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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

    容颜站定了,偏过头朝来人表情木讷地看去,“裴娜,你的速度可真快。”

    裴娜冷冷看着她,又是一声冷笑,“容颜,几年没见,你还真长了不少本事,居然学会半夜酒醉。”

    容颜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拧成一团的眉,忽然很想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喃喃,“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真的很想喝酒,你要不要一起?”

    裴娜愣了愣,仔细打量了容颜几秒,然后点点头,“好。”

    对这座繁华到极致的城市来说,夜深时分,或许没有比酒吧,或夜店更好找的地方,几乎是走出五步就能看到一家亮着霓虹灯或酒吧,或夜总会的夜店。

    容颜和裴娜并肩在午夜的清冷的大街上走着,萧瑟的冷风阵阵迎面扑来,她们什么也没说,更没再互相看对方一眼,仿佛真当身边人是空气,或者因为极度厌恶,所以懒得理会吧。

    最后她们选定的地方不是任何一家夜店,而是一家很少营业会到那么晚时间的咖啡店。

    点好的咖啡很快就上来,容颜淡淡看了裴娜一眼,卷发拉直了,也变成了原来的黑色,脸上没化任何妆,干净素雅,倒和以前的她有点像。

    她收回目光,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这样不挺好的。”

    裴娜当然听的出来,她嘴里所指的挺好只的是什么,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容颜,我没有你那么有本事,也不及你命好,你没必要故意在伤口上撒盐。”

    容颜没生气,笑了笑,放下杯子,“换位思考下,如果你真是我,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裴娜上上下下打量她一会,好奇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最近也一副过的很不顺畅的样子?”

    容颜再次端起杯子,岔开话题,“你有高云枫的地址吗?”

    她的一颗心,现在根本不在身上,也没心思和裴娜再多说什么,干脆直奔主题。

    眼下,她最想的是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清也好,好好舔舐也罢,反正她的心尖一直在隐隐作疼,猝不及防看到的一幕真的差点让她当场奔溃。

    再次听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裴娜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听你的口气,你有。”

    容颜机械地点点头,“嗯,我是知道。”

    “那你能不能给我?”裴娜飞快接上话,话一出口,她似乎才感到后悔,有些拘谨的咬着下唇。

    容颜看着自己被裴娜情不自禁抓住的手,笑的有点苦涩,“娜娜……”

    她喊着旧时对裴娜的昵称,“如果你发现自己又晚了一步,你会……”

    “什么?”裴娜飞快抽回手,猛然瞪大眼,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容颜,“容颜,发消息给我,不会是因为你豪门大小姐生活过腻了,想寻我开心的吧?”

    她狠狠瞪着容颜,一手抓起咖啡杯,一副只等容颜点头,立刻把整杯咖啡泼到她脸上的架势。

    容颜朝她捏的指关节发白的手看去,轻声一笑,没说话,良久,她长长叹了口气,侧过脸朝落地玻璃看去,“裴娜,我没你想的那么吃饱了没事干,地址我可以给你,但是,有件事,我也一定要告诉你。”

    裴娜眼神一凛,“什么事?”

    容颜要告诉裴娜的不是别的,还是关于高三那年,让两个人彻底决裂的那件事。

    她告诉裴娜,那两杯放了药的酒,其实早被高云枫倒掉了,她之所以会看到她和高云枫躺在床上,只是因为两个人喝醉了。

    “如果……”容颜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很勉强,“你当时揭开被子看一下,或许就会发现我和高云枫是合衣睡着的。”

    “不可能!”裴娜声音开始剧烈颤抖,连连摇头,“我明明看到了床单一角上那抹……”

    “是那抹嫣红吗?”容颜觉得眼前的谈话,和慕安之对她说的话一样,一样让她好笑,她深深吸了口气,不想再和裴娜浪费时间,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这上面是高云枫的地址。”

    裴娜接过那张便签条,忽然想起什么,“容颜,你刚才难道是想告诉我,床单上的血是高云枫故意弄上去的吗?”

