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莫急莫急，容朕好生想想！”

    元丰帝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姜明山还没有死了，元丰帝身子也比现在还好，那个时候的他还有野心和*了，还想称霸一方，当然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觉得希望越来越渺小，元丰帝渐渐的也就放弃了称霸一方的想法了，加上他最得力的幕僚姜明山过世，元丰帝也就算是彻底的放弃了以前的雄心壮志了。

    不过十年前的元丰帝还是壮志未已，还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而当时身为晋江学院的院长姜明山也是大力的支持他。当时姜明山还是天香楼的一把手。是元丰帝的心腹。

    “奉孝，你。你。你，这不是阿衡吗？”

    阿衡是当时姜如意的小子，十年前姜如意才八岁，但是在晋江学院已经小有名气了。而且因元丰帝和姜明山交好，很早的时候，元丰帝就见过姜如意。当时还惊叹，姜明山这么丑的人，竟然可以生出这般漂亮的女儿，真的是绝了。

    “不，不，不，她不是阿衡，陛下你没有发现吗？”

    当时姜明山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和姜如意长得是一模一样，元丰帝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个女子和姜如意有什么不同之处，可是姜明山却说这个女子不是姜如意。元丰帝自然是诧异了。

    “这明明就是阿衡，奉孝，你怎能这般欺朕呢？朕还没有老到连阿衡都认不出来的份？”

    当时的元丰帝还十分的不服气。

    而一旁的姜明山却哈哈的大笑起来。

    “阿兰，这位便是我们大夏的帝皇，你的主子。”

    那个长得和姜如意一模一样的女子就那般抬起头，看向元丰帝。元丰帝也看着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原来名叫阿兰，那么她就不是阿衡，也就不是姜如意。

    “这位是我的女儿明珠，姜明珠。夫人那一胎是双生子，陛下，臣有一个打算，你不是一直想要扶桑吗？”

    原来很早的时候，姜明山就知晓当时扶桑政局不稳，各方势力相斗的十分的厉害，正好是插手的时候，他甚至都打听好了，当时还是流浪皇子的陆放，奇货可居，可以好生利用一下，安插线人在他的身边。而当时姜明山觉得最可怕的线人便是他的枕边人。姜明山就开始布线。而别的女人他自是信不过，他选择了她的女儿——姜明珠。她准备将姜明珠送到扶桑，安插到当时还是皇子的陆放身边。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阿兰的年纪也太……”

    元丰帝骨子里还颇有些怜香惜玉的，瞧着姜明珠不过八岁的女娃娃，就要被送到扶桑，心里还颇有些于心不忍了，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而且他也不需要一个女子为他牺牲如此之大。

    “陛下，你嫌弃阿兰吗？阿父已经告诉我了，我愿意去扶桑，为陛下的霸业探路，还请陛下成全。”

    元丰帝永远都记得当时姜明珠的眼神，那是渴望的眼神，以至于当时他竟是不忍拒绝了。后来元丰帝才深刻的了解到，姜明山是如何的厉害。

    她竟是将姜明珠培养的和一般的扶桑少女无疑，一口流利的扶桑语，竟是扶桑人说的还要流利，而且扶桑地方的额习俗，还有就是陆放的喜好都一一的打听清楚了。这些都远远的超乎了元丰帝的意料。于是就那样，在八岁的时候，姜明珠被姜明山派人送到陆放的身边。当然那个时候姜明珠还是陆放的邻居。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两年之后，姜明珠才主动找过陆放说过一句话了，后来才渐渐的熟悉起来。后来扶桑果然打乱，皇室人员多倍诛杀。于是后来，竟是让陆放这个一直流浪在外面的皇子当上了天皇，成为了扶桑后来大名鼎鼎的明治天皇。而像姜明珠，也就是后来的栀子姑娘，一个贫民的女儿，竟然一跃成为了皇后。

    也就是说扶桑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主——明治天皇，他的皇后竟然是大夏的细作，而且就算到现在，明治天皇还对他的孝仁皇后一片痴情，至今未纳后妃，无子。最见孝仁皇后栀子的得宠程度了。可是偏偏她却是一个骗子，首先她是大夏的细作，而后她才是明治天皇的皇后。而这一切都是姜明山一手包办的，绝对是完美，最见姜明山是多么的聪明。可惜他已经过世，姜明山的过世对于元丰帝来说，那简直就是如断肱骨。

