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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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古木精,似兔。” “呼名便消失,食之可百岁。” 似兔? 司怀愣了会儿,意识到了什么。 “兔子在哪里?” “次卧洗手间。” 司怀立马爬起来,走到次卧。 洗手间,一只白色的兔子正在抱枕上呼呼大睡。 司怀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 兔子猛地睁开眼,歪头看他。 司怀试探地喊了声:“桃屋?” 下一秒,兔子原地消失。 司怀愣住了。 他连桃屋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会梦见师兄提醒他这是桃屋。 除非……那不是他自己做的梦? 是师兄的托梦? 司怀回忆上一次梦境的内容。 听见他说梦的时候,师兄的表情那么奇怪…… 司怀指尖颤了颤,是托梦没错了。 他惊呆了。 老东西就是地府那个白日宣yin搞办公室play的判官?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玩的这么花吗?! 张钦州:…… 司怀:我都只是想想,没有实践呢! 第147章 离开首都 陆修之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司怀倚着墙,对着地上的抱枕发呆,嘴角还挂着抹笑,看起来挺高兴的。 他脚步一顿:“怎么了?” 听见陆修之的声音,司怀慢吞吞地扭头,神情有些恍惚,但是双眼灼亮,声音透着掩盖不住的喜意:“那老东西给我托梦了!” 陆修之微微一怔,这次司怀居然反应的这么快。 司怀眨了眨眼,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他还说他在地府当官了。” 陆修之嗯了一声,垂下眸子,果然…… 那些阴差对司怀的态度也有了解释。 他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因为这件事过多惊讶。 司怀盯着看了会儿,疑惑:“你早就知道了吗?” 陆修之摇头,缓缓说:“只是猜测。” 司怀惊讶:“这都能猜到的吗?” 陆修之:“你那位师兄既然能创立道天观,定然有大功德。” 他屈了屈手指,司怀师兄现在的身份还证明了一件事。 那位道天天尊大概真的是天道。 想着,陆修之薄唇抿得更紧了。 所以当时功德对他身体的影响,也是道天天尊的意思么…… 司怀没有发现陆修之的异常,他还在琢磨陆修之的话。 如果是因为创立道天观有大功德,那他也有点份。 那么等他死了也能在地府捞个一官半职? 地府给不给带家属呢? 下次师兄再来的时候得问问…… 司怀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收回思绪,对陆修之说:“对了,那只兔子不用送去宠物店了,是……” 陆修之回过神:“桃屋么?” 师兄托梦,再加上司怀一醒便问桃屋是什么,两者的联系并不难猜。 司怀嗯了一声:“让我们把桃屋带回去。” 说完,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洗手间。 沉默片刻,司怀问:“我刚刚喊了它的名字,现在要怎么找它?” 话音刚落,抱枕上又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兔子。 它仰起头,红色的眼睛盯着司怀。 司怀从它的毛脸上看出一丝紧张。 他笑了下:“我没兴趣吃你。” 兔子耳朵微微一动,依旧紧紧地看着司怀,似乎是有些不相信。 知道它能听懂一些人话,司怀挑了挑眉:“我能活一百多岁呢。” “你才食之百岁,如果我吃了你,岂不是少活了很多年。” 兔脸出现了一丝迷茫。 司怀蹲下,揉了揉兔头,捏了捏兔耳朵 摸起来也和普通兔子一模一样,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个精怪。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看着司怀撸兔子。 桃屋是在上清观发现的…… 上清观……道协…… “铃铃铃——” 忽地,响亮的手机铃声从隔壁卧室传了过来。 司怀放下兔子,快步走过去。 是方道长的电话。 方道长哑着嗓子说:“司观主,之后几天道协的活动我和师父不参与了。” 司怀愣了下,像方道长这种循规蹈矩的好道士,不像是会莫名其妙翘课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 “师叔出事了。”方道长说。 司怀皱了皱眉:“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方道长在收拾行李。 片刻后,他继续说:“我刚刚接到师叔的电话,他在绕水县的医院,可能快不行了。” “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现在还不清楚……” 司怀看了眼陆修之,对方道长说:“我们也去。” “司观主,你不用勉强的,”方道长顿了顿,声音更哑了,“这次学习机会难得……” 司怀:“我们马上下楼。” 陆修之嗯了一声:“我让人去定机票。” 情况紧急,卢任没有去上清观亲自向张天敬告别,只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给张天敬打了一通电话,说明前因后果。 挂掉电话,他松了口气:“张会长说会帮我们联系当地的道协协会,我们先去医院。” 抵达绕水县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病床上躺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人,明明是卢任的师弟,却看起来比卢任还要老上十几岁。 他脸色青灰,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见卢任和方道长的刹那,松了口气。 “师叔!” “成济。” 方道长和卢任快步上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成济扯了扯嘴角:“师兄,行云,我还以为死之前看不到你们最后一面了呢。” 卢任握紧他的手,神情哀戚:“成济,不要胡说八道。” 