    容颜端起咖啡喝了口,没说话,目光不经意的再次朝窗户外的维也纳看去,本就漆成金黄色的墙面,在灯光的衬照下,更是金碧辉煌,奢华富丽,在那样坏境下颠龙倒凤,势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么一想后,只觉得嘴里的咖啡更苦了。

    “容颜,我谢谢你发消息给我,也谢谢你给我他的地址,但是,当年的事,始终就像一根鱼刺梗在喉咙里,我怎么也哽不下去,我也说不服不了再和你做朋友,所以对不起了。”

    裴娜从包里掏出两杯咖啡的钱放到桌子上,看了容颜一眼,转身离开。

    容颜始终偏过头看着窗外,对裴娜说的话,和起身离开都恍若未有任何在意,姿势僵硬的保持着,目光呆滞,真的像极了一尊雕塑。

    容家别墅,书房,自看看过那段监控录像后,容南毕就得意的无法自拔。

    吃晚饭时间,佣人请了几遍都不见他下楼,于莉莉也没多管他,眼看容萱要出门了,她按耐不住,直接去敲门,“南毕,萱萱要出去了,你还有事要叮嘱吗?”

    容南毕放声大笑,似乎迫不及待要和人分享他的喜悦,“莉莉,快进来呢。”

    于莉莉一进书房,就看到容南毕手里在玩着一包白色粉末,想起容南毕告诉过她的事,心里不由大骇,“南毕,你疯了!把这东西拿家里来,中午来的高云枫还是警察,要被他查到了,还得了!”

    容南毕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于莉莉坐过来,等于莉莉将信将疑的走到他身边,他用力一拉,让她坐自己腿上,然后把那段视屏再次播放了一遍。

    看完后,他问于莉莉,“怎么样?我没选错人吧。”

    “不对。”于莉莉偏过头看着容南毕,皱了皱眉,“你怎么就敢确定慕安之一定会出现,如果他真的想为他母亲报仇的话……这是落井下石最好的机会。”

    于莉莉惊恐地拍拍胸,“太吓人了。”

    容南毕白了她一眼,撩起她的头发放到鼻子底下闻着,“所以说你们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包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徐宗拿来的东西,我另外有用,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大意的放在抽屉里,抽屉还故意不上锁。”

    “哦。”于莉莉看着他的泛出精明冷光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弄包假货放在抽屉里,如果高云枫真要送到警察局,一检查出来居然是包面粉,免不了被上面训斥一顿,颜面尽失,这么多年,容企纳的税可是不少,政府都不敢轻易得罪,何况是警察局,下次哪怕高云枫再查出什么,警察局也不大愿意相信,这中间刚好给你争取了迂回的时间。”

    “哈哈……”容南毕看于莉莉的眼神带上少许赞赏,“不愧跟了我这么多年,分析的还真有那么有点道理。”

    “可是……”于莉莉想了想,提出自己的另外一个疑惑,“你怎么知道慕安之会出现,还会阻止高云枫的?”

    “很简单,我在饭桌上故意装出惶恐的样子,时不时朝楼上书房的方向看去,他是个聪明人,许多事,哪里需要多说,只一个眼神的提醒,他就能清清楚楚的会意。”容南毕越说越得意,到最后已经大笑出声。

    于莉莉却不像他这么乐观的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正是因为慕安之很聪明,所以他看到抽屉没上锁,就能猜到这一切是容南毕故意的。

    表面上他阻止高云枫是在帮容南毕,说不定,真实的意思,他是在帮高云枫。

    容南毕看她神情恍惚,脸色惨淡到毫无血色,很不满的把她从自己腿上推开,“你刚才说萱萱要出去,这么晚了,她还要去哪里?你也该管管她了,既然现在已经榜上慕安之,就别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鬼混了。”

    于莉莉站在边上看着他,总觉得他脸上的笑,有种乐极生悲的味道,扁扁嘴说:“是慕安之约了她。”

    “真的吗?”容南毕拍桌而起,那副样子,好像他女儿成了总统夫人般,他对于莉莉说:“快点去把她喊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他要叮嘱容萱的不是别的,正是探清慕安之在外面到底从事的是什么行当,如果是同行的话,真是天助他也,他再也不用想着因为抢多了黑豹的生意,而着急着要金盆洗手。

    维也纳酒店,某间最豪华的总统套房里,慕安之推门进去时,容萱已经洗好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朝脸上身上抹着什么东西。

    慕安之皱了皱眉,“什么味道?”

    容萱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直到清冷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才恍然回神,暗暗咂了下舌,应该更早一点来的,不然也不会让他看到自己抹化妆品的样子。

    她起身朝慕安之走去,嘴角挂着娇媚的笑容,“安之,人家可是等你很久了。”

    她身上涂的可是最名贵,据说也是对男人最有吸引力的乳液,她有信心能吸引得了眼前这个男人中的精品。

    慕安之淡淡瞥了她一眼后,没做停留,径直越过她,朝沙发走去,“让你问的事,有消息了吗?”

    容萱怔了怔,“安之,我们在一起时不要再提容颜好吗?”

