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依萍离开的时候，满脸的不舍，陆萍萍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挺喜欢做糕点的。 看出这一点，陆萍萍也非常高兴，一个人因为赚钱而学做糕点，和一个人因为喜欢做糕点而去学糕点是不一样的。后者，会更加的用心，并且未来在糕点这方面的成就显然会高于前者。 对方倘若真的喜欢学，陆萍萍也会非常乐意教。毕竟到目前为止，陆萍萍从来没有打算要开个点心铺来赚钱，平时做个点心也是因为孩子们喜欢吃，爱好而已。 相对于开点心铺，陆萍萍目前还是更喜欢当大夫，行医救人会让陆萍萍感到更多的价值和满足感。 依萍走了，陆萍萍就只用教佩姨自己。相对于依萍这样的小年轻，精通厨艺的佩姨学习做糕点来，也是一点就通。 虽然这样说，但第一次出锅的糕点，也只能说是半成功半失败的作品。留着自家吃可以，但卖的话就可能无人问津了。 第二次好了很多，已经像模像样了。陆萍萍尝了尝味道，和自己做的已经有六分像了。 陆萍萍指出了其中的一些缺点，佩姨认真地记下，待到第三次糕点出锅，已经算是完成品了。 对方学的这么快，这在陆萍萍的意料之外。这两种糕点虽然做法简单，但其中又要掌握各种主料配料的投入多少，又要控制好做糕点时的火侯，要说容易也是不容易的。 对方能在第三次就做出差不多的成品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看到这里，陆萍萍也很高兴，因为这会省了自己很多事。 等到这第三次成品做出来，他们今天所买的材料也都差不多消耗一空了。 陆萍萍把自己第一锅做的糕点以及佩姨最后做的一次糕点找了个盒子放了进去，然后就带着佩姨和两个小朋友上了街，准备到周围的糕点铺去推销了。 陆萍萍对这周围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有糕点铺，就问了佩姨。 “佩姨，你知道这附近有几家糕点铺吗？有没有那种老字号或者档次比较高的糕点铺？”陆萍萍问。 闻言，佩姨低头想了想，然后道:“这方圆几里大的小的糕点铺一共有十几个，但要论老字号和档次比较高的糕点铺，也就两个。” “哦？哪两个？距离这里远不远？”陆萍萍眼睛亮了亮，急忙问道。 佩姨道:“一个叫明月斋，是个老字号了，他们的糕点味道很不错，位置是在城北那边，距离这里大概有三四里的路程。还有一个是叫顺心堂，听说是洋人开的，那里只卖高档的甜品。位置是在东边，距离这里也有两里的路程。” 陆萍萍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道:“走，咱们先去那个顺心堂看看！一个洋人开的甜品铺，居然叫这么中式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 “就因为这吗？”佩姨很惊讶。 看她这样，陆萍萍就知道对方误会了，然后笑着解释道:“一来这个顺心堂距离这里最近，二来我打算这两个店咱们都去看看，咱们先去近的这个吧！” 听完陆萍萍的解释，佩姨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佩姨咱们出发吧！二里地也不算多远，咱们走着去吧！”陆萍萍笑着道。 “好！”佩姨当然没有意见。 四个人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佩姨口中说的那个顺心堂门前。 陆萍萍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看清楚了店里面的布局，果然不愧是只卖高档甜品的店铺，里面的装修风格都很西方化。来往的客人，身着也都很有格调。这也就导致了，在这样的店门口提着盒子的她们显得有些突兀。 果然，还没等陆萍萍他们进去，站在门口招待客人的店小二就走了过来。 那店小二虽然看她们穿着普通，但并没有说什么让她们走的话，而是很有礼貌的问她们有什么事吗？ 陆萍萍笑着对那小二道:“不知道贵店收不收点心？这是我们在家刚做的，小二哥你尝尝！要是好吃的话，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你们店里的老板。”说着，陆萍萍就从盒子里拿了一块红豆糕递给了对方。 那小二看着手中模样漂亮的红豆糕，有心说不吃，但闻着鼻腔里涌入的糕点香味，肚子立马就觉得饿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最后，小二哥向后望了望，看没人发现，一口就把手中的糕点给吞了。 陆萍萍亲眼看着对方尝到自己做的糕点的味道后，眼神立刻就亮了。陆萍萍知道，这事有谱了！ 果然，对方吃完之后，伸头又看了看陆萍萍手里提着的盒子，陆萍萍顺手又递了两块糕点出去。 “你们先在这等会儿，我去找我们老板。”小二哥手里拿着这两块糕点，飞快的说了这一句后，就跑了进去。 陆萍萍把盒子重新盖好，就带着佩姨和两个孩子走到店门口的一边，耐心的等着了。 并没有等多大一会儿，陆萍萍就看见两个人从店里匆匆的出来了，走在前方的是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后面跟着的就是方才的小二哥。 小二哥跟着中年人出来后，在店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等看到陆萍萍他们这一行人后，才一脸兴奋的用手指着这边对那老板说的什么。 第67章 推让 接着陆萍萍就看见…… 接着陆萍萍就看见那老板往这边看了一眼, 在看到陆萍萍她们后，就和小二哥一起过来了。 “刚才那糕点是你们做的？”那老板的视线从陆萍萍手中的盒子上一扫而过，然后问道。 陆萍萍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闻言, 就点了点头，然后道:“那红豆糕确是我们亲手所做。” 听见陆萍萍这么说, 那老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然后道:“夫人好手艺！老朽活了这么久, 各种糕点也吃过不少, 特别是红豆糕, 我店里也有卖, 但似乎都没有夫人您做的味道好！” 听着老板的夸赞，陆萍萍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道:“老板谬赞了！这糕点的方子是我们家祖传的, 我们也是得益于祖宗荫照，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糕点来。” 听到陆萍萍提到方子，老板心中一动, 忙道:“哦？原来如此。不知夫人这方子您可否有意出售，老朽愿出高价购买。” 老板这话一落, 陆萍萍的脸上倒是没多大波动, 倒是旁边的佩姨忍不住着急的拉了拉陆萍萍的袖子。 陆萍萍转过头给了她一个不用着急的眼神, 然后看向老板道:“老板, 这里好像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吧？” 听见陆萍萍这么说, 那老板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 懊恼的叫了一声, 然后连忙作手道:“不好意思，夫人莫怪！咱们进去再谈！”说着，用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萍萍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 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跟着老板进去店里了。 一行人穿过店里，来到二楼的房间，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那小二哥也是个机灵的，给桌子上上了茶，又端来了两碟小点心，就直接退下了。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陆萍萍这边四个人和对面的老板。 陆萍萍低头吹了吹浮在茶水上方的茶叶，然后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道:“好茶！” 听闻陆萍萍这么说，老板也笑道:“还是夫人识货，上好的铁观音，老朽也只有贵客临门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 对于老板这赤裸裸的夸赞，陆萍萍只轻轻一笑，然后道:“贵客这两个字，小女子可不敢当。今天我们就是来向贵店推销糕点的，想必老板已经尝过我们做的糕点了，不知您意下如何？”陆萍萍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这？”老板神色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不知夫人您可否愿出售这糕点的方子？价钱的话咱们好商量！” 对着老板期待的目光，陆萍萍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瞒老板，先前我和您说过，这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出自皇宫，至今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祖上曾说，这些糕点自家做着可以，但方子是千万不能卖的，倘若小女子把方子卖给了您，那就是违背了祖训，按照家规是要被逐出族谱的。所以，还望老板谅解一二！” 陆萍萍说完这些话，老板的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了起来，不过并没有怀疑。现在虽然是民国了，但古来重视家族传承的人并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自诩书香门第的人家更是如此。 陆萍萍这么说，也只会让老板认为她们家族以前也曾是个兴盛的大家族，只不过现在没落了，才不得不用祖传的方子做出糕点来卖。 老板失望了一下，也就不再提买方子的事情了，毕竟推己及人，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也不会轻易的卖老祖宗留下的方子。 不过方子不能卖，但糕点却是可以卖的。 “不知道夫人，您这糕点打算怎么个卖法？”老板问道。 陆萍萍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对方道:“我们是这么打算的，我们把做好了糕点卖给贵店，再由贵店卖给客人。最终卖出的价格由贵店来定，我们不干涉，只要贵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定价就好。” 闻言，老板沉吟了一下，这说是条件其实也不算条件，对自家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知道这糕点夫人您出价多少？”老板又问道。 