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
程栖是没池唯那么怕沈修然,但绝对也远远没到敢像江妄这样跟他胡闹的程度。 江妄找沈修然当□□,他就束手无策了,只敢站在原地叉腰不忿:“江哥你怂什么?我就看一眼,你都说了你又没秃,怕什么?” 江妄一手压着帽子,从沈修然怀里回头看了程栖一眼,得意地正要开口,忽然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后脖颈,以不能反抗的力道将他与□□拉开距离。 掌心温柔干燥,紧紧贴合着的肌肤正是他本该生长腺体的地方。 即使没有分化,依旧敏感得叫他如遭电流蹿过耳际。 江妄在沈修然手下打了个细微的哆嗦。 沈修然目光幽寂得如同一只停在冰冷湖面的枯叶蝶,沉沉盯着眼前不知深浅的少年。 戴反的鸭舌帽并没有让少年看起来成熟多少,配上松垮的蓝白校服外套,反而让他身上独属于高中生青春蓬勃的气息更重了。 大概是不习惯这样被擎制,他将一只手搭在沈修然手臂上,脑袋微微偏着。 茶色瞳孔里在一瞬的愕然褪去后,依旧含着星点散漫的笑,嘴角上扬,酒窝明晃晃挂在左颊上。 干净到仿佛时刻都有一束釉色的光晕在他周身,纯粹到让人想要靠近,甚至是,想要毁灭。 沈修然冷漠抿着嘴角,感受到了手指下跳动的脉搏,既蓬勃又脆弱。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仿佛在不断尝试靠近他的指腹,亲昵地跟他撒娇。 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对危险的感知度无限趋近于零。 “班长,大家前后桌一场,你这么生疏干嘛?” 两相对视,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哦,是不是又想说让我离你远点?” 他怕程栖搞突袭,一只手始终压着帽子不放。 沈修然将沉默贯彻到底,目光往下,定在他脖颈侧边一点红色。 白为底,暗红在上,相得益彰,只要联系它的来历,就能多观出两分撩人的味道。 江妄觉得他这位锯嘴葫芦越看越有意思。 他的力气不足以拉开沈修然的手,也不费那个力气死磕了,干脆头一偏,往他手腕上一躺。 整个脑袋的重量都靠在他手臂上,像只调皮的猫咪,顽劣又爱撒娇。 “不过,为什么要离远点?”某江姓“乖小孩”真诚发问。 带着温度的重量传来,沈修然被灼伤一般毫不留恋地收回手,眼神更冷:“不背就回去。” 乖小孩江妄噢了一声,噢完了人却没动。 有点讨人嫌地接着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继续问:“所以为什么要离远点?大家都是a,aa授受可以亲一亲,离得近点才比较好交流感情。” 问完了,又扔出天方夜谭的自问自答:“难道班长你其实是o?” “不过就算是o也没关系。”他携着纯粹倦散的笑,连语气都像个小流氓了:“别说你江哥还没分化,就算分化了,也肯定不会欺负你。” “哥哥,我是个好人,你要对我放心些。” 江妄肆意惯了,自信爆棚,加上嘴皮子浪,玩笑的话张口就来,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他不知道的事有些嘴炮不能乱往外蹦,一个不慎蹦到了铁板,遭反噬的,可就成自己。 ... 晚上回宿舍,江妄刚把洗好的校服晾上,就收到了他哥江晟发来的消息。 江晟很少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对,不是不发,是很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可能偶然想起来有他这个弟弟的存在,想起来他们很久没联系了,就顺手发一个,没什么更深层的寒意,只是顺手。 不过鉴于他们前两天才联系过,所以江妄猜测他哥应该是觉得既然收到了生日祝福,那就多顺手一次,权当表达感谢。 因为发来消息语气也依旧客套得像最疏远的熟人。 江晟:【最近怎么样?】 为了跟他步调整齐划一,江妄的回复也很客套:【一切挺好。】 江晟:【那就好,有事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江妄:【谢谢哥。】 江晟:【嗯。】 短促的聊天再次终止于此。 江妄站在阳台面向cao场,盯着这一截都不够翻页的聊天记录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没有删除。 “儿子,晚饭没吃饱,搁这儿喝西北风呢?”许云嘉啃着苹果出来放盆。 江妄收起手机,缓缓瞭望cao场,一脸淡薄的深沉:“没有,爹在给你挑风水宝地,考虑明天体育课把你埋在哪里比较妥当。” 许云嘉:“你挖得动塑胶跑道还是足球场。” 江妄扭头看他:“食堂泔水桶不用挖,软和而且大,还标配盖子,你要吗?” 许云嘉:“......” 周成也来了,敲了敲宿舍通往阳台的推拉门:“你们俩在这儿看什么呢?” 