    看着慕安之被冷气笼罩的一张俊脸,她鼓起勇气攀上他肩头,试探去亲吻他。

    慕安之飞快站起来,顺势算是躲开了容萱的“血盆大口”,他慢慢走到窗户边,“萱萱,现在我想和她离婚,她却不肯,唯有有证据证明她不是你容家的人,我才能名正言顺的……”

    名正言顺的什么?

    慕安之觉得自己再也没法说出口,他将计就计,让容南毕感觉他上了他的当,其实最主要是得到他更多的证据,却不曾想到,他想起的第一件事是帮容颜问出真正的身世。

    容颜的身世真的很奇怪,就像被人刻意尘封起来了,即便他悄悄动用了自己另外的力量也是毫无任何头绪。

    因为她在乎,所以他跟着一起在乎。

    容萱倒吸一口冷气,一副懊恼的样子,她现在有点两头难。

    慕安之在离开容家时,给她发了条消息,大概意思是让她问清容颜到底是不是容家的人?如果不是,一定要有确凿证据。

    在临出门前,容南毕又反复叮嘱她,一定要想办法抓住慕安之的心,还说男人在下面硬时,最能探听到更多消息。

    让她一定要问清,他在外面还做什么生意,对他那么大方给另外一个女人一千万的事,他始终心生疑惑。

    看慕安之始终背对着她,容萱心里一阵忐忑,“安之,我……”

    慕安之的手机响了,虽然只是震动声,回荡在这里幽静的房间里却是格外响彻。

    他拿出来一看,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抓过外套,大步就朝门外走去。

    “安之,你这就要走吗?”容萱发出类似挽留的惊呼声。

    慕安之刹住脚步,没回头,声音冷冷的,淡淡的,落到人心尖上,仿佛比前几天下的那场雪还要冷上几分,“我有点事……”沉吟片刻,他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又说:“你在床上等我。”

    约容萱到维也纳,时间他没算错,徐名义支走容颜的时间也把握的很好,却没想到这中间会有突然事件,比如让容颜在东方百货那里下车的电话。

    该死的,因为怕打扰到他从容萱嘴里知道一些事情,他把手机收消息的时间设晚了十分钟。

    十分钟不算长,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容颜是不是已经看到他了,不然在走进维也纳时,他怎么感觉背后始终有轻盈的脚步,和绝望的眼神。

    在冬寒森冷的大街上随意走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黑豹,维也纳805,派个兄弟过来。”

    挂完电话,他继续缓步向前,有几个倚在楼道口的流莺,看到眼前锦衣绝美的男人,刚想壮着胆和他搭讪,却马上被他脸上的阴鸷之气,吓得给缩了回去。

    慕安之心里很烦躁,如果真被容颜看到了,他真的很难想象她会怎么对他,是还像三年前那样,宁可选择忘却,也不要再记得有关他的任何事吗?难道三年前那个赌约,他注定要输了吗?

    “上车。”他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有辆车在离开他脚尖五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露出黑豹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安之兄弟,怎么了?是不是又被容老狐狸送上门的便宜货,弄得心烦了,走我们去喝上一杯。”

    慕安之看了他一眼,勾唇轻笑,“好啊。”

    a市最大的夜总会里,最豪华的包厢里,一群男人正鬼哭狼嚎的唱着歌,一阵烟雾缭绕中,黑豹凑到慕安之身边,大声吼道:“安之,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大哥,我大哥呀……”

    “黑豹你喝多了。”慕安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唇角笑意依然,眼底更是清明,事情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我告诉你啊……其实我们不应该叫她大哥的,她其实是个女人,我们应该叫她大姐……”黑豹打了个酒嗝,说出的话,有点语无伦次,却勉强还能听得懂大概意思。

    “你说真的?”慕安之放下酒杯,颇为认真的看着他,也颇为生气的看着他,“如果你真不是老大,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我对没诚心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话音落地,他抓过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看着他桀骜冷凛的背影,黑豹酒意一下子被吓醒不少,“完蛋了!”

    他用力敲着脑门,一声哀嚎,犹豫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怯怯懦懦的按下一个号码,“喂,老大,坏事了……我……”

    慕安之才走到夜总会门后,就接到黎卫国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着急,在慕安之印象里,他好像很少这样,“臭小子,丫头进医院了!”

    “什么?”