    每次元丰帝一想起，扶桑明治天皇竟然敢侵犯大夏，他就在想谁人给他的胆量。简直就是讽刺。和他斗，陆放真的不是和他一个段位的。

    “竟然是这样啊，父皇，那姜夫子当真了不得！”

    岐王赵元风听完了方才元丰帝的讲述之后，就十分的佩服姜明山来。

    “是啊，倘若当年奉孝在，那里还有扶桑这点破事。不过明珠也死的可惜，原先朕还以为明治天皇觉察到了什么，此番看来，可能真的是地震，不然明治天皇也不会表现如此？”

    陆放对孝仁皇后的一片痴情是有目共睹的，做不得，所以陆放在见到和孝仁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姜如意之后，他才会那么的激动，激动的想要冲上去，带走她。

    “是的，方才明治天皇眼里对傅夫人尽是喜欢。儿臣看出来的，做不得假！”

    岐王赵元风也注意到了，那也就是说这么多天，姜明珠一直卧底在明治天皇陆放的身边，而明治天皇去浑然不知，这只能说姜明珠实在是太强了。

    “是啊，所以奉孝的本领才大，而且明珠也十分的厉害，她当上了扶桑的皇后，却还经常的为大夏递送消息，知道三年前，扶桑东京大地震，当时身为孝仁皇后的她为了帮助他人，被困，后来元丰帝也多次派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但是全部都不知所踪，不知她去了何方。而扶桑那边都认为孝仁皇后，应该是沉入了海底，也就是已经死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元丰帝始终都没有放弃去寻找姜明珠。不管如何，那都是大夏的子民，人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死，那尸首也要带回大夏，放在大夏安葬。可惜始终未果。

    姜明珠和姜如意两个人是双生子，长得本就是相像，元丰帝第一次见到姜明珠的时候，也认错了。而明治天皇会认错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不过一个大夏的细作可以做到如此之成功，这么多年，还让明治天皇蒙在鼓里，还对她念念不忘，这也是十分难得了。所以啊，明治天皇陆放虽然略有小成，有些本事，但是与大夏元丰帝想必，那可就是差的远了，就是他这样的水平，竟然还妄想攻打大夏，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元丰帝现在倒是想和明治天皇在好好的玩一玩，他想要看看明治天皇还有多大的本事，比如对姜如意，这个和孝仁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其实元丰帝曾经也派人去暗查了一下姜如意，也是天香楼的人，发现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她还是姜如意，不过介于姜明山是一个人才，元丰帝对姜如意的本事虽然是有所怀疑，但是同时也有所保留了。也许姜明山将自己毕生所学告知了姜如意，不过还是有一点让元丰帝不懂得，那就是姜如意会武功，姜明山本人是不会武，所以目前元丰帝一直都在查姜如意身边的高人是什么人。

    “父皇，今日你是故意派人因傅夫人去见明治天皇的？”

    今日岐王赵元风刚刚遇见元丰帝，就被他拉去偷看明治天皇和姜如意之间的对话，仔细想想，也想起了，那肯定是元丰帝授意的，不然纵然明治天皇有天大的胆子，也是无法这般轻易就可以见到姜如意，在大夏的皇宫之中。

    “恩，朕是这样安排，孝仁皇后可以算是明治天皇此生挚爱，朕就是想让他去查，还会给他线索，让他知晓孝仁皇后乃是朕的细作，到时候明治天皇怕是要崩溃，朕想看看他那个时候的样子……”

    元丰帝现在甚至都还在想明智天皇到时候崩溃的样子，那应该是非常好玩了。一想起来这个，元丰帝就忍不住的嘴角噙着笑意，看向一直低头沉思的明治天皇陆放。在心里默默的道：小子，跟朕斗，你还太嫩。

    而一旁的岐王赵元风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自然是敬畏，这些他从来不曾听闻，也不晓得元丰帝的手已经扔到了扶桑。而且姜明珠是细作，元丰帝手下肯定不止一个细作，手下肯定还有其他的细作，那么那些人呢？天香楼到底有多少人，这些岐王赵元风从来都是不知晓的。

