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容昳没有回答,拿出一只皮囊,微仰起头将烈酒倒入口中,一时间油星全无,回味甘甜无比。 芙宓学着容昳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拿过皮囊,将烈酒一饮而尽,“痛快,真痛快。”吃烤rou,在罡冰原就要喝这种烧心灼肺的烈酒。 芙宓大醉了一场,闹着容昳还要吃烤rou,但是容昳的自制力一向超强,比喜爱之物更是克制又克制,芙宓只能铩羽而归,借着酒性去外面重新捕猎了一只雪球鼠。 芙宓有模有样地学着容昳片了rou,烤rou的火候也拿捏得极好,只是rou质吃起来却酸涩而粗粝,芙宓一口都咽不下去就吐了出来。 可即使这样,她的脸也瞬间肿成了猪头,舌头胀大得把整个口腔都给封住了,眼看就要出不了气了,直愣愣地仰天倒了下去。 若非容昳出来得快,芙宓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芙宓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容昳,他的唇角带着挥之不去的笑意,虽然朦胧,可芙宓就是看得见那笑容,也显然是容昳故意让她看家的。 “雪球鼠一旦死亡就有奇毒,唯有撑死的时候,身心皆愉悦,其rou就是天地间至美。”容昳道。 但是雪球鼠可不是吃什么都愿意被撑死的。 “你干嘛不早说?”芙宓很生气。 “本尊以为你足够聪明。”容昳道。 这显然是高估了芙宓公主对吃食的克制力,虽然算是小死了一回,但芙宓依旧热情洋溢,“主人还有月亮鱼吗?” 容昳道:“吃了三只已足以。” “三只?”原来在芙宓沉睡的时间里,容昳早已独自享用过两只了,“主人到罡冰,吃了三顿烤rou就足够了?” “自然不够。”容昳道。 ☆、第1章 .1 芙宓不解地在背后看着容昳,他似乎对自己亲手搭建的冰屋十分留念,临走前看了许久,到最后更是大袖一挥,将整座冰屋都收入了空间里。 应该是空间吧,芙宓觉得。 容昳领着府继续前行,往罡冰原的深处去,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天空中无数冰渣,寒意从芙宓的脚底直透头顶。 芙宓只觉得奇怪,以她的修为,等闲的寒冷绝对奈何不了她,可是这种寒冷却是透骨而来,让她的灵气几乎都停滞了运转。 芙宓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透明的城堡,如果不是因为光线的折射,她可能都发现不了眼前有一座城堡。 冰墙上一个人形的冰块渐渐地浮现,芙宓看着他从冰墙上剥离出来,向着城外走去。 芙宓好奇极了,没想到罡冰原的深处居然还有冰雪城堡,这里的人也奇怪,全都长着一副大冰块的模样,不仔细的话根本分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嘴巴。 芙宓跟着容昳走入冰雪城,里面颇为繁华,但是因为人人身上都冰凉刺骨,以至于街道上实在不能用热闹来形容。 芙宓和容昳就像两个异类一般,闯入了冰族之中,但是这里也不乏有其他人的踪迹。 冰雪城最大的特产是冰元珠,修习寒冰类神通,或者阴寒类神通的修者,对冰元珠格外钟爱,当然冰元珠的价格也实在不菲。 芙宓买了两颗做成耳坠的冰元珠,冰元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能折射出各种美好的颜色。 此外,皮裘也是冰雪城的特产,这里出产的雪花貂皮比天狐皮还要柔软和暖和,芙宓给身边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连小土鸡都有一件特制的雪花貂皮大衣。 芙宓逛完街,这才拎着给容昳买的雪花貂皮围脖去了酒楼,他正闭着眼睛听冰珠落玉盘所击打出的乐声,这也是冰雪城的特色。 “买完了?”容昳没有睁眼。 芙宓将微博抖了出来,“我给主人买了一个围脖,老板说是百年玄貂的毛,雪花貂百岁以上才会是黑色,每一百岁黑色的毛里就会增加一圈白色的纹路,漂亮极了。 “主人要不要试试?”芙宓略显谄媚地道。 容昳睁开眼睛,从芙宓的手里接过围脖,拇指在上面摩挲了片刻,“你走遍全城,可发现了什么?” “冰雪城好像是一座阵法城。城墙上全都刻着阵盘,不过阵法太精妙了,我有些看不明白。”芙宓道。 “冰雪城的地下有一颗玄元冰珠,这颗珠子是冰雪城的阵眼所在,没有它,冰元珠就无法形成。”容昳道。 芙宓“哦”了一声,表示原来如此。