成济虚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开口道:“师兄,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你听我说,我前两天接到了一个香客的电话。” “她说村子里最近死了几个人,死状凄惨,都是被开膛破肚,邓家村的人说是那几人触犯神怒,没有人敢报警,我便连夜赶了过去。” “上山的时候,意外撞上了一只红僵。” 听见红僵,病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僵有两种产生方式,一是炼尸术,利用尸体炼养僵尸,但是民间的炼尸术练僵法失传很久,几十年来华国境内都没有出现过僵,二是尸骨入地,吸天地日月精气自然转化,比人为炼化的更难对付。 僵尸又分等级,起初以身体毛色分为白、红、绿、黑,炼到后期则为旱魃,招致旱灾。 成济呼出一口气:“师兄,我使出了太乙玄门剑最后一式,还是没能将那红僵除掉。” “是我修行不到家……” 卢任嘴唇微微颤抖:“你、你……哎……” 成济苦笑:“它受了重伤,应该还在山上,道协的道友似乎赶过去了。” “饶水县我早年来过,突然出现红僵着实怪异,这件事务必要彻查下去……” 说着说着,成济的脸色突然好转了一些。 方道长神情大变,回光返照。 他眼睛一红,偷偷转身抹了把眼泪:“师叔,你放心。” 司怀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半晌,他扭头,低声问陆修之:“太乙玄门剑的最后一招用了会死吗?” 陆修之抿唇:“最后一式应该是以寿命为引。” 成济本身年迈,又耗费生命精力使出最后一式,没有多长时间了。 司怀低头,看着书包里蹬腿的兔子。 他一把将兔子抓了起来。 方道长愣了愣,一路过来,他都不知道司怀书包里还有只兔子。 这活物是怎么通过安检的? “司观主,你这是?” 司怀眨了眨眼:“给你师叔补补身体。” 说到师叔,方道长忍不住抽泣了一声,哽咽地问病床上的成济:“师叔,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卢任盯着兔子看了一会儿,睁大眼睛:“司观主,这莫非就是桃……” 他没有说出桃屋的名字,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兔耳朵。 司怀点头,嗯了一声。 兔子意识到了他们想做什么。 它扭头看向司怀,红色眼睛充斥着难以置信。 仿佛在说你上午还说对吃我没兴趣,晚上就变心了? 司怀慢吞吞地说:“不吃你,放点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这是在助你修行。” 兔子:“……” 司怀用小刀在兔腿上划了一道,往杯子里挤了点血,让成济喝下去。 方道长一脸懵逼,但知道司怀不会害师叔,便眼巴巴地盯着。 没过多久,成济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眼睛也明亮了几分。 有效果。 司怀松了口气,帮兔子包扎伤口。 方道长忍不住问:“这、这是什么兔子?” 司怀唔了一声,随口说道:“长命百岁兔。” 方道长信了,惊奇地凑到兔子面前:“这长命百岁兔,看起来的确比普通兔子清秀一些。” “……”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来查房。 司怀连忙背过身,把兔子放进书包,轻轻地喊了声名字。 护士皱了皱眉,走到司怀面前,质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兔子吗?” “医院里不能带宠物进来。” “没有什么东西。” 司怀把书包给护士看。 护士看了一眼,书包里什么都没有,她又扫了眼其他人,神情举止正常,也没有地方能藏兔子的。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护士脸色微红,连忙道歉:“抱歉。” 司怀:“不用道歉,工作辛苦了。” 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病床旁,开始基础检查。 隐约听见身后的咔嚓声,司怀回头,只见门外几个年轻人盯着自己,还有身旁穿着道袍的方道长和卢任。 他皱了皱眉,过去关上门。 看清司怀的脸后,那几个年轻人更激动了。 “是司怀吧?” “好像真的是道天观的观主啊。” “司观主怎么会来饶水县?” ………… 护士检查完,有些惊讶:“情况似乎好转了一些,我去通知医生。” 成济身体虚弱,短时间内又经历了大悲大喜,听见护士的话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几人在病房内呆了一会儿,刚定好酒店,成济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方道长拿起手机,开启免提,电话那端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成、成道长?” 方道长开口道:“我是成道长的师侄,请问你是?” 安静了一会儿,女人小声说:“我叫邓元香,是邓家村的。” 听见邓家村,方道长神色一凛:“请问有什么事吗?” 邓元香:“今天白天来的几位道长,到现在都没有出山。”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邓元香继续说:“山里信号不好,我们没能联系到那些道长。” “晚上山路又不好认,村长担心大家迷路,正在商量上山去找他们。” 方道长连忙说:“你先劝一劝,千万不要随便上山!” “我们马上赶过来。” 第148章 遇到红僵 方道长挂掉电话,直接打了辆车。 走出病房的时候,司怀没有看到刚才在外面晃悠的几个年轻人,隐约听见有一个病房的人在大声聊着兔子、道士等等。 司怀没有关注他们,当务之急是邓家村附近的红僵。 从医院到邓家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司怀靠着椅背,把书包放腿上,开始画符。 昨天桃屋把所有符纸都咬坏了,现在包里一张符都没有,他只能现画。 陆修之不喜言谈,闭目养神,方道长和卢任神色凝重,也没有说话。 车内非常寂静,驾驶座上的司机憋了半个小时,忍不住开口:“道长们是要去邓家村做法事吗?” 方道长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司机也没有硬聊,瞥了眼后排的司怀,见他年纪小,又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学生在写作业,笑问:“学生仔,你是邓家村的吗?” 