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田园小当家在线阅读 - 第259节

第259节

    姚正中虽然悔恨姚忠举惹祸把姚文昌的官职弄没了,可毕竟是自己孙子,是家里的长孙,乍然的死了,心里像抽了劲儿一样,觉得难以接受。

    梁娇娇惊慌的直往后退,抓着丫鬟莲儿就想跑。姚忠举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不会是因为她推那一把才死的吧!?

    姚满屯和王玉花,卢秀春也都听说了,很是震惊不敢相信,纷纷赶出来。

    姚若溪早一步就出来,堵住梁娇娇,“大堂嫂!这大堂哥刚刚咽气,你不是上去哭,却怎么要跑?”

    “我没有!”梁娇娇又害怕又惊恐,看着堵住自己的姚若溪,火把照映下,目光幽幽的倒影着火光,仿若鬼火一样,心里更是惊惧。

    “抓住她!给我抓住她!忠举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跟她出去一趟就死了,是她害死了我儿子!都是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快抓住她!”毛氏情绪异常激愤,指着梁娇娇叫喊。她早就看得出梁娇娇对姚忠举的嫌恶,嫁过来的时候就逃婚,成亲当夜不圆房,即使怀上了身孕,也没有说对姚忠举死心塌地过日子的态度。

    众人看着都没有动手,因为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只有少数人上午的时候看到姚忠举赶着马车带梁娇娇出门,说是走娘家亲戚去了。不过众人心里都怀疑起来。姚忠举跟梁娇娇出门,回来的时候死在了这,有很大可能跟梁娇娇有关系。刚才不少人可是亲眼所见,梁娇娇不耐烦的叫喊姚忠举说他是装死,那会姚忠举都没有气息了。

    姚满仓惊疑的瞪大了眼,看着梁娇娇,“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是他自己栽倒的!”梁娇娇惊恐的摇头,心里无比想逃,却不敢逃了。

    有人就提出疑问,“姚忠举是趴着栽下来的,他脑袋上的伤不可能是刚才栽到的吧?”

    姚忠举被翻过来身子也是因为众人以为他摔着了,想扶他起来,没想到一试却是没气了。

    “就是你!就是你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毛氏厉声的哭喊着,疯狂的扑上来一把抓住梁娇娇的头发,“你个小贱人!我儿子都死了,你男人死了,你连哭都没哭,却想着要逃跑,就是你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我要让你个小贱人给我儿子偿命!”

    “啊啊…”梁娇娇头上疼的尖叫一声,死命的挣扎着,拽毛氏的胳膊,“放开我!啊啊啊!快放开我!”

    梁mama和陈mama和丫鬟也都冲上来要护着梁娇娇。

    毛氏却死命的抓着不松手,一边狠狠扯着梁娇娇的头发,一边一个手往梁娇娇脸上脖子上狠狠的抓。这些日子,可以这大半年来,毛氏一直都没有好过过,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每次看见王玉花,看见二房的人她都恨的不行,不仅二房,四房她也愤恨,包括苗氏和偏心的姚正中,还有姚满仓和杨巧丽。心里的恨意让她几欲发狂,可是她都忍耐下来了。没想到梁娇娇竟然害死了她儿子!

    梁娇娇疼的尖叫,想反抗,她又怀着大肚子,只能尖叫着找梁mama和陈mama救命。

    两个丫鬟还不顶多少事儿,梁mama和陈mama都是老油条,虽然姚忠举猛然死了。有些震惊,不过毛氏这个时候对梁娇娇下来,俩人还是最快的速度上来跟毛氏撕扯。

    姚满仓看毛氏占了下风,吃了亏,也上手抓着梁mama的头发打。

    眼见着要大打出手,姚正中沉着脸叫喝,“都住手!快给我住手!”

    可是毛氏不撒手,叫喊着要打死梁娇娇给姚忠举赔命,死死的抓着不撒手。梁mama和方mama也在里面混战,合力对打毛氏,还都是下手在不防备,不显眼的地方。姚满仓一个大男人也加入进去,再加上梁娇娇和两个拽着她的丫鬟,直接混战起来了,根本没有人听姚正中的话。

    “赶紧把他们拉开!快拉开!”姚正中急的跺脚。

    罗mama和方mama,高婆子和卫婆子几个对视一眼,合力上手拉人。

    村里也几个人都出来拉架,这才算把两方人都拉开来。

    梁娇娇一脸的血印子,都是爪出来的,耳朵也被撕扯的耳垂裂开了,鲜血直流,头发蓬乱,掉了不少,疼的直大哭。

    毛氏却也没有好太多,头发被扯掉了好几缕,火火叫的疼,两肋下也疼的不能碰,还哭骂着,“你个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梁娇娇真的被毛氏和姚满仓的疯狂吓住了,心里惊恐又惧怕,害怕自己走不掉,只能哭着说没有,“我真的没有!真的不知道!”