陆萍萍淡淡的笑道:“老板，我这糕点的味道您刚才尝过，比之您店里的其他糕点味道恐怕差不了多少。该给多少定价想必您心里有个数吧！” 陆萍萍不动声色的又把球踢了回去，做生意就是这样，彼此双方的心里其实都有个价位，就看最后交易的成果会使哪方获益更多了！ 陆萍萍和老板两个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然后老板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 陆萍萍看着他摇了摇头。 老板又伸出一半手指出来，陆萍萍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老板并没有马上再出价，而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才缓缓的伸出了两只手指。 陆萍萍笑着道:“成交！” 商量好价钱之后，自然是把她们今天所带来的糕点让店里称重。 成功的把糕点卖了出去的陆萍萍心里非常的高兴，手里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钱，顺手交给了一旁的佩姨。 佩姨自刚才起，就一直糊里糊涂的的，不明白陆萍萍和老板打的什么哑谜，如今一下子看到陆萍萍塞过来的这么多钱，顿时吓了一跳。 这时，陆萍萍在和老板商量着每天供应糕点的数目以及时间，并和老板说好，以后来送糕点的可能并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 那老板误以为陆萍萍以后只负责在家做糕点，所以很爽快的表示知道了。 生意的最后就是签订契约，以前陆萍萍卖糕点的时候并没有这项流程，因为宋叔那个店比较小，每次都是很短的时间就结一次工钱，陆萍萍也没想到那一层。 现如今，是这老板先提出来了，陆萍萍自无不可的答应了。只不过最后签字的是佩姨，并不是陆萍萍而已。 那老板看到此，又看了看陆萍萍和佩姨的面容，误以为她们是母女两个，也就没多说什么。只在互相收好契约的时候，多说了一句:“夫人好福气，有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儿。” 陆萍萍闻言，只淡笑着没有说话，似乎是认同对方的说法。而佩姨也明白，这件事最好不要解释，于是也笑着点了点头。 直到走出店门，佩姨都是一副面有恍惚的样子，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挣这么多的钱！以往她给别人洗衣服一个月赚的钱，恐怕也没这么多！ 想到这里，她连忙拉住陆萍萍的手问道:“念萍，这老板怎么给咱们这么多的钱？” “咱把糕点卖给他们，他们不就得给钱吗？” “可是，这钱是不是有点多？”佩姨不安的道。 “那您是不知道咱们这糕点商定的最终价格是多少？是两块钱一斤！咱们今天带来的糕点，不多不少正好五斤，算下来不就是这么多钱了吗？”陆萍萍笑着道。 “两块钱一斤？怎么这么贵？”佩姨惊讶的道。 “咱们这糕点的价格，在顺心堂可不算贵。您是没看见，我可是看见，那一块小蛋糕都卖十几块呢！您信不信，咱们把糕点卖给他们两块，他们转眼间就就能卖到翻倍的价格。”陆萍萍微微摇了摇头道。 佩姨惊讶，自从离开陆家，她们母子的生活就一直过的很清贫，已经很久没有奢侈到买糕点吃了。 她之所以知道顺心堂和明月斋这两个有名的糕点铺的名字，也不过是听别人聊天提起过，自己也远远的看到过，但店门却是从来没有跨进过的，所以自然不知道里面糕点的价格。 “可是，这价格这么高，会有人买吗？”佩姨忐忑的问道。 陆萍萍轻笑出声道:“佩姨，难道您忘了，这世界上不缺穷人，更不会缺富人！而在如今的大上海，富人几乎和穷人是差不多的数目。顺心堂本来就卖的是高档甜点，身份差没钱的人也不会进去。咱们只要保证自家做的糕点好吃，放在店里就不会没人光顾。” 听完陆萍萍说的这些话，佩姨也知道是自己一时想岔了，几年的清贫生活已经让她差不多快要忘记以前在陆家的时候那养尊处优，仆人遍地的日子了。 “念萍！” 突然被叫住，陆萍萍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这些钱，还是你拿着吧！”佩姨把手里的钱塞到了陆萍萍的手中道。 “佩姨，您这是做什么？”陆萍萍先是不解的问道，然后立刻就想把钱还回去。 佩姨用双手按住了陆萍萍的手，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道:“这些是你应得的，今天那些卖得糕点，有很大一部分是你做。况且你还教会了我做糕点，佩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还是请你收下吧！”说着，又把陆萍萍的手往里推了推。 陆萍萍手里拿着钱，面上哭笑不得的道:“佩姨，您和我这么见外干什么？”自己教她们做糕点的初衷不就是想让对方赚钱嘛，如今初初赚了钱，对方居然又把钱给了自己。 佩姨摇了摇头，“不是见外，而是佩姨不能占你的便宜，估计依萍也会这么想的，你把这些钱收下，我总归能心里安心点。” 看对方说出这样的话，陆萍萍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道:“佩姨，这话您说的可不对。什么叫占我的便宜？教你和依萍做糕点挣钱是我自愿的，您是我的长辈，依萍是我的meimei，都是一家人，您说这占便宜不占便宜的话，不就是没拿我当自己人吗？我可是伤心了！”说着微微的转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