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钟子霖这么一说，白言飞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倒确实总是身体力行，从来不跟任何人厮混在一起，甚至连跟剧组打交道都很少见。他每天就只是带着一群助理耀武扬威的，来了就拍戏，拍完就走人，有戏说戏没戏再见，过得日子倒是一直都挺清净而且滋润的。 钟子霖这么嚣张的，反倒没人敢欺负他，人家都没机会跟他多说话，自然摸不到他的底，只能恭敬地称他一声钟哥。反观白言飞，当初从公司出发的时候，他很平民化的跟大家坐一辆大巴，还分发水果和茶叶蛋给大家吃，结果搞得大家彼此之间距离没了，忌惮也没了，后来肆无忌惮恶整他的也是这些家伙。 钟子霖告诉白言飞，娱乐圈的家伙们就是喜欢欺软怕硬，看见你好说话就直接爬到你头上去；如果你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很不好惹，倒是反而没人敢乱动你了。 白言飞感慨的内牛满面。 确实，他平易近人这么久，都没受到过什么发自内心的同行尊敬，最后还得温庭裕来给他撑腰；而反观钟子霖，那小子走到哪里都这么嚣张的，反倒没听说谁敢欺负他。 真是好痛心的领悟。 难道，他也要向钟子霖学习，向嚣张逗比流氓少爷的画风发展吗？让他跟钟子霖一样耀武扬威的溜达到片场，双手抄在裤袋里，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生活助理，他做不到啊！那样子看起来太蠢太可笑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钟子霖还会有智商这种东西，这倒真是让白言飞刮目相看。他原本以为这家伙只会头脑发热的黑人掐架，顶多对戏的时候认真一点，想不到他对混圈和混剧组居然还有属于自己的深刻领悟，并且还挺有效果的。 白言飞决定把对钟子霖的这种小小敬佩深藏心底，否则的话，这家伙如果知道他的心思，一定会得瑟死的。 收工以后，按照昨天约好的内容，白言飞这就去缠着钟子霖给他对戏了。顺便，他还蹭着钟子霖的车一起回酒店，现在威哥不在，面包车也不在，白言飞在片场既没有司机也没有交通工具，真是寸步难行。钟子霖先是嘲笑了他一顿，然后就打开车门把他一脚踢上去，这就口嫌体正直的把白言飞一起捎回酒店去了。 剧组给钟子霖配的车是一辆崭新的七人座suv，除了钟子霖和白言飞两个人，车里还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生活助理。车厢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就好像流氓少爷和他的跟班们收完保护费要回贼窝似的。 回去的路上，钟子霖一脸不情愿的主动拿出剧本，来问白言飞想先对哪部分戏。 因为接下来的拍摄内容集中都是苏瞳和乔琳娜的对手戏，所以白言飞就很自然地说：“那就麻烦钟哥扮演一阵子乔琳娜了。” 钟子霖立刻把剧本摔在他脸上：“=皿=！凭什么一上手就要我演女的！劳资放下身段勉强配合你，你特么的就得意起来了？” 白言飞一脸委屈：“这又不是我故意整你，是后面几天导演就安排我拍这部分啊！” 钟子霖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剧本，随口就念台词：“……苏瞳！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午饭便当，你为什么不吃！” 白言飞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撞在车顶上：“妈呀，你温柔一点行吗？这么凶的，这不是刁蛮小姐是女流氓啊！” 钟子霖一脸烦躁：“爱演不演，劳资就是这样的风格！” 白言飞痛苦扶额，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温庭裕。 温庭裕在电话里问他：“你在哪儿？” 白言飞老实回答：“钟哥的车子捎我回酒店，我们正在路上呢。” 温庭裕问：“那今天什么时候想到我家来？” 白言飞想了想：“总得跟钟哥对完戏吧？” 温庭裕在那边说：“那太晚了，别总是天黑了还在外面走，你就问问子霖愿不愿意一起过来，你们也别回酒店了。” 白言飞一愣，旁边钟子霖不耐烦地在问：“谁啊？” 白言飞犹豫了一下，说：“是温先生，他……问我们俩要不要一起到他的别墅去。” 钟子霖回答的很随意：“那就去呗，去别墅和去酒店还不都是一回事，别墅还大一点儿呢。” 白言飞挺奇怪的：“你知道别墅在哪儿？” 钟子霖白了他一眼：“温先生逢年过节经常在那边办聚会邀请客人的，很多人都去过啊，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吧？” 白言飞立刻郁闷起来：“原来那地方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温庭裕在电话里笑起来：“房子经常没人住，偶尔办聚会物尽其用而已。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俩一起过来，如果子霖不想回去的话，晚上也可以一起住下。” 白言飞一阵无语。 对他热情也就算了，居然对钟子霖那条叶澜衣的狗腿都这么热情，总裁菊苣难道你是想玩3p吗？你这种天然系的重口真是让人忍不住要胡乱猜测啊！ 于是，suv这就载着白言飞和钟子霖，去温庭裕的别墅里3p……不，是严肃纯洁的对戏了。 到了别墅，时间还早，外国管家在餐厅里很贴心的准备了下午茶。温庭裕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正坐在那边看报纸，看见白言飞和钟子霖打打闹闹的走进来，他抬头笑笑：“辛苦了，先吃块点心吧，记得要先洗手。” 