司怀应了一声,随口说:“村里最近有点事情,请几位道长去看看。” 见他挺愿意聊天,司机乐了,继续说:“我是陈一村的,离邓家村几里地。” “学生仔,邓家村的事情是真的吗?” 司怀反问:“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山上的野兽啊,”司机顿了顿,继续说,“听说邓家村死了好几个人呢。” 司怀含糊地应了一声。 司机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事,我最近都不敢去山上挖笋了,听说晋古也有几起野兽杀人的,新闻都没有放出来,我哥就在晋古,他说那些人死的可惨了……” 听见熟悉的地名,司怀手顿了顿,收起朱砂和毛笔。 陆修之睁开眼,看着他的侧脸。 司怀低垂着眼睫,神情和平时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反应。 陆修之缓缓伸手,覆在司怀的手背上。 司怀眨了眨眼,往他掌心塞了几张平安符。 陆修之:“……” 司怀把一叠天猷符塞进裤兜,慢吞吞地想起来了。 饶水县就在晋古隔壁。 他太久没有回来,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又分给方道长和卢任一部分天猷符,司怀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眼。 两所城市只隔着几座山,邓家村就位于饶水县和晋古的分界线边上。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近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真多啊,你们知道前段时间那诈骗道观的事情么,上个月我看见其他道士的在村子里,差点报警了,以为他们来我们这穷乡僻壤诈骗……” 司怀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山脉,时不时应两声。 “到了,停村口就行了么?” “嗯。” 几人一下车,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三十多岁女人。 她跑到方道长面前,气喘吁吁地问:“您是成道长的……” 方道长点了点头。 “我就是刚才打电话的邓元香。”邓元香说道。 方道长看了眼她身后,没有其他人,连忙问:“你们有人上山了吗?” 邓元香摇头:“没有,他们还在村委会商量……” 说完,她领着他们走进一旁贴着红星的村委会建筑。 还没进门,司怀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地叫喊着: “我们现在上山不就是送死么!” “那些道长都是有真本事的,在山上呆一晚上不会出事。” “刘二家的媳妇儿不是说有道长赶过来了么。” “不就是上山么?至于怕成这样?” “邓五,你那天是没见着啊……” ………… 司怀瞥了眼邓元香,还真是在商量上山,只不过没人敢去。 邓元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不敢看司怀等人,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坐着六七个男人,看模样三十岁到六十岁不等,都是邓家村的村干部。 邓元香小声说:“村长,道长们来了。”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几人面前:“道长,请坐请坐。” 卢任脸上没什么笑意,淡淡地说:“就不浪费时间了,麻烦您找人带我们上山吧。” 听见要领路的,其他几人脸色都变了变,没有一个人敢吱声,村长也不敢说话。 见状,邓元香咬了咬牙:“要不我去吧,山上的路我还算熟。” 坐在桌边的几人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送了口气,只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站起来,呵斥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去。” “我去。” “邓五哥。”邓元香喊了一声。 名为邓五的男人扫视一圈,忍不住骂了句:“一个个怂包样。” 司怀撩起眼皮,懒懒地打量其他人。 一个个脸色难堪,但是没有敢反驳,似乎生怕自己反驳了就得上山。 邓五注意到年轻的司怀,皱了皱眉,问:“你还是个学生吧?” “你要不在这儿等……”邓五的视线扫过司怀身旁的陆修之和方道长,“等你爸爸回来。” 陆修之看了眼方道长,方道长看向身旁的卢任。 司怀面不改色:“我已经三十岁了。” “嚯,”邓五惊呼一声,没有怀疑他在撒谎,又问,“你也是道长吗?” 司怀点了点头。 “那行吧。” 邓五不再多说:“走吧走吧,咱们上山。” “等一下。” 村长突然起身,喊住他们。 司怀回头,只见村长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个手电筒,交给他们,嘱咐道:“大晚上的,找到几位道长就赶紧回来。” “不要乱走。” 司怀接过手电筒,看到了村长和其他人眼里的惊恐。 红僵有那么可怕吗? 几人跟着邓五走上一条小路,刚进山里,司怀就感受到脚底的凉意,不是阴气的那种寒意,而是一种心旷神怡的凉气,令人感觉很舒服。 他偏头看向陆修之,陆修之开口道:“这座山灵气充沛。” 司怀晃了晃手电筒,小道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甚至连地上的杂草都格外的绿,看起来浓密柔软。 书包里桃屋蹬了蹬腿,缓缓探出一个脑袋,它鼻翼微动,嗅着山里的空气。 邓五也是个爱聊天的性格,一边领着他们往上走,一边说道:“成道长就是往这条路走的,我是在山顶看见他的,血淋淋的,差点以为他也死了。” 方道长扭头看他:“是你发现的师叔?” “是啊,”邓五继续说,“昨天傍晚成道长都没有下山,我就上山去找了,结果发现他……” “成道长没事吧?” 方道长:“没事。” “没事就好,”邓五叹了口气,“村子里最近死了太多人了。” 司怀瞥了他一眼:“都是在山上死的吗?” 邓五伸手比了个数字:“四个了。” 说完,他问道:“道长,山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怀没有回答,反问:“其他道长没有说吗?” 