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黄忠在前面走着，也被自己的娘哭的心烦意乱的，这小路不好走，还是田埂上，他又要看路又要想事情，后面的娘还哭个不停，这是造孽死了。 刚要开口训斥自己的老娘几句，突然听到惨叫一声，然后“噗通”“哗啦——”之类的声音，还没回过神来，他的老娘就滚下田埂滚到下面的田里去了。 “哎呀！忠儿！忠儿你在哪里？快来救你娘啊！不要扔下我不管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啊！你可不能学那些没良心的啊！” 杜氏本来就在想儿子不要自己的事情，一不小心踩空了摔到了田埂下面，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惊慌恐惧涌上心头，她还真的怕儿子丢下她一走了之了，急忙大喊起来。 黄忠被杜氏的喊叫弄得很无奈，他老娘这个样子，这是他最无奈的事情。 “好了，娘老子啊！我马上下来，你别怕啊！” 这田埂还挺高，下面是一条小沟，小沟旁边就是别人的田，现在正值水稻旺盛生长的季节，需要水分，所以正在开闸放水，咕咚咕咚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 听到黄忠的话杜氏才冷静了一点，其实她不想想，这里离瓦片村那么近，就算黄忠真的不要她这个老娘，也会选一个远点的地方把她抛下啊，这么久别个明天早上来干活，就看到一个老太太躺田里，一问是黄忠的老子娘，被扔在这里的，黄忠还要不要做人了。 黄忠跳下田埂，还崴了一下，稳住了身形，才开始摸索自己的老子娘到底在哪里。 掉下来的田埂是爬不上去了，只能穿过田上另一边田埂。这下将人家田里的水稻踩得倒伏了一大片。 上了田埂，风一吹，母子两齐齐地直打寒噤。 “忠儿，咱们快回去吧，现在可是立秋了，晚上冷得很呢！” 黄忠当然应好，然后拉着老娘往家里去。 这一天的经历，黄忠会永远记在记心头，而且永远记在杨红卫头上，等以后他发达了，杨红卫家是他要狠狠报复的对象之一。 回到家里，又是一通洗漱，几个姐妹又被吵起来给母子两洗衣裳，杜氏在床*上还打了几个喷嚏，嘴上说没事，第二天就感冒了。 ☆、第19章 蛇还未死 杜氏感冒，本来就在杨家受了气，晚上摔到田里又受了惊又沾了水，这一病是避免不了的。 于是黄家兄弟姐妹又为了杜氏的病cao心，为了给杜氏凑钱买药各种扯皮，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 而他们前天晚上摔的那块田里，第二天一大早主人就去看水放的如何了，结果就看到自己田里绿油油的水稻倒伏了一大片，简直就是一头牛在里面打了好几个滚。 打听了一早上，也没个眉目，主人就在自己田边上跳起脚来骂了，把作孽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把床上的事儿，裤*裆里的东西拿出来翻来覆去用不同的方式描述谴责了一番，简直是不堪入耳。 这种诅咒谩骂黄家人是听不见的，毕竟还离了一定的距离，就算听到了也会装作不知道，人家不知道是他们干的，自己跳出去火力就要转移过来了。 这些精彩的过程夏家姐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们只知道流言传播的特别快，也终于体会到了流言攻击的快速与便捷，简直是利器。 过了两天，刘国庆就偷偷摸摸跟夏汝倩见面了，夏汝倩这才晓得，原来黄忠母子两上了杨家一趟，吃了好大的亏，黄忠还下跪了！ 这个当然不是黄忠自己说出去的，而是杨红卫和他家里人说的，黄忠丢了脸，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很光耀的事情。 “黄忠那人还真是没骨气，叫他跪就跪了。”夏汝倩撇撇嘴道。 刘国庆倒是明白男人之间的习性，道：“我估摸着，就那个情形，黄忠是不跪不行的，杨红卫打人的事情又不是假的，要是被打一顿，黄忠哪里受得了啊？ 夏汝倩点头，却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我还是觉得黄忠这种男人没用，哪里能那么轻易就跪了？这样子岂不是就是承认他跟杜芳有什么了？真是傻得很。” 对于黄忠，夏汝倩是能够怎么样贬低就怎么样贬低的。 回到家里，夏汝倩第一时间报告战况。 夏汝峥却很是淡定，道：“如果没有弄得他翻不了身，他还会出来蹦跶的。” 夏汝倩在夏汝峥身边坐下，抱着夏汝峥的胳膊道：“哎呀，jiejie，饭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嘛！先挫挫他的锐气，多丢几次脸，看他还好意思在外头说跟你有亲事。” 夏汝峥却很明白黄忠这个人的厚脸皮和黑心肝。 “反正我没你那么开心，黄忠一天不和别人结婚，我是一天安生不了的。” “和别人结婚？” 