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丁景臣那眼睛像是显微镜似得上上下下观察黎语。 的确是个容貌不错的,但也仅止于此,光是五爷给七爷的那些个都比这个强上不少吧。 不过七爷,应该没那方面的爱好,如果只是养在身边的小尾巴,这样倒是刚刚好,不艳不媚,没那股子美得惊掉人的味道,倒是不会让人往别处想,合该是这样干干净净的人待在七爷身边才合适,这么想着原本有些不以为然的心态稍作收敛,对黎语有了些好感。 黎语被看得格外不自在,正在无措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淡漠一句:“都坐下。” 身后的严八和三十二,默默垂头,护卫守则:该装作没看到的时候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黎语安安分分的坐回位置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七爷向来都是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 目不斜视的望着台下一个个铁笼一样的东西,而这些笼子都连接着一个个望不见底的黑洞,这是什么比赛? 但丁景臣却是压下心中的骇然,堪堪坐上了位置。七爷刚才似乎有些怒意?想当年,丁嘉就是为了刺激七爷养了好几个男宠,也不见七爷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建议她处理好这些男宠身后的势力。 如今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修养极好的七爷恼怒。 只是和少年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看少年凭什么资格让七爷亲自带在身边…… 看?看! 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某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是最有可能的联想。 只因为他多看了几眼少年,就生气了! 这不是真的! 扫向活泼的三十二,却见对方对自己挤眉弄眼,好像在说,您就别探究了,呵呵。 心下再震惊,丁景臣却是一眼都不敢往那方向瞥了,这哪里是他以为的小尾巴,根本就是在乎的不得了! ☆、第186章 part175:踪 黎语看了会空荡荡的场下,就开始好奇七爷到底带他来了什么地方,在出口处附有个类似于售票窗口的地方,似乎有不少人在排队,那是什么? “是押注的地方。”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 嗌! 黎语吓了一跳,他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七爷就会发现。 “想玩?”男人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是说想玩,还是不想玩? “严八。”七爷轻声喊了下。 严八很快出现,将一张卡塞到黎语手里,“黎少,密码是您的生日。” 不等黎语拒绝就离开,黎语攥着卡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巴巴瞅着七爷。 三十二默默想着,原来七爷也会用这种土豪的方式来宠人啊,虽然觉得老土到爆,但七爷好像、大概、也许是真的从来没宠过谁。再说什么庸俗老土的事,七爷做起来那就叫不拘一格,威武霸气。 作为脑残粉的三十二坚定不移的如斯想。 再说,恐怕至今还没人有这样的殊荣,偏偏被砸中的那个小盆友还云里雾里的。 三十二瞥了眼严八:这卡其实早就为黎语准备好了对吧! 严八:嗯。 三十二:七爷该不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送出去吧。 严八:…… 三十二:不会说中了吧。(* ̄▽ ̄*) “七爷,不用了,我看看就好。”为了怕黎语平时不够用,邵祺也会为他准备一些备用的储蓄卡,但手中这张明显不是普通的那种卡。 “零用,严八他们也一样。” 黎语转头看向护卫们。 但他们的是工资,不是零用!而且和黎语那张的限额和卡的性质也是完全不同的。 严八硬着头皮看上去非常真诚的点头:七爷说的是。 本来就是严肃非常的保镖,光是脸就有十二万分的说服力,黎语不疑有他。 “推来推去像什么样子,拿去替我买。”七爷淡声命令,不欲和黎语纠缠这种小事。 哦哦,是帮七爷买,黎语这才安下心下来,“您想买什么?” “随意。”七爷淡淡说了声,便不再开口。 三十二:黎少,七爷的意思就是您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话是不是太直白了点?不过七爷应该就这意思吧! 嗯?说七爷怎么可能去宠着谁? 呵呵,那是你们没看到黎语出现! 黎语就这样懵里懵懂的离开,三十二默默看着,黎少平时多精明稳重的人啊,怎么每次在七爷面前就像中了什么咒语似得呆头呆脑的。 黎语到了地方,才注意到上方的牌子放着各种类型的犬名,甚至还有夺冠大热门的藏獒,听说还有不少买主为了彰显地位会选择买下得名靠前的。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黎语找了个正在排队的熟人问情况,这人是某个三流世家的公子哥,看到黎语很热情的打招呼,也介绍了这个地方的名字以及相关制度。 果然是斗犬赛! 黎语什么都没买,眼睛刹那因为充血而泛着红光,朝着七爷飞快走去。他记得严成周曾说过自己喜欢獒,七爷为他去了斗犬赛购买。自从多年前发生过獒咬伤人事件后这个品种的犬就被勒令禁止售卖了,如今想要买也只有在斗犬赛上,而就在这个赛场上七爷被伏击受了重伤,甚至一度性命垂危,也就在这个时候严家陷入了太子被控强女干罪和七爷重伤的双重打击,严家的势力才大大缩水。 按照太子上辈子说的这事应该是在他初三那年发生,但他现在都高一了。时间上不吻合,黎语就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命运似乎在转了个弯后又回到了原地。 黎语不知道这个斗犬赛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也不知道自己的蝴蝶效应是不是会发生别的变故,他满脑子都是七爷会不会有危险,以前将七爷当长辈一样尊敬的时候,为了那一次次恩情就想避免这祸事,如今男人成了爱慕对象,连冷静都成了奢侈。 才离开一会儿,在七爷位置周围就围上了几个人,从那肢体语言中也能看出竭尽阿谀之态,见黎语魂不守舍的走来,七爷的脸黑沉如水,仅仅那压迫感更剧烈,七爷似乎说了句什么,很快人都散开了,各自找位置坐下。 