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节
“血什么战?”李炳摇头,“难道田家军个个是蠢货,就没有明白的人吗?此时只要有人站出来杀了田业丰,就是奇功一件。” 邓镜把李炳请到偏厅去,小声问道:“先生,陛下的龙体?” “陛下比你康健的多。”李炳伸手拍拍邓镜的背,道:“陛下对你信任无比,你不要多想。” 邓镜感动的落泪,双手抓着李炳的袖子,道:“先生,你回来一切都好了。我是真高兴啊。” 邓家做为太子妃的娘家,为了不被御史弹劾,邓镜到了河北道之后将子孙个个都管住了。 邓十九郎在金城出事那真是意外,除此之外,邓家再无人闹出丑闻来。 邓芸又生了一个儿子,太子妃的位置更加的牢固,邓家被许多人盯着,邓镜生怕邓家出事累及邓芸被废,两个小外孙失去生母,又定出几条家规,其中包括禁止子孙去青楼。 李炳握住邓镜骨结突出皮肤粗糙的大手,道:“你把身子养好了。正月我在长安等着你吃酒。” 夜深人静,卧室里面凤夫人与邓镜躺着无法入睡。 田家经过这一回完了。邓家绝对不能出这样的事情。 邓家的子孙人数是田家的数倍,若是管教不严,出了田业丰这样的子孙,整个家族都会灭亡。 邓家家规不但要改,而且要改得更严。 “我看就用上先生家的家规。”邓镜握紧了拳头,道:“无论是谁违背家规就得严惩。” 凤夫人以前最是疼爱子孙,现在有了田家这个例子,再也不会心软了。 邓镜缓缓道:“素娘娘家毁了,这回小十七陪着她去长安,等她回来,你与她婆婆好好劝劝她。” 凤夫人真心喜欢田素素的温婉聪慧大气,道:“她没有娘家,还有我们这个婆家。我自是不会亏待她。” 李炳率虎腾军、狮啸军自河北道进入河南道,那河南道的都督正是胡族的胡凯,一日前调了所有的驻军军队去了长安要与田家军汇合围攻长安城。 河南道众位官员生怕李炳降罪,吓得出城二十里跪迎。 洛阳白族族长白栋带着几十个族人骑马与李炳匆匆见了一面,被李炳任命为河南道代都督,稳固人心。 李炳立即派两万三千名虎腾军、狮啸军急行军去解长安之危。 且说长安城府,如今已被五万田家军及两万河南道军队团团围住。 驻守在长安远郊的狼杀军全部撤进长安城,将长安城大门紧闭,死守着城门,不让叛军进来。 田业丰与胡凯已知道李炳赶往长安城,只有抢在他之前破城擒住了帝后、太子及李家人,才能要挟他退兵。 于是两人下令军队攻打长安城府。 “胡凯,你瞧瞧他们是谁?”何义扬亲自参战,下令将胡族的人一个个推到城头,往下面丢去。 头一个丢得就是胡凯的生父胡族长,而后是胡凯的生母。 胡族的人早就被李云青派细作给盯住了,在胡族长与吐蕃国王通敌的信送至皇宫之后,就全部被御林军抓起来送进天牢。 胡凯是河南道都督,去抓他的御林军在路上就被他带得河南道军队给杀了。 何义扬令千人在城头高声呐喊道:“陛下有旨,田家军、河南道军队速速放下武器,否则诛杀九族!” “一字并肩王率大军即将至长安城府,尔等速放下武器投降!” “虎奔军已出了陇地,不出半日就抵达长安城!” “田业丰杀死田庆、洪夫人,田家军若是助他,人神共愤!” 田业丰感觉到背后被无数道杀光盯着,高声叫嚷,“他们骗人!杀死我爷爷、我奶奶的是何义扬,不是我!我要给爷爷、奶奶报仇!” 他为了当王爷,听了胡烟然的话跟胡族合谋,被胡族派去盗田家军的兵符,被田庆、洪夫人发现,就把两人给杀了,而后身上溅了鲜血,被二叔田同、大堂弟田彬发现,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对父子也给杀了。 何义扬派人将田华押到城头。 田华已经气得一夜之间白发,用尽全力朝城下的田家军大吼道:“田业丰,你这个牲畜,杀死了你嫡亲的爷爷、奶奶。