邓五摇头:“没,只让我们能不上山就不上山。” “今天是个大年,村里不少人都上山挖笋,发生了这些事后没人敢上山了。” 司怀随口问:“不是说有神仙么?” “怎么还敢上山挖笋?” 邓五嗤笑一声:“什么神仙,就是村长和书记他们老酒喝多了,说什么看到了山神。” “我们这一带从来就没有神仙传说什么的。” “野猪野兽什么的时不时会有几只。” 方道长有些奇怪:“既然不是因为神仙,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反而找道士?” 邓五张了张嘴,干硬的转移话题:“往这边走。” 说完,他快步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司怀微微皱眉,侧身拍了拍方道长的肩膀:“聊天大师。” 方道长羞涩地挠了挠头:“还、还行吧。” 司怀:“……” 从山脚走到山腰,都没有发现任何人,方道长还对着道协的名单,一个人名一个人名地喊过去,没有人回应,倒是有两条野狗叫了几声回应。 忽地,一旁的灌木丛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司怀脚步一顿。 方道长走了两边,发现司怀没跟上来,转身问道:“司观主?” 司怀嘘了一声,众人屏住呼吸,也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司怀往右比了个手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陆修之抿唇,轻声道:“血腥味。” 司怀吸了吸鼻子,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前方树后露出了一截道袍。 “好像是人。” 司怀快步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靠着树,他脸色惨白,双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手指缝中涌了出来。 男人睁开眼睛,看见司怀等人,松了口气,艰难地扭了扭头:“那、那边……” 卢任在男人伤口处轻点两下,低声念咒,血流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邓五连忙拿出手机,还有信号,他连忙拨通救护车的电话。 司怀塞给邓五几张平安符,对他说:“你在这儿看着,等人来。” 他们沿着道士指的方向走,越往里走,血腥味更浓郁,充斥在口鼻里。 但是没有看见其他人,地上也没有尸体。 “滴答——” 一滴血珠从上方滴了下来,擦过司怀的脸颊。 他脚步猛地一顿,转了转手电筒,手白色的光束往上,打在树上。 一个东西蹲在树干上,它低着头,虽然是有手有脚,但是全身都长着红色的毛。 是红僵。 似乎是感受到了灯光,红僵缓缓抬起头,它脸上毛色和身上不同,还泛着一丝白,在风中颤动。 司怀这才发现它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头。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红僵露出一个僵硬扭曲的笑容,伸出黑长的手指,直接伸进了人头空荡荡的眼眶,从里面挖出了一丝红白相间的东西,塞进嘴里。 吮吸声清晰地回荡在几人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忘记说了 《礼纬含文嘉》:古木精,似兔,名桃屋,见之呼名,止(见,大吉。得而食之可寿百岁) 僵尸是参考的《子不语》 第149章 死劫 亲眼目睹这一幕,几人都微微一愣。 红僵舔了舔手指上的脑浆,突然直起身子,站在树上。 它怀里的人头掉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在司怀脚边。 黑黢黢的眼眶仿佛在看着他。 司怀瞬间掏出数张天猷符,扔向红僵。 数道雷电劈下来,红僵被劈中的部位变成一块块的黑色,身上的红毛蜷缩了起来。 它狰狞的表情变得越发可怖,喉间发出嗬嗬嗬,从树上跳下来,冲向司怀。 卢任抽出长剑,一个空翻跃到司怀面前:“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长剑一指,剑刃泛着金光,刺向红僵的面门。 下一秒,红僵的脑袋咔咔两声,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贴在肩膀上,避开了这一剑。 卢任手腕微动,剑刃向下,刺穿了它的脖子。 黑色腥臭的血液从红僵的伤口处流了出来。 红僵痛苦地低吼一声,双手作爪,抓向卢任的肚子。 卢任侧身避开,司怀抓住时间,一小叠天猷符贴在红僵脑门。 雷电在它头顶生成,自上而下劈落,噼啪一声,红僵脸颊面门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它往后退了数步,仰天尖叫。 司怀正想再扔一叠天猷符过去,手突然一顿。 这红僵身上没有其他伤口。 不是方道长他师叔遇到的那只! 他眯了眯眼,提醒道:“还有别的。” 话音刚落,一阵腥臭的风从林间飘了出来。 司怀正想看过去,忽然被拉着衣领往后退了数步。 他没站稳,靠在一个熟悉的胸膛上。 “来了。”陆修之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顷刻间,司怀刚才站的位置上出现了另一只红僵。 这只红僵比之前那一只高大一些,它不止全身长着红毛,脸上的毛也是红色的,隐隐透着紫色,它胸口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司怀可以透过这个洞看到对面方道长惊讶的神色。 虽然受了伤,但这高个红僵的速度远超另一只,眨眼间便消失在司怀眼前,一道残影闪过,它出现在了卢任身后。 “师父!” 方道长一跃而起,砍在高个红僵的脖颈处。 锃的一声,剑被弹开了,高个红僵连点皮外伤都没有。 方道长和卢任脸色齐齐一变,知道成济为什么会用寿命为引。 卢任神情愈发凝重,他单手掐诀,缠住这只高个红僵,扬声对司怀说:“司观主!你先去解决另一只。” “我和行云拖住它!” 话音一落,司怀又被陆修之拉开。 他刚刚站稳,头顶压下来一阵腥臭的风。 司怀指间夹着符纸,往上一抬。 手指探进一个湿润黏腻的口腔,司怀几乎能感受到那种腐烂的触感。 “艹!” 司怀忍不住骂了一声,把天猷符塞进红僵嘴里,猛地抽回手,在它下巴狠狠锤一拳。 “就知道恶心人!” 