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这颗玄元冰珠。”容昳道。 “我?”芙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啊?拿走的话,冰雪城就毁了。” 容昳抬了抬眼皮,“没有玄元冰珠,就救不了你父皇。” 芙宓一惊,“你知道我父皇在哪里?” 容昳没有反驳。 “那冰雪城怎么办?”芙宓有些迟疑。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能否拿到玄元冰珠吧。”容昳道。 修道本就是掠夺资源的过程,成仙的过程血腥无比,祈祷仙人显圣救凡人于困窘,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那玄元冰珠在哪里?”芙宓问。 “在冰下。”容昳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芙宓,继续听着冰珠之乐。 芙宓咬牙看着容昳,这人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也不知道怎么修成一身修为的,真是极端可恶。“主人不帮我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救父皇的吗?” 容昳道:“上界之人不能过多干预下界之事,我如今帮你已经有可能被法则锁链惩罚。” 芙宓跺跺脚,也知道天地法则,“那我怎么去到冰下啊?” 四周所见之处都是冰原,冰层的厚度厚得无法丈量。 容昳抛给芙宓一本曲谱,“你若是学会了,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芙宓翻开曲谱一看,“船前头结缆接情郎,接着子情郎像一块糖。欢眉笑眼,齐入洞房。云浓雨腻,谁觉夜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芙宓重新翻开一页,“田田荷叶贴方池,姐供情郎春兴迷。郎探花、蕊,姐弄玉枝。两情迷恋,颠之倒之。” 芙宓“啪”地将这等yin、词、艳、曲扔在桌上,没事就拿她们植物妖说事儿,她可不愿意让人探她的花、蕊,那可是莲花的本命弱点所在,是以芙宓公主最不爱听这等小曲。 “这等难登大雅的曲子主人也听啊?莫不是被那芙蓉教坏了?”芙宓嘟囔道:“这词写得一点儿都不好,尽拿我们植物话事儿,要是被我知道是写的,我非扒了他的xx不可。” 芙宓公主可不懂人类的委婉说辞,对她来说,花、蕊、玉枝等词那才是大大的冒犯。 容昳皱起眉头,“谁叫你一个小姑娘说话如此粗俗的?” 芙宓叉腰道:“就许人拿我们花、蕊说事儿,还不许我拿人的xx说事儿啊?我怎么粗俗了?”粗俗这个词语和芙宓可是从来不沾边的。 容昳扶了扶额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芙宓要是再不出去,他就要扔人了。 芙宓悻悻地走到城中,又将冰雪城逛了一圈,在脑子里思索了良久,终于找到了全城的阵眼,那就在城中的祖楼之下。 祖楼是一幢高可接天的尖楼,也就是冰雪城的坐标,望见祖楼,就找到了冰雪城。 祖楼的四周有重兵把守,像八根冰棍一样矗立在楼外。芙宓缓步而过,又是理鬓发,又是险些摔倒,结果那八根冰棍连脸皮也不眨。从没在男人面前这样被熟视无睹过的芙宓公主也只能人栽,谁让她生得不符合冰族男人的审美呢,她的皮肤雪白有余,但是透明不足。 芙宓跑到一边大呼,“救命啊!”八根冰棍依然坚守岗位,她叫喊着“着火啦”,对方也没有反应,而冰雪城如果真能着火那可就是奇迹了。 很快一对巡逻的冰族人就赶了过来,冲着芙宓就喊,“抓住她!” 可怜芙宓天生的女人本事这里是用不上了,只能武力解决,她拔腿就往祖楼跑,几个火球从掌心抛出,对祖楼没有任何影响。 要知道芙宓的火行神通虽然粗浅,但是她可是兼具凤凰火和金乌火的灵性,居然一点儿也奈何不了祖楼的冰层,可以想见这祖楼寒冰之厉。 芙宓想起她在荒芜之地领悟的剑意,以花为剑,也可毁天灭地。无穷的莲花漫空而来,凝而成球,芙宓立在雪白的莲花瓣中,肃着一张脸,瞬间剑芒四射,莲花瓣朝向祖楼面前的四根冰棍射去。 而芙宓的背后,冰箭破风而来,她的脚尖微微一动,就在冰面上旋转飞舞了起来。 容昳坐在塔尖往下望,就看见了芙宓这华而不实的躲避技能,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卖弄风雅。 莲花剑刺入了左前方冰人的胸膛,芙宓侧滑一步,就到了祖楼的门外,她使足了力气撞了进去,结果那门却并非预料中的沉重,芙宓用力过猛,撞进去之后一头就栽倒进了深井。 