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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睁开眼睛,床帐已经打开,床边站着的是王府内院的大丫鬟蒹葭和白露。 白露手里拿着金铃铛,瞅着还在迷糊的虞晚晚微微撇了撇嘴。 皇家规矩,让王妃睡在外面,是为了王爷半夜口渴等,王妃方便下床端茶伺候。 可眼前这位,睡得死死的,别说伺候了,王爷醒了她还没醒。 虞晚晚半梦半醒的坐起了身。 江泠冷眼看去,她不让别人好睡,自己倒睡得真好,脸颊睡得红扑扑的,就像上好的粉玉。 长长翘翘的睫毛微微颤着,红艳艳的小嘴无意识的嘟起来,披散着一头秀发,脑门上还立着一撮呆毛。 与她白日里故作稳重的模样是大不相同,仿佛是一个未出嫁的娇憨小姑娘。 只是小姑娘睡觉不老实,衣襟有些散开,露出胸、口一片凝脂似的肌肤和一小爿光泽玉润的雪白隆起。 江泠的目光就像被烫了一下,立刻移开。 他觉得他必须下床了,于是重重的咳了一声。 这声咳让虞婉婉的眼睛睁开了,她看江泠要下地,便往床头一缩身子,给他腾出地方。 白露忍不住又是撇嘴,当王妃的,这时候还不赶快起来伺候王爷更衣,竟还赖在床上。 但王爷明显没计较,而是挨着床尾下来,就往净房去了。 白露、蒹葭忙跟上去,拿手巾、热水等伺候江泠洗漱。 江泠洗漱一向快,等他再出来,就见虞晚晚正坐在床边,丫鬟刚帮她穿好衣服。 “王爷,您等会儿还回来吗?” 因着刚醒,虞晚晚的声音还有些暗哑,软糯糯的。 但听在江泠耳中,他微一皱眉。 她这是在打听起他的行踪? 好在虞晚晚接着道:“您要回来在内院吃早饭,我这就给您去做。” 江泠这才有些明白,她是不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以为他这就要离开内院呢。 而他其实并没想走,就是按每天的习惯,早晨起床练半个时辰的功罢了。 只是今天江泠练功就有些分神,只匆匆的练了三刻钟的拳脚,便回了内院。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 一大早这么乱,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她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 江泠没用吉福开门,一掌便推开了门。 等他再看院里的情形,便是一愣。 虞晚晚站在院中间,穿了一袭水湖色的拢袖襦裙,头发像男子一样高高绾起,用一枚碧玉簪别住。除此,身上再无其他饰物。 在清晨清新的阳光下,她整个人看上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但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此刻右手却拿着一把雪亮的开了刃的弧形削刀,刀一看就是新制的,带着凛凛的寒气。 在配上她今天的这身打扮,根本不像个王妃,更似个飒爽英姿的江湖小侠女。 “侠女”正在练功,但练功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她左手托着的一块大面团。 虞晚晚身前一米处放了一个泥火炉,炉上坐了一个大汤锅。 她微扬手臂,刀锋寒光一闪,面团上便削落出一叶柳叶形的小巧面鱼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汤锅中。 嚓、嚓、嚓,她是轻刀飞舞,一刀快是一刀,面团眼瞧着变小。 真可谓是一叶落锅一叶飘,一叶离面又出刀,银鱼戏水翻白浪,柳叶乘风下树梢①。 她就真的仿佛在使一套独家的刀法,动作是行云流水,一环接一环,旁边站着的田嫂子等人不住的拍手叫好。 连跟在江泠身后的吉福都在惊呼:“娘娘,真的太厉害了!” 江泠微微眯了眯眼睛,没听说她会武功,刀怎么会耍得如此漂亮。 虞晚晚正玩得高兴,等周遭忽然安静了,她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就看见了冷面阎王。 江泠一皱眉,这丫头回头看他,手里的刀还不停,也不怕伤到手。 好在虞晚晚挺有数,是安安全全的摆出了早饭。 两大碗刀削面,一盘子猪皮冻,两小碟蘸料。 江泠吃这刀削面,就觉得像带了功法一般。 面外滑内筋,软而不粘,而且越嚼越香,后劲十足。 而今日的浇头,是虞晚晚昨晚熬的大骨头汤,再配上精选的上好猪rou弄成的。 就连江泠中了毒的狗舌头都尝出些其中肥而不腻、浓郁鲜美的滋味。 还有爽滑清口的猪皮冻,蘸了调了胡椒油和花椒油的酱汁,麻辣舒爽,连连冲击着他的味觉。 简直让他停不住口。 但今天是他第二次与虞晚晚一起吃饭,第一次时,他只想快点吃完饭,根本没注意过她。 只今晨,许是她削面时的样子太让人惊艳,还有这顿饭太有滋味了。 江泠不自觉的吃面的间隙中看了她两眼。 虞晚晚吃面,大眼睛欢喜的弯成月牙,就仿佛在吃龙肝凤髓,神态专注又享受。 嚼面时,嘴边的两团软rou上下鼓动,就像只可爱的小白兔。 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有食欲。 虞晚晚抬眼注意到江泠的目光忙停筷道:“王爷,您觉得这面怎么样!” 江泠垂下眼帘,惜字如金:“尚可!” 虽说着尚可,可实际上一直吃了三大海碗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