红僵被迫闭上嘴,雷电在嘴里生成,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它的嘴巴下巴都炸裂开来,下半张脸碎裂,黑臭的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流个不停。 “嗬嗬嗬嗬——” 司怀又拿出一叠天猷符,塞进它脖子的伤口。 知道这符纸的厉害,红僵从树上掉了下来,想要拿出身体里的符纸。 司怀一脚踹在它胸口,红僵往后退了数步,片刻后,它脖子处的伤口越来越大,整个脖子都裂了开来,仅剩下一块皮rou,勉强连着脑袋和身体。 司怀又踹了一脚,撕拉一声,红僵的脑袋掉落在地。 它的身体还站在原地,抖动片刻,缓缓倒在地上。 浑身上下的红毛消失,变成了皮肤,他死白的手臂上满是尸斑,身上一些部位已经腐烂。 像是一具埋葬很久的尸体。 司怀又往尸体上扔了一张天猷符补刀,雷电聚集,尸体没有正常反应。 他扭头看陆修之:“这算是死了吗?” 陆修之点了点头。 司怀连忙看向不远处的方道长和卢任。 他们对付的那只高个红僵显然要厉害不少,这段时间下来,高个红僵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反而是卢任和方道长两人身上多了些划伤。 司怀直接扔过去厚厚一叠天猷符,一道半人粗的雷电直直地劈了下来。 方道长眼皮跳了跳,哪怕知道不会对自己有伤害,可面前出现了这么粗的雷电还是有些瘆人。 雷电直直的劈在高个红僵头上,他身体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任何新增的伤口,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慢分毫。 天猷符没用。 方道长和卢任心里一惊。 精怪之类最惧雷电,可是这红僵竟然对雷电没有反应! 司怀已经见识过了人面树,精怪不怕雷电这事没有他们那么惊讶。 雷电没用的话…… 司怀摸了摸书包,翻出里面的道天印,靠近方道长。 方道长余光瞥见司怀手里的白印,连忙问:“司观主!那是天蓬印吗?” 司怀:“不是,这是道天印。” “道天天尊的印。” 是道天观的法印么? 方道长来不及多想,避开红僵的爪子,对司怀喊道:“司观主!你不用顾及我们!赶紧施法!” 司怀脚步顿了顿,反问道:“什么施法?” 方道长一愣,差点挨了高个红僵一爪,幸好被卢任一把拉开。 “道天印不用施法吗?!” “不用。” 司怀的声音在方道长背后响起。 下一秒,他亲眼看着司怀一手抓着道天印,挥起胳膊,朝着高个红僵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沉闷的一记声响,高个红僵身体一顿,黑臭的血液从头顶溅了出来,喷到脸上。 方道长恍恍惚惚地抹了把脸。 卢任也有些惊讶。 司怀一时半会儿编不出咒语,索性就不说了,又是一印砸在高个红僵脑袋上。 高大红僵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司怀连砸数下,砸掉它小半个脑袋。 他喘口气的功夫,红僵身上、脸上的红毛逐渐褪去,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司怀松了口气,幸好道天印有用。 他想擦道天印上的血迹,一低头,忽然发现印上没有任何血液,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染上,依旧是原来白润的色泽。 司怀没有多想,把道天印放进兜里,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 另一具少了半张脸,但是从他们的眉眼可以看出几分相像,像是兄弟。 司怀皱了皱眉,既然有第二只红僵,那么可能还有第三只、第四只…… 方道长凑上前,紧紧盯着司怀手上的道天印,出声询问:“司观主,这道天印是你的法器吗?” 他有些好奇:“以前没有看见过你用啊?” 司怀随口说:“祖师爷显灵,前不久才给我的。” 方道长以为他不想说,没有追问道天印的来历,又问:“为什么道天印能对付那红僵?” 司怀:“因为祖师爷保佑。” 方道长:“……” 几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后方忽然想起了数道脚步声,夹杂着几人说话的声音。 方道长立马站起来,刚走了一步,瞬间数张符纸糊到他脸上。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 方道长:“……” 司怀朝着出声方向晃了晃手电筒,光束打过去,对面的几个道长眯了眯眼。 其中一个灰袍道长认出了他们,连忙问:“你们是商阳道协的道友吗?” 司怀点了点头。 方道长无奈地说:“我们是来找你们的。” 灰袍道长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对他们解释道:“我们没想到山里有阵法,被困在山顶,不久前才破解出来。” “还有两位上清观的道友不见踪影,几位道长是否遇见过?” 方道长脸色微变,缓缓说:“我们刚才遇到了。” 看见他这幅脸色,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那两位道友已经……” 方道长:“一位受了重伤,我们让人送去医院了。” “另一位……” 他看向地上的人头,长叹一口气。 灰袍道长缄默良久,慢慢说:“先找一找这位道友的身体吧。” 方道长应了一声:“我们是在此处遇到的红僵,应该就在附近。” 找了一会儿,一位道长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找到了一具无头的身体。 为他做了超度法事,众人才下山。 回到邓家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事态严重,众人没有回酒店睡觉,而是在邓家村村委会办公室稍作休息。 方道长和卢任分别给警局和道教协会打电话,说明情况。 司怀懒懒地靠着椅背,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 他视线扫过几个正在打盹的道长,猛地停在方道长的脸上。 死劫。 和大和尚的一样。 第150章 吃醋 看见方道长的面相,司怀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他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那略微黯淡的命宫。 