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书迷正在阅读:[综漫]无敌的咒术师不需要恋爱、重生之独宠贤后、君心应犹在、弃了总裁白月光后,和影帝HE了、重生之锦绣天成、[综漫]和狗卷谈恋爱、[综漫]你未婚妻真棒、毒行大陆、禁止投喂灵魂宝石[综英美]、超能大宗师
远在千里,明月山庄。 天边朦胧起亮色,晨雨霏霏,少许透过窗棂溅在脸上。 花深里眼睑动了动,睁开眼。 “醒了?”红绣拧了把巾子递过去让她擦脸。 头还有些晕,她胡乱抹了几下,还给她。 “麻烦你了,这些天照顾我。” “我刚回来,哪有什么麻烦?”红绣朝她一笑,“你该好好谢谢长生,他才是整日整夜在你身边守着。” “……”沉默了一阵,花深里靠着软枕,没有说话。 “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红绣起身,收拾了药箱,声音却很轻,“执着太过,总是虚妄。你在意是一辈子,你不在意还是一辈子,好容易寻到个能相守几十年的人,就把那些放下吧。” 她扶着门,将出去之时又住了脚,偏头瞧她,含笑道: “花深里可是个好名字,别忘了啊……” 听到这三个字,她浑身一颤,眼前刹那间朦胧不清。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这么唤她了,久到连她自己似乎都要忘了这个名字。 有人把名字藏在山庄里,长此以往,到头来竟连自己该叫什么也不记得了…… 门外听得脚步匆匆,似乎是谁心急如焚地朝这边跑。 她含着泪抬起头,朝阳初升,他就在咫尺之外。 仿佛多年前初见时一样,一伸手就能触及…… “醒了就好。”西江抚上她脸颊,笑容苦涩,“醒了就好。” * 十月深秋。 书院里花木草树已是一派萧索,不知是不是品仙会时太过热闹,眼下虽还如从前般上学,但总感觉讲堂中有几分说不明的寂寥。 过年上京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含风,一个给了宋先生。 奚画而今倒不那么想考功名了,因此拿不拿也无所谓。只是可惜没能给关何争取上…… 正午到用饭时候,饭堂里人来人往。 将汤舀了搁在案前,丁颜也端起碗坐着和奚画几人一块儿吃。 “小四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呢?” 她扒了口饭,随意问道。 “是吗?”奚画往脸上捏了捏,并不在意,“大约是天气的缘故吧……”说完,又寻了别的话题,“近日先生他们好像很忙哦?” 金枝将汤碗放下,“据说是顾大将军快来了,这会儿只怕都在准备。” “顾大将军?”奚画闻之奇道,“他不是往年要腊月初才到此地么?怎的今年提前了一个月?” 金枝举筷夹菜,“似乎是前线金兵投降了,所以得空。” “金兵投降了?真的假的?” 丁颜听得糊涂,歪头问她:“顾大将军是谁啊?他一个做将军的,来我们书院干甚么?” “顾大将军你都不知道?”奚画笑着摆摆手,“就是带兵打退兰州西夏军的顾思安啊。” “哦……” “他就是咱们书院出的武状元,好像还是左先生的学生?”奚画不太确定,一面说一面去问金枝。 金枝应声,“对,就是左先生的学生。这不,每两年都要回来主持清议,等科考前还得来一次呢。” “左先生脸上那可有光了。”奚画抚掌一笑,转头又向关何打趣道,“你也考个武状元回来啊,到时候叫冉先生他们大吃一惊。” 后者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亦不知怎样回答,默了许久也只是轻轻应声。幸而奚画并未放在心上,接着和她们说其他的话去了。 清议那么多人,他怎样才能脱身?怎样杀了顾思安却又不被察觉? 取其首级倒是容易,不过……无论哪种方式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若他还想继续留在书院,恐要另想对策。但当朝大将军死在这里,即便无法查出是他所为,书院多多少少也会被他此举所累。 哎,怎么办是好…… 傍晚下学,一路上心事重重。 奚画本和他说着前几日的寒衣节,斜眼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拿手往他眼前晃了两下。 “想什么呢?” 关何轻扯了扯嘴角,淡笑道:“没什么。” “该不会又是山庄里的事?上回那位漂亮姑娘的病好了么?” 