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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活当中有不少跌宕起伏,但总体上还是平缓而美好的。 直到理寿郎在他父亲床前,听到了这番话——“我欺骗了她。” “把她从村中救走的第二天,我又返回到了那个村子。里面的人全都被鬼杀死了。那只鬼,就是上弦之壹。上弦之壹鲶八云。”京寿郎的语气有些虚无缥缈,他死线在即,“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她……日歌她,是自毁倾向非常严重的孩子,我遇见她的那一天,村人们被鬼杀害,而她斩杀鬼后却被村民诬陷为杀人凶手。当时她没有反驳,只是一心求死。她觉得村民们会死都是自己的罪过,她认为自己没能救到他们都是自己的过错。我知道的,她尚未从恐怖的阴影里走出,三十二条的人命仍然盘踞于她的心间,这令她的心脏之中充满沉重而苦涩的液体。所以我没有告诉她。” “但是毫无疑问,我是错的。这两年来,我一直为自己这可耻的行径而感到无地自容!因此,我希望——理寿郎,你能在合适的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日歌。” “拜托你了!” “希望她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而不是沉溺于自己是个罪人的幻想当中。” 京寿郎在讲完这段话以后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理寿郎知道对方马上就要走了,于是他焦急地喊来母亲与meimei们,让一家人做最后的道别。 …… 理寿郎把这个秘密保存了很久,就像是一个孩子收藏一颗珍惜的糖果。可是这真相与糖果无一点相似之处,它可怕又恐怖,让人晕眩,让人恐慌。 两年以后,日歌成为了柱。她是五位柱当中最年轻的一位,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位女性柱。自从风柱弦舞退居二线,风柱职位就此空缺,而日歌则顶上了那个空缺的位子。同时,炎柱由光一的父亲——光十郎担任。 一想到明明自己和日歌同样年纪,对方却早早地当上了柱,理寿郎感受到了微微的羞愧。 但是他的确技不如人。 在道场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够战胜她,就连鬼杀队中的继子或柱也不可以。 她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能够成为柱也是当之无愧的。 不过在此之后,理寿郎加紧对自己进行磨练,终于在二十一岁那年接任光十郎先生成为了炎柱。 但是在这之前的半年,他的meimei们都成婚了。 燕花她嫁给了光一。光一虽然有的时候脾气很不好,但是个勤勤恳恳对家里很负责的男人。作为和光一一起长大的理寿郎,颇有感慨。 燕花出嫁的时候还扒拉着家里人的手唧唧歪歪说想要住在家里。不过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在光一揪着她走掉以后,听别人说他们两个人在婚房里大打出手。 真是有活力呢。 理寿郎只能这般想。 燕花嫁出去以后,理寿郎既开心又惆怅,开心的是meimei终于有了一个好归宿,惆怅的是家中少了一个人孤独感倍增。 实际上,母亲也劝过他娶亲,但并不是强求。炼狱樱子她并不是为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强迫子女的女人。因而,在理寿郎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之下,他的未来伴侣就成为了不可触摸的水中幻影。 理寿郎原本以为日歌会和他一样一个人生活下去,直至将自己的生命献给她的最后的一场战役。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燕花嫁出去后不久,她就找到理寿郎,说自己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无哉。 理寿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嘴中的人是谁。 日歌平时接触到入虽然很多,但都不深入,深交的人不多,同她年龄相近的人更不多。稍微动一动脑筋……不,根本就不用动脑筋,他难道还看不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的反应吗? 只不过一方太冷淡,另一方的态度若即若离,像是随时随地就会被风吹走一样。 无哉与日歌。 他能说什么呢? 虽然在理寿郎看来,无哉真的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太骄傲,太傲慢,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只蝼蚁。 但正是这样的人偶尔所表露出来的柔软,所以才会让人欲罢不能。 总之,在这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 让理寿郎感到稍微有一点难过的是,日歌用自己当柱的钱,在外面买了一个独立的房子。作为看着她长大的哥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和“家里的白菜怎么轻易被人拱走了”的耻辱感。 他们俩婚前的某一天,理寿郎单独找到无哉,希望告诉对方些什么。作为兄长的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就像是一个老妈子。同炼狱家的各位不太相似的是,理寿郎是一个相比于各位更加感性的男人。因此,在碰上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讲了那么多,只想得到来自无哉的一个承诺。 但是对方没有。 心焦。不放心。 疑惑。 “你……?”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子披散着一头五黑的长发,他的面容俊秀,眉眼间积聚着一股极大的、生人莫近的冷淡。 “我感觉很安心。” “空旷的房子,没有一个人守卫着的庭院,安静的夜晚,嬉戏着的儿女,呆在身旁的妻子。” 无哉缓缓叙述着这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