白言飞挺奇怪：“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温庭裕又笑笑：“都说了华族开机以后，公司下半年最大的项目就顺利上马，我也就一并闲了下来。最近也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必须要我坐镇，就抓紧机会来偷懒一下了。” 说着，他又冲白言飞挥挥手：“来，先把你们的剧本给我看看，我熟悉一下待会儿要跟言飞对戏的内容。” 钟子霖立刻鄙夷地看着白言飞：“有你这么作弊的吗？直接召唤公司两个大神一起帮你对戏？” 白言飞满脸不爽的：“还不都是因为你演不好中老年角色吗？要是你能行，我哪儿还得麻烦温先生？” 钟子霖也是同样的不爽，立刻缠着温庭裕：“温先生，这你可不能偏心啊。我都站在这里了，你也顺手帮我对一会儿戏吧。这次经纪人没跟着我一起来，正愁没人陪我干这事呢。” 温庭裕笑着点头：“也行啊，不过，我有一些工作要交代给你，你坐到我这边来。言飞，你先去洗手吧。” 钟子霖和白言飞下意识的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挺奇怪，刚才电话里怎么也没听温庭裕提起这件事？但老板发话，他俩也不敢不听，白言飞这就乖乖去洗手，钟子霖则一个人走进了餐厅里，坐到了温庭裕的身边。 ☆、第76章 餐厅里静悄悄的，温庭裕放下报纸,对钟子霖笑笑：“最近辛苦吗？” 钟子霖懒洋洋地伸长手脚,打了个哈欠：“也就这样呗,拍个夜景守到晚上十二点,追个日出早上五点多就要起来,困死了。” 温庭裕又笑笑：“贺老师拍戏确实喜欢追求自然效果,辛苦你们了。” 钟子霖耸肩：“拍戏苦点累点我是无所谓，有害虫混进来了比较烦人。” 温庭裕看着他：“你这么说,就不怕澜衣会不高兴？” 钟子霖笑了一声：“他又不在这里。” 温庭裕的语气意味深长：“这些年你也长进了,倒退五六年,当初你像言飞年纪这么大的时候,样样事情都叶澜衣言听计从。那个时候，他身边有什么人做什么事，你可从来不敢妄加评论。” 钟子霖一脸头痛的样子：“不要来故意提醒我的年纪了，艺校四年本科，两年研究生，然后出道两年，一转眼我都在这圈子里混了快十年了。” 温庭裕想了想：“你研究生不是一直都没毕业吗？出勤率太低，文化课成绩又不够。上个月学校还来信问我什么时候能安排你回去补课。你都延毕两年了，再拖下去我也保不住你了。” 钟子霖恼羞着：“不要瞎说，我文化课成绩够的！是出勤率太低加上没时间交毕业作品！” 温庭裕问：“毕业作品需要什么内容？” 钟子霖有点烦的样子：“……内容要求是有一定思想深度的影视作品，我哪有时间。每天都是别人在拍我，我哪有空去拍别人？还得有思想深度，上哪儿找？我只懂浅薄的青春剧和时装剧啦！” 温庭裕想了想：“国庆剧组放假一个星期，你抓紧时间去把这事办了吧。” 钟子霖十分不情愿：“放假我要出去玩的，这几个月工作排得这么满，我都好久没休息了，放假才不想做功课。” 温庭裕没得商量：“还是去办了吧，如果你念个野鸡大学我也无所谓，但是西山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含金量不一般，顺利毕业的话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钟子霖无精打采的：“反正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去混流行音乐了……唔？”他一愣，突然抬起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温庭裕笑笑：“我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言飞就跟你一样，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偶尔又突然会像现在这么机灵。” 钟子霖不高兴了：“瞎说！我才没傻乎乎！……快别扯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公司要准备开拓流行音乐市场了？” 温庭裕笑笑：“是怎么回事，你也应该明白，公司不需要两个形象相似的艺人，所以你和言飞之间最终只能留一个。从我的角度而言，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应该是十分清楚的。” 立刻，钟子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低下头：“你当然只会留自己这一派系的人，肯定会选择白言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又用不着不靠拍戏养活自己，甚至投身影视圈也完全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真要拿我做炮灰，大不了我息影退圈回去继承家业就是了。” 温庭裕看了看他：“你在钟家能继承到多少东西？当初不就是因为在家里混不下去，才会跑到a.s.e来出道？” 钟子霖不服气地辩解：“才不是的！我这不叫混不下去，是自由自在！” 温庭裕笑笑：“如果你真这么自由自在，当年出道的时候就应该去做自己喜欢的音乐，而不是被澜衣推荐到a.s.e来做你并不喜欢的拍戏行当。” 钟子霖咬了咬牙，垂头丧气的：“那又能怎么办呢？凭我在钟家的地位，也只有这么点价值了。这些年钟家和叶家有许多生意往来，都是靠了叶家才能过得这么滋润。所以当年叶哥在a.s.e需要狗腿和眼线的时候，我就他们被看中，送到叶哥手里去了。反正在我家里人看来，唱歌和演戏差不多一回事，反正都是混娱乐圈，没什么区别。” 温庭裕又笑笑：“那你现在不愿意当狗腿了？” 