和别人结婚了，至少不能天天拉着夏汝峥说事儿了。但是夏汝峥还是担心他会在外头乱说自己跟他有首尾。 夏汝倩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手，大声道：“哈！我知道了，他和徐鲜花不正好是一对嘛？徐鲜花那么喜欢黄忠，为了他死心塌地的，连她爹打了她也不悔改，黄忠呢，也不值得什么好女孩嫁给他，他们两凑做一对倒是正好！” 夏汝峥道：“这个倒是需要时间的事情，你过来，我跟你说。” 夏汝峥在夏汝倩耳边说了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的想法，夏汝倩听了更加兴奋，道：“姐，你真是老虎发威了啊！这个法子好，至少能够让黄忠安生好一阵子了！” 夏汝峥点头，“只是又要麻烦你们家刘国庆了。” 夏汝倩摆摆手道：“这有什么，难道他还不该讨好讨好咱们家，为咱们家做点事情不成？” 两姐妹也不担心他会说出去，反正他跟这些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 夏春富回来，夏汝倩迫不及待的说了，夏汝峥也说了自己的打算。 夏春富点评道：“那个杜氏，以前看她是个寡妇，还觉得她一个人养那么多孩子不容易，现在看来，就是臭牛屎一样的人，是该给点苦头吃。倩倩啊，你让国庆稍微注意点，不要把自己给漏出去了。” 也就是不要暴露了自己。 瞧这亲热劲，恐怕夏春富已经把人家当成女婿了。 在杨红卫的大力宣扬下，黄忠给他下跪的事情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大部分人的看法跟夏汝倩的差不多，既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下跪啊，下跪不就是承认错误嘛？那就是说黄忠和杜芳两个人确实有什么了？就算犯了错，大家也觉得黄忠那么轻易下跪是个没骨头的，没点骨气和傲气，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到现在为止，黄忠的风评是一步一步滑向深渊，他的真面目也慢慢地暴露出来了。 对于外面的人的说法，黄忠自然是气得浑身发抖，没有一个人理解他！没有人理解他的苦衷和郁闷！难道他乐意跪杨红卫不成？难道那些人就不怕杨红卫的拳头和武力不成？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黄忠想错了，还是有人理解他心疼他的，比如徐鲜花。 在黄忠为了别人的谣言头疼，又为杜氏的病焦心的时候，徐鲜花又拿着鸡蛋偷偷摸摸上门来了，甚至还带来了一条鱼。 黄忠的姐妹毫不客气地收了鸡蛋和鱼，也不跟徐鲜花多客气一句，徐鲜花正满心欣喜和高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就两个人在堂屋里，徐鲜花骨气勇气道：“阿忠，你不要因为别人的话不高兴，反正我晓得你，你是个好人，杨红卫那种人，得罪不起的。” 说实话，徐鲜花的话是句句熨帖，句句为黄忠着想的。 只是徐鲜花长得不好看，而且声音也不好听，如果是个娇柔貌美的女孩子给黄忠说这些话，他一定会觉得万分舒坦，只可惜徐鲜花的颜值不达标，导致这些安慰的话大打折扣。 “好了，鲜花，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很好，这个时候不该上我家来的，别人看到了乱说怎么办？” 黄忠可不想和徐鲜花扯上绯闻，但是徐鲜花还以为黄忠是关心她呢，满脸娇羞道：“你放心罢，没人看得见的，就算别人说，我也不在意的。” 说的话更好啊，她很喜欢听那些话呢！ 好不容易应付了徐鲜花，黄忠只觉得累不爱，这一摊子一摊子的事情都要他来收拾应付。 杜氏跟黄忠说起徐鲜花：“你可要离她远点儿，我可不愿意你娶那种女人。” 说起来杜氏也是嫌弃徐鲜花的。 徐鲜花家里条件一般，长相也不好，但是在婚姻市场上，因为喜欢黄忠就矮了一截。其实徐鲜花完全可以嫁一个条件比黄忠好得多的人，当然前提是她是个听话且能干勤劳的女孩子。 杜氏是儿子是自己的最好，连天上的仙女来配自己的儿子都是勉强，更何况地上的凡人，所以长得最好家里最有钱的夏汝峥杜氏也不是那么瞧得上的。 黄忠微微不耐烦道：“你放心啦，娘，你快点好起来才是，省得天天花药钱。徐鲜花那种女人能给我啥？就几个鸡蛋一条鱼，我还看不上眼呢！” 如果是女儿说杜氏生病浪费钱，她早就一鞋底子抽过去了，但是这是她最最心肝的儿子，所以杜氏不仅没生气，还觉得是自己不争气，花了儿子的钱。 黄忠的几个姐妹更别说，她们都盼着夏汝峥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来呢，所以根本没有把徐鲜花放在眼里，鸡蛋和鱼是收了，但是人家送的干嘛不要呢？在黄家人心里，根本没有人情这么一说，所以不少亲戚也不跟他们来往了。 