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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林毓秀走进去后叫道。 惊寒天君抬起眼眸看向她,目光凝视她许久,恍若是在看远行多年一朝归家的游子,看她在外有没有受伤、受苦。 许久之后,他喟叹说道:“回来就好。” 只一言道尽了所有的情绪,这些年来的寻找、等待与想念。 林毓秀不由心神大动,她看着惊寒天君,“是弟子不肖,让师伯担忧了!” “这些都过去了,你人平安回来便可。”惊寒天君朝她招手道,“来,陪师伯喝杯茶,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 林毓秀走了过去,在惊寒天君面前入座,姬晏一言不发跟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惊寒天君给他们二人斟了杯茶,袅袅茶香中,林毓秀将她在幽冥的经历娓娓道来。 …… …… “如此,也是不错的经历。”听完了林毓秀的讲述,惊寒天君看着她微微一笑,“因祸得福,你如今已结婴,宗门又添一元婴道君,双喜临门,该办场结婴大典庆祝一番。” 林毓秀听后顿时愣住,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看着惊寒天君脸上的笑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等到离开茶室之后。 “师兄。”林毓秀叫道。 姬晏转头看着她。 “师伯说要为我举办结婴大典,这会不会不太合适?”林毓秀说道。 “有何不合适?”姬晏反问道。 林毓秀抬起眼眸,看着他许久,最终说道:“师伯他们应该知道,我非此世中人……” 她说后顿住,半响之后,“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也许,也许下一次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林毓秀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艰难而难以启齿,混杂着连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悲伤、难受。 “这样的话,为我举办结婴大典是否不合适呢?”林毓秀说道,“迟早有一天,我是会离开的啊!” 姬晏看着她,他朝她伸出手,落在了她的头顶发旋上,轻轻的揉了把,“师妹,你担忧的太多了。” “师伯他们只是想为你庆祝一番,并没有考虑那般多。”姬晏说道,“你所说,所担忧的,师伯他们兴许从未想过。” 他注视着面前林毓秀,“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因为有朝一日你迟早要离开,所以师伯他们希望在你在的时候,为你多做些事情,留下你更多的印记。” 林毓秀听后怔住,她眼睛微微发热,胸口一阵酸胀,“这样啊。”她轻声说道,“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总感觉,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好半响之后,林毓秀低下头,闷声说道。 “不。”姬晏看着她,“能与你相遇,这并非是错误,也非是谁的罪过。” “而是弥足珍贵的幸运。”他说道,“想必师伯他们亦是如此想的,师妹不必因此而愧疚,这并非是任何人的过错。” 林毓秀抬起头,莹润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问道:“这些年来,师兄一直在寻我,你……为何不放弃?” 她想问的并非是这个,她想问的是,你可曾怨懑,可曾后悔?在那长久的寻找她的时光中,他可以去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将时间荒废在漫无目的的寻找她上面。 “因为不想放弃。”姬晏看着她,眼神认真而专注,“我永远不会放弃,寻找你。” “哪怕没有意义?”林毓秀问道。 姬晏笑道,“怎会没有意义?” “对于我而言,师妹便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他是认真的。 林毓秀看着他,在心下说道,他当真是如此认为的。 许久之后。 林毓秀问了一句话,“舍弃你的剑,师兄你会后悔吗?” 姬晏思索了许久,然后对她说道:“若有朝一日我舍弃了我手中的剑,那便是有更值得守护的东西。” 他对着林毓秀笑道,“如此,我不悔。” 不悔! 这两个字砸在了林毓秀的心上,狠狠的砸了上去,重重一击。 对于一个剑修而言,剑是道,重于性命。 一个剑修舍弃了他的剑,他言不悔。 ——让他为此不喜舍弃手中剑心中道,亦要守护的东西,是比一切都更为重要的存在。 林毓秀心下有些茫然,这种情感,她似懂非懂。 扪心自问,换做是她,她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吗? 林毓秀不知道。 她无法回答。 “师妹不必想这么多。”姬晏看着林毓秀脸上的神色,宽慰她道,“这些都与你无关。” 他看着面前神色茫然困惑的林毓秀,心平气静的想着,我的情感,我的选择,这些都是我的事情,他并不想因此给林毓秀带去负累。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给她增添负担。 这是在过去的十年里,姬晏一遍遍反省,一遍遍自问,所明白的。 曾经他过于沉重的情感,令周围的人并不看好,那时候惊寒天君有意将他和林毓秀分开,便是为此担心。 直至林毓秀在石府消失,他在漫长的寻找林毓秀的途程中,方才醒悟。 抓得越劳,失去的越快。 适时的该学会放手。 她若是走远,你便追上去,而非是担心她远离,便将她禁锢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