死气萦绕。 司怀记得昨天方道长的命宫不是这样的。 只过了一晚上…… 红僵是什么契机么? ………… “好的,辛苦了。” 方道长挂掉电话,一抬头就对上了司怀黑漆漆的眼睛。 他愣了愣,见司怀眼睛一眨都不眨,喊了一声:“司观主?” 司怀回过神,眼神没有那么赤裸裸,但还是方道长脸上飘。 方道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摸了摸脸,纳闷地问:“我的脸怎么了吗?” 司怀随口说:“没洗。” 方道长:“……” 他扫了眼办公室,没有看见陆修之的身影,疑惑道:“陆先生呢?” 司怀:“去洗脸了。” 方道长:“……” 司怀偏了偏头,看向窗外,陆修之在外面打电话。 阳光落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异常亮眼。 命宫的死气浓重了几分。 司怀皱了皱眉。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方道长看见了陆修之,他开口道:“陆先生不是在外面吗?” 司怀唔了一声:“大概洗完脸了吧。” 方道长:“……” 司怀瞥了眼方道长,朝着陆修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他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吗?” 方道长沉默片刻:“洗过脸的区别?” 司怀:“……” “你看他的面相,看看命宫。” 方道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陆修之的面相,缓缓说:“出生富贵,额门杀重,早年困苦……” 司怀打断道:“你看他现在怎么样。” “大富大贵,人中龙凤。” 方道长说完,看向司怀:“司观主,你这是在考我么?” 司怀放下翘着的腿,慢吞吞地说:“我在想我是不是看错了。” 方道长疑惑:“看错什么了?” 司怀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见卢任放下手机,便凑上去说:“方道长他师父,你看看陆修之的面相。” 卢任笑问:“司观主想让我看什么?” 司怀面不改色:“你看看我们俩能不能百年好合。” 卢任往外看了两眼,笑着说:“自然是能的。” 司怀眨了眨眼,继续说:“那你在看看方道长的。” 卢任看向方道长,神态平和,和平常一样,看样子没有看出死劫的事情。 他没有说方道长的面相如何,而是低声问司怀:“司观主,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司怀慢吞吞地说:“我看红僵的事情有点严重。” 听到这话,再加上司怀莫名其妙看起了面相,卢任猜到方道长大概会因为此时有生命危险。 他神色一凛:“我知道了。” 方道长听得半懂不懂,追问道:“多严重啊?” 他们几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办公室内的其他道长听不清楚,只隐约听见了严重二字,又见卢任脸色不太好看,灰袍道士道长连忙问:“卢观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卢任不敢妄下断论,对众人说了目前的情况:“道协的其他道友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目前还不确定山上是否有其他白僵、红僵,警方正在封山,下发通知,让周围村子的村民不要上山……”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昨晚见到的村长和村干部们走了进来。 村长的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子也塞在里面,显然是匆匆忙忙过来的。 他开口道:“道长,我刚刚接到消息赶过来……” 卢任点了点头。 见众人神情有些疲惫,村长连忙说:“几位道长不如先去楼上的休息一会儿?” “楼上有几张单人床和沙发。” 大家都累了一整天,接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拒绝村长的提议。 司怀去找陆修之,一走出去,便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女生站在台阶下,悄悄地望着路陆修之,脸颊都红了。 他挑了挑眉,抬腿走过去。 “对……道协……” 司怀没听清楚陆修之在说什么,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方道长他师父说先去楼上睡一会儿,等道协的人过来。” 陆修之偏头,看着司怀眼里的红血丝,嗯了一声。 他刚走了一步,一旁的碎花裙女生连忙跑上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司怀吊儿郎当地说:“对,我们刚从牢里出来。” 听见这话,女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看了两眼陆修之,转身跑开了。 陆修之微皱的眉头倏地松开。 “司怀,你吃醋了吗?” 第151章 小气 司怀愣了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扭头看陆修之:“你刚刚说什么?”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重复一遍:“你吃醋了吗?” 司怀笑了下:“那女孩就是个高中生吧。”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陆修之挪开视线,又问:“刚才为什么说我们是从牢里出来的?” 司怀摸摸鼻子:“她站在边上看你,脸都红了。” “我就逗逗她,没想到胆儿这么小。” “瞎编的话都吓了一大跳……”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朋友谈论女生。 陆修之压下嘴角,屈了屈手指,转身往里走。 司怀大大咧咧地跟上去:“楼梯在这边。” 村委会这栋建筑一共三楼,有几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司怀瞥了眼,都是办公室,不过很简陋,木桌木椅木床。 一名村干部看见司怀和陆修之上楼了,轻声说:“道长,这几间都可以休息的,就是平常没人来,可能有点味道,得开窗通风。” 