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在线阅读 - 第62节

第62节

    许久许久,都没有回来。

    时间一点点的磨去他对她所作所为的愤怒,批判,最终留在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是后悔。

    他明知道她是个倔强的认死理的姑娘,倔强到偏激。可他那一刻,竟然没抓住她。

    他不敢想她跑出去后会遭遇的一切,尤其那天,街上的人比平时要多的多。

    不过谢天谢地,她毫发未损的回来了。

    他刚想迎上去将她抱住,眼角就撇到了一抹让他感觉眼熟到不行的颜色。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她二十多天来,牺牲睡眠时间赶制出来的那件小礼裙,刚刚,他们还在为了这件礼裙成功被纳入代卖店而庆祝的喝了一小杯起泡酒。

    而现在,那个他们庆贺的原因,安静的躺在她的臂弯处。

    伴随着她,敲开对面的门。

    他第一个想法,是她疯了。

    而且,疯的相当彻底。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冲上去,想要阻止她这一愚蠢至极的做法。

    却在下一秒,硬生生顿在原地。

    门没锁。

    刚刚那个姑娘站在房间正中,听见响声,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然后,悄无声息的将手背在身后。

    光很弱,但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她手里原本拿着的,是一枚刀片。

    那一刻,他默许了池乔期接下来的所有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事情想说一下。暖先生这本书签了实体,已经进入第一稿的修改阶段,所以可能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就会真切的拿到手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想要说的是,带我的编儿,跟我一样,也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实体的文字或者情节一定会比现在要精细。想不到别的方式可以感谢大家,所以看到这章的孩子请将联系方式发站内或者直接留言给我,等书到了,会第一时间送给大家。留言和站内的孩子我会第一时间回复我的q,希望大家到时候加我下,因为书出版或许会等很久,到时候会一个个确认收信地址是否变更。。。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总之是个让我觉得挺开心的事儿。爱你们,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得之我幸失之我寻

    那晚,池乔期第一次向他讲述了她的家。乔朵,她的mama,还有,池锦原,她的爸爸。

    那一刻,路平安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儿有个无比好听的名字,叫做池乔期。

    他没有任何跟家里人一起生活的经验,但在她的讲述里,他真正明白了一个词,叫做,向往。

    他伴随着池乔期的讲述睡了生平最安稳的一觉。

    然后第二天一早,在枕头旁边的袜子里,他发现了一张机票,一张赛车手的招募启示,一枚兔子形状的钥匙扣,和一张池乔期留下的字条。

    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字,原来是这么的漂亮。

    纸条上的话很长很长,但他在现在这一刻闭上眼,仍旧能清晰的浮现她工整的小字。

    她说,或许人都有疯狂的时候,她在昨天,疯狂过两次。第一次,是在看到这张招募启事的第一时间,就替他买了一张去往目的地的机票。第二次,就是她昨晚做的那个让他觉得疯狂的决定。

    她说,这个钥匙扣里,她缝进了一枚一毛钱的硬币,她在家的时候听乔朵讲过,很多人都会这样,讨吉利。

    她说,nigel,其实,真正的救世主,永远都是自己。所以,去把属于你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回来。

    她说,你必须去,因为,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做裙子和买机票了。

    最终,他确实做了他自己的救世主。

    那家公司已经十多年没有当场签约的习惯,但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

    回来的那天,纽约的天气正如今天一样糟糕。他迎着风从机场出来,打上一辆车,直奔纽约最豪华的地段。

    他不认得牌子,更不会辨别款式,身上甚至还穿着走的那天一样的衣服,而那件衣服的价格,绝不会超过2美元。

    但那并不会影响他顺利的选到一条一眼就看中的项链。

    他拿着珠宝店赠送的伞走出来,打开,稍稍一抬眼,对面巨大的电子屏上,正巧将镜头移向那个穿着他熟悉无比的宝蓝色短款小礼服的身影,然后,女孩儿捂着嘴,缓缓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在全场雷动的掌声里,走上台去,字幕上,鎏金的文字,the best actress,然后,获奖者的名字,aimee edith。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aimee,如此的明艳动人。

    但他没有再看下去。

    那一刻,他无比的想要见到人,是池乔期。

    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家来。

    那时候时间已经不早,早过了裁缝店营业的时间。可他并没有能联系上她的方式,只能去裁缝店碰碰运气。

    只是他的运气并不是太好,裁缝店的老板娘只知道她去了一家中餐馆打工,并没有准确的地址。

    可他等不及她打工回来。

    于是,他找遍了周围所有的中餐厅,然后,终于在一家粤菜馆的后厨找到了她。

    那时她围着围裙,带着大大的胶皮手套,穿着厚重的靴子,站在一地的脏水中,边打着哈欠,边就着水龙头在洗碗池里洗餐盘。

    那身装扮真的不适合她,又脏又笨重,她瘦瘦的身体在衣服里面晃晃悠悠,好像只要风大一点,她就能被吹走一样。

    他慢慢的靠近她,伴随着脚底污水流过的声音。

    最终,她的余光看到了他。

    然后慢慢的转过脸来,在看清是他的瞬间,没有热情的招呼,也没有急迫的询问,而是下意识的用手朝着他的方向点了两下,“我今天累的要死,只想早点回去睡觉,如果你接下来要说的结果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那就请你在今晚回去后,自己把鞋刷干净。”

