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从江边气冲冲回来的陆华年按了下喇叭示意门卫开门,等待的时间掏出根烟和火机。打火机刚刚打开余光瞥见一脸痛苦,脸上汗湿的方蓝。她很瘦,身上的衣服又太过宽松,衬得她越发弱不禁风,好似下一秒就要被痛苦击垮倒下去一般。 脑中闪过早上见到她时活力四射的模样,那双描绘过度的眼中自然流露出的狡黠和倔强跟现在形成鲜明对比。 那样的眼神他已经好久都不曾见过了,看着她的侧影微微失神。 火烧到手,陆华年才回神,点燃烟,猛抽一口,呛的他连连咳嗽几声,驱车驶进早已打开的电动门。 拐弯处,再回头看向刚才的地方,消瘦的身影消失不见。浓眉几不可见轻拧下。今天早上他跟陆奇通过电话,得知顾洋来这里的目的,无意中提起方蓝也是s市人,看她刚才的模样,她曾经也住在这里? 陆华年低咒声,每年到这个时间他都会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前两年,还好一些,今年特别严重。 于蜜能让他失控也就罢了,毕竟那张脸很像。而方蓝不过是透漏出一点相似的眼神,他就能浮想联翩,也真是够了! 或许他应该听陆奇的安排,去国外出差,忙起来大概还会好些。 学区房中,除了出了人命的厨房,一切如三年前样没有丁点儿变化,每天都会有家政来打扫,纤尘不染,三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上几天。 陆华年在沙发上坐下,不停的抽着烟,不停的踱着步子,心中憋闷的不行,他焦躁的扯开落地窗的厚重窗帘,不期然对上一双凝望他家房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痛苦,有茫然,还有疑惑,就像找不到家的流浪人一样,陆华年愣怔下,握着窗帘的手微微收紧,她怎么会在这里? 阳光炫目,鬼使神差跟着一辆车后面进来的方蓝,停在这栋似曾相识的豪宅前,被强制压制在心底记忆横冲直撞冲上脑门,脑袋胀胀的好像要炸开一般,她压抑的呻吟声,捂着头蹲在地上,粗喘起来。 长身而立窗边的陆华年浓眉越蹙越紧,本不想多管闲事,想到昨天晚上她有些癫狂的病症,倘若人在这里出事,陆奇跟顾洋那边也交代不过去。这般想着,匆匆出门。 “需不需要我帮你打120。” 阳光毒辣,被晒的蔫蔫的女人,脸上通红一片,缓缓抬头,看向锃亮皮鞋的主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了。没有应他的话,吃力起身,只是身子还刚站起一半,双腿就有些无力,身子晃动几下,陆华年及时伸手阻止她向前摔的身子。 “谢谢,可以给我一杯水吗?”稳住身子后,方蓝扯掉他的手,流了那么多汗,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现在必须补点水才行。 望着她漆黑的瞳孔陆华年没有说话,转身向别墅走去,方蓝就当他默认,迈动沉重的步子跟上。 先她一步进入房间的陆华年帮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你这个状态,还是打电话让顾洋来接你吧。”陆华年觉得这个女人神神叨叨的。不,应该说她本身心理上就有点问题。 “你认识我老公。”一口气喝完水,觉得舒服一些的女人,径自又倒了一杯。抬头看向单手插在兜中一直不停抽烟的陆华年。 陆华年一直没有舒展的眉头,再次拧了拧,他再次确定这女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他们连这次都见了三次面了,她还记不得他。随即决定自己联系顾洋,让他来把这个奇怪的女人接走。 “他正在跟赞助商谈事情,你不要打扰他,我能找到回家的路。”方蓝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摩挲着水杯,吞吞吐吐说道:“我呢,时常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事情。简单一点的说,就是我不想记住的,我就会直接忽略掉,很奇怪的一种病。” 陆华年薄唇轻吐眼圈,透过面前的烟雾去看把头发抿到耳后的女人,怎么说,他陆华年也算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的男人,多少女人想嫁给他,就算是结过婚的女人,对他也会有所肖想。她刚才竟然说直接把他给忽略掉了!他的心中竟然无端有些憋闷! “谢谢你的水,我先回去了。” 被他那双厉眸肆无忌惮的打量心生不悦,鉴于他认识顾洋,她也不好再言语上对他进行攻击。敛起性子,放下杯子准备离开。 “你以前也住在这里?”陆华年弹了弹烟灰,半倚在厚重的玻璃窗上,身上蒙着一层灰白烟雾,看起来有些放浪不羁,却又深沉的可怕。 “不记得了,或许住过吧。”方蓝抓紧手中的包,环视下四周,头又开始发疼,脸上的妆被汗水浸的又开始干巴巴的难受,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我送你。”见到她又开始按压眉心,陆华年莫名有些担心,阔步上前抓起钥匙跟了上去。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这些年她相当排斥异性,如果不是渴的要晕过去,她决不会跟他进来。 陆华年嘲讽掺杂不悦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压迫感随之而来。方蓝最不喜欢别人这般样子,不等他去开车,直奔大门,只是悲催的是,电动大门在她过去的时候啪嗒一声上锁。她只能站在原地对着开车而来的陆华年干瞪眼。 车子在她身边停下,方蓝权衡下,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她不想,他也会把她拖上车,与其遭罪还不如自己上去。 车中烟味浓重,方蓝暗道声烟鬼,敞开些车窗让烟雾散去。斤找叼扛。 “住址。” “鸿福家园。” 方蓝闷闷低头闷闷出声,简单的两句话后,车厢恢复寂静,方蓝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物,红唇轻声呢喃着,皇朝。 正在开车的陆华年回头扫了她一眼,看着她浓妆艳抹的模样,竟然把她跟皇朝出台小姐联系到一起。顾家他早有耳闻,家大业大,不知道当初怎么允许这样一位怪女人进门的。 察觉陆华年的眼神,方蓝心头不悦更盛,刚欲开口说点什么,顾洋的电话打了进来,询问她此时在哪,他过去接她。 “不用了,你的一个朋友把我送回家的。” “朋友?叫什么?”顾洋一头雾水,他来s市不久,算得上朋友的人,没有几个。 “你叫什么?”方蓝捂住电话,询问正在开车的陆华年。 “陆奇的堂哥陆华年。”语落,陆华年双眉紧拧下,他从未向别人介绍过自己。他竟然莫名想让她记住他!应该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电话那头顾洋应了声,若有所思的挂断电话。昨天见到方蓝老老实实在陆华年怀中沉睡,不像以前那般见血以后必须打镇定剂才能好下来,他就打电话询问过陆奇关于陆华年的事情。不是他多心,是曾经她也在s市生活过,他怕两人有交集。 没想到今天在陆奇口中得知性格清冷的男人竟然送她回来,他有些淡定不了。如果不是他跟他家老头事先有约定,他估计会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外面那么热你怎么出来了?”陆华年并没有把她送进小区,在门口便停了车,方蓝远远的就见到顾洋站在门前,太阳那么毒,连把伞都没有打。 “我又不似你的身体那么娇弱。医生怎么说?” “又让你失望了。”方蓝不好意思低下头,她已经很努力去想了,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痛苦放弃了。 “没事,我的错。以前的事情不愿想就不要想了。我们上去吧,女儿还在等着你呢。”顾洋眼中心疼的下面隐隐浮动着不安。他不应该逼她的。想不起来以前,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跟你讲件好笑又好伤心的事情,我今天在洗手间卸妆,竟然把人给吓昏了一个。你说我这伤疤,杀伤力也太大了一些。”方蓝见他有些不高兴,主动拉起他的手,自嘲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习惯了,还别有一番美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