我后悔当初没在你生下来时就把你给掐死!” 田华在田家军坐第二把交椅,地位仅次于田庆。田家军人人都认得他。 田业丰仰视着远处在城头上咆哮叫骂的田华,摇头大声道:“他不是我爹,他是何义扬找人冒充!” 他目光闪烁,双肩颤抖,旁边的人都瞧出来他撒谎。 “田业丰,我生下你这么个牲畜,愧对田家,愧对定朝,我只有一死才能赎罪!”田华满脸是泪,情绪极为激动,奋力朝前一跃,就从城墙上跳下,极为惨烈的摔死在地上。 田家军的众位将士上前确认了田华的遗体,这就确认了田业丰杀死田庆、洪夫人是真事。 这下所有的将士都恨死了田业丰,可是杀了他也无法让田庆复活,更不能洗刷田家军谋反的罪名。 曾经跟随田庆出生入死的两位老将军悄无声息的走到田业丰身后,一人一剑从背后刺穿他的脖颈,把他给杀了,而后与众位将军下令带着田家军面朝皇宫方向跪下磕头认罪。 何义扬见叛军大势已去,下令狼杀军出城剿灭河南道军队。 沉重的长安城门升起,里面冲出一支人人手持尖锐长枪,杀气腾腾的骑兵。 胡凯的所带的河南道军队大多是步兵,平时训练懒散,这次从河南道长途奔袭至长安,消耗了不少体力,哪里是狼杀军骑兵的对手,不到一刻钟就被冲散开去。 狼杀军几位将军高声喝道:“奉太子之令,给田家军立功赎罪的机会,立刻前去剿灭叛军,杀死胡凯!” 田家军叫嚷着为田庆报仇,如同潮水般涌向河南道军队。 胡凯是个武官,慌乱中带着亲信逃跑了。 河南道军队的将士见胡凯逃了,都弃了兵器,跪下投降。 正如李炳所预料,田家军的将士只要知道田业丰杀死了田庆夫妻,立刻会把他杀死为田庆夫妻报仇雪恨。 七万大军围攻长安,不到半天就被何义扬成功化解,并且死伤人数不到五百。 长安城的戒严没有解除,何义扬再不信任田家军,要等着李炳的虎腾军、狮啸军抵达。 何义扬下令狼杀军仍是退回长安城内,而后将城门紧闭。 李云青已经带御林军将胡族在长安城内的姻亲家族全部封了,而后去跟何义扬汇合。 亥时,虎腾军、狮啸军终于赶到长安城外。何义扬大喜,长安城终于彻底平安。 跟着虎腾军、狮啸军同来的有怀化大将军李老实及云麾将军秦跃。 秦跃是去年年底到的津港,而后今年跟随李炳前往倭国、高丽国。 李老实、秦跃跪下道:“下官见过太子!” 何义扬见二人满脸疲惫,风尘仆仆,连忙双手去扶,道:“快快请起。” 李云青激动的道:“爹、姨夫,你们可算回来了。” 秦跃哈哈大笑,粗声粗气的道:“我们跟着这一趟可杀了许多的倭人、高丽人。” 李老实见长子很是亲切,笑道:“你爷爷、奶奶、弟弟,最迟明个晚上抵达长安。” 何义扬心潮澎湃,道:“你们这就回府去歇息,我与云青去宫里禀报父皇。” 他与李云青返回皇宫时,已是深夜。 慕容英、邓芸、董敏带着几个孩子都呆在宣政殿何冬的身边。 慕容英做为开国皇后,前半生跟何冬过着戎马生涯,这样的阵势见了无数次,没有惊恐,只有担心焦虑。 邓芸、董敏及几个孩子都是头一回亲身经历,自是恐慌。这一日对于她们来说真是漫长的如同过了一年。好在何义扬每隔半个时辰就派亲信将消息报至皇宫,让她们在两个时辰前就知道了叛军溃败的好消息。 何义扬跪在床前,朗声道:“父皇,叛乱已平。” 何冬躺在床上,眼睛微睁,道:“好。你做得好。” 李云青跪下跟何冬禀报从几大家族里搜出了跟敌国私通的秘信。 何冬虎目射放杀光,道:“明日早朝将这些家族的罪证公布于众,男子全部杀死,女子送至北地为军奴。” 他以前对这些家族都是怀柔政策,就连欧阳家族谋反,都没有诛杀九族,如今看来不能仁慈,该杀就得杀。 李云青低声道:“陛下,长安寺蠢蠢欲动,若不是白云观观主元云子带着武道士守住了寺院正门、后门,这次攻城就有他们。” 