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书红无奈，也只能抱怨几句，然后让姬莲可别再和李玉儿独处了，怎么她跟着也会好一些。姬莲心不在焉地应了书红，就继续陷入了沉思里。 之后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让书红给说中了，姬莲走了之后，李玉儿便称病不起了，请了太医来瞧太医只说是娘娘忧虑过重，刚生产身子又不好所以显得有些虚了。虽然太医这么说，李玉儿也没特别把矛头对准姬莲，但是各种言论还是纷纷从各处冒了出来。毕竟姬莲才去看了李玉儿李玉儿就倒下了，又听说两人独处过一会儿，谁知到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刺激了李玉儿什么的？姬莲毕竟只是大皇子的养母，养母随时可以换；李玉儿可是二皇子的生母，亲生娘这一辈子可就一个；正好皇上又要大办二皇子的满月酒，这一下姬莲和李玉儿顿时高下立现，大家的话里话外都是帮着李玉儿，说是姬莲对李玉儿嫉妒太过故意去刺激李玉儿的。又有说姬莲心肠歹毒的，因为姬莲和李玉儿之前关系很好，现在为了孩子的事儿居然就对自己好友下手了，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 书红听了这些传言，气的直跺脚，倒是姬莲本人一点不担心。书红见姬莲这么淡定不由也有些着急：“娘娘，这话可是传的越来越难听了，您就不管管？” “管什么？”姬莲一脸疑惑地看向书红，“传言这事儿，传着穿着就失真了，陛下不会放在心上的。” “娘娘！”书红不由叫了一声。 “别急，书红，这事儿不算完，后头应该还有好戏。”姬莲才不会相信这传言后头没人帮着扩散能传的这么快还能越来越离谱，姬莲觉得李玉儿不会蠢到花这种功夫去对付她，宝正帝虽然随性的很，有的时候对后宫的事儿也不会想太多，但是他不是白痴，好歹也是经历过一番斗争上的皇位，现在姬莲和李玉儿之间的事可不是单纯的争风吃醋，而是牵扯着两位皇子了。若是李玉儿做的太过让宝正帝留了心，到时候吃亏的是李玉儿。所以姬莲在等着这后头的反转呢，李玉儿应该这是借着姬莲的事儿想要对付其他人，姬莲不过只是捎带的。 只是这反转还没等来，姬莲先等到了宝正帝的旨意。那道旨意写的洋洋洒洒，总结一下就是姬莲再次被晋位，登上了就九嫔之位，和姬莲一起被晋位的还有李玉儿。 姬莲升了昭容，李玉儿升了修仪。这旨意可就非常耐人寻味了，同样是九嫔，昭容排九嫔第二，修仪排九嫔第四，这下子姬莲可就算是反超了李玉儿一头了，姬莲接了旨之后关起门来的时候和书红开玩笑道：“这可不是因祸得福？” 书红替姬莲把圣旨收了起来才道：“娘娘，这回是没事，可保不齐下一回有事，您还是仔细些好。” 见书红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姬莲笑着应了。 宝正帝的旨意下完，这流言依旧没有停止，只是大家传的更小心翼翼了，毕竟大家都觉得这事情里头有些蹊跷，陛下的心思顿时也模糊了起来。本来都觉得宝正帝意属李玉儿的，结果回头姬莲就升的比李玉儿高了，这可是也要抬举大皇子的意思？ 于是很快就在这暗潮涌动的时期里，二皇子满月的日子到了，那一天宝正帝摆了宴，宴请了朝中众位大臣一起，宫妃里却是只有美人以上的才能参加，这么一来能参加宴席的后宫妃子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五人。便是极为得宠的德才人也没有机会登场了。 虽然今天的主角是二皇子，但是按着宝正帝的意思，姬莲把大皇子也抱上了。整个宴会上大家其乐融融，看上去一派祥和，李玉儿作为主角儿之一笑的如沐春风，只是眼神儿偶尔和姬莲遇上的时候会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宝正帝突然就提起了两个孩子名字的事儿，然后趁着这个时候和群臣商量了下皇子的名字该叫什么好，顿时就有些卖弄的开始舌灿莲花了，各种吉祥话和马屁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最后宝正帝定了大皇子的大名儿叫周明麟，二皇子的大名儿叫周明诚，于是小名儿一个叫麟儿，一个是诚儿。李玉儿和姬莲连忙一起谢了陛下赐名，然后又说了许多皇上英明神武的好话。 这宴席到了这儿也是个高|潮了，可是这还没算完，就在大家都笑着说两位皇子长大之后一定丰神俊朗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这和谐的气氛，一下子整个宴席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宝正帝脸色冷了下来，转向发出了尖叫的陆婉如，而陆婉如则掩着唇正在瑟瑟发抖。 ☆、第82章 接下来的事，在姬莲看来是挺戏剧化的。因为原本陆婉如这么一叫似乎是打算折腾些什么出来的，几乎所有人都看着陆婉如想要看到能做出什么事来，然而估计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陆婉如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宝正帝的脸色很精彩，李玉儿则早就脸色发白一副惶恐不定的样子，而姬莲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也做出了惶惶不安的样子，至于叫太医这种事儿还轮不到她来出头。 于是整个宴会就被陆婉如这么一出给搅和了。宝正帝沉着脸宣了太医，然后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姬莲也带着大皇子回了泽芝宫。