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太学
“是啊是啊,皇兄走着有些跑神,长安可得好好走路,不能学皇兄,这不磕着了嘛。” 骆长舟摆出了和谈景州有几分相似的笑,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生怕长安再问些什么,飞快地转了话题,“长安怎的还没有进去,待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长安被提点着,想起来自己也是有伴读的人了。 尽管这个伴读不是长安想要的样子,但是长安还是满脸骄傲的样子。 头一仰,手一扬,冲着胡宜彩的方向示意,“是太子皇兄给长安选的伴读,今天刚来哦。” 骆长舟早便注意到这个微胖,面色却有几分黯沉的女孩儿。 不过,因为以前时常见着骆长淇使唤着伴读做这做那的,一时倒也没想起来,五公主已经没有伴读了。 她倒成了长安的伴读了? 骆长舟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因着他们离胡宜彩有些距离,长安声音又没有刻意提高,胡宜彩也只能看见两人在说着什么。 忽见长安扬手向自己指来。 那三皇子也顺着看过来,眼神里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味,胡宜彩的脸倒一下子升起几分红晕来。 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与他们远着,便觉得彼此间艮陈了一道望不见底的沟壑。 长公主见着她两次,便两次都面色不善,莫不是在与三皇子说些什么不待见他的话。 胡宜彩仔细想看清楚,只不知长安与三皇子说了些什么,逗得三皇子笑得温柔恰意。 她绞紧了帕子别过眼去。 一个扎着两小辫儿,满身丁铃当啷的小姑娘走了过去,瞧见这边有个颇有几分面熟的人呆站着,便又折返回来。 “胡宜彩,你怎么在这儿?” 那姑娘满脸惊讶地指着她,“你不是被赶回家去了么,连五公主都不需要伴读了,你还指望着谁带你步上高枝?” 胡宜彩觉得难堪极了,她也想起了这人是谁。 宁娇枝,户部侍郎的嫡幼女。 当初她与宁娇枝都想做六公主的伴读,六公主的母妃当着她母亲的面说她面相无福,选了宁娇枝。 “怎么的,没声儿了,怎么不把你当选四大贵女那得意劲儿拿出来了?”宁娇枝说得可欢,那一股子憋了不知多久的气都一次性撒了出来。 说到胡宜彩被评为四大贵女之一,那真是一场大乌龙。 胡宜彩以前同她也算是手帕之交,那次献艺的原是她jiejie,她借着身份便利带着胡宜彩进去瞧热闹。 因她jiejie恪守女德,登记的名册上填写的是化名,演奏时更是以半纱帷幕相遮。 谁想评选过后报名时,胡宜彩误打误撞上了台,顶了这名额,莫名其妙便成了这四大贵女之首。 宁娇枝可是恨得眼睛都充血了,要不是jiejie说自己才不屑那虚名,她非上台将胡宜彩扒下一层皮来。 虽说因着这胡宜彩的容色不显,吹捧的人寥寥无几,也算是对得这虚名最大的讥讽,但宁娇枝可是真真记恨上了这人。 当初知晓胡家想叫胡宜彩做六公主的伴读,借着名也趁机叫几个皇子看看,届时好飞上枝头做凤凰。 即便一家老小都不想她去伺候公主,为了叫胡宜彩这只山鸡的凤凰梦破灭,她硬是从六公主身边挤走了这人。 谁想这人倒真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为了那点子遥不可及的奢望,受着虐待也要当上公主伴读。 她可好几次见着五公主掐她呢,真是天可怜见的。 活该! 胡宜彩被宁娇枝这两句尖酸刻薄的话讽得脸色骤变,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紫。 偏生咬牙忍着,只偏了头不说一句话。 她余光瞧见三皇子那处似是有人过来了。 心跳如擂。 “你是胡宜彩?”不是预想中那道温和的声线。 来人在旁站定,不确定地看着这个胖胖的小姑娘,他似是被她怨恨地剜了一眼? “是。”胡宜彩忍辱负重般,轻轻点了点头。 “你随我来吧。”来人暗怪自己错了眼,怎会将屈辱看作怨恨,作势要走,“长公主原想叫你,怎知你耳朵这般不好,长公主便与三皇子先走了,三皇子着奴带你去。” “在这宫里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断没有叫长公主等着的道理,下不为例。” 瞧着胡宜彩跟那侍从走了,宁娇枝才回过神来。 那侍从只当自己没瞧仔细,她一直细细盯着胡宜彩的脸,怎会错过那怨恨的一眼,偏她只是惊讶的瞪大了眼,什么都没有说。 她宁可当自己是听错了。 长公主! 胡宜彩是什么身份,长公主又是什么身份? 她胡宜彩凭什么与长公主扯上关系? 宁娇枝懊恼极了,只觉得自己方才那些话说得有些过了。 她便是没有打算与权势交好,也不想因逞一时口舌之快害了家里人。 暗道一声糟糕,宁娇枝匆匆跟了上去。 长安病重的消息大家都有所耳闻,但具体重到什么程度却是不知的。 此时见到长安和三皇子并肩而来,三皇子还有说有笑的,瞧着除了走路有些不利索之外,不像是前儿个才受完罚的样子。 没错,三皇子与谈景州这对难兄难弟,骁皇连给的惩罚都是一样的。 谈景州在长信宫外跪长安,三皇子在乾清宫外跪天子。 昭阳殿他们是进不去的,这会儿终于见着长公主了,一个个的都赶着上来问候。 “十七皇妹可算是来了,这阵子不见你身影,姜老讲课都不容易听懂许多。” 说得好像长安在时就能听懂似的。 “瞧着小十七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没瘦,分明胖了些怎么净睁眼说瞎话。 “小十七看着好像是不太好,病时可难受?” 不难受,不记得了,清歌说看着可俊了,怎么就不好了。 长安早就听父皇说,自己发了两天热病,烧得迷迷糊糊都不记得了,此下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只是一下子这么多人围上来,还是有些不适地往后躲了躲。 “都围在这里做甚么,课业都习会了,今日堂测都有信心甲等评级了?” 姜老的声音一响起,一众人无论大小都飞快地散开。 别看姜老今天笑眯眯的,但凡遇着堂测的日子他心情都好。 人都散开了,被下人扶着的三皇子和躲在他身后的长安就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