    “大伯娘和奶奶她们听到大堂哥去了的消息都扑过去大哭,大堂嫂却是没有过去哭的。”姚若溪再次出言提醒。

    梁娇娇愤恨的扭头看姚若溪,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抓了姚若溪的脸,面上却只能哭喊着,“我吓住了!我是不敢相信啊!你相信相公他就这么突然死了啊!”

    梁mama眼珠子一转,搀着梁娇娇往前走。现在不管咋样,得先过了这一关,她们才能走得掉,或者说逃得掉。

    梁娇娇虽然骄横跋扈,却不是完全没脑子,也是知道她现在走不掉,得装样子,就哭着相公,上前来趴在姚忠举身旁,“你就这么栽下来死了,我以后可咋办!?孩子可咋办啊!?”

    众人看她哭的很哀痛,又怀着孩子,不由的也相信了几分。猜测梁娇娇不可能会害自己的相公的,姚忠举要是死了,她梁娇娇可就守寡了,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爹了。

    毛氏却不相信,大骂梁娇娇假惺惺,“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前几天一脸厌烦,这两天装模作样的把我儿子哄了出去,却是为了害死我儿子的!”

    梁娇娇扭头哭着反驳,“我真的没有害他!我要是害他,又怎么会怀了他的孩子!?”

    只是她话音刚落,原本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姚忠举胳膊一弹,却是猛地抓住梁娇娇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娇娇一块,惊惧的死死瞪大眼,凄厉的尖叫起来。

    围着的苗氏几个都吓的惊叫。

    “诈尸啊啊啊——”旁边的人们也都脸色大变,急忙惊叫着往后退。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我!你自己掉水里的!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梁娇娇身子狂抖,惊惧的叫喊着,疯狂的甩着姚忠举的手。

    众人脸色发白的都不敢看,好一会,却没有见姚忠举再有别的异样,被梁娇娇甩开了手,就再没有一丝一毫动弹,都还是吓的不敢上前去。

    连毛氏和姚满仓都吓的脸色发白,不敢上前。

    “这是死的冤啊!”村里不怎么惧怕生死的老人唏嘘感慨的看着。

    众人的眼神顿时都移到已经吓瘫在地上,失禁了的梁娇娇。刚才毛氏和苗氏,姚满仓也都扑过去哭,都不见姚忠举有半点反应,偏偏梁娇娇一过去,他就抓住了梁娇娇。一下子都相信了是梁娇娇害死了姚忠举,姚忠举死的冤枉,死的不甘心。

    梁mama和陈mama对视一眼,俩人也惊恐不已,不敢上前去了。梁娇娇今儿个回娘家没有带俩人回去,而是留了她们俩在家里看着她的嫁妆,防止被毛氏弄走了。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儿。

    莲儿和丫鬟红儿倒是跟着去伺候梁娇娇,也是目睹了梁娇娇把姚忠举推到水池里还不让叫喊救人的事儿,不过俩人这会也都吓坏了。

    姚若溪沉着小脸看向俩人,“今儿个大堂嫂回娘家,是这两个丫鬟跟着去伺候的,她们肯定知道在梁家都发生了啥事儿。”

    姚满屯虽然震惊痛心侄儿骤然丧命,可他还是村里的里正,听姚若溪提醒,顿时目光犀利的看向俩人,“你们俩说说都出了啥事儿,要是有隐瞒或者撒谎的,到了衙门,你们也得都吐出来。”

    莲儿白着脸直摇头,她看到了也不敢说!尤其是想到梁锐的手段和阴鸷的眼神,更何况她还有家人在梁家伺候,一家人的生死都捏在梁锐的手里。她又怎么敢乱说话!

