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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强迫你的——” 薛放边说边强行推门。门后面,缪寻正双手握着枪柄,眼神混乱,微微张开唇,枪口竟正对他自己! “把枪放下!” 那一瞬间,薛放真的动气了。 他很生气,甚至怒不可遏,怒气火燎燎地窜起,烧得他心头焦痛,头脑滚热,叫嚣着想要冲上去制服不听话的猫。 “呵。”缪寻混沌的眼珠转到他脸上,讥笑一声,音调有点诡异。 “拿来给我!”薛放伸手去夺枪,“猫”却放弃抵抗,直接丢给了他。 薛放错愕接住,再低头一看,发现它根本不是危险的凶器,而是用来打止痛药的钉枪。 ——刚刚“猫”用来威胁的也是它。 “你……”薛放发现自己误会了,一时语塞。 缪寻坐在马桶盖上,嘴唇咬得惨白,歪着头,额角抵着隔板,视线恍惚。他的裤子穿了一半,上衣还没脱完,整个人乱七八糟地靠在那,好像被玩坏后扔掉的漂亮人偶。 他正在发冷汗,手指放在膝头,时不时痉挛。他很痛。止疼药开始失效,从内到外,从五脏六腑到骨头皮rou都像被撕裂开,换了任何一个哨兵,现在都应该尖叫着打滚—— 但缪寻的忍耐力极佳,不会叫,痛死也只是小小哼唧,轻到听不清。 在普世观点看来,缪寻是极其优秀的哨兵。 薛放当年第一次参加白塔培训大会时,老教官慷慨激昂训导:“一个优秀哨兵要掌握的第一课与最后一课,都是‘忍耐’!没有向导能时刻跟在你身边,你被攻击精神受损,第一反应不能是寻求帮助,而是,忍着!” “忍不住怎么办?忍不住,只有,死!你吃向导素那会,会失去战斗先机;你痛到尖叫,会引来敌人;你是战斗机器,只有胜利才有资格回厂返修,否则,你的向导会配给别的胜利者——” 看起来,小咪也接受了类似的“教育”。 缪寻突然拽下薛放的衬衣领口,强硬掰过他的手,让止痛药的钉枪口对准自己。舌尖猩红,本来钉打的药已经融化干净,留下一个小小的渗血的洞,触目惊心。 “猫”的笑容逐渐扩大,几乎是病态的,对他唇语: “射我。” 薛放的手抖了。他的理智线簌簌崩塌,根本下不去手。 缪寻嘲讽地瞧着他在自己面前一败涂地,掏出终端,压抑着喘息,抖着手指头打字: “不干,就滚,换人来。” 换人——是对一个向导实力最直接的蔑视。 薛放呼吸错乱,怒意在胸膛里咆哮,眼中只剩下缪寻浓艳美丽的面孔。他现在既没有可爱的小耳朵,也没有毛茸茸的尾巴,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猫。 他不应该得到特权。 薛放应该丢下他,出去报警,说不定还能因为举报有功拿到天价赏金,成为社会上人人称赞的除暴安良好市民薛教授。 但是……但是不能换人! 他不明白这股独占欲从何而来,或许是对猫的滤镜,又或许是高契合度的疯狂催化,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放任缪寻离开。 “不要再遭罪自己了。” 薛放捏住他削瘦的下颌,眸色暗沉,“你打止痛药,是因为它吃起来甜吧。张开嘴。” 他举起钉枪,缪寻就配合张嘴。 一颗糖被按进牙间,滚到舌苔上。缪寻下意识吮了吮它,忽然睁大眼睛。 甜的,不痛,被骗了。 钉枪和糖纸丢在地上,仿佛向导碎裂的表壳,他轻声问:“好吃么?” 向导用钥匙在指腹刮了一道,渗出血珠,在自己舌尖点了下,嗓音在缪寻耳边低低震动:“没吃过?回去开我给你的罐头,3号罐头……” 3号,是那天的…… 精神熔断边缘徘徊的缪寻被他捧住脸,温柔命令:“睁开眼睛看着我。” 感官神游中,缪寻很难形容被舔过眼睛是什么感觉。它紧迫,私密,柔软,带着怜意和救赎的温情,柔柔卷过他的眼睑,浓烈的海盐味信息素透过上皮组织渗透进毛细血管,像一只大手,安稳并强势地抓住了精神域。 血液加唾液,舌苔加眼睑,双重nian膜接触,是一种极其冷门的绑定结合方法。因接触面积小,效力短暂,只能维持两三天,又因过程暧昧亲密,不可能在普通同事间使用—— 几乎只有在外偷情,又想背着伴侣一尝灵魂共鸣,露水情缘滋味的哨兵和向导才会做。 对高契合度的哨向,是无法抗拒的。 暂时结合撩起一波波精神热潮,仿佛泡在巨大的浴缸里,水汽缭绕,温水没过后腰,酥热升腾,战栗的麻,跨过顶端又泛上温柔的倦怠感,很舒服地窝进伴侣怀中,静静等待余韵散去。 缪寻舒展双臂,圈住男人脖颈,薛放回搂他的瘦腰,贴在“猫”凹陷的锁骨间,深深呼吸溢出的苦奶咖味性素。 他们挤在狭小的医院厕所隔间里,不可控制地颤起精神共振。 缪寻舌尖发麻,几乎快含不住那颗酸甜的小糖了。向导照顾到他敏感的听觉,声音很低很轻: “你是领袖级别,极度敏感,普通绑定很容易给你的精神海留下印记。这种边缘行为比较温和,你要是讨厌,过两天我的气味就会消失……” 缪寻陷入轻度神游中,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带着【超感发箍】发病数据回到发电厂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