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快穿之打脸狂魔在线阅读 - 第28节

第28节

    秦策哪能看不出他在说谎,顿时眉头紧皱。

    章家瑞立即接口,“对,我家早就不卖皮蛋了,反而是你朱家在县城里开了一家铺子专门卖皮蛋。”

    “狗东西,那铺子究竟是谁的?”周允晟并不搭理章家瑞,拿着烧红的木棍戳在朱福顺屁股上。

    朱福顺痛哭失声,“东家您饶了我吧,那铺子是我爹的,那方子也是我爹私自扣下的,等回去以后,我立马叫我爹把铺子和银子都还回来。”

    “免了,又是鱼rou乡民,又是贪墨主家财物,那铺子和银子你还是拿去疏通官府吧,没准能让你爹从轻发落。”

    这便不打算私了,而是打算告官了。朱福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扑过去磕头求饶,却被秦策一石子弹过去,击晕了。

    章家瑞无话可说,吭吭哧哧的很不甘心,偏翠儿打开包裹,取出一盒切好的怪味鸡丝让大家分吃,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家少爷吃过你家的卤味后改进的,你们尝尝。我家少爷早就说了,皮蛋偶尔吃一点无所谓,却是不能多吃,你们若是知道,应该早点告诉大家才对。”

    浓郁的香气瞬间在洞内弥漫,让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连吞口水。秦策的属性是吃货忠犬攻,先就忍不住捻了一片,漆黑的眼眸放射出精光。

    芝麻酱、白糖、醋、辣椒油、花椒粉、麻油、细盐等佐料一同放入碗内调和均匀,淋在酥烂松软的鸡丝上,最后再撒上熟芝麻,莫说味道,光那金红的色泽便叫人眼馋,入口后rou质鲜嫩,集咸、甜、麻、辣、酸、香于一体,互不压味,千百种滋味尽皆在舌尖打转,令人回味无穷。

    “这手艺堪比御厨,章家的怪味鸡丝却是差得远了。”秦策中肯的评价道。

    一一试吃过后的章家人脸色红红白白青青紫紫的变换,看上去好不精彩。

    周允晟斜睨着秦策哼笑,“你吃过御宴?”

    秦策迟疑片刻后摇头,“不曾,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随即飞快扫了青年艳丽无匹的脸庞一眼,低下头暗暗思忖:怪味鸡丝虽好,却不如子玉斜睨过来的桃花眼更美妙。

    周允晟不再看他,转而盯着章家瑞和章书林两兄弟,一字一句开口,“我这人是个老饕,舌头尤其敏锐,但凡美味,吃过一遍就能洞悉其烹饪精髓,还能加以改进。偏我性子独,宁愿自己享用也不愿卖与外人。你卖你们的,我吃我的,谁也不碍着谁,若我真个有意留难你们,早就把你们的财路断得一干二净。老实说,你们章家的卤味和火锅其实味道平平,只胜在一个新鲜罢了,还没稀罕到我朱子玉非要强取豪夺的程度。”

    话落他微微停顿,欣赏章家六口羞得无地自容的表情,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捡起一根烧了一半的小木棍杵灭,写下一张全新的卤汁秘方递过去,“朱老四是我家的奴才,他强抢你家秘方,虽然与我无干,毕竟是我御下不严。这配方是我调整数次后最满意的一个,你们拿回去吧,算作补偿。今后见了我若还是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我可不会像眼下这般客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欠我一分,我必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我朱子玉就是这么个人。”

    将手绢扔过去,他微微眯眼,慵懒的神情中透出几分倨傲。

    章家瑞很聪明,知道这张秘方将为章家带来多大利益,强忍被打脸的痛苦伸手去捡,却被章书林阻止了。他两手捧着帕子递回去,嗫嚅道,“是我们误会东家了。您没有错,反而是我们,委实冤枉了好人。这张配方我们不敢要,您收回去吧。”

    他见朱子玉坐着不动,便递给翠儿。翠儿本就不愿便宜章家,立即收回去了。

    周允晟用木棍点了点他,嗤笑道,“矫情。”