司怀应了一声,挑了一间看起来稍微好点的。 他坐在破沙发上,朝着一旁的木床努了努嘴,对陆修之说:“你睡吧,我睡沙发。” 陆修之:“不用,你睡。” 司怀上上下下打量了会儿,敏锐地察觉到陆修之的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说不出来。 司怀眨了眨眼:“你睡吧,你看起来挺累的。” “不累。” 陆修之抬眸看他:“被你气的。” “我干嘛了?” 司怀一脸茫然,回忆自己之前的行为:“我没干嘛啊。” “司怀。” 陆修之突然喊他的名字,司怀莫名地有种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感觉,放下翘着的腿。 “啊?” 陆修之走上前,浅棕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夫夫啊。” 司怀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对方流畅的下颌线。 他又扫了眼这破破烂烂的办公室,慢吞吞地问:“大和尚,你怎么满脑子颜色废料?” 陆修之:“……” 司怀竖起耳朵听了会儿,隐约能听见隔壁有人打呼的声音。 “这里隔音不好,咱们不能叫出来。” 陆修之:“……” 司怀坐正身体,一低头便能碰到对方裤子的拉链。 他蠢蠢欲动的伸手。 陆修之压住司怀乱动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怀沉默了会儿:“你该不会是要追求刺激,贯彻到底吧?” 陆修之:“……” 不等他说话,司怀摇了摇脑袋:“今天说不定还要再上山,屁股不能动。” 陆修之:“……我是在说刚才女生的事情。” 司怀怔了怔。 还在说那个穿裙子的女生? 又问了夫夫关系…… 怕他出轨吗? 司怀恍然大悟,仰头对陆修之说:“你放心,我对她没什么意思。” 陆修之:“……” 司怀:“就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直勾勾地盯着你的脸看……” 陆修之长得很好,但以前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气,普通人看见他只觉得渗人,不会关注到他的脸。 司怀和他出门办事的时候,那些香客的注意力也都在司怀自己身上,或者吓得根本没有其他心思,以至于司怀很少看见有人对陆修之感兴趣。 司怀慢吞吞地说:“感觉有点新奇。” “我现在对女人没兴趣。” 陆修之抿唇问:“你不介意她看我么?” 司怀哦了一声:“介意又没用,眼睛长在她身上。” 他笑了笑,反问:“难道你会介意别人盯着我看吗?” 陆修之吐出两个字:“我会。” 他摸了摸司怀的发丝,一字一顿地说: “司怀,我很小气。” 司怀有点懵,脱口而出:“你哪儿小气了?” 明明随随便便就给他几千万。 他小声嘀咕:“没看出来你还挺谦虚……” 陆修之沉默片刻,轻叹道:“睡吧。” 司怀往沙发上一躺,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眼皮越来越重。 他侧了侧身,朦朦胧胧看见了陆修之情绪复杂的眸子。 司怀迷迷糊糊地想,陆修之好像很多事情喜欢埋在心里。 不说出来他不知道啊…… ………… 陆修之垂着眸子,没有丝毫睡意。 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易助理的电话。 避免吵醒司怀,他走到三楼的公共阳台接电话。 “陆总,焦昌市道协的人全换了一批,大部分都进去了,之前负责安排你们入住六道观、桃源观的人在里面呆了没两天就死了。” 陆修之皱了皱眉。 “商阳道协是白云观的卢任负责,目前没有查到问题。” 汇报完,易助理顿了顿,继续说:“道天观新的设计图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陆修之点开设计图,按照司怀的要求,祖师爷殿是所有建筑里占地面积最大的。 他划着手机屏幕,视线从设计图转到了自己的手指。 盯着看了会儿,陆修之开口道:“准备对婚戒的设计图。” 易助理惊了:“您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结婚了怎么还没有戒指?” 陆修之:“你结婚的时候还能没有婚假。”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 睡到中午,司怀被喊起来吃午饭,吃完饭要再上山一趟。 司怀对热乎乎的快餐没有兴趣,只吃了点水果。 边上几位道长正在讨论红僵的事情: “以我之见,那红僵是被其他人为炼化的。” “我认为是吸天地灵气,山顶浓郁的灵气你也看见了。” “方才我推演过了,是吸天地灵气。” “你用什么推演的?” ………… 听他们在聊红僵的来源,方道长忍不住凑到司怀耳边,小声说:“司观主,你说该不会又来个七道观,八道观之类的道观,搞出了僵尸这种东西吧?” 司怀啃着苹果,瞥了眼他的面相:“有可能。” 方道长眉心紧皱:“我查了一下饶水县道观信仰情况,以前都没有出过事,只有两个小道观,信奉也都是三清尊神,就怕是桃源观一样,披着正经道观的皮……” 司怀唔了一声,见方道长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神态举止都透着焦虑,慢慢反应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早上他说事情有点严重,方道长紧张了。 司怀从兜里掏出道天印,放到他眼皮子底下。 方道长立马闭嘴,小心翼翼地捧起道天印:“司观主,道天印为什么会对红僵有那么强的威力?” 司怀懒洋洋地说:“好问题。” “那我就考考你。” 方道长神色一肃:“你说。” 司怀奇怪看他:“就你刚才问的问题啊。” 方道长:“……” 司怀拍拍他的肩:“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你可以的。” 方道长不知道司怀还没摸透道天印的原理用途,以为司怀不肯说,只好自己埋头钻研。 看到道天印底部印的“道天印”三个大字,他凝视许久,摸了摸这几个字,嘀咕道:“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司怀一边啃苹果,一边刷微博。 一刷主页就刷到了总道协的微博。 【华国总道教协会:上午的交流讲经活动在白云观圆满落幕,此次讲经活动由总道教协会会长张天敬主持,以“为人至诚,可保长生”为主题,敬天地,礼神明,不存恶念,修身修心,便能延年益寿。】 【学到了学到了。】 