    “父皇……”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十八啊。你性子还太急，本来朕还想再缓缓告诉你，可是瞧着你的样子，朕若是不告诉你，今夜你怕是无法入眠了，好了，现在你也知晓了，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了，你好生派人盯着明治天皇，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动作？”

    元丰帝交代道。

    “诺！”

    此时此刻，赵元风自然是答应了，而且他打心底里佩服他的父皇，而且还十分的推崇他，不愧为大夏见过四百多年来，最伟大的君主，这样的手段，如此的心计，怎能不让人说一个服。

    国宴还在继续。姜如意就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了，在很多的时候，姜如意都是安静的，只要人不惹她就好。她此刻正在安静的吃着东西。

    这一次岐王赵元风回国，可是带来了很多特色的好吃的，姜如意都在一一的尝试着，有些味道还不错。兰香也在一旁细心的伺候着，而傅伯南自然和那些人把酒言欢了。

    既然是国宴，自然也有表演了，无外乎就是一些歌舞表现，姜如意对这些女子歌舞表演真的是没有什么兴趣，她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意兴阑珊的看着这些跳舞者的，没兴趣。

    傅伯南也在不远处偷偷的看着她，偷偷的给她使眼色。姜如意看到了，立马也朝着他使眼色，这两人这般眉目传情，好多人都看在眼里。一般人看了，自然都道傅伯南和姜如意夫妻感情好，但是在某些人看的，那自然是刺眼的，这些某些人，自然包括就坐在傅伯南不远处长的右相戴明泽了。

    戴明泽近日来因中州水患的时候，也忙得不可开交，先前已经好了，没想到又出事情，加上最近和谢尚书两人还要负责沉船事件的处理，没有让人比他更忙了。

    最近大夏也出现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大夏的日月号，乃是大夏最大的商号船，出现了翻船事宜，乃是重大的事故，元丰帝可是连下了三口谕，督促戴明泽等人要尽快救人，戴明泽这些天一直都在第一次现场负责救援活动了。如今船体已经打捞上来了，不过活下来的人不多。为此负责漕运示意的谢尚书更是在家中报告上吊自杀，以死谢罪，请求民众的原谅了。

    元丰帝得知此事之后，也只能好生的去安慰谢尚书的妻女。其实因为这个事情，元丰帝也被骂的很惨，民众都言说他乃是无能君王，不过元丰帝到了他这个地步，他也已经习惯了。他为此事还下了罪己诏，而且大夏的万国杯也因这件事情停赛了，当然这一次停赛是因为赵元风归来，先前也有停赛了，就是为了沉船事宜。

    民众目前为止情绪还是十分的稳定的，毕竟负责漕运的谢尚书，在救援结束之后，留书自杀，以死谢罪。死者为大，民众更自然不会说什么。而谢尚书死了，后期的扫尾工作便是戴明泽。负责这种事情的扫尾通常都是十分艰难的，因为这些天，事实上戴明泽的心情也是极为不好的。而今又看到这一幕，他顿觉刺眼了。

    “煦之，你近日来心情真好，如今也怕只有你才能够笑得出来！”

    戴明泽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他这话自然是直至大夏沉船事件，傅伯南身为大夏的左相，竟然只顾夫妻之乐。

    傅伯南听他这么一说，也道：“子恒，此时我自然可以笑得出来，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你我都是无力改变的。”

    傅伯南说的也是话中有话了，之后他也就去喝酒了，姜如意也注意到苗头不对劲了，就继续低着头。

    而此番还坐在高位的叶皇后的脸色微微的变了。

    她走上前去，小声的对元丰帝说了一些话，原来是苏贵妃今日生产，不过一切如叶皇后先前预料的一样，那就是苏贵妃果然是难产了。宫里的太医和医女们都在全力的抢救，不过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十分的不容乐观。

    “陛下，稳婆那边让人递话来，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是两难的选择，若是以前的话，大夏国是有祖例的，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去母留子，这是大夏的传统。但是后来因管太后执政，将这个祖制给彻底的改了。所以此番要元丰帝定夺。

    “二选一？”

    元丰帝表现的十分的淡定了，其实他从来不惧选择了。

    “是的，陛下你看……”