钟子霖一脸沮丧的：“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是现在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或者对叶哥忠心，结局也未必会十分理想。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养精蓄锐准备寻找成熟的时机，一举干掉他，拆散公司里属于他的那个派系？” 温庭裕没吭声。 钟子霖又说：“如果你赢了，我们这些叶哥手下的人自然就无法在公司生存。不但在a.s.e无路可走，寻找新东家也没这么容易，到头来在圈子里根本混不下去的。” 温庭裕觉得挺意外的样子：“看不出你居然是这么悲观的人，而且还想得挺深？你就这么不看好澜衣的前途？” 钟子霖犹豫了一会儿，说：“他……该怎么说呢，毕竟我也跟了他这么久，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也知道他性格上的优劣之处和今后的打算。跟你相比，他考虑更多的是他自己，所以我们这些狗腿还是早一点为自己做打算会比较好。” 温庭裕看着他，淡淡道：“这种时候就算你奉承我也没有用的，你出道两年来，在澜衣的指使下都做过些什么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虽然我心里明白你的难处，但你也确实为我增添了很多烦恼，让我很头疼。” 钟子霖微红着脸，有些尴尬的：“那我又能怎么样？都说了钟家是靠着叶家才会过得这么滋润，不用提我自己，就连我家里人都不敢跟叶哥对着干。如果你非要跟我计较这些事，倒戈的胆量我是没有，大不了就退圈回家去嘛，刚才已经说过了。” 温庭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如今你对澜衣还有用处，想退圈能有这么容易？非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话，你觉得你回家以后能有好日子过？” 钟子霖尴尬地扭过头：“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温庭裕淡淡一笑，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说：“唱片市场沉寂多年，也该到了全面复苏的时候了。这一次，a.s.e依然要抢占先机，会在适当的时间向市场投放产品。” 钟子霖眼睛一亮：“真的？a.s.e要开始培养歌手了？” 温庭裕微微摇头：“a.s.e的艺人已经够多了，你们所有人在出道以前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其中也包括发声和演唱方面的练习，基本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这次不想再浪费新的投入去重新捧新人，可能会在公司内部选择合适的，并且具有一定人气和号召力的当红明星，协助他们转型成为公司的第一批歌手。” 他说着，转头看了看钟子霖：“你想不想试试？” 钟子霖兴奋的心头小鹿乱撞的，激动不已：“想啊！你知道我当初的梦想就是当歌手，我喜欢音乐更胜喜欢拍戏几百倍呢！” 温庭裕笑笑：“如果决定捧你，具体的营销策略我也已经有了大致想法。这次的华族世家音乐团队已经制作完成了大部分背影音乐和小插曲，但是主题曲的演唱者还没有决定。假设主题曲让你来唱的话，配合韩世勋这个角色在片中的重要程度以及最终的不幸结局，会给观众留下非常深刻的影响，这样的话，借助电视剧的热播效果，你就可以非常顺利的完成从演员到歌手的身份转型，拥有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开头。” 钟子霖兴奋地点着头，心中已然激动地无法自持了。 温庭裕觉得挺好笑，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也已经考虑过了，让你转型当歌手有许多好处。你的人气很足够，本身的嗓音条件也很好，转型风险不大；而且转到音乐领域以后，你今后的事业重点会发生改变，会减少大部分拍片工作，跟言飞的竞争关系就不存在了。既然你们不再竞争，我当然也就不会把你们任何一个人赶出公司去，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发展，不必再有任何顾忌，也不用再为自己在公司里的力场为难。” 钟子霖简直兴奋地没法说，但想了想，他又立刻冷静下来，狐疑地问：“你用这么大一个馅饼来诱惑我，总不可能是让我白白占便宜吧？你是不是要我去做什么事情？” 温庭裕笑笑：“算你机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言飞他现在还很嫩，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他一把。” 钟子霖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要我去帮他干掉夏竹阳？” 温庭裕点了点头：“我最近对那个孩子做了一些调查，他比我想象中更不简单。他和以往澜衣身边的那些人，包括你在内，都很不一样，留下他的话今后会非常麻烦。” 钟子霖冷哼一声：“那个小王八蛋确实不简单，简直杀人不眨眼呢。我都怀疑他不是被脑筋正常的爹妈养大的，是贼窟里跑出来的吧？” 温庭裕没接他的话，又说：“其实最初的时候我也试图阻止过这件事，在那个孩子身上，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因为是澜衣亲自推荐的，公司里又有不少支持他的高管，而且他的演技也确实不错，天赋也高，各方面都非常适合苏澄那个角色，所以，光凭我一个人反对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