    “在人民医院,你还不快来?”黎卫国说完这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慕安之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就想伸手拦车,片刻迟疑,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眉心拢了拢,深深吸了口气,收回才抬到一半的手,继续慢慢的,神情慵懒的压马路。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应该很清楚!”严厉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钢铁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在料峭的寒意中,慕安之做着无声口型,把那句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口令再次重复一遍。

    等容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周围一片白色,入鼻的是难闻的消毒水。

    她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这番动静也吵醒了趴在床头的人。

    秦晴一看容颜醒过来了,忙走上前去扶她,把枕头垫到她身后,“颜颜,你怎么突然间会昏过去的,还好带手机了,不然真要急死我了。”

    容颜看着她,笑容有些惨淡,“你怎么来了?”

    “是一个自称是你舅舅的人打电话我的,我一开始还不信,你也知道的现在骗子那么多,诈骗手段也推陈出现,谁知道,看我不相信,他噼里啪啦一口气把你的长相,甚至慕安之的长相都说了出来,我不得不相信,这就过来了。”

    秦晴舔了舔唇角,转身去倒水,也不知道是给自己的,还是给床上病人。

    容颜朝四周看了看,发现病房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于是问秦晴,“他人呢?”

    “他?”秦晴很仗义的把热水瓶里,仅存的唯一一杯水递给容颜,“你指哪个他,是慕安之,还是自称是你舅舅的那个老男人?”

    对秦晴的理解能力,容颜真的不敢恭维,再次怀疑她那研究生是怎么考的,是不是服装设计专业相对来说,要求放得格外低。

    她轻轻吁了口气,正想开口,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开门声,紧接着响起的是一声能震破人耳膜的巨吼,“刚才谁说我是老男人来着的?”

    瞥见门口楚卫国刚猛有力的样子,秦晴吓得腿都乱了,她顺势坐到床边,干笑,“呵呵,舅舅是吧,你听错了,我刚才问颜颜有没有看到我们家的那个老男人,我其实特别不待见他……呵呵……”

    “秦晴!”一句带着严重抱怨和不满的声音,紧跟着她的话响起,“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不值得你待见的老男人吗?”

    看到站在楚卫国身后的金子,秦晴的脸顿时成了土灰色,她沉默了片刻,偏过头,眼巴巴的把容颜望着。

    容颜叹了口气,岔开话题,算是帮她解了眼前里外不是的困境,“舅舅,金子,你们怎么来了?”

    楚卫国大步走到床边,容颜这才看清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不由问:“这是……”

    “是那个臭小子亲手为你熬的粥。”楚卫国把保温桶放到秦晴手里,秦晴马上站起来让位置,并很识趣的退到一边去倒粥。

    容颜没说话,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轻轻忽闪着,看得格外脆弱,她仿佛是尊瓷器坐的人偶,一碰就会碎个彻底。

    楚卫国只当她是因为醒来没看到慕安之心里有点失望,忙帮他解释,“丫头,你也别多误会他,昨天他不是值班嘛,没走得开,最主要的是……”

    他想了想,补充一个自认为很好的理由,“你知道的,我记不住那臭小子的手机号码,你又没存,我一着急下,就只能打电话给刚才那丫头了。”

    看容颜还没说话,他扶额长长叹了口气,这谎,他真的没法圆下去了,随那臭小子自己想办法去吧。

    昨晚明明打电话给他了,他怎么就没来?回去真该好好教训一顿!

    秦晴端着粥,颤颤巍巍地走过楚卫国,把粥递给容颜,“颜颜,好香哦,这可是上好燕窝熬制出来的燕窝粥,你多喝点,对你恢复元气可是大有帮助的,话说回来,你家老公还真是体贴呢,虽然一整晚都没出现,但是今天却让舅舅带来这么好的燕窝粥……”

    容颜端粥的手顿了顿,楚卫国看得清楚,真是哪壶不提哪壶,冷冷打断秦晴,“就你话多。”

    秦晴委屈的撇了下嘴,朝三步之遥,始终冷着一张脸的金子看去,金子却还在为她刚才那声“老男人”生气,丝毫没帮她的意思,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转身直接朝门外走去。

    “金子……”秦晴看了容颜一眼,再朝空荡荡的门口看一眼,只犹豫了半秒钟,她马上重色轻友的朝她的美色追去。

    病房里少了有些乌龙的秦晴,空气仿佛也一下子凝结起来,即便知道手里的粥是慕安之煮的,容颜照样一口口朝肚子里咽下去,她饿了,总真不见得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卫国斟酌片刻,还是决定要开口,“丫头,那臭小子等会会来的,他昨天真是值班。”

    “值班?”容颜下意识地重复一遍,想起昨晚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只觉嘴里本来香甜的粥变成了像黄连一样的苦味。

    阵阵苦涩由口腔蔓延到喉咙,再蔓延到四肢,容颜感觉自己就像被泡在了黄连缸里。

    “舅舅。”容颜定定看着手里晶莹滑润的粥面,随着她情绪的波动,里面倒影出来的面孔破碎成了细小的水痕,“你还记得昨天跟我讲的话吗?”