何冬道:“先生已为长安寺僧人寻了个好地方,过些天等长安平稳下来,我会下旨。” 何义扬道:“父皇,我师父最迟明日夜里抵达长安。” 何冬猛的坐了起来,激动的大笑几声,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仿佛变了一个人,道:“太好了。我要率文武百官于城门十里外迎先生!” 何义扬故意问道:“父皇,您的病好了?”心说:以为我不知道你装病,哼,两个弟弟早就出卖你了。 “先生回来这个好消息就是灵丹妙药,我的病就好了。”何冬开始在早朝上吐血是真,后来吃了药,又得知了李炳去了高丽国就好了,只是为了何义扬能够彻底的独当一面处理叛乱,便装病下去。 他的病情是慕容英让太医院放出去的风声,麻痹胡族及开朝余孽。 几个孩子天天都来看何冬。何义珏从出生起就装病,还装成小男孩,是以看出何冬装病。 慕容英体贴入微的道:“青郎,你爹已回到长安,家里人肯定睡不着等着你团聚,你快回府去吧。” 李云青回到李府,贺氏、李老实、贺继业、秦婉静、李坤都等着他。 李云青的两个孪生儿子年龄小实在熬不住,半个时辰前刚睡下的。 贺氏微笑道:“你庆伯、孔姨、鑫弟、鑫弟妹,两个时辰之前回府去了。” 白天长安城府被围,贺氏知道何庆一家人胆小,就派李立带着亲兵把他们都接到了李王府。 这次叛乱,胡族、开朝余孽全力对付皇室,何庆夫妻这样老实巴交的人都被搅了进去,还是贺氏出了计谋,让庆王府装成全府的人患天花,这才从中摘了出来。 李云青将这一日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便要去天牢查案子,道:“明日陛下将在早朝上处置这些犯人,我要去查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贺氏与李老实近两年未见,自是相思无尽,特别是大海船失联的那些天,把贺氏吓坏了,可是想着是一府当家主母,长安大乱,强忍着没有去津港。 夫妻这就去了卧房,洗漱熄了灯钻被窝里叙话。 贺氏紧紧抱着李老实,呜呜哭道:“你活着回来就好。我别的都不求。” 她已是当奶奶的人了,只有在夫君的跟前才能这样肆意的哭。 李老实一个劲的安慰道:“怡妹子,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好难受。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出。” 贺氏伸手摸到了李老实胸前的伤疤,忙掀开被子,拿了灯过来瞧看,那是一道长约三寸的伤疤,就在右胸口,看这个伤势,定是连肋骨也断了,哭道:“我不许你再去了!” 李老实本来还想自豪的告诉贺氏,这是杀倭国大元帅时中的倭刀刀伤,怕把贺氏气着,便没有说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听到贺氏的哭声大了,只有点头道:“好。” 李王府不远处的秦府,浴房里面贺慧淑给秦跃擦洗着身子。 贺慧淑瞧着秦跃身上黝黑的肌肤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气得拿拳头砸他的肩膀,道:“妹夫给meimei来的信里,说你回回都冲到最前头,每回都受伤流血,你这个蛮熊,怎么把我的话都忘了?” “慧淑,我一上了战场,就热血沸腾,什么都忍不住了。”秦跃皮糙rou厚,贺慧淑的小粉拳砸下来就跟按摩捶背一样,舒服得都快要呻吟出声,“再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