当天，夏汝峥在屋里就听到外面杀猪似得嚎，夏汝倩一脸兴奋地跑进来，跟夏汝峥道：“徐鲜花她爹又在揍她了！嗷嗷直叫的，好解气啊！” 夏汝倩一直记恨徐鲜花污蔑夏汝峥的事情。 夏汝峥道：“难道她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听她娘在旁边咒骂她，说她是个吃里扒外的种，把家里给弟弟们补身体的鱼给偷走了，还偷了鸡蛋。” 夏汝峥歪头想了想，突然笑了，道：“黄忠的娘生病了，她那么喜欢黄忠，当然要上门去看看，上门又不能空手去，当然就把鸡蛋和鱼送过去了。” 夏汝倩道：“还真是死不悔改，上次她爹不是扇了她么？怎么不长点记性。” 夏汝峥摇头，黄忠很会哄人，说不定已经哄得徐鲜花晕头转向了。 徐鲜花挨打，自然有不少人围观的，大家很兴奋地八卦着，日子除了干活没八卦太无趣了啊，现在是每天一出大戏，实在是太精彩了。 只是怎么又跟黄忠有关呢？ 其实农村里消息还是蛮多的，比如说谁家的女儿放到（嫁到）谁家，进门才一个月就被婆婆折磨的要死，回娘家哭，比如说谁家生了个女，婆婆不高兴，要把女娃娃扔掉，重新生；比如说某某人好几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愿意养着他的，只能一个人过日子，真是造孽之类的。这样的新闻基本上在嘴上转一两天就换新的，只是这段时间黄忠的事儿也太多了。 ☆、第20章 徐鲜花的娘跟黄家人打了一架 徐鲜花也是死犟死犟的，死活不肯去把东西要回来，爹娘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再说了，东西要回来了，以后怎么见黄忠？所以徐鲜花被她爹打了个臭死。几个鸡蛋一条鱼在这个时候对于农村人来说可是不小的财富。 徐鲜花不愿意去，她娘就拖着她去了，徐鲜花长得圆润，她娘也是个王牌子（身材）粗壮的女人，往那里一站，就让人很有压迫感。 徐鲜花死活拦着她娘，她娘不理解她那旖旎的少女心思，直接闯到了黄家，看到黄家做了一碗煎鸡蛋，顿时就嚎开了：“你们一家杀千刀的啊！哄了我闺女偷了家里的鸡蛋和鱼来吃啊！吃了你们也不怕毒死了自己啊！真是没良心没肺的，老娘家里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啊？给我们家弄出了一个贼来！” 除了传统的跺脚拍手吐口水之外，徐鲜花的娘还冲了进去，端起一碗煎鸡蛋就砸了，黄忠的姐妹们吱哩哇啦乱叫，年纪大的开始迎战，回击她什么老不死的乱喷粪，自己养了个闺女不着家还怪别人，自己不看好东西就说别人偷，没点本事就出来乱嚎嚎，比那乱汪汪的狗还要讨嫌之类的。 黄忠的姐妹也是杜氏言传身教的，嘴炮更是一流，骂起人来比小媳妇大婶子更没有顾忌，你敢问候我祖宗我也敢问候你祖宗，你要是上来掐架我也能跟你掐！ 这一场戏实在是精彩极了。 围观的群众充分发挥了观众的素质，就在一旁看着，最多嘴上劝一下：“乡里乡亲的，别骂的那么难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的门对着他的窗的，干嘛打起来啊？”…… 嘴上是劝着，其实心里恨不得更加精彩才好。 杜氏虽然躺在床上，但是也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呢，听见徐鲜花的娘杨氏骂得难听，顿时就忍不住了，爬了起来，从屋子里出来，顶着一个鸟窝头就开始迎战。 只是衣服没怎么穿好。 看到杜氏，杨氏就像看到了抢了老公杀了儿子的仇人一样，一下子就战斗情绪高涨起来：“就是你这个老虔婆！嘴巴皮子一碰就把人骗的胡天胡地的，真是下不得地了！你们要是不看紧点门户，以后都要被她给偷了去！” 杨氏还不忘抽空警告围观的各位群众，围观群众急忙表示：“我们天黑就关门，出门就关门，屋子里从来不断人的！” 真是配合极了。 杜氏当然要回击，只可惜她虽然烧退了，可是依旧精力不济，再加上口干舌燥，战斗力竟然大打折扣，嘴巴说不出心里那一箩筐一箩筐的咒骂的话，接着她都开始咳起来了，扶着摇摇晃晃地门框咳得惊天动地的。 黄忠的姐妹不知道为什么，战斗力竟然抵不过一个杨氏，让杨氏一下子就冲到了杜氏面前，一下子将她掀翻在地，还揪住了她的头发，拖着往外走。 黄家姐妹尖叫着扑上去要抢救自己的娘，可是杨氏是个力气不小的，姐妹合力都没有能够在杨氏的手里讨得好处。 杜氏拼命挣扎，嘴里嚎叫着，可是嗓子干哑，跟破鼓风似得，只听见嘶嘶嘶的声音，远一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近处的人如杨氏倒是听得一耳朵，因此让杨氏更加生气。 到这个时候，杨氏也是有着绝对的主动权的，可是这个时候黄忠也开始动手了，对于他来说，自己的老娘被人这样欺负，还站在一旁看热闹，那就不配为人子了，就是不把他这个做儿子的放在眼里了。 黄忠扑了上去，围观群众更加紧张起来，战况更加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