    这话在现代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诠释——贱人就是矫情。章书林摸不准他是不是这个意思,想他一个古人应该不至于,便尴尬的笑了笑。

    经过一系列打脸,他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早已经荡然无存。

    第46章 5.5

    章书林此前只远远见过朱子玉一面,由于那俊美到给人凌厉之感的容貌,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个性情霸道乖戾,没什么同情心的人,应该很难相处。但接触真人以后才知道,事实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只要不惹到他,他便什么都懒得管,嫣红的薄唇即便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叫人看了就觉得十分舒心。他是个有点小傲娇,小随性和大洒脱的人,很有人格魅力。

    若是没有之前的误解,章书林很愿意和对方成为朋友,但眼下那羞愧感却压得他在对方面前完全抬不起头。章家的人个个都是如此,默不啃声的挪到最远离火堆的角落,脸上还带着几分难堪和尴尬。

    唯独秦策,坚定的坐在朱子玉对面,不时用木棍扒拉火堆,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夜深了,周允晟有些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亮晶晶的泪水,挂在眼睫毛上。这场景让秦策想起了冬日里躺在火炉边睡觉的猫咪,那么慵懒可爱,若是不用手捂嘴,会不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他飞快看了青年一眼,盯着火堆想的出神。

    周允晟打完呵欠也盯着火堆胡思乱想,想的不是别人,正是不知所踪的爱人。他曾经是主角,曾经是配角,还曾经是炮灰,他的身份随时在发生变化,有可能是任何人。而自己与他只接触过四世,凭什么认为他的基本数据不会产生偏差?万一他变成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相似的人呢?

    譬如主角受?

    思及此处,他身体猛然打了个冷战,直勾勾的朝章书林看去,触及对方手腕上红彤彤的朱砂痣,眼神飘忽,内心挣扎。

    章书林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章家瑞也心有所感,委婉的提醒道,“我哥哥已经与小黑哥定亲了。”

    秦策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心底升起强烈的想否认的冲动。但章书林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此前早就答应会当对方的夫婿以报答这份恩情。男儿一诺重如山,万不可失信于人。心中几番纠结挣扎,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面色有些难看。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朱子玉面前否认这一点?这关对方什么事?

    周允晟听了轻蔑一笑,将之前的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大家再次安静下来,不过秦策的心情却不复之前的闲适,活像眼前噼里啪啦烧得越来越旺的火堆,焦灼的令人难以忍受。他数次抬头扫视青年,在对方察觉之前又迅速收敛,最后干脆捡起一根木头用匕首刨成碎屑,一点点扔进火堆里烧成灰烬。

    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烦恼和纠结也一并烧毁。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眼看到了下半夜,秦策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沉声道,“我、家瑞、还有这几位兄弟晚上负责守夜,你们先睡吧。”他指了指朱家的几名护院。

    朱福顺被捆成一颗粽子,此时仍然昏迷着。

    “你什么意思?不把我当男人?”周允晟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眯眼冷笑。

    少爷啊,您本来就不是男人,所以不要任性了好吗?赶紧到奶娘这里来睡。卢氏一边将被褥铺在捡来的树枝上,一边冲自家少爷使眼色。

    翠儿也是欲言又止。

    秦策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面瘫脸,上下打量青年的眼神带着些质疑。不能怪他对周允晟没有信心,只能怪朱子玉的小身板不给力,胳膊腿儿细的跟竹竿似得。这个世界的哥儿可是媲美女人的存在,自然与孔武有力的男人不同。

    周允晟被他看得心中冒火,将匕首抛到空中玩了几个漂亮的花式,一字一句开口,“看见了吗,凭我的武艺,削你一顿尽够了。”

    虽然已经失去了记忆,但秦策听了这话还是想笑,只觉得对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可爱极了。他心里sao动不止,面上却毫无表情,干脆利落的点头,“如此,你便与我先守一个时辰,其他人两两一对,各守一个时辰,想睡觉的现在抓紧时间睡。”

    周允晟哼了一声表示同意,几名护院与章家瑞聚在一起商量,排好了顺序,这便卧倒在地和衣而睡。

    周允晟主动走到秦策身边坐下,抢了他手中的木棍扒开火堆,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几个红薯扔进去用热灰捂好。

    秦策紧挨着他的半边身子全都麻了,一动不敢动,像根木头一般杵着。周允晟碰了他胳膊一下,见他毫无反应又碰了两下,才把他的魂儿唤回来。

    “要吗?”

