手一甩,一条铁索赫然出现在掌心,她迅速的将铁索一勾,紧紧套在殷栖寒脖子上后用力回扯,右手挣脱出来,按着他的胸膛将他抵在身后的树干上。 那些鬼气落在时灿身上,却如同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栖寒被缚魂索缠着喉咙,一下也动弹不得,他眼睛里没了笑意,苍凉又灰败,失望之色特别明显。重逢这么久,他第一次像一个苍白易碎的鬼魂。 “跟我动手是吧,你想把我的记忆也改掉是吗?时灿毫不客气的捏着殷栖寒的下巴,忍着想抽他两耳光的冲动,“王八蛋,你光改这两天的有什么用?你干脆把我这三年来的所有记忆都改一遍!” “灿灿……”殷栖寒呢喃了一声。 “滚,我今天跟你没完,”两人贴得太近,由于身高差的缘故,时灿不得不仰着头怒瞪殷栖寒,“你凭什么擅自改动我的记忆?别说什么烂大街的‘为我好’,好你个死人头!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都在做什么?!” 第12章 你来干什么05 一家人 树林静谧,只有微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时灿深吸一口气,看殷栖寒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我哥死得不明不白,他魂魄消失,现在很有可能在哪个地方正受着苦!我妈伤心过度,累出了一身病,进了两次ICU,我爸头发全都白了你知道吗?!三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一点点线索,你凭什么说改就改?凭什么?!” “殷栖寒,张永康和我哥的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的魂魄失踪三年,再次出现时我高兴的发疯。不管他是一个死灵,还是成了你的一件衣服,对我来说都是希望,我终于有一个突破口了。你和岳叔说的话不告诉我,我不在乎,你怎么和张永康扯上的关系,我也可以慢慢查。” 说到最后,时灿咬牙切齿,攥着缚魂索的手都勒出了白印:“我不指望你帮我,但你少来恶心我!” 时灿每说一句,殷栖寒的脸就苍白一分,等她最后说完时,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一碰就会碎的泡沫一样。 “……灿灿,对不起。”千言万语滚到嘴边一圈,殷栖寒挑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没用的话。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缚魂索的力道松了许多,时灿后退一步望着殷栖寒,“你知道时岚最崇拜的就是你,你知道我爸我妈有多喜欢你,我妈那么伤心仅仅是因为时岚吗?还有你抛弃了我们的家!我不要对不起,如果你还当我们是一家人,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殷栖寒沉默了很久,久到时灿心中希望的火苗开始渐渐微弱下去,她刚才分明在殷栖寒的眼中看见了动容,还以为这事有门,可是他来这么一大段沉默,时灿不确定他的心肠是不是又硬了起来。 她已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歇斯底里,亲情攻势全都用上一遍,如果殷栖寒依然无动于衷…… 行,真逼上绝路,那她就豁出这张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撒泼打滚,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恶心点就恶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