关何含笑道:“好了。上个月去,她还说要亲自来谢谢你。” 奚画忙推拒:“她都给我带了好些人参了,你快别让她这么客气,否则我该不好意思了。” 两人沿着街边走,此刻是晚归时分,行人甚多。说笑之际,蓦地看到那前头走来一个人,身着一件黑蓝相间的云纹服,似是哪个镖局的打扮。 关何第一眼瞧感到眼熟,在脑中略略思索了片刻,猛地一惊。 是白氏镖局的人! 这个人他认识。 记得上次刺杀何道东就险些命丧于他手。 据悉自那日起,他一直在寻他下落,甚至高价悬赏。 想到此处,关何心里不禁忐忑。尽管那时自己脸有蒙面,但若是高手,要从一个人的走路姿势和吐息之中发觉异样亦非难事。 眼见对方离他愈发近了,关何拉着奚画悄悄偏了些方向,想与其岔开。 “前面那位小兄弟,留步。” 刚走出几步,背后登时听到他声音,关何瞬间怔住,迟疑了一瞬,依旧拽了奚画闷头前行。 “关何。”扭头望了几眼,奚画不由奇怪,“人家好像是在叫你。” “别出声。”他低低道,“等回去我再和你细说,这个人他其实……” 话音未落,右肩竟被那人一掌制住,关何愕然侧目,对方眸色暗沉,手上力道却未减半分,眼睛直勾勾打量他。 “小兄弟,你走这么急作甚么?莫不是,在躲什么人?” 关何眉峰轻拧,把奚画往旁边推了推,转身挥开他的手:“阁下,有事?” “谈不上有事无事。”那人在他身上上下一扫,淡淡道,“只是觉得小兄弟这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是吗?”听他这口气,量来是对自己身份十分怀疑,关何不动声色地把藏在袖下的弯刀轻握在手。 “在下不过是猜测,敢问……小兄弟是什么地方的人?” 见他已将右手背在后,约莫亦是拿了武器。关何登时紧绷起神经。 毕竟奚画在身边,对方要是出手,他必须先避开这个位置才行。这样一来,先手的机会就没有了,此人武功不弱,让他这一招自己定然吃亏。但思来想去眼下也没有再好的办法……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眼看已是剑拔弩张,正在这时,旁侧一个声音响起。 “哟,白总镖头,你如何来平江了?扬州的事不用忙了么?” 此言一出,两人皆转目循声而望。不远处茶肆门前,尚远边笑边走过来,刚站定,胳膊一伸就往关何脖子上揽去,甚是亲密道:“你小子怎么也在这儿?……哦,难不成你们二位也认识?” 视线在尚远手上流转了一圈,白镖头勉强挤出些笑容:“原来是尚大人,我说为何听着这声儿如此耳熟。” 他又睇了眼关何,笑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尚大人的……” “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尚远不及多想就笑道,“早些年也在我义父手下办事,而今与我一同念书。他这小子心气儿高着呢,要考状元!” “哦,是尚千岁的人,失敬失敬。”白镖头总算是把右手从背后拿了出来,眉头一松,便向关何笑道,“适才认错了人,还望小兄弟海涵。” 关何喉头一滚,哑声颔首: “……不妨事。” 与尚远寒暄了两句,兴许是事务繁多不宜久留,草草作别。 “今日有事在身,既然尚大人在此,往后得空我再登门拜访。” 尚远抱拳:“白镖头好走。” “告辞。” 目送他从拐角处闪身不见,听得云里雾里的奚画这才歪头来问:“咦?你们俩关系几时这么好了?还拜了把子。” 尚远将手松开,弹了弹衣袖,笑得促狭:“佛曰‘不可说’。” “卖什么关子啊。”奚画努努嘴,又去问关何,“你们几时拜的把子?” “……” 眼看他斟酌甚久还没答话,尚远突然岔开话题:“阿四啊,刚刚在路上碰见青姨,她叫你早些回家做饭,晚上你家要来客人。” “啊?真的?”奚画赶紧从关何手上拿过书袋,“这都快戌时了,我还没买菜呢!不行不行,那我先走一步。” “小心点。” “好!” 急吼吼地把书袋子一挑,奚画哒哒哒地朝前跑。 很难得的是,关何没有跟着一起。 身边来往的行人似比方才少了些许。 晚风拂面,冷意上涌。 “这么特意支开她,看样子,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尚远冷冷笑了一声,刚侧头,就觉空气里刀风凌厉,他抬手抽剑。 几乎是同时,“砰”的一声,刀剑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