    红儿也跟她情况一样,她还有个meimei一块被卖进梁家,她被吩咐过来伺候梁娇娇,陪嫁过来,她meimei则是被留在了梁家伺候的。见莲儿都不说,她自然也不敢说,只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俩人都不说,连谎话都编不出来,众人顿时更加怀疑了。

    毛氏咒骂着,又要扑上来打杀了梁娇娇。

    梁娇娇两腿发软,惊惧的爬着找梁mama和陈mama。

    “你们俩一直跟着大堂嫂伺候,不说才是有问题呢!”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出声警告。

    红儿吓的身子抖如筛糠,白着脸色道,“是…是…大少爷请姑爷喝酒,姑爷喝醉了,可是又非得回来,于是大少爷就叫了小姐来陪着一块回来了。我们小姐身子不舒服,又不会喝酒,根本没跟姑爷一块,真的啥都不知道啊!就是姑爷喝醉了赶车赶的飞快,还颠的我们小姐都吐了的,一直到了村里,之后就有人看见了。”

    莲儿垂着头,听红儿说谎洗清梁娇娇的嫌疑,她有些犹豫。知道自己改要护主的,可是又实在害怕,尤其姚忠举的尸体还放在那,刚刚还诈尸抓梁娇娇。她可是不敢说慌,怕姚忠举的冤魂来找上自己。

    “莲儿!真的是红儿说的这样吗?大堂哥跟梁大少爷喝酒,大堂嫂没在?”姚若溪挑眉。

    众人也都看着莲儿,不过有人说话,“这俩都是梁娇娇的丫鬟,肯定是帮着她说话的!”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红儿急的都哭了。

    莲儿也跟着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这话都是红儿说的,姚忠举的冤魂要找也是找红儿,千万不要找她啊!

    “我不信!我不信!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就是你,梁娇娇!你个该死的小贱人你害死我儿子的!”毛氏嘶喊着,叫骂着。

    梁娇娇死死的拽着梁mama和陈mama,吓的全身都在发抖,听丫鬟帮她撒谎辩驳,也抖着嘴唇回话,“我真的没有!我啥都不知道的!他喝酒后,疯了一样赶着车,还差点把我颠出马车的!”

    “害死自己丈夫可是要被腰斩的!”卢秀春也觉得梁娇娇要是真的害死了姚忠举,那也是简直太大胆了。

    前朝律法很多酷刑,到了周朝改了一次废了一次,到当今圣上,国号改为燕之后,律法又修了一次。但女子害死自己丈夫的刑罚却一直没有变,凡是谋害丈夫性命的女子都要执以腰斩刑。

    梁娇娇听的脸色更加青白,心里砰砰的,几乎要跳出来一样。姚忠举不是她害死的!她只不过推了他一把,是他自己没有站稳掉在了水里的!他死了也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

    姚若溪冷笑一声,也没有提醒。

    “告官!一定要告官!就是梁娇娇你个小贱人,和梁家谋害了我儿子的命!”姚满仓怒瞪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告官是肯定的了!姚满屯也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姚忠举莫名其妙就死了,绝对跟梁家有关系。只是现在告官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天已经黑透了,城门也早关了的。

    “满屯!满屯啊!你可得帮着看着啊!忠举他死的冤啊!”苗氏哭着找姚满屯。

    姚满屯搀着她劝,“娘放心!我肯定帮忙的!”就算姚忠举做了再多错事,性子再不好,他也是自己的侄儿。如今他枉死,他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顾的。

