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老太太没有为难杨宜,给了她一对白玉的镯子,说了些让她早日开枝散叶的吉祥话,留着他们吃了早饭,才教他们回去自己的院子。 云州大捷,明远皇帝的封赏也于年前颁布,童豁然得了个正五品的宣抚使司同知,实缺。其中不乏总兵杨明英在其中使了一把力的原因。 再者就是童豁然自身的原因,这位大龄青年的情况摆在那呢,人家都快二十六了还讨不着媳妇,他这皇帝是不是该关心一下?其实就算他不指婚也没人敢说啥,但谁让他每年都兴致勃勃地接合了不少青年才俊,怎的轮了他童豁然,便无人可指?这不是明摆着他看不起童豁然嘛。再怎么样,人家也是为朝庭出了不少力呢,这回还立了大功。 当然,他也可以随意地给他指门人家,但童豁然那个情况,谁敢与他结亲呀。可皇帝指婚,自然是指个嫡女过去,哪家的庶女有那么大的脸面敢叫皇帝指婚?但哪户官员家的嫡女不是捧在心上的宝贝?哪里愿意给他糟蹋了。 真指了婚,指不定要落下多少埋怨呢。以后谁还敢让他做媒?而且,据他的密探得到的消息,展家老将军展博远准备上折子请他为外甥童豁然指一门亲事。 展家已经许久未开口要过什么了,他这皇帝若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难免叫人心寒。他还指望着展家给他守住云州呢。所以明远皇帝那叫一个心烦啊。 所幸,那人生大事叫童豁然他自己解决了,皇帝他老人家才不管他娶的千金还是丫环呢。反正他不用心烦了。明远皇帝满意他的识趣,一时间,龙心大悦,大手一挥,正五品的宣抚使司同知就落在了他头上。 青娘疑惑,“老太太,你把春雪冬梅给了二爷,为何独独留下碧菡?”碧菡模样出挑,日后给二爷当个通房也是好的。 “碧菡是个心思重的,给了老二迟早是个祸害。我虽然希望老二家能开枝散叶。可我也知道,家和万事兴。况且然哥儿他们刚新婚,正蜜里调油呢,我要是在这横插一杠子,老二媳妇心里不满是一定的,保不齐连然哥儿都要埋怨我。徒惹不快,何必呢。再说了,若男人真想纳妾,女人拦是拦不住的,我又何必急巴巴地去当那棒打鸳鸯的坏人?”老太太淡淡地道。 “还是老太太想得明白,可为何——” “你是想问为何我让人在亲家母面前嚼舌根的事吧?” 青娘点头,既然老太太都明白,为何还让人在亲家母面前嚼舌根呢? 这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童家下聘后,二夫人的嫁妆都是二爷私下里一手准备的,连带丫环婆子一起。可二爷却未准备有出挑的丫环充作贴身丫环,日后备作通房。杨家寒门小户,加上时间太过匆忙,亦未想到这一层。杨宜也被尤mama管着,自然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成亲那天,老太太安排了两个人说起了通房的事,恰好让林氏听见。料想待二夫人三朝回门之时,林氏会和她提起这事吧。 “再怎么说,我和老二媳妇隔着一层,随便塞人进然哥儿屋里都会让她不愉。不如叫亲家亲自与她说,亲家是她的至亲,总不会害她,她也能听得进去。” “听是听了,但估计不会照做吧?”听着老太太刚才的分析,她觉得二夫人不会真听了亲家的话给二爷找个通房,多半是推了的。 “我的目的不在于通房。人都有个劣根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懂得珍惜。我只是让她知道,还是有人会和她抢然哥儿的,让她紧张然哥儿,待他再好一些。” “老太太为了二爷,真可谓用心良苦啊。”青娘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双更—— ☆、第二十九章 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夫妻俩直接回房。 二爷吩咐了青叔几句,没一会,就见青叔拿着一叠账本似的东西过来。 “这是咱们家庄子及铺子的账本,以后就劳烦夫人了。”二爷示意青叔将账本交给夫人,待青叔退下去后。 杨宜接过,好奇地看了最上面的账本一眼,并不急着翻阅。 二爷转身,于北面的暗格处取出一榻纸张,递给杨宜,压低声音道,“这是咱们家的房契和田契,最下面的是银票,只是明面上的,你拿着,充作宅子里的开销。嗯,还有部分银子被我藏在暗处了。” 杨宜拿着这薄薄的一叠纸,只觉得这份信任重俞千斤,她涩涩地开口,“你就那么相信我?” “傻丫头,咱们是夫妻,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二爷的大手安慰地摸摸她的头,不忍见她如此,二爷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不过这些银子咱们得好生经营啊,要不然亏了,以后孩子要跟着咱们喝西北风的。” 