【为人至诚,大拇指.jpg。】 【首都的活动还没有结束吗?我怎么在老家看到了道天观观主。】 【你眼花了吧,是不是最近看到太多关于他的消息了?】 【我在饶水县医院看见的,那天他还和护士吵起来了。】 【司怀前两天就离开首都了啊,没有参与后面的活动。】 ………… 见总道协微博底下的评论都在谈论自己,司怀皱了皱眉。 他一抬眼,看见关着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司怀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众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看向门口。 司怀看着站在门口的村长,眯了眯眼:“进来坐吧。” 村长挤出笑容:“道长们,午饭吃的怎么样?” 司怀随口说:“挺好的。” 村长擦擦额头的汗,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下午我会带道长们上山的。” 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 司怀喊住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昨晚拍的尸体照片,问道:“村长,你认识他们吗?” 看见照片上的人脸,村长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认识。” 司怀哦了一声,看来是认识的。 他索性敞开了门,免得连外面是谁都看不见。 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村长额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道长还有什么事吗?” 司怀反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村长摇头,快步离开,脚步难掩慌张。 司怀一屁股坐到陆修之边上,压低声音说:“村长有问题。” “那几个村干部估计也是。” 陆修之嗯了一声。 “妈,你早上干嘛去了?” 女生撒娇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这声音有点耳熟,司怀撩起眼皮,望了过去。 是早上的碎花裙女生。 她拉着邓元香的胳膊,看起来很亲昵。 邓元香脸色变了变:“你怎么过来了?” “下午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快回家,不要乱走。” “又有什么事情?” 女生一脸不满:“你不是答应我下午去逛街了吗?” 司怀的目光渐渐挪到了陆修之脸上。 他挤了挤眼睛:“那个阿姨好像和村干部挺熟的。” “她女儿说不定会知道什么事情……” 陆修之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你想让我去问问?” 第152章 喜欢 陆修之虽然是笑着问的,但他的嗓音比平时还要低沉两分。 司怀拿不准这是个普通的疑问句,还是不悦的质问。 他有些茫然地说:“你要不想问也没事。” 他可以想办法再套套话。 方道长坐在他们边上研究道天印,隐约听到“村干部”、“事情”之类的词。 他凑上前,把道天印还给司怀,顺势问道:“司观主,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司怀瞥了眼陆修之,没有回答。 他摩挲着道天印的棱角,反问道:“你研究出来了吗?” 方道长摇头,道天印光看外表就是个普通的玉石,除了道天印三个字,没有雕刻任何符文。 就算再给他几个月时间,也研究不出来。 方道长的关注点就这么被司怀拉到了道天印上,他忍不住问:“司观主,为什么以前没有见你用这到道天印?” 对付那些厉鬼冤魂的时候,司怀除了符纸就是拳头…… 司怀哦了一声,没有瞒着他:“就是六道观的事情,地府给的赔偿。” 方道长低头看印,司怀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短暂地惊讶了一会儿,他问道:“所以你也不知道道天印为什么能对付红僵吧?” 司怀:“我知道。” “是祖师爷保佑。” 方道长:“……” 这借口真是万能的。 司怀把道天印塞进兜里,见一旁的陆修之站了起来,立马侧身看他。 只见陆修之走到窗边,开始接电话。 吃完午饭,众人带上法器符纸,准备上山。 山脚的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几个村干部正在路边挂警告牌,见众人浩浩荡荡的过来,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点头示意。 看见其中的邓元香,卢任停下脚步,问道:“昨天带我们上山的兄弟在吗?” “今天还要麻烦他再领一下路。” 邓元香摇头:“他昨天下山的时候摔了,还在家里躺着……” 卢任:“我们这次上山,或许也要到夜里才能下来。” 言下之意就是得找人带路。 那几名村干部立马扭头,邓元香也沉默了。 村长咬了咬牙:“我和道长们上山吧。” 司怀扫了他们一眼,看见村长脸上的虚汗,有些奇怪。 明明有这么多道士在,为什么还怕成这样? 方道长也看出了村长的害怕,递给他几张平安符。 平安符并没有让村长感到安心,他攥着符纸,走了两步路差点摔了,幸好被方道长扶住。 山里灵气足,走到山腰时,村长才平静了一些,他擦了把脸上的汗,走上一条小路:“去山顶的话,这条路更快一点。” 越往山顶,灵气越足。 司怀眯了眯眼,书包里的桃屋也呆不住了,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刚到山顶,突然有人开口:“那树边是不是有个坟?” 众人望过去,看见了一个用水泥浇筑成的圆柱形的坟包。 村长咽了咽口水,解释道:“那是老邓家的小孙子,白血病,半年前去世了。” 司怀撩起眼皮,坟是灰白色的,表面只有浅浅的磨痕,周围没有杂草。 太新了。 不像是半年前的。 他随口问:“村里没有公墓吗?” 说到公墓,村长叹了口气:“村里没有,镇上有,但是要好几万块钱,老邓家为了这个小孙子都快把家底掏干净了……” 他顿了顿,摸了摸兜,掏出两颗糖:“道长,我能去拜一拜吗?” 卢任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请求,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