    秦策盯着青年伸到自己嘴边的牛rou干,咽了口唾沫。辛辣而又浓郁的rou味钻入鼻孔,令他垂涎欲滴,然而更令他垂涎的却是青年修长的,剪的十分圆润干净,还透出点粉红色的指尖。

    该吃哪样才好呢?他一边暗忖一边正儿八经的接过牛rou干,闷声道谢,脸颊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黑红黑红的。

    周允晟自己也拿了一块牛rou干慢慢啃着,末了取出一壶酒,仰着脖子灌了一口。青年本就红润的嘴唇被酒液打湿,越发显得殷红似血,脖子仰起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小巧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蠕动,那模样简直可爱到了极点。

    秦策看呆了,漆黑的眼眸爆射出凶光,似看准猎物的狼,想扑上去一口咬住猎物的咽喉将之生吞活剥。

    周允晟脖子微微发凉,想是酒洒了,用手随意抹了一把,再去看秦策时只见对方正用木棍反复扒拉着几个红薯,频频吞咽口水的动作十分明显。

    果然是个吃货。他暗笑,将酒壶递过去问道,“想喝吗?”

    秦策扔掉木棍点头,隔空倒了一口,见青年正在捣腾一个熟透的红薯,并未注意自己,于是对着瓶口飞快喝了一大口。

    好酒!他心中暗赞,板着脸将酒壶退了回去,低声道,“朱公子,之前那张卤汁秘方能否送给我?”

    “你倒是乖觉,知道私下里找我要回去。”周允晟哼笑,见翠儿已经睡熟了便从她袖管里把手帕抽出来,递过去。

    手帕染上了翠儿的脂粉味,令秦策有些不喜。他将之置于火上稍加烘烤,等味道被热气带走,这才仔仔细细叠成小方块,收入贴身的衣兜里。

    果然是个吃货,一张卤汁方子弄得像宝贝一样。周允晟乜他一眼,微微撇唇。

    几人轮番守夜,闻听动静便飞快将火灭掉,一连几晚都过得平安无事。这晚,忽听山下传来震天的砍杀声,所有人都心惊rou跳起来。

    “我下山去看看。”秦策将匕首别在腰间,沉声叮嘱,“你们待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去!你孤身一人,万一碰上流寇怎么办?”章书林扑过去抱住他胳膊。

    他不着痕迹的甩开对方,迅速瞥了冰雕玉塑的青年一眼。青年此刻也是一脸的忧虑。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他撂下这句话,转身隐入密林之中。

    章书林担心的眼眶都红了,在章氏夫夫和弟弟meimei的安慰下才缓过劲来。周允晟则走到洞外,望着山下的火光出神。

    吃货忠犬攻这一去会遇上自己的属下,然后借着这个契机恢复记忆,知道自己原是神威侯府的世子,也是皇帝钦点的中军都督,在京统领留守中卫、神策卫、广洋卫、应天卫、和阳卫、牧马千户所,在外统领直隶扬州卫、和州卫、高邮卫、淮安卫、镇海卫、滁州卫、太仓卫等地方军队,堪称重兵在握权倾天下,其父神威侯在他跟前也只是个摆设。

    他这次之所以会出事,起因皆为褚云国皇帝的忽然驾崩。

    这一任的褚云帝并非太后亲子,素来不得太后喜爱。太后有一嫡子,性情昏聩残暴,不孝不悌,被先帝所厌,待他成年就远远打发到蜀州不准归京。先帝走后太后见皇帝已经坐稳了皇位,便引而不发,一面偏居深宫不问世事,以放松皇帝的警惕,一面买通御膳房的大厨,在皇帝的吃食里下毒。

    等毒素入骨难以拔除之时皇帝才察觉,立即给远在边关的发小秦策送信,让他回京辅佐年幼的太子登基。

    密信刚送到秦策手里,皇帝就驾崩了,太后对外隐瞒了死讯,只说皇帝病重,然后修书给蜀州的儿子,令他即刻启程回京。只等他抵达京城入宫面圣,再把死讯公布出去,又拟一份假诏,令儿子窃国登基。