杨宜白了他一眼,“乌鸦嘴!” “这些房契和田契你仔细收好,账本你抽空看看,一会我得出门一趟去见个朋友,不懂的地方待我回来再与你说。” 听闻他要出门,杨宜忙叫人安排了马车。见他穿得单薄,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拿了件暗青色锦缎厚披风。 “外面不比家里,还是穿厚实点好。” 二爷心中一暖,笑道,“从军之人哪里就怕这点子冷了?想当初,我们还在冰天雪地下打过赤膊cao练呢。”不过他却微微低□子,让她将披风系上。 下人来报,马车已备好。 临出门前,二爷仔细叮咛自家小媳妇,“午饭我怕是不能回来吃了,你叫厨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要多吃点知道不?你太瘦了。”多长点rou,摸起来才舒服。 她很瘦吗?时下的姑娘都长这样好不?“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出门吧。”先应下来再说,做不做那是后面的事了。 待二爷出门后,杨宜让尤mama把宅子里的丫环婆子管事小厮叫了上来,认认人。重点自然是和那些管事见个面,大致地知道这些管事分别是管哪一块的。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少人心里打鼓,以为夫人这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不管此刻他们是沉稳还是慌张,也不管他们是怎么坐到管事的位子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杨宜是不会动他们。是驴是马,到时候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她现在不了解,手上也没有人可用,就让他们维持原样好了,省得她胡乱折腾弄得一团乱,达不到目的反让他们轻视。 说了几句场面话,杨宜便让他们散了。这样反而让这些管事忐忑了,夫人这把火没放出来,他们时刻不敢放松自己啊,谁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呢?还是夹紧尾巴做事吧。 回到屋里,杨宜拿起账本来看了一下。铺子有三个,大记米铺、洪兴布庄,平楼铁铺,她随意看了看,收益都不是很好,米铺还好点,每年还有近千两银子的进账,但布庄和铁铺收益就少得可怜了,只有两三百两。 她记得童府有些香料铺子、酒楼、银楼都是挺赚钱的,每年没少为童府搂钱,可他们二爷那是一个都没分到啊。可以说,人家一个香料铺子的收益都顶他们三个了,更别提酒楼了。 再看庄子,通州两个,京城郊区一个,离通州也不是很远,云州一个。云州那个就别指望有什么产出了,不往里贴钱就算不错了。其他三个的每年的产出都是直接运往通州的,收益她也不好估算。 不过她看总帐本时,发现每年除了这些进账外,每年的七月和一月份,都有一笔两三千两银子的外财,来处只是用了一个符号来标记。杨宜猜测,这应该是二爷在别处的买卖。 银票她算了算,约有一万六千两八百两左右。 看着这些东西,杨宜只觉得责任重大。这可不是她那几百两私房银子的小打小闹,要是一个弄不好,就像她家二爷刚才说的,儿子都得跟着他们一块喝西北风呢。 其实这些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算是多的了,对杨宜来说,也是很多,她两辈子加起来,别说一万六千两了,连零头都没见过。可惜对于二爷来说,恐怕不算多。想想人家,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家这点银子就不够看了。如果她家二爷还打算更进一步的话,少不得要打点一番。这些银子看着多,其实不经花啊。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杨宜决定不想了,晚上二爷回来再问他好了。她将帐本地契银票这些妥善收好,去睡个午觉补眠。 杨宜醒来时已是未时,错过了午饭,她随意用了些点心,便叫丫环拿来笔墨纸砚。让她们退下后,她便坐在暖椅上,仔细回忆上辈子的点点滴滴。 她的根基太浅,资本嘛,那是几乎没有的,除了上辈子的记忆。二爷与大爷分家后,原本童家的势力及关系都由大房那边接收了,与他们二房没什么关系。既然与二爷成亲了,日后她会有自己的孩子,总得为他们谋划一二才好。这些记忆大的作用没有,但用来趋吉避凶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