    楚卫国愣了下,偏过头看了看病房门口,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呵呵,丫头,舅舅昨天和你说那么多,哪会记得每一句啊。”

    这是托词,他哪里会不知道容颜想问什么,作为一个长辈,他不想看着那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小辈再横生其他枝节。

    收回目光,他龇了龇,这臭小子,怎么还不出现,他真快扛不住了。

    容颜淡淡笑了,侧过身,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舅舅,我昨天晚上看到慕安之了。”

    楚卫国闻声,长长舒了口气,“你这傻孩子,你们是夫妻,你晚上不看到他,难道还要看别人啊,如果真这样,舅舅我可真要生气了。”

    容颜的脸红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神马意思?”楚卫国一着急起来,居然用起了昨晚才最新从网上学到的网络用语。

    容颜被他那声“神马”逗乐了,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眼前这位长者,希望她和慕安之好好的殷切希望,她是能感受的,不过,有些事,尤其当想起他的功夫后,容颜什么也不想说了,潜意识里,似乎真的怕他听了她的话,直接去把慕安之暴揍一顿。

    容颜笑着摇摇头,“舅舅,我没神马意思。”

    慕安之刚走到病房门口,就是听到这样一阵轻快的笑声,即便一夜没睡,眼底青灰一片,倦意十足,也在这阵笑声中,四肢舒展,眉头悠舒,整个人如沐在春风里一样酣畅淋漓、心旷神怡。

    看慕安之出现了,楚卫国虽然很想训斥他,但,生怕自己会好心败坏事,他只用力瞪了慕安之一眼,就知趣的退到病房外,还很体贴的帮这对小夫妻把门给带上了。

    “颜颜,好点没。”四目短暂相对后,慕安之坐到床头边,探出手,想再像以前那样去帮她理垂在肩头的碎发。

    容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冷,把头偏了过去,“我昨天早晨才洗过头发,麻烦慕军医在没洗手前不要来碰我!”

    她在暗讽嫌他脏。

    “好了,老婆,我不来了嘛,别再生气了。”看容颜肯对他说话,还酸溜溜的,慕安之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情况比他想到要好很多,又朝床边人靠去几分。

    没看到慕安之前,容颜只觉得自己气的一塌糊涂,当他真正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反而不气了,冷冷看了他几眼后,就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无意中搓结在一起的手,“估计一时半会我也死不了的,你可以走了。”

    她冷着张脸下逐客令。

    慕安之假装垂涎无赖的朝她耳边凑去,“老婆,你真忍心干我走吗?知道你进医院后,我一晚上都没睡,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点隐忍,还有委屈,把容颜的母爱一下子勾了出来,她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耳边已经传来男人平稳的鼻息声。

    容颜侧过头,用余光瞥着他,他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样子真的是很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熟睡中的他,她心里不再有任何怨气,也忘了他昨晚去了哪里,见了谁,轻轻抿了抿唇角,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朝他身上盖去,轻轻的,柔柔的,慢慢的,就像三年前,把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盖到他身上一样。

    容萱回到家,已经筋疲力尽,一走进家门,于莉莉和容南毕早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的好消息。

    “萱萱,怎么样?”容南毕看容萱脸色憔悴,朝于莉莉使了眼神,于莉莉马上迎上前。

    容南毕在容萱有些话也不好启口,整个人瘫到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还好。”

    好个屁,慕安之关了灯后,就连畜生都不如,他昨天晚上走后没多久又折了回来,和上次一样,他依然没开灯,没没说话,直接摸到床边,一把就撕开她的睡衣。

    接下来的事,她对谁,哪怕是于莉莉都不大好启口。

    慕安之居然给她大玩sm,蜡烛,皮鞭齐齐上阵,他折磨了她大半夜,等兽欲满足后,毫不任何温存的留下,她真的很想问问容颜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于莉莉看容萱神情恍惚,面色惨白,有些紧张地问:“宝贝女儿,你真的没事吧?”

    容萱支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大腿内侧全部碎了,那个地方更像是被撕开了一样,每走一步,她感觉心肝都在疼。

    即便如此,她也要把慕安之抢过来,哪怕以后给他戴绿帽子,至少现在只能是她的。

    她对于莉莉勉强笑笑,“呵,mama我没事,就是一晚上来了四次,身体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