    叶皇后也是十分的担心，这女人生孩子从来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了，不过她先前生产都十分的顺利，倒是也不曾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此番见到苏贵妃如此，她心下也没甚主意。

    “那就随朕去看看便是。朕还从未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说着元丰帝便起身前往凤藻宫去，等到他到了的时候，凤藻宫宫外已经聚集了各宫的宫妃，都在宫外，说是都在为苏贵妃祈福。希望她可以母子平安的诞下麟儿。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虚情假意。那就让人不知晓了。

    “宁太医，苏贵妃现在人如何了？”

    元丰帝问话的语气倒是还十分的平静，他也未动怒，而宁穿石此时却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之后说话的时候，都十分的注意措辞，十分小心翼翼说话，生怕惹怒了元丰帝。

    “没有其他办法，朕是说大人小孩都要保得住！”

    元丰帝看着宁穿石，此时宁穿石额头已经全部都是汗，手心也是，若是有其他的办法，他们也不会差人去告知元丰帝，让元丰帝定夺了。

    “臣，臣，陛下恕罪，臣无能，臣等无能，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在时间紧迫，还请陛下尽快做出选择。”说着宁穿石就跪倒在地。

    朝着元丰帝磕头。

    “选择？”

    元丰帝终于有了微微的动怒了。

    “你也知晓你们无能，朕看太医院留下来也没甚必要了，一个妇人生产都处理不好，朕留你们何用？”元丰帝怒斥道。此时不管元丰帝如何说话。

    宁穿石都不敢接话了，方才稳婆已经在里间传话，苏贵妃的孩子是腿先伸出来，一般生辰都是头来落地，这腿先出来，那就是难产，在民间这基本上就是没救的。

    “陛下，还请陛下早定夺，不然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尽管此时知晓他这样说，肯定会引起元丰帝的反感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些都是他的指责，他不得不去说的了，而且时间很重要，至少目前为止还可以保住一个。

    “陛下，陛下，苏贵妃一直都在唤傅夫人的名字，说求傅夫人来救她，你看……”

    琴红从里间出来，将这话传达给了小路子，小路子听了，自然就来请示元丰帝了。话说姜如意神医的名号自然是传开了，元丰帝自然也是知晓的。而今她又在宫中。

    “那就请她来，顺便叫上左相也一同过来！”

    元丰帝十分的镇定，也十分的冷静。

    没一会儿，姜如意就被带了过来，而傅伯南也被叫了过来。

    “你进去把朕的贵妃和孩儿救回来，若是出事了，你和他们一样，全部都要死！”

    元丰帝指着宁穿石等太医院的人一字一句的对姜如意说道。姜如意十分诧异的看着元丰帝。

    “陛下，焉能如此，夫人她不是医者，只是会些寻常的医术罢了，怎能救人，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臣愿意为她而死！”说着傅伯南就跪倒在地。

    他没有办法的，对方是君，他是臣。即便元丰帝要他的命，傅伯南也只能谢主隆恩。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可是现在不一样，对方是他夫人，是姜如意。要她死，比要他命还要严重。

    “煦之啊，朕心意已决，若是不想死，你还是要你夫人多多想想办法才是。她不是神医吗？神医自然有神医的办法，你说不是吗？”

    元丰帝到目前为止，嘴角都是噙着笑的，好似杀死一个人对他而来是在轻松不过的事情罢了。

    姜如意抬着头看向元丰帝。

    “你放心，我知晓你们夫妻同心，若是你救不了，朕会让煦之陪你一起去，你们夫妻相伴一起走。”

    没有人比元丰帝还要清楚，怎么去对付一个人了。姜如意有软肋，上次张家的事情是一次，这一次傅伯南也是一个。元丰帝早就捏到了她的痛脚。

    “好！”

    姜如意手里还捏着黑金折扇，若她此时还是如以前一样孑然之身，她定会让元丰帝好看，可惜她不能，傅伯南是大夏左相，位高权重，他身后还有整个傅家，还有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姜家。

    “那就请吧。”

    若非情况危急，元丰帝也不会让姜如意动手，此番也是无法，只得让她上了。

    “我要我的药箱，还有我的婢女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