到了自己的宫里头，姬莲才收起了弱不禁风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她有心想让书画她们去打听打听陆婉如的消息，可是又觉得这时候在这事儿上表现的太过关心又有些不稳妥，所以最后还是歇了心思。 而后的几天，后宫处于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中，就在姬莲以为这事儿就会这么算了的时候，突然爆出了陆婕妤被魔怔了的消息。 “魔怔了？”姬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向书红。 书红点了点头，道：“宫里头都这么说呢，说是陆婕妤身边的大宫女那儿传出来的消息，陆婕妤好像是被什么给附身了，整天胡言乱语。” “哦，那她说了什么？” “据说……陆婕妤说她见到原先的四皇子了，那四皇子浑身是血，站在她床边说要她肚子里头孩子的命，”说到这里的时候书红压低了声音，“然后……太医给陆婕妤把了脉，说是的确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 姬莲眨了眨眼睛，确认似地又问了一遍：“陆婕妤说……她见到了四皇子？”这陆婉如是真疯？还是假疯？这消息传出来宝正帝知道吗？是宝正帝让传的？然而姬莲觉得即使宝正帝知道这事儿，应该也不会大张旗鼓在宫里头任人说道，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那这事儿是花唯让传的？之前他们才商量了要怎么把四皇子的事儿告诉宝正帝，可是姬莲又转念一想，这事儿不对，花唯之前想着的是想让宝正帝知道四皇子可能活着的情况，现在陆婉如说的是这四皇子想要索她肚子里头孩子的命，这样的话，四皇子可不就是变成了个厉鬼？要做鬼，首先也得死了才做的成。 “是的，宫里头传的可凶了。” “这事儿，吩咐下去，咱们宫里的人不许提，也别混着跟别的宫的胡说。”姬莲觉得这事儿古怪的很，如果这事儿不是宝正帝也不是花唯做的，那能在这宫里头兴风作浪的，也只剩下了有着李玉儿的瑞和王和皇后两个人了……当然德才人也有些本事，可是看着她和这些事儿从头到底都没有什么关系。 姬莲是更倾向于这事儿是瑞和王做的的，毕竟陆婉如之前也算是他的人，虽然现在投了宝正帝，但是保不齐这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亦或者是想要杀了陆婉如灭口被她发现，于是闹出了现在这么一出。姬莲觉得现在她最好抱着大皇子缩在这泽芝宫里头，什么都别做比较好，这水太深，她不好趟，回头被淹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果然很快陆婉如的流华宫就被封锁了起来，陆婉如身边的伺候的大小宫女太监全被宝正帝一声令下给斩了，还有几个小御女小采女被宝正帝直接给扔进了冷宫。宝正帝这雷霆手段让姬莲觉得皇上现在心情差的很，她觉得自己没混进去简直是太明智了。 是夜，宝正帝来了泽芝宫，姬莲听到宝正帝到了的时候是惊讶的。自从二皇子的满月宴之后宝正帝就没在后宫宿过，这几日又出了陆婉如的事儿，姬莲觉着怎么的宝正帝估计可能还要些日子才能空出时间来找后妃释放压力。 在宝正帝走进正殿的时候，姬莲第一眼瞧见的不是这位正主儿，而是他身后跟着的花唯，他看上去瘦了很多。这让姬莲心底一疼，上回他来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在满月宴上瞧见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可是怎么才没多久不见就憔悴了，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姬莲虽然心里千般思绪转过，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些许来，只是盈盈笑着看似亲昵地迎了宝正帝道：“陛下好久没来臣妾这儿了，臣妾还以为陛下忘了臣妾了呢。” 姬莲这话说的有些娇嗔，听得出就是在撒娇，所以宝正帝也只是笑着揽了她的腰然后两人一块坐下了。只是宝正帝这笑意并没有传进他的眼睛里，他瞧着姬莲的眼神有些审视的意思，姬莲不太明代他那眼神代表着什么，于是她只能先端着端正的笑容，打算看看宝正帝这回是想来找她谈什么。 “朕的确是有些时日没来看爱妃了，爱妃可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宝正帝这话说的有些奇怪，让姬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宝正帝，而后者见她有些懵懂，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扬声喊了人，然后姬莲便瞧见一群内侍嬷嬷齐整整的走了进来，这些人看着就是来者不善，紧接着宝正帝一声“给朕搜”那些内侍和嬷嬷立刻就安静四散了开来，开始翻箱倒柜。 姬莲瞧着这阵仗竟有些摸不着头脑，宝正帝这是知道她和花唯的事儿了所以带人来搜查证据？姬莲想来想去也就这一件事儿值得宝正帝大动肝火的，然而这回宝正帝身边明明把花唯捎上了……瞧着不像是来为这事儿兴师问罪的呀？姬莲皱起了眉，把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给强行压下去，她和花唯的事儿她一直小心，半点直接的证据都是不会留下的。若宝正帝这回不是为了她和花唯的事儿来发难，那她就更不用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陛下……这是？”姬莲摆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讷讷地看向宝正帝，好像是到了现在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的。 “爱妃不用慌张，朕只是想找几样东西。”宝正帝这么说的时候，口气里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温柔的意思，好像是要安抚姬莲一样的，然而姬莲却生生的被宝正帝这说话方式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姬莲知道宝正帝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大多数时候做事都随自己喜好来，然而当他摆出这衣服装模作样的帝王相出来的时候，姬莲觉得这事儿反而不太妙。 然而即使知道这事儿不妙，她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等着宝正帝的人搜查了出了结果之后她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之后才行，于是姬莲眯了眯眼睛，然后做了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一会之后，两个内侍抬了个箱笼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恭敬道：“禀陛下，东西找到了，全在这里头。” 这箱笼姬莲认识，是她平日里放书和话本的，最开始这些事儿都是书墨给她整理的，后来出了事儿书墨去了之后这事儿就归了书红管了，待到姬莲晋了位，这事儿就又落到了书画头上。 难道这箱笼里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不成？ 在宝正帝的示意下，内侍打开了箱笼的盖子，箱笼中的书摆的整整齐齐的，内侍从中抽出了几本双手奉给了宝正帝，宝正帝打开后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冷哼了一声，直接把书一摔：“花唯，姬莲，你们俩好大的胆子。” 花唯听宝正帝这么说当即就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姬莲一头雾水，可是也不敢再坐，也跪了下来，顺便低头的时候扫了花唯一眼，见他面沉如水，看上去并不像是太着急的样子。姬莲并不知道这些书里头有什么玄机，然而既然宝正帝发作了，这里头的事儿必然不简单，姬莲也不知道花唯这段时间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更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于是她这就有些束手束脚的了。 但是姬莲觉得自己也绝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垂着头飞快地酝酿了一下，然后再开口的时候就带上了些许的哭腔：“臣妾可是做了什么惹恼了陛下？” “做了什么惹恼了朕？”宝正帝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几本书就“哗啦啦”地落在了姬莲的面前，“难道还要朕给你解释不成？” 姬莲瞧着那落了一地的话本游记皱着眉头，这宝正帝不解释她怎么知道压到她头上来的是个什么罪名？不知道是什么罪名要她怎么解释？难道他还指望着她能自己被吓得自己不打自招点什么事儿吗？ 正在这个时候，花唯开口了，带着一种令姬莲惊讶的嘶哑：“陛下，臣自东宫起就一直伴在陛下左右，断然不曾有丝毫不臣之心，更不会与姬昭容联手行谋逆之事，望陛下明察。”花唯以前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去势的关系总比一般人稍微高一些，若是压低了嗓子说话的时候又会有一股子诱人的味道，然而现在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破碎的感觉，就好像伤了嗓子一般的。 姬莲差点就克制不住跳起来抓着花唯问他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她总觉得花唯受了很大的委屈，他肯定有事儿瞒着她。一旦这么想，姬莲就又觉得心疼又觉得生气，以至于她觉得胸口有什么赌的厉害，然后那难受的感觉从胸口直往脑袋里蹿，这让她有些晕眩。 姬莲知道花唯这回开口是为了让她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好应对，她也知道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出来，可是她只觉得自个儿眼前发黑。于是姬莲只说出了“陛下，臣妾……”这几个字之后就失去了意识整个儿晕倒在了地上。 ☆、第83章 姬莲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昏昏沉沉的，她抬手压了压眉心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些头疼似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安神香的味道。 “娘娘醒了。”耳边传来了书红的声音。 姬莲这才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书红有些欣喜的表情。于是姬莲让书红扶了自己坐了起来，问道：“本宫睡了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您睡了三天了，您再不醒您和您腹中的胎儿可就都危险了。”