深井里是漆黑的冰冷,芙宓必须运起所有的灵气,才能保持自己的血液不冻结,下坠的时候仿佛有鬼链拖着脚一般,芙宓吓得连连尖叫。 芙宓自己都不知道下坠了多久,不过瞬间失重的感觉可真不好受,落入海里时,溅起的浪花怕都有几丈高,芙宓怀疑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芙宓将夜明珠戴在头上,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大量冰雪城的海下之景。海下有一处宫殿,从宫殿的八个方向向周围斜拉了八条看不到尽头的冰柱,冰面上的冰雪城,就像这八条冰柱所放飞的风筝一般。 芙宓见到那宫殿里隐约有光芒闪过,她不知道是本身如此,还是有人先她一步踏入了玄元殿。 芙宓小心翼翼地摸到玄元殿的门外,只听见里面有人焦急地问道:“哥哥,玄元冰珠怎么不在?” 就在此时,芙宓听见耳边有动静,应该是冰族的人追了过来,她灵机一动,造物诀和镜像诀她都学过,临时忽悠一下玄元殿中的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谁敢盗取我玄元冰珠,杀无赦。”芙宓推门进殿,凝水成冰箭射入,殿中的兄妹两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这样隐秘居然都被冰族发现了。 潘方长剑一抖,一剑劈向芙宓,潘圆的法宝是长鞭,直卷芙宓的脚跟而去。 芙宓往后一退,藏入了角落里,而此时冰族的人也已经追了过来,一看到潘方和潘圆两人就怒瞪双眼道:“又是你们!” ☆、第1章 .1 虽然芙宓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大致可以判断这对兄妹打玄元冰珠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想来是从很远的海域游过来的。 芙宓在潘氏兄妹和冰族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往前面一站,一时间也没人发现多了一个冰族人。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心忖冰族人可真狡猾。 这玄元殿的四壁,甚至天花板上都镶嵌满了一模一样的椰子大小的冰珠,一时间真是难以判断哪一颗是玄元冰珠,难怪潘氏兄妹进了大殿却没有得手。 芙宓跟着冰族人偷偷地不时给潘氏兄妹一箭,但她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玄元殿中的阵法布置,玄元冰珠的位置绝不可能随意放置,否则冰雪城就无法支撑。 芙宓的手偷偷地在墙壁上的冰珠上摸了摸,每一颗的感觉都一样,靠触觉来寻找玄元冰珠如果没有追杀者也许可行,但眼下这境况,芙宓是做不到每一颗珠子都摸一下的。 潘氏兄妹不愿意恋战,潘圆在潘方的剑尖上借力一点,伸腿往冰族人的□□上一扫,□□就应声而断。芙宓眯了眯眼睛,潘圆的腿部神通看来十分了得,比她手中的长鞭还厉害。 潘方则就势一跳,一剑挑下天花板正中的冰珠,“走。” 芙宓可不觉得玄元冰珠会在那样显眼的地方,潘氏兄妹往外头扯时,芙宓往天花板一扫,就见被挑走冰珠的地方又重新凝结出了一颗冰珠。 冰族人追逐潘氏兄妹而去,芙宓则藏在门后留了下来,神识在玄元殿中扫了一圈,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 “我就知道还有一个小贼没有找到。”一个穿着金色盔甲,手执利斧的冰人挡在了门口。 芙宓暗道不好,这金甲冰人的修为至少是星辰境。金甲冰人的身高至少是芙宓的两倍,挥着利斧对着芙宓就是一阵乱砍。这人力气极大,每一斧就嵌入了地里和墙壁,芙宓只要挨上一斧头肯定身首两截。 而且金甲冰人的速度极快,那千斤重的斧头在他手里就像女子的绣花针一般,灵活无比,那斧头抡圆了几乎形成一个球面,芙宓的鬓发都被削断了。 至于芙宓公主那绣花针似的神通,施展到金甲冰人身上,就像泥牛入大海一般,那金甲应该是防御极高的法宝。 芙宓闪躲得大汗淋漓,要不是她的步步生莲了得,只怕早就交代在这里了,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这金甲冰人仿佛一点儿也不怕砸碎墙壁上的冰珠,每颗珠子被砸碎后又会重新生出一颗。 芙宓因而判断玄元冰珠并不在这墙壁上,但是必然是在玄元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