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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爵看来,有那样浩瀚无垠深厚如海的精神力,足以支撑起一个紧密的强权系统。 以向导为中心,用首席与多个次席哨兵堆砌,利用哨兵们对优秀向导天然的痴狂和占有欲,牢牢控制住高级别哨兵集团,把那群野狗收为己用,从而横扫星际,睥睨整个联盟。 容氏那位惊才绝艳的向导先祖就是这么做的。 之后,本代容小少爷出生,不管是容涣,还是虎视眈眈潜伏的各方势力,都以为会再出一位石破天惊的“容向导”。 然而,结局令人失望。 容向导成了薛老师,躲在大学里十年不出世。 “你过来。” 公爵身躯震动,看着天鹅绒帷幕掀起一角。他还从未踏入过那片禁区。 惊惧,敬畏,混杂着些许好奇逼迫着他低着头,将轮椅驶上台阶。进到帷幕后,他看清里面的人,顿时头皮发麻血液逆流,苍老的牙齿剧烈打颤。 “你……你!……” “跪下。”皇帝缓缓命令。 威尔公爵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匍匐在地,作为“人”的信念彻底崩塌,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命运。 副官是他的影子。 他又何尝不是他人的影子。 ———————— 薛放和缪寻受邀来到公爵的小城堡时,正值傍晚。 海伦娜夫人“再次”认识了他们一遍,并热情带他们去花房逛一逛。 “阿嚏!”花粉四处散布,缪寻打起喷嚏。 海伦娜关切地望过来:“你对花粉过敏吗?” 缪寻平淡陈述:“不,我只是比较敏感。” “我懂我懂,”海伦娜欢快笑着,“哨兵们的鼻子都很好,我曾经也是一名向导,虽然是B级。” “曾经?那后来呢?”薛放帮她搬起花盆,问道。 “我很喜欢侍弄花草,但威尔鼻子灵便,养花对他来说是种折磨。我能力低微,没办法全天候给他开屏障,他就找一位很强的向导朋友封住一部分感官,让我能自由地买花种花,制作香水,还有做我喜欢的烘培。” 海伦娜掸了掸裙子上的灰,感叹着:“有时候还真羡慕普通人啊。毕竟我这样的人,就算觉醒了向导,好像除了和威尔加强联系,做一点微薄的精神辅导,也没有其他可以为社会做贡献的地方了。不像你们,是能力的强者。” 薛放轻笑回答:“可我们也不会种花啊。” 海伦娜洋溢起笑容,“我可以教你们!你们应该成家了吧,拿着这些,是木叶草和纸竹的种子,没有气味很好养活。种在庭院里,下雨的时候会莎莎,莎莎得响,对稳定哨兵的精神域有一点帮助。” 她热情塞过来,薛放只好接住,没有告诉她,他们曾经的联邦小家里,种满了这两种植物。 “这朵花要开了,明早我就可以剪下它送给威尔了!” 海伦娜欣慰地捧着娇嫩花瓣。 缪寻面无表情,拼命忍耐才没戳破她不可能实现的期望。 海伦娜是没有明天的“人”。 可少女下一个举动,深深触动到他的内心。 “写在这里好了:给威尔送花。”海伦娜拿出藏在花架子后的小黑板,用粉笔记下摘花的事,喃喃着:“还有要准备去白鸟星度假的行李,不能忘记啊。” 缪寻大腿根的六道伤疤,似乎在隐隐作痛。 “不想忘记,就刻在不会被抹掉的地方。而不是蠢到写在黑板上,谁都能擦掉。”缪寻语气严厉,几近苛责。 海伦娜无辜地睁大双眼。 “……根本就没用!”缪寻气愤念叨,踢踏着小草,转身飞速跑掉。 海伦娜小心翼翼问薛放:“我说了什么不对的惹他生气了吗?” 薛放笑了笑:“没有,他只是比较敏感。”加上可爱别扭的猫脾气犯了,同情你,但又不好说出来。 “那就好……”海伦娜把写好的小黑板转过来。 薛放看见了上面的字,是帝国语,但字母书写用的是中古形式,和当代有区别。 比如,字母O的下面多了一条小尾巴。 还有公爵的名字“威尔Wal”是用Ar表示的。 威尔……艾尔…… 五个世纪前,威尔和艾尔是同一种写法。 白鸟星,是邓肯艾尔皇帝下令击毁的。 传说中饱受宠爱的皇妃,是邓肯艾尔的青梅竹马。 薛放心中波澜渐起,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水面。 “海伦娜夫人,请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少女被猝不及防一问,昂起下颌思索一番:“应该是1499年5月13日,对吗?” 当然不对,现在是700年后的冬天。 一阵暖风吹来,金色长发跳跃浮动,日复一日,冻龄少女在公爵的人工温室里重复着某一个遥远的春天。 那时候的帝国,还是一个横跨星际的雄伟巨人,没有被联邦割去一半土壤。 邓肯艾尔作为皇三子,杀兄夺权刚刚登上皇位。 那时候的容家,那位传奇的SSS级向导正初次展露身手。 转眼,700年过去了…… 薛放按捺住惊骇,转身要去找缪寻,此处不能久留,他们要赶紧离开! 但他却正面遇上了公爵。 副官推着公爵的轮椅,低眉顺眼站在后面,轮子轧过蓝蝶花,沾染上粉蓝色的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