黎语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男人,忽然半蹲了下来拽住男人的衣角,那恐慌在一分一秒的时间中加剧,低低的声音犹如频死般,“七爷,我想回去…” 他必须要提醒七爷,可这该如何说,他连到底是不是这个斗犬赛都不知道,甚至也不清楚谁要对七爷不利,唯一的线索也只有上辈子那点模糊的记忆。 “不想看斗犬?”望着黎语的黑色发顶,柔软的头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温和无害,惹人怜爱,语气也放缓了。 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不都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比赛?看严成周就知道了,什么温顺的狗都不想要,非要藏獒。 “不想。” “那便回去。” 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废一番口舌的黎语,没想到那么容易七爷就同意了,让黎语受宠若惊的同时,对男人的依恋更深。 刚让人准备好今天节目,赶过来的丁景臣就发现七爷离座,还待说什么,就见七爷意味不明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梗了梗脖子,转换了语气躬身道,“您慢走。” 七爷要做什么,哪里是他能过问的,一时冷汗冒了出来。别看他是丁嘉的哥哥,但对七爷来说也只是比丁家的其他人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皮鞋踩在走道地毯上发出轻微响动,不紧不慢的旋律敲打在黎语的心上,让他的六神无主稍稍回了过来,他突然上前一步,“七爷!” “嗯?” “我刚才感觉有危险,有人要对您不利,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向您解释,但您最近一定要小心!” 少年明亮的双眸中,盛满了关心和急切,能让铸铁的心都触动。想带少年散散心却完全没达到目的正觉得是否是代沟问题的严渊,冰冷的表情一点点消融,沉默比任何时候都难熬。 黎语不知道自己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能不能有作用,紧张的直勾勾锁定着七爷,手脚都是冰凉的。 七爷嗯了一声,黑沉的眼眸中透着零星笑意,颇有几分冰雪消融的温馨。 刚才是笑了吗? 黎语愣愣的想,在两人快要分开进各自的房间时,黎语忽然转身,缓缓闭上了眼透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感,踮起了脚在七爷把他推开前,凑上了唇印在男人的脸颊上,快速说了句:“七爷,晚安!” 然后迅速离开现场,开门就将自己锁了进去,黎语的动作从来都没那么快过。 身后是石化的几个护卫们恨不得刚才就早点离开。 七爷明明可以躲开,但没躲…… 而看着对七爷最是恭恭敬敬的黎语,居然敢来这么一招,够狠! 而七爷也没彻底厌弃这个少年。 这些代表着什么?这严家有了黎语,以后估计连严成周都要靠边了,这小辈中的第一红人非黎语莫属,光是想想就知道不久的未来对这位小少爷忌惮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七爷肃然冷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暖意和无奈,这个小鬼,作案完毕就逃?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阴沉冷冽了下来,他对几个人这样过? 隔着一扇门,黎语靠在门板上,与外边阴沉的男人只有一面墙的距离。 他笑得像是个偷腥的猫儿,其实早在七爷抱住他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现在得偿所愿了!他考虑过了,七爷没法生气,这是小辈给长辈的晚安吻,说起来就这么解释! 不是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吗,正好方便他接近。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现在已经进行到可以有简单的肢体触碰也不被推开了,黎语握紧了拳头,满满的都是亢奋,斗志高昂的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照这个进度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坐稳七爷身边的长久位置了! 正这么想着的黎语,刚抬头,所有的笑意全部凝固,瞳孔猛地一缩。 站在他面前的陌生男人,咧开熟悉的笑容,那血红的牙龈犹如魔鬼的血盆大口。 黎语的所有表情都定格在惊恐的瞬间,随即手上被扎入了什么,冰冷的液体流入体内,被人紧紧捂着嘴,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中…… … 黎语醒来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脑子犹如被针扎一样的疼。即便睁着眼,也没有丝毫焦距,空茫的望着面前的水面。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灌入脑中,犹如醍醐灌顶,现在可不是昏迷的时候。 黎语猛然动了起来,潮热的空中发出清脆的锁链碰击声,哐当哐当的特别刺耳,而手上和脚踝上都被铁链锁着。 他一动,随之而来的就是轻微的水流撞击声,荡开一圈圈涟漪。这是个相当大的室内暖水池,锁链就这样被固定在水池的四壁上,四壁镶嵌着几个龙头喷水口,他的身体浸泡在温水中,若隐若现。 整个房间的装修是非常典雅的古希腊风格,这让他想到了当初去救余蕊时的那间会所,也是这样的装潢,只是更为精致,心不住往下沉。大约是为了方便特殊爱好的客人,这个房间装修的特别“情趣”,就连远处的椅子都是特别制造。 刚要张口,黎语就闭上了嘴,不,不能喊,被人抓住后无谓的喊叫只会引来更多未知的危险。 他仔细的观察这个巨大的房间,能拥有这种房间的使用权,显然不缺钱。 在环顾四周的时候,黎语才注意到在角落里,生死不明的两个人坐在水池边的地上,头无力的垂着。这一男一女,男人黎语有印象,男的是个石油大亨,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对她更是眼熟,是之前甲板上寻找刺激的那女子。 黎语刚才没转身,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人,现在他被固定在原地,根本没办法确定这对男女活没活着,但看这个面色死灰的样子,恐怕凶多吉少! 这种兔死狗蒸的悲凉感,不由得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