    他没有表态,也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走上去,把她,连同她的围裙,她的胳膊,还有她手上套的沾有清洗剂的胶皮手套一起,拢在怀里。

    然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现在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也就是在第二天,颜茶就找上门来。

    亦是从那天以后,他们彻底的跟之前的日子说了再见。

    他将池乔期委托给颜茶,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赛车生涯。

    知道池乔期的曾经,是在一次训练的间歇,他回纽约,同颜茶和池乔期一起吃饭。

    颜茶亲自下厨做的中餐,口味实在不输唐人街某些店的大厨。

    吃到后来,颜茶去厨房端汤。然后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他开始的想法极为简单,只是想帮颜茶将汤从厨房端到餐厅。不过没想到,汤仍在炉子上沸腾着,而颜茶并没有在厨房里。

    颜茶的小房子结构很简单,厨房连着储藏室,再有就是连着外面的后门。

    路平安在储藏室里也没有见到颜茶,正觉得奇怪,从后门的玻璃抬眼看出去,颜茶正抱着臂站在外面的树下打电话。

    路平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将炉火熄掉,将汤从炉子上端下来,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尝尝,好像缺点什么。

    颜茶的调料瓶子整整齐齐的码在料理台上,起码有二十多个,其中白色粉末状的仍旧有不少。路平安确定不了哪个是盐,就将四瓶颗粒差不多的拿在手里,用脚拨开了虚掩着的后门。

    颜茶仍没有挂断,背对着他,一口流利的英文。

    他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怕他的出声,打断了她这个看起来就很重要的电话。

    只是,他的英文恰巧很好。于是,几乎不用听完全,就差不多了解颜茶这个电话的意思。

    似乎是在描述某种病情,精神方面的,但是症状很少见。

    后来,似乎是描述完,开始讲到患者的年龄,颜茶讲完,似乎又问了什么,颜茶的语气明显一顿,随后说道,“能建档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没有正式证件也可以么?”

    那头的话明显是肯定的,因为颜茶静默了几秒,似乎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后,说,“是个女孩儿,叫池乔期。”

    路平安在一开始,还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在颜茶挂断电话,转身看到他的瞬间的尖叫中,他突然间,明白了自己的熟悉源自于哪里。

    他坚持要知道事情的全部,而颜茶在思量再三后,终究没有拒绝。

    最终,他知晓了故事的全部,包括很多细枝末节。

    也就在瞬间顿悟了那些,他曾经留意,却一直未能深究的表象。

    在他内心深处,曾经下意识的做过许多假设。

    但他确实没有猜中。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简言左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

    路平安无心再看,率先走出房间,“就像你说的,你总会知道。”

    简言左走在后面,把门带上,跟着路平安走下台阶。

    有人上来,晃晃悠悠,经过简言左身边时,一股特殊的气味。

    四目相对,那边眼神散乱,精神恍惚。然后,跌跌撞撞的错身,一步一摇的走上楼去。

    这就是城市中贫民窟最真实的写照,总是用如此刺眼的方式向投射目光的人宣告着不可复制的存在。

    车很快驶离刚刚的这片区域,路平安很快褪去刚才的一身装束,然后,督促着简言左也换下来。

    接着,将脱下来的t恤一端打个结,将鞋子包进里面,另一端再打个结。

    一个,然后另一个。

    接着,降下车窗,拎着两个打包好的t恤一角,手脚利索的顺着车窗,就势扔了出去。

    简单的一整理,似乎刚才那些根本没发生过。

    就像当初告别这里。

    就在这个间隙,路平安左腿上的刺青再次出现在简言左的视线中。

    这次,因为有准备,所以只一眼,就将图案全部纳入眼底。

    那绝对不是几块钱的纹身贴就能描绘出的图案。

    而如果,简言左没有记错。那日在纽约,在颜茶店橱窗里最显眼位置的画框,他曾经见过同样的一幅图案。

    简言左有着不一般准确的直觉,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在aimee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池乔期赠予她的那条裙子的原稿。

    而赛车手的左脚,控制的,往往是自己的命。

    简言左比路平安想象中要平静很多。

    从那个地方出来,一路上,没有话,表情也几乎没变过。

    跟着他下车,不问去哪,也不问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