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牛心岭之战

    转眼三月末，春天来到了好久，南国天气开始作怪，荆湖地区大雨连连，汉水水位持续上涨，隔夜枯竭的河床就注满水，没有船很难穿行汉水两岸。

    大军主帅周柘彦忧心忡忡，夜不能寐的他每顿饭少吃十个包子。

    “将军，今日汉水又长了一尺高，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日水会漫进营帐里的，在此之前要想他法。”

    帅帐内，几个将领围坐火坑，烤着湿透的衣服边说道。

    夏贵望眼帐外哗啦哗啦落地密集的雨声，担心道：“这雨比淮南差不了几分，要是雨势不停，俺是淮南人还好，将士们中有许多淮水以北人氏，适应不了湿气不说，光弓弦沾着雨点久可就不能用了。”

    费翔也接过话头说道：“将军，儿郎们的营地大多在地势低洼处，为免不必要损失，还请移营高处吧。”

    周柘彦不答话，沉默许久恍然道：“这般雨势，若在上游筑坝聚水……此天意助吾大元破取襄樊也！”

    张世杰友情提醒道：“恐真这么做，先葬身鱼腹的是咱们了。”

    “哦？张将军是有话要说？”周柘彦目光聚焦。

    “无他，水流低处。”

    “营内是该做些排水工程了。”周柘彦听后深以为然。

    夏贵又言道：“将军还有一事，连日下雨使得汉水上涨河面变宽，只怕宋军又会来解襄樊之围，俺们要做好应对，不知道鹿门山那边能不能拦下。”

    “水师有多大把握？”周柘彦反问张世杰。

    张世杰认真答道：“若是借助龙尾洲地形，依靠两岸炮台掩护，末将能有必胜把握！反之，若孤军顺水而下攻打郢州，那就很悬了。”

    周柘彦点头，顿了顿问道：“扈祥将军还没回来吗？”

    左右皆摇头。

    ……

    ……

    大雨滂沱。

    五百里外，雷声大作，雨水如潮涌，渗进甲缝打湿里衣，鼻尖水珠滴答滴答顺着胡须流在铮明瓦亮板甲上，盔上盔缨亦被浇灌地四散八叉贴在虎头装饰物上。

    “天杀才！该死的雨季！”

    扈祥忿忿咒骂声，见身后没有宋军尾巴，遂停下马来休息一二。

    当日周柘彦抽调本部五千骑兵交由扈祥统帅跃过襄阳，攻击宋军荆湖地区，凭借优秀骑兵战术连战连捷，江万载号称的知兵没知到哪去，被扈祥打的严令诸军只准固守。

    扈祥好生在荆湖放肆，除了坚城外余者无一幸免，一座座村镇破坏，掳掠民众十余万。期间江万载心生不忍，派遣兵将出城伏击扈祥，却不知道正中了扈祥引诱计谋，派出兵将全军覆没。

    扈祥顺风顺水，可随着大雨到来，情况不一样了。

    河床水位上涨，道路泥泞不堪，两者严重限制了骑兵的战力发挥。宋军回过劲来，以水网为行军道路切割元军骑兵逐个歼灭。

    扈祥紧急北归，宋军穷追不舍，五万多名宋兵水陆并进一直追赶追过了荆门军，而扈祥此刻所处位置是在荆山一角，避雨休息。

    “咱们现在在哪？”扈祥摊开堪舆图问道。

    都跑的昏了头，有将领指点出一块儿大概的范围，扈祥寻着指头看去，荆山中，离牛心岭不远。

    “都到这里了呀……正好给宋兵这些杂碎个教训！”扈祥当即决断。

    目光挪到自己参谋身上，扈祥快速下令：“本将自率两营马军引诱宋兵往牛心岭去，余下马军由罗弘茂罗参谋统帅，去牛心岭设伏。”

    “记住，放过宋军前军，专打宋军的后队！”

    “谨遵军令！”罗弘茂大喜接令。罗弘茂乃罗权助亲子也。

    得了将令，四千骑兵草草结束休整拿起刀枪，牵马步行出林，快步赶去牛心岭隐藏。

    扈祥则继续休息，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斥候来报有万余宋军追来，这才出林上马，不紧不慢去牛心岭。

    宋军前锋一万五千人中配有马驴三千三百匹，驼载弓弩箭镞，这或者是敢于追击骑兵的底气吧。侦骑探到元军骑兵动向，宋军先锋立马大手一挥追了上去，迎着雨点宋兵蓑衣下穿戴纸甲开始损坏，步行追出百里，来到牛心岭南端，闷头冲过右侧丘陵。

    扈祥且战且退，罗弘茂伏在潮湿阴冷草丛中，四千将士目送扈祥快马离开。等一柱香时间，宋军第二队近万人马通过牛心岭，又等一时半刻，经过两队宋军，各近万人规模，罗弘茂估摸约有五万的数量了。

    “擂鼓上马！”

    四千骑兵闻令，健步上马，驾着战马平举长枪冲出林子。雨点压盖了密集蹄声，宋军士卒犹自不觉，俄而天空划过道雷霆，响起声酣彻霹雳，白光闪过昏暗空间，铁甲骑士冲锋的场景终始宋兵军将察觉，顿时惊骇万分，狂呼尖叫向后退去，推搡踩踏酿成后阵大乱！

    宋军都指挥使和几个团练使尚未弄清发生什么，便已被自家溃兵冲的队伍四散，阵形瓦解。茫茫雨中一杆钢枪迅猛刺来，扎穿都指挥使400甲叶重甲，都指挥使迷茫掉落马下。

    击溃宋军后队，罗弘茂收回钢枪缓慢提起马速追击第三队宋军，马蹄儿溅起朵朵水花，有时是泥水有时是血水，但在大雨笼罩下一切仿佛都未发生。

    毫无意外，第三队宋军在接近完美突袭的情况下一触即溃，很多原本只是农民市民的厢禁军、团练兵面临突如其来的骑兵突击战力全无。被横刀砍倒摔进泥潭里，被长枪捅翻化作肥料。

    此时正面，扈祥停止了逃跑，原地列阵调转马头，反冲宋军。宋军急忙列好克骑兵军阵，弓弩手拉动沾水的弓弦，箭镞成捆成捆从马驴背上搬下。

    然而扈祥根本不与宋军接触，一千骑排列成条细小长蛇，从宋军军阵边缘钻了出去。

    宋军慌忙转变方向去追，但迟缓步阵又岂能追上骑兵？哪怕眼下战场不利于骑兵发挥。

    宋军第二队惨了，在被罗弘茂突袭阵脚大乱，偶尔借着微弱光线辨别敌我，再遭扈祥迎头一击，指挥官当场战死，宋兵彻底散架东奔西逃，没头苍蝇的乱哄哄不知道有多少人跑进了山再没有跑出来，更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是被踩死的…………

    五千骑汇合一处，宋军先锋军被打穿，许多人亡命，三千三百头马驴多数落入元军手中。

    大雨滂沱中元军获胜退兵，牵着马扛着旗，雨水无法浇灭元军斗志。

    反观宋军，这场牛心岭之战结束十日后，逃回江陵、郢州的宋兵统计仅有区区五千人，宋军死亡、失踪人数达到了四万五千人。此战后荆湖及岳州地区厢军、团练兵损失过半，江万载麾下兵力元气大伤。

    四月初，襄樊地区的雨水总算消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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