这句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想得到他俩不着调的答案,问完就对江妄说:“小江,刚刚我就想跟你说来着,结果转头就给忘了,你另一件校服今早才晾上吧,现在你把这件也洗了,明天穿什么?” 江妄确实搞忘了,经周成一提醒想起来,精神一震:“是啊,我今早才晾的来着!” 连忙拿了晾衣杆把早上那件取下来,擦干手一摸——果然没干透。 啧! 江妄有点头疼。 把衣服重新晾回去,扭头问他们:“你们——” “我另一件刚洗了没干,室长也是。” 许云嘉知道他要问什么,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哂笑:“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不然明天等你把我埋了之后在扒了我衣服自己穿去?” 江妄阴森森盯着他看了两秒,竖起两指放在嘴边吹了口气,然后调转方向往他肩膀戳了一下,收回。 周成,许云嘉:“?” 江妄:“逆子,中了我的化骨绵指,你要死了。” 说完,不顾两人被翔糊了一嘴的表情,冷傲地扬起下巴转身进了宿舍。 周成:“......” 许云嘉:“......” 见了鬼。 这个糟心玩意儿幼稚鬼为什么偏偏是他们的室友??? 池唯不知去哪儿了还没回来,拿不准他有没有多余的校服,保险起见,江妄决定先去宋漾宿舍借一借。 不过刚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就听见306对门宿舍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像是什么玻璃制品不慎落在地上,听声就知道一定摔得四分五裂。 那是沈修然的宿舍。 江妄去往306的脚步顿住了。 原地停了小会儿,随后干脆利落转过身往对门走去。 门掩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从底下贴近地面的门缝看见隐约透出的灯光。 江妄准备敲门的手放上去,才发现门竟然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实,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出于礼貌,江妄还是敲了两下,顺便自报的姓名。 等了三秒没听见拒绝的动静,才自觉推开门晃了进去。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烈酒的香味。 沈修然站在垂首站在书桌前,掀起眼皮看过来。 脸色苍白,眼底墨色郁结,明明他就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总会给人一种光怎么都落不到他身上的错觉。 脚下一滩碎掉的玻璃渣,碎得已经完全看不清原貌,半瓶液体淌湿了他脚边不大不小一块面积,江妄猜测酒味应该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 于是下意识地反手,再次掩上能够阻断大半气味的房门。 江妄看看沈修然,又看看地上的碎渣,抬步悠悠走到他面前,笑里有不加掩饰的惊讶:“班长,该夸你兴致好还是胆子大,居然一个人在宿舍偷偷喝酒?不怕喝多了明天上课没人叫你起床?” 未曾注意,从进门开始沈修然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漆黑瞳孔中浮动着罕见的细微光芒。 阴戾,深邃,那是倦极饿极的食rou捕猎者在见到主动送上门的猎物时,才会散发出的危险光芒。 他们潜藏于黑暗,将猎物的一举一动悉数收入眼底。 尖爪在rou垫下露出锐利一个尖端,会等待一个完全的契机,等待自己的忍耐被逼到极限,等待顾虑被无法压抑的本能打破。 然后发起进攻,迅猛扑倒猎物,獠牙足以一口咬断猎物的喉管。 而这一切,猎物却一无所觉。 “真喝醉了?” 江妄有些稀罕地抱着双臂凑近他面前观察他。 茶色的瞳孔干净透亮又清澈,包裹着的一点顽劣不乖的张扬在他面前犹如蚍蜉之于大树,滴水之于汪洋,轻而易举便能尽数毁于一旦。 该庆幸那半管抑制剂在身体里起了作用,削弱了他对他的渴望。 沈修然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颤抖着,被衬衫松散的袖口完全遮住,面上不显分毫。 “你来做什么?”他开口问他,清冷喑哑的声音里听不出醉意。 哦,原来没醉啊。 江妄有点儿失望地撇撇嘴,这里头的酒意熏得他有点头晕,随口道:“我两件校服都洗了,宿舍其他人也没多的,我就想来问问你两件校服状况如何......” 他边说边想着退后些,离地上那滩酒渍远些,好让冲进鼻腔的酒味不那么浓烈。 不过动作还未投入实施,他又发现沈修然身上另一处异常,正絮叨着的话头也突兀转了方向。 “宝贝儿,你脖子怎么这么红,红得都快渗血了。” 他皱了皱眉头,朝他腺体处伸手过去:“你是不是过敏了?” ※※※※※※※※※※※※※※※※※※※※ 江妹: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 -