书红在姬莲的身后垫上了垫子，提到胎儿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姬莲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太医说，您的身子不易受孕，这一胎恐怕也会怀的艰难些。” 姬莲在听到书红的话之后只觉得脑袋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确信的追问了一遍：“本宫……怀孕了？” “是的，太医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娘娘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本宫没事。你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书红见姬莲脸色煞白，不由有些担心犹豫，可是她也是知道自家娘娘和花唯的事儿的。只是这后宫里的宫妃即使是和别人有什么往来的，在知道自己有个一男半女的，没有哪个是不开开心心的，因为这意味着地位的稳固，可是姬莲却是连半点喜色也没有。 “……那，那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一声就好。”可是即使书红心里头这么想着，她也不敢就这么劝了姬莲，所以最后她只能行了个礼，然后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退出了房间。 房间外头全子也正候着，见书红不在房里照顾姬莲反而出来了便有些疑惑。 于是书红便把姬莲的表现都与全子说了，又有些着急道：“娘娘这样可要怎么办呀？若是回头陛下来了娘娘也这副表情，可不是到时候又惹得陛下不快？” 全子听了书红的话，有想起来越发憔悴却依旧不忘提醒他要好好照顾姬莲，千万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花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道：“娘娘并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咱们好好伺候好娘娘便是了，其他的……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cao心的了。” “可是……花总管那儿……”书红又往姬莲的房间瞧了一眼，里头静悄悄的反而更让人放心不下，“花总管那儿的事都瞒着娘娘，真的好吗？回头娘娘要是知道了……” “师父这么吩咐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娘娘现在受不得刺激，让娘娘能好好养胎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儿。” 书红听全子说的在理，可是她心里总还是惴惴的，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把书红屏退之后，姬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曾想过，孩子的事情随缘便好，若是有了，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没有，那也是命里注定的，不必过于强求。然而那时候她还是孤身一人的，想着的是到时候该怎么在这后宫里站住脚，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了花唯。 花唯是去了势的，所以在和花唯在一起的时候姬莲就做好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的准备。而从秋猎太医诊断她子嗣不易之后起，姬莲就更是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怀上宝正帝的孩子。姬莲伸手摸了摸还很平摊的小腹，在她身体的孩子已经一个月了，按时间算起来那应该就是宝正帝下旨让姬珍给瑞和王做侧妃，然后特意来临幸她的那次。 姬莲垂着眸，眼眶一热，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姬莲哭的很安静，只有眼泪不断往外滚。她两辈子这是第一次要做母亲，可是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所期待的孩子，这个在她身体孕育着的全新的小生命并不是她所喜爱的男人的，这让她如何接受他的诞生？是的，姬莲可以把这孩子生下来，可是她要如何把他抚养长大？在这宫廷里的浸yin过的孩子迟早都会知道她留下他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已，这样对这孩子是否太过残忍？而最让姬莲害怕的是，若是这孩子生得更像他的父亲的话，这会让她觉得恶心。 这孩子就好像一个罪证，一个污点，横插在她和花唯之前，划出了一道裂痕来。 姬莲不由想，花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期望这个孩子的诞生吗？花唯曾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原因一直对她裹足不前，如不是她步步紧逼或许他到现在还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然而她现在怀上了宝正帝的孩子，花唯要怎么办？