    如此,手握重兵,具有改天换地之能的秦策便成了太后一系的眼中钉,非得除去不可。秦策一路上遇袭无数,眼看快要抵达京城却被一名属下出卖,中了暗算,被章书林捡了回去。

    他这次遇见的属下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见了他立即带他就医,用银针驱散脑中淤血,令他恢复记忆。

    秦策恢复记忆后为了迷惑太后也没立即改换身份,而是继续藏在青岷县暗暗筹划一切。他一面派人去截杀太后嫡子,一面亲自潜入皇宫营救小太子。

    当章书林还在山上担惊受怕的时候,他早已经策马往京城去了。

    第47章 5.6

    章书林在山上苦等三日夜,眼睛都凹下去了,两个乌黑的眼圈十分明显。到了第四天,他实在熬不住,抄起一把柴刀就要下山,却被章家人极力劝阻。

    “东家,您人手多,能否派几个人帮忙寻找一下?日后我必定倾力回报您这份恩情。”章家瑞走到周允晟身边作揖。

    他从小就聪明绝顶,才十五岁就考中秀才,自诩能力超绝,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是以他虽然在求人,姿态却并不如何谦卑,又加之之前一系列误会,自觉失了颜面,便对朱子玉存了几分难以开解的心结,非但不减去之前那些恶感,反而在心底暗暗仇视,颇有些口蜜腹剑的感觉。

    这种人周允晟向来懒得搭理,但若是让章书林按照原剧情一般独自下山找人,必会在山中迷路,然后与吃货忠犬攻来个久别重逢干柴烈火,随便找个山洞就成了好事。

    忠犬攻有感于他不顾自身安危下山找人的举动,自此以后更是对他呵护备至言听计从,俨然成了妻管严。

    周允晟无意拆散两人,却也不想两人感情更加稳固,略微一想就同意了。这也是一个刷忠犬攻好感度的机会。

    带着几名护院,他趁着夜色匆匆下山。山中道路崎岖,荆棘遍布,不多时就将他头发和衣衫勾得七零八落,哪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形象。

    夜路难走,又因为害怕招来流寇,几人不敢点上火把,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前行。哪怕周允晟身体素质再好也没达到夜视的程度,脚下不小心踩到一颗圆滑松动的石子,于是咕噜噜滚下山去了。

    几名护院一边低喊‘少爷’一边拼命追赶。

    秦策走得好好的,就见一个人影朝自己扑来。他反射性的伸展手臂接住,月辉从树枝的间隙洒落,映照出一张美如冠玉的脸庞。

    “子玉?”他错愕,却又惊喜,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本就搂住对方腰肢的手臂箍得越发紧,喘着粗气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是你?”周允晟脑袋晕乎乎的,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发现自己与忠犬攻抱在一起。他推了推对方宽厚的胸膛,说道,“你许久未归,我带人下山去找你。”

    “我无事。”秦策削薄的嘴唇微不可见的上扬,抱着青年站起来,上下打量,“你可曾伤到哪里?”

    “脚崴了。”周允晟动了动脚踝,随即倒抽一口冷气。几名护院恰在这时追上来,围着他不停关心询问。

    秦策被挤了出去,方才还飘荡在云端的心情如今一路往下跌。

    “我背朱公子回去吧,我是个村野莽夫,走惯了山路,比你们都稳当。”已经恢复记忆的秦策大言不惭的说道。

    护院们也担心自己背不好,再把少爷给摔了,于是合力将人扶到他背上。章家人见朱子玉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跟着小黑一起回来,不由大喜过望。

    “小黑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章书林扑进秦策怀里,令他一个踉跄,差点把背上的人摔了。没恢复记忆的时候,秦策觉得章书林性情温柔,善于持家,与他过一辈子倒也不错,眼下却没来由的觉得厌烦,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但他素来爱板着一张脸,情绪丝毫也不外露,只简单编了一个躲避流寇的故事便把章书林打发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松软的干草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