    不少人劝话,让毛氏和苗氏等人节哀。还有人说要跟姚满屯一块去县衙作证。

    但现在却也只能把姚忠举的尸首先抬回家,总不能一直放在大路上。

    “把梁娇娇这个小贱人和她们几个都给我捆住关起来!不准她们逃跑了!”毛氏恨恨的瞪着梁娇娇,恨不得撕吃了她。

    “人真的不是我害的!我根本不知道!你我怀着你们姚家的孙子呢!”梁娇娇也尖声的叫嚷,不让绑她。

    姚正中阴着脸,“那就先关在屋里看着吧!”他也不相信姚忠举突然死了,跟梁娇娇和梁家无关。

    梁mama和陈mama俩人都后悔没有跟着去,不了解情况,却是连话也说不了。只能连同她们家也被关进了屋里。

    姚忠举却是没有人敢抬,刚刚的诈尸不仅差点把梁娇娇吓死,也把众人都吓了个半死的。就怕抬着路上他又诈尸,真的能把人魂儿都吓掉。

    没有办法,只能姚满屯和姚富贵跟姚满仓上手,把姚忠举抬回家里。

    姚富贵没敢抬胳膊和头,只抬了脚,心里高高的提着,抬到床板上,急忙松了手,连连后退好几步到另一边去。

    毛氏哭的悲痛欲绝,却也不敢扑在姚忠举的身上哭了,只坐在团铺上痛哭,“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就这么死了,丢下娘了啊!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那害死你的贱人她不得好死!老天爷一定打雷劈死她个贱人!阎王爷也会来勾走她的魂儿,把她个贱人打入十八层地狱,下油锅!那个害死你的小贱人,全家不得好死!”

    众人看着纷纷摇头,更有不少人害怕,急忙回了家。姚忠举可是年轻大小伙子,这么突然死了,还是枉死的,如今又是七月,俗称鬼月,那不让人心里害怕!?

    王玉花也不让瑾哥儿和小四几个往这边凑,连姚若溪也叫走,“都待在这里干啥?又不用哭灵!赶紧回家去!”

    姚满屯没有走,招呼了一声,和江明留下,因为苗氏拉着他哭,这边的事儿也需要商量,明儿个咋告。是告梁娇娇还是告梁家,都要提前商量好。

    王玉花娘几个回到家,罗mama小声对姚若溪道,“小姐!那大少爷诈尸抓着梁娇娇的时候,她好像喊‘是你自己掉进水里的’,那就是说那位大少爷还掉进了水里,那红儿却说梁娇娇一直没在一旁,啥事儿都不知道,她在说谎!那大少爷的头发虽然吹了一路干了,却还是有些湿,应该不是出汗浸湿的。”

    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应该不止你一个人记着那话,明儿个公堂上对峙吧!”

    罗mama看她仿佛有打算似的,点点头,没有多问。

    整个村都被姚忠举突然死亡震惊过,大半夜才歇下。

    老宅这里几乎一夜没有睡。

    姚满屯也只是把苗氏劝睡了,回来直接在前院睡了俩时辰,就起来,纠集村里昨晚乘凉看到姚忠举赶马车回来栽倒没气的人,又挑了几个愿意去作证的村民,和老宅的人,三房的人,拉着姚忠举的尸体上县衙。

    姚若溪也坐了马车,和芍药跟在众人的后面,赶到新安县衙门。

    毛氏和姚满仓鸣鼓喊冤后,季县令升了堂,一听出了命案,又是告梁家的,当堂就下令捉拿梁锐等梁家的人上堂。

    这次虽然梁娇娇几个都被看管着,进城的时候却有人看到姚满屯一大波人,其中梁娇娇和两个丫鬟还被押着似的,就赶紧的跑去梁府跟梁锐报了信儿。

    梁锐急的在家里砸了桌子上的茶盅摆设,“梁娇娇是找死!”都警告过她不要对姚忠举下手,不想她昨晚没成事儿,回去后姚忠举竟然还是死了!

    梁大奶奶也担心的不行,“这可咋办是好?那姚家肯定会扯上咱们家的啊!”姚忠举昨天是来了梁府,喝了酒回去的。这下姚忠举死了,姚家的人肯定会咬死他们梁家的!

    梁老太太震惊不已,哭喊着不可能,“不是娇娇害的人!不是娇娇害的人!”

    梁老爷也是震怒又害怕。

    梁锐看着脸色阴沉,目光阴鸷,握了握拳头,等衙门来拿人的捕快过来,就装作一副惊疑震惊的样子跟着上堂。

    梁大奶奶第一时间对梁府的下人都下了封口令。

    梁锐知道莲儿和红儿的家人都在梁府,他握着两家人的生杀大权,这俩人不敢背叛他,所以心里已经有了取舍了。

    毛氏和姚满仓一看到梁锐过来,都破口大骂,嘶喊着咒骂着,“害死我儿子,你们梁家害死了人命,给我儿子偿命来!不得好死的畜生害死我儿子,你们全家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的!”

    “忠举是我妹夫,我昨天还跟他一块喝酒聊天,听他诉苦,又怎么会害他性命!?害了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现在死了,我meimei成了寡妇,meimei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了遗腹子,出生就要没有爹,我又咋可能平白无故会害他的命啊!”梁锐表现的很是无辜,惶惶的辩解,又痛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