原本就对这些事情尤其敏感的他……会不会再次想要逃开呢？ 闭上眼睛，姬莲再次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抬手轻轻擦去了眼泪，现在并不是她应该哭泣的时候。再次睁开眼睛时，姬莲的眼中已经扫去了之前的迷茫……这个孩子她不想留，不愿意留，也不会留。她要流掉这个孩子，在她和这个小生命培养起感情之前，在她再次动摇之前。 下定决心之后，姬莲整个人都冷静了很多。调整了一下情绪，姬莲扬声唤了书红进来，现在她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要思考，于是她便问道：“书红，之前陛下来泽芝宫，在本宫晕过去之后陛下说了些什么？” 书红见姬莲眼眶有些发红，便知道她这是哭过了，可是又见她神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只当她是哭过之后舒心了许多，又听得姬莲问起之前的事情，便利索的说了起来：“您晕过去之后陛下便让人请了太医给您瞧瞧，然后太医便诊出了喜脉来，又说您身体原本就不好，体虚又受了刺激这才晕了过去。陛下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才留了话让奴婢们好好伺候您休息，就带着那搜查出来的箱笼先走了。” 姬莲听了书红的话，不由又问道：“……本宫记得那箱笼里只只装了话本和游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陛下可说了为什么要带那箱笼走？” “没有。”书红摇了摇头，然后才道，“不过事后花公公有让人来传过话，说是不用担心，他那头都能处理好的。” 听到书红提到花唯，姬莲眨了眨眼睛，犹豫了半晌才终于问道：“花公公他可还好？” 书红接的很快：“花公公很好，娘娘不用担心。” 姬莲抬眼瞧了书红一眼，他很好？上回见他的时候他那么憔悴的样子，哪里又像是好了的样子了？姬莲直觉花唯现在有什么事儿瞒着她，若是平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也信他能处理的好，自然也不会多管，顶多事后再问，可是看上回这情况，可不是能让她放宽心的。姬莲觉得除非是神经真的大条到什么都不管不顾，或者索性眼瞎了聋了才能让她现在“不担心”。然而姬莲毕竟只是后宫里头的一个妃子，很多事儿她是插手不了的，即便她有心想要知道也是难得很。所以姬莲就算再心焦也是无济于事，她现在只能沉下心来等。 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之后姬莲觉得自己好多了，便想下地走走。江太医给姬莲把了脉之后也说她身子恢复的速度可喜，只是他建议她还是不要出去吹风了，二月头里的天气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能下一场大雪来，若是染了风寒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最后姬莲还是没有能出了泽芝宫的宫门，只是在房间里走了走。 又过了两三日，姬莲终于知道了之前宝正帝要带走了那一箱笼的书。原来那些书里头竟另有玄机，这些话本版本与一般的不一样，里头有许多的藏头诗，都是可以平日里用作暗语联系的。这些消息是全子带给姬莲的，所以姬莲想着这是不是花唯让全子告诉她的，让她好放心些。果然全子告诉她这事儿的第二日，宝正帝又斩了好几个宫女，其中就有皇后的贴身伺候的秋裳。 听到皇后身边的秋裳被斩的消息时原本倚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快要睡着的姬莲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向书画确认了一下：“你说秋裳被陛下斩了？” “是的，还有几个尚宫局的女官。”书画点了点头。 姬莲就这么坐着想了一会。她这儿查出的箱笼，最后火却烧到了皇后那儿？这是花唯把火引过去的，还是原本这火种就种在皇后自己身上？ 突然一些细节在姬莲的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李玉儿、皇后、瑞和王、书墨这四个人突然就被这根线给串在了一起。 花唯同她说过，皇后曹氏及其背后的氏族似乎和原来的四皇子有些关系，姬莲之前一直都不解一桩事儿，那就是李玉儿是怎么和瑞和王搭上线的，毕竟瑞和王不比花唯可不能在后宫里随意进出的。可是姬莲却明明白白的记得，李玉儿入宫不久就得了独宠，然后第一回给皇后请安没有去，还是后头特意单独去见了皇后一回去告了罪的，皇后也半点没有为难李玉儿的意思。 后来，秋猎的时候书墨从兰花那儿拿了药给姬莲下了，最后兰花和书墨都被花唯给解决了。那时候姬莲就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因为她自觉对书墨不算差，之前也没瞧出书墨半点的不好来，怎么一到秋猎那时候就各种的掉链子？可是配合这一箱笼一开始是由书墨替她准备、保管的书和秋裳的死，那么就有了一种可能性：其实书墨一开始就是皇后的人。 皇后曹氏或许一开始就是站了瑞和王一边的，是她给李玉儿和瑞和王牵线搭桥，又是她让书墨准备的这些书，因为秋猎的时候瑞和王想除了姬莲，所以书墨才帮着出手了。 可是虽然这些线索都连去一起了，却还是有个让人费解的地方。书墨是从姬莲刚进宫还是个御女的时候就跟着的了，这些书也不是瑞和王瞧她不顺眼之后才准备的……那为什么皇后偏偏选中的是她姬莲？而不是其他人？ 这只是个巧合？亦或是说……其实每宫小主娘